第 3 节
作者:西门在线      更新:2024-08-05 09:39      字数:4784
  先生出版了《白夜之国·一个女人的旅行)这本旅行随笔集,我读过一大半,不过全部忘光了……”
  “嗯,是的,我想那一定是在丹麦、瑞典、挪威北欧三国的记游,说实在的,我没有读过,江木独身,可事实上,这次旅游团虽然希望江木奈歧子先生担任讲师,但江木先生事不凑巧,中途废了约。”
  门田对托尔珀尔珊小姐轻轻地点点头,她则报以微笑。
  门田凝视着铃木的脸:“铃木先生认识江木奈歧子吗?”
  “不,只知其名,在文章中看到的,没遇到过她本人。”
  “喔,是吗?江木先生写的那些东西水平如何?”
  “据说稍为有点讨厌,完全以旅行者的眼光写出来,仔细分析出入是不少的。好象在本月10日《朝阳新闻》文化栏上,刊载了江木先生的挪威菲约尔托地方的回忆,那篇短文里的谬误竟有五处。当然,谁都会有错处的,不过那也实在太过份了。”铃木对江木奈歧子的批评,逐渐变得辛辣起来了。
  这使门田感觉到,这位无名的通讯员对闻名日本的全国性报纸上发表文章的随笔家兼评论家的反感和敌意。
  门田不由得只能随声附和:你说的本月10日《朝阳新闻》,至今还不到几天,你是在哪儿看到的呢?”
  铃木擤着鼻子。
  “好象是在阿姆斯特丹看到的,在日本人多的欧洲城市里,都会有这份报纸的。”
  “哦,是那样的”,铃木忽然这么说起来:“我虽然在欧洲过着这样流浪不安定的生活,但早就想洗手不干了,那希望的脚步声,已经离我越来越近了。”
  “噢,那太好了,那最近是要回到日本结婚吧?”门田借着蜡烛的火光,凝视着他的眼睛。
  “不,结婚也未必好,还有各种各样的形式呢,”铃木回答的话虽少,但口吻相当明确。
  “那么。祝您愉快!”门田从靠窗的倚子上起身,而后回去休息。
  第二天,早晨7点半,门田从床上起身,后脑勺上还残留着朦胧的睡意。今天上午要乘11点启航的飞机去伦敦,10点钟必须到达卡斯托尔布机场。因此,8点半全体就得集体去餐厅进早餐。
  刚过八点,就有了敲门声。
  “您早。”土方悦子进来了,她淡谈地化着妆,容光焕发,看来昨晚睡得很好。看到她的表情,门田就放心了,谅来昨晚没有发生麻烦事。
  土方悦子简单地谈了出发的事宜,用眼神微微笑着说:昨晚你很晚才回来吧?”门田将昨晚的事情详细讲了一番。
  土方悦子饶有兴味地听着。
  土方悦子走出房间时,快到8点45分了。旅馆的侍者惊慌失措地闯进门田的房间,用激动的声音叫道:“一名日本妇女被卡倒在楼下17层楼的1703室里。”
  红制服高个子的侍者从17楼1703室跑出来,迈着长腿飞奔上楼,来到导游的房间至少需要两分钟。另外,侍者不可能在眨眼的瞬间,发现被害者马上跑出房间,他凝视着躺卧在地上的日本女客的姿势,也得费一分钟,那么,他发现她的时候,应该是8点42分左右。
  门田被侍者的急报吓得魂飞魄散。虽然事情发生在下一层搂,而那儿任何房间都没有这个团体的旅客,想来这个报告可能是弄错了的。但侍客的德国腔英语紧张得结结巴巴,凿凿地说是这个团体的妇女,一个劲儿地指着楼下。
  门田出来找土方悦子,这时已经看不见她的身影了。她很可能在19层楼和将要出发的同伴待在一起。
  门田随即就被侍者拽下楼梯。他的脚磕磕绊绊地不听使唤,脑子十分混乱。作为导游,游客被害,他从未经历。
  到底是哪个团员进入了1703室呢,根本没有预订十七楼的任何一个房间呀,这个团体全部在18、19楼。这个美国式的建筑,对全体团员来说,哪一层楼房间的外观都好象没有区别。作为当导游的门田出于职业性的要求,当然曾加以注意。但是,尽管那样,团员还是在下一层楼被杀,怎么会到那间房里去呢?
  门田的这些考虑,花了很长时间。接着,他被侍者拽着从18楼急步下到17楼,再走不到10米的距离就来到1703号房的半开着的门前,实际上还没有三分钟。
  门半开半掩,发现事故的侍者跑出房间仍保持原状,其余的房间则全部关闭。
  这时,靠近进口附近的门咯吱一声开了,门田吓得心都要拧住了,以为是躲在洗脸间里的凶犯马上就要跑出来。
  可是,眼前出现的是一团花花绿绿的颜色在踉跄摇晃着。
  “啊,多田,”门田好象看见幻象似地木然了,旁边的侍者也发愣般地呆住了。
  多田真理子晃晃悠悠地背靠在关闭的门上,一只手贴着喉咙,眼睛看着天花板,急促地大口大口地呕吐着,她肩膀依在门口,象是勉强坚持着不倒下来,脸色十分苍白。
  “多田,究竟这……”
  门田急促地盘问。多田真理子用另一只手慢慢地大幅度地摇了两三次表示不要靠近她。
  这时,她一手捂着自己的喉腭,马上又呕吐起来,从喉咙里发出一阵阵的干呕声,又向上仰着,做着深呼吸。
  “上错楼……叫电梯停在这层楼,”在呼吸困难的间歇中,对着目不转眼注视着的门田,她喘吁着说,声音就象老太婆般嘶哑。
  “我刚刚路过这个房间……冷不防……从后面被紧紧抱住……拉进这个房间里来……从后面用两个手把头……卡住……接着,从后面推倒了……只是模模糊糊感到……以后就什么也就清楚了。”说话时,好象是挤出声音般上下动着肩膀。
  “那么,你看见那个男的脸吗?”门田焦急地问。
  “不,没有看见脸,根本来不及去看,就被后面从膈肢窝下伸出的两只手卡住脖子”。她突然放下遮着的手,脖子前的皮肤渗出了血。
  门田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这时,门口,出现了土方悦子的脸。
  后面还有五、六个人的脸。
  以后的骚乱,就象龙卷风似的在17、18、19层楼中进行着。先是大家从17层的1703室将多田真理子东歪西倒地送到19楼的土方悦子房间里。门田和悦子、藤野由美、竹田郁子、日笠朋子扶着真理子的肩膀,晃晃悠悠地上了电梯。
  门田在这儿作出决断。要是去机场的大轿车还没有到旅馆的话,即使有充裕的时间,靠门田的果断恐怕也无法作出有效的决定来。更不用说时间相当紧迫,肯定已没有充分的时间处理完这突如其来的事件。他掏出不少小费给了侍者,对陆续赶来的膛目结舌的旅馆经理和客房主任简短他讲了事故。
  旅馆的经理、主任面面相觑,说愿意照那么办,不让其他旅客产生对他们不必要的不快感。他们完全谦恭地俯就,唯恐暴徒或许就是旅馆的侍者。不用说,他们对这桩事会钳制议论,向全体职工宣布不得走漏消息。
  不久,多田复原了,“她不要紧吧?”门田为多田真理子的迅速康复感到吃惊,亦惴惴不安。
  “已经没什么了,我急救过了。”是原澄子的声音,她的声调和眼神都很镇静。
  “啊,你……”门田注意到原澄子是妇产科医院院长的孀妻。
  “你丈夫是医生吧?做过帮手吗?”
  丈夫是医生,就贸然断定他的妻子有简单的医疗知识和护理经验,门田的想法和社会上一般人的错误认识相同。
  原澄子冷静地订正了门田的错觉:“那是年轻的时候,在丈夫的医疗室里帮过忙,一般的外科手术也许还是能够做的。”
  “原太太,多谢了。多田的事情你多加关照。”门田行了礼。
  “好的。在这个时候得互相帮忙。都是出门人嘛。”原澄客气地满口答应。
  三 冷情况和热话题
  去伦敦的SAS客机,准时停在哥本哈根的卡期托鲁布机场。
  多田真理子夹坐在靠窗的原澄子和过道边的星野加根中间的座席上。原澄子受门田的委托服侍多田真理子,星野加根子是多田真理子的室友。
  多田真理子恢复了元气。
  鉴于以上原因,30个团员都寡言无语。没有一个和邻座侃谈。大家都蜷缩在座席上,显出一副孤独的神情。
  到达伦敦后,大家休息了一晚,早上八点左右,门田在自己的房里整理哥本哈根以来的支出摘要和收据,听到了敲门声。他以为是悦子来了,打开门一看,却是尖脸的原澄子站在走廊上。她完全是外出的打扮。
  “你早!,要去海德公园散步吧?”门田和蔼可亲地问候。
  “不,我想跟您说点儿事,大家都出去散步了。”原澄子稍许有点逞威地大摇大摆一直走到门田桌边客人坐的椅子旁。门田把门打开,让走廊上看得见这里,自然这是出于在男人的房间里接待女客的礼貌。
  原澄子没去看那些,坐在椅子上用看来有点性急的口气和对面坐着的门田快言捷语地说,“我这么急赶来,为的是多田真理子的事,怕其他人认为有什么反常的原因。”
  “啊,门田先生。你还记得在哥本哈根的旅馆里,多田被谁从后面卡住了脖子吗?”原澄子目不转眼地盯着门田。
  “那是什么意思呢?多田是那么说的,当然要相信罗。”门田看着对方的脸。
  “不,我认为多田不是被人家从背后卡住脖子的。”
  “啊?”
  “我治疗过多田的头颈,被卡扼部分的伤痕,仅仅是前颈部的左右两侧皮肤稍有破损剥离。那不过是指甲搔出来的痕迹罢了。”
  “你那时就知道?”门田问。
  “有关之处的情况我讲不确切。当然我说不清多田以前的事,那时的气氛紧张。要是被其他人从后面卡住脖子的后,两手指压迫颈动脉,在前颈部两侧应看到皮下淤血,所谓青紫,就是手指压迫处呈暗紫色。”
  “然而,却看不见多田的青紫,也没有来自后而的两手手指的压痕,皮肤没有变色,挺清晰的。另外,被指甲抓伤,只是从皮肤里渗出血来,这种扼杀的方法恐怕是没有的。”原澄子订正了轰动一时的多田真理子被扼杀的情况。
  门田膛然了:“那么事件不就更严重了?”
  原澄子冷冷地望着惊愕的门田:“岂止是没有用指甲抓颈的扼死方法,多田脖子上的拗痕方向,不是从后向前,而是从前向上。要是两手从背后抱住的手指正贴住喉头,指甲尖应该向前,然而多田的却相反。”
  门田照原澄子所说的方式,用自己的手在空中试了试那个手势。
  “这么说,多田是用自己的手卡扼喉咙的吗?”门田低声叫起来。
  “虽然打算卡,但最后只是用手指甲搔伤皮肤。那种修剪过的手指甲修长的顶端呈三角形尖头。多田说是被那个男的从后面卡住脖子,然而,男的手指甲伸出来和女的是不一样的。”
  “而且。多田的脸色是苍白的,要是在那么长的时间里失去意识,倒在17楼的空房里,脸色肯定暗红色的。我在当丈夫助手时,看见过上吊缢颈的自杀未遂者,所以多少懂一点,象那种情况,脸色发白的人是没有的。”
  “这么说来,多田是自己卡死自己,不,可她为什么要胡说八道说自己快要被卡死呢?”门田木然地说。
  “是不是胡说八道,随您怎么去判断好了。”原澄子嘴角边漾出淡淡笑容。
  “要是胡说八道。反倒会扰乱人心,引起骚乱。”门田涌出了对多田的气愤。
  “引起骚乱的人,总是希望周围有许多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吧?”
  门田默念着原澄子的话。
  “可是,门田先生,当时幸亏没有报警哪。要是哥本哈根的警察来到旅馆的话,多田的伪装立刻就会被识破。那件事可把大家给蛊惑住了。如果来了警察,我真担心谈什么好。”原澄子说到这儿,长吁了一口气。
  门田也同时长声叹息着,和她有着同样的感受。
  “多田真理子是大阪人吗?”原澄子的表情突然变化了,就象光线透过彩景变幻的样子。
  “是的,听口音是大阪话。在大阪经营酒馆,不知会不会是酒吧的老板娘。”门田不客气地说道。那是个人人都可以去的场所。
  “是吗?”原澄子纳闷了,自言自语地说,“我记得很久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似的。”
  “噢,也是大阪吗?”
  “不,是另外一个地方。”原澄子把凝思的眼神,回到前面与门田交谈的眼睛上,“记不清了,也讲不清这事。罗罗唆唆说的刚才那些哥本哈根的事,请不要对多田本人和其他人讲呀!”原澄子叮嘱着,说还要去海德公园散步,还是用进来时那种大模大样的步子走出了房间。
  谈话就这么结束。早餐后,旅游团乘大轿车经由比卡丹利撒加斯,从特拉法加文场参观威斯托敏斯教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