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节
作者:
保时捷 更新:2024-08-05 09:38 字数:5015
“就算我现在把门关上,你也会硬闯进来吧。”岳凌楼噘噘嘴,转身走到床边坐下。耿奕笑着跟进房,并且还带上了门。这一个小动作,让岳凌楼对他的来意猜到了十二分。岳凌楼回望耿奕一眼道:“可是我今天已经很累了……”
耿奕道:“可是我一点也不累。”
岳凌楼道:“跟你这种人的确是没有什么道理好讲的。”
耿奕此时已抱起了岳凌楼,把他放到床上,道:“你知道就最好。”
此语刚落,耿奕一把扯开了岳凌楼的衣衫,把他压在身下,喃喃道:“凌楼……这半个多月以来,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
在耿奕的爱抚之下,岳凌楼已渐渐开始喘息起来,用他撩人的声腺说道:“少爷……我也很想你……”
明明知道他说出的话是谎言,明明看到他身上还留有别的男人的印记,但耿奕此时却无法抵挡住岳凌楼口中说出的话,因为自己已经深深为他着迷,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啊……少爷……”岳凌楼的十指紧紧扣住耿奕的肩膀,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耿奕的节奏律动。那上了红漆的木床也发出了阵阵的响声……
“凌楼哥,你到底还要做这种事情到什么时候?”门外,一个看上去与岳凌楼年龄相仿的女子,背靠在门板上,双手死扣住门框,像是要把那截木料搬下来似的。
那女子名叫耿芸,是耿原修的小女儿,与耿奕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就在刚刚,她也听说了岳凌楼回来的消息,但没想到一赶过来就撞上了这种事情。岳凌楼来到耿家的这十年来,时常在书房里陪着耿原修直到翌日清晨。几年后,耿奕也常常跑到岳凌楼的房间去,闭门掩窗。
再后来,耿芸终于知道了他们对岳凌楼所做的事情。从那时起,耿芸便讨厌起这个家,讨厌她的父亲,讨厌她的哥哥。凌楼哥,你为什么要这么自甘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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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耿芸的记忆里,岳凌楼好像就是一个孤单的侧脸。没有人的时候,就会望着远处发呆,陷入一种很深很深的回忆之中。
“凌楼哥,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很多年以前,耿芸曾经这样问过。但得到的回答却是淡淡的笑容,模式化的笑容,对任何人都可以展现出的笑容。虽然依旧具有倾倒人心的美丽,但却冰凉没有温度。
在耿芸十六岁生日的前一天,岳凌楼曾经无意中问过她想要什么礼物。耿家的小姐还有什么什么得不到的?连岳凌楼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愚蠢。
“也许正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才会让我们以为,用钱就可以买到所有的一切吧……”耿芸朝岳凌楼笑笑,笑容里有些空虚和无奈,偏头望着岳凌楼淡然的脸,轻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凌楼哥,我只想要一样东西……”
“什么?”岳凌楼没有看耿芸,对这个女孩,他始终恨不起来。
“我想要你的眼泪,我想要你哭……从来也没有见过你哭,所以在看到你笑的时候,会以为那是在哭……”耿芸绞绞手,眼中有些闪亮的东西,她一直低着头在说话,“高兴也好,生气也好,愤怒也好。总是同一副表情,让人分不清楚哪些事是你喜欢的,哪些事不是……我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奇怪?”
“不会。”岳凌楼淡淡的回答。从他刚来到耿家开始,他就是一个寄生者,这里不是他的家,这里也没有他的父母,这里的一切都离他很遥远,不能真正和他融为一体。因为有人想看他笑,他就不能哭。如果哭了就会被讨厌,会被赶走,曾经天真地这么认为,并且深信不疑。这样自己吓着自己,最终作茧自缚。
因为被说成很像母亲,就不敢去回忆父亲。曾经望着镜子,仿佛真的可以看到母亲在另一边凄凉的笑意。慕容情,情儿……那个女人是他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的存在,她清晰地活在岳凌楼的灵魂的深处,不曾被遗忘。
也许自己的存在就是让人不去忘记她吧?不断提醒着——这世上曾经有个慕容情。她本应该是耿原修的妻子,但后来却爱上了岳闲,生下了岳凌楼。岳凌楼的灵魂中,有一半是慕容情,耿原修至今仍然深深爱着那一半;但另一半却是岳闲,那个耿原修深恶痛绝的人。
“凌楼哥,有没有觉得,在我们三兄妹里面,爹最爱的就是你。我也好,大哥他也好,都不是爹想要的孩子,他最想要的是你……”
岳凌楼望着耿芸,不知该讲什么话来回应。耿芸时常会说些神经质的话,让岳凌楼也觉得莫名其妙。总觉得她什么都知道,自己和耿原修的事和耿奕的事她都知道,但又不能说出来。憋在心里,生活在一种深深的厌恶之中,把所有的罪孽都背在自己肩上。
“如果需要偿还的话,什么也好,你都可以拿去。我的命也好,你都可以拿去……”
“你在说些什么,我越来越听不懂了。”岳凌楼很害怕和耿芸谈到这种话题。
“听不懂也没有关系。”耿芸笑笑,“我只希望有一天,凌楼哥,你可以笑,真正的笑,那一定很美……不过那个笑容一定不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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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易的坟茔建在杭州城西面的一座山上,山上满是百年的黄果树,宛如参天般的高大,山路上也攀满了地蔓。欧阳扬音的那顶锦轿虽被八个轿夫抬着,但依然颠簸不已。
尹珉珉一路跟着天翔门的那队人马,但就是无法靠近,忍不住抱怨道:“真是的,搞什么嘛?扫墓而已,又不是皇帝出巡,带这么多人干什么?怕死也不是这样的吧!”
欧阳扬音一直坐在那一顶锦轿里面,只在拜祭的时候才现身了一柱香的时间,而且一身黑衣,头上还遮着黑纱。尹珉珉站在老远的一棵树上,即使她视力再好,看到的不过也是一个黑影罢了。
就在这时,尹珉珉突然看见又一队人马从后面赶了上来,随后一顶蓝色的华轿也停在了唐易的墓前。这一路跟来,尹珉珉只顾着注意欧阳扬音,还不知道这次来扫墓的人可不只是欧阳扬音一个。
那么这顶蓝轿里面坐的人又是谁呢?在这杭州天翔门的势力范围之内,敢用蓝色漆轿身的人,肯定是天翔门内堂主级别的人物了。但尹珉珉哪里想到,这个从蓝轿中走出来的气宇轩昂的中年人,不仅不是堂主,甚至连天翔门的人都算不上是,但他却在幕后操纵着整个天翔门的更迭,他就是耿原修。
天翔门一半一上的费用都是从耿原修的钱袋里掏出来的,儿子耿奕是南堂堂主,养子岳凌楼即将继位东堂堂主。这样一来,耿原修虽不用亲自出面,但在天翔门里的势力却异常的大,就连北堂堂主的位置交给谁,都是他说了算。贺峰和荆君祥虽早已都有杀耿原修之心,但双方都不敢贸然行事,在等着对方先动手。
尹珉珉本以为自己今天算白跟这一趟了,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天翔门的那些人马并没有起身下山,而是像是打算暂住下来的样子。当年唐易葬于此山之后,耿原修出钱将这片地修成了一片陵园。虽说是陵园,但亭台楼阁无所不包,竣工以后倒颇像是避暑山庄了。
尹珉珉见欧阳扬音被送入一间厢房,于是暗想道:“白天你们人多我近不了你,但现在你要住在这里的话,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偷遛进来,我就不信还看不到你的脸。”
想到这里,尹珉珉抿起嘴笑了一下,翻身跳下树来,现在她必须下山去找一件黑色的衣服,好方便晚上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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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耿府内。激情过后,岳凌楼正坐在床边整理着他散乱的头发,耿奕望着岳凌楼背部光洁如玉又微微泛着红润的肌肤,忍不住抬手环住了岳凌楼的腰身,稍一用力,岳凌楼又被拽回到床上。
岳凌楼怒道:“你到底还有完没完,你总要给我留点体力晚上应付你爹吧……”
“别提他,他晚上不会回来的。”耿奕硬生生地截断了岳凌楼的话,他的语气听上去有些生气,“你可不可以不要在这种时候提他!”
看着耿奕的表情,听他讲出的那句话,岳凌楼竟然想到了西尽愁,因为西尽愁也对他讲过同样的话,于是岳凌楼笑着说道:“你现在这样子倒是和某人很像。”
“和你今天带回来的那个人吗?”
岳凌楼知道耿奕指的是常枫,淡淡道:“不是。”
“凌楼……”耿奕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他的双唇却被岳凌楼一根手指按住了。岳凌楼接着说:“不要再讲这些了。你告诉我为什么老爷今晚不回来?”
耿奕扼住岳凌楼的手腕冷笑一声后,道:“怎么?难道你还想他回来不成?”
岳凌楼颦眉道:“当然不是。”
耿奕对上了岳凌楼的视线,说话的声音竟越来越大:“他今晚不回来,因为有欧阳扬音可以陪她!除了你之外还有很多的人可以陪他!你不过是他身边一个漂亮的玩物之一罢了!但是我不同,我想要的人只有你而已!除了你我不会跟任何一个人上床,而你呢?为什么你就不能像我对你一样对我呢!凌楼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可以……”
“好了!你闭嘴!”岳凌楼突然大吼了起来,把耿奕给吼蒙了。
耿奕渐渐冷静了下来,呆呆地看着岳凌楼。好险,刚刚弑父两个字都已经说到嘴边,如果不是被岳凌楼喝住,只怕这两个字就已经吐出来了。
半晌,岳凌楼从慢慢呼出一口气,平静地说道:“你出去吧,我想安静一下……”不等岳凌楼说完,耿奕就翻身下床,扯起衣物迅速穿好以后甩上门离开。也许现在需要冷静的人并不只是岳凌楼一个吧。
听见关门声后,岳凌楼才把一直望着地板的视线抬了起来,慢慢说道:“你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岳凌楼的房间里再没有其它人,但房间外却有。这个人不是耿芸,因为耿芸不会在岳凌楼的房外忍受那么长的时间。这个人也不是常枫,因为常枫根本没有踏出过他房门半步。这个人也不是耿府里的家丁,因为耿奕来找岳凌楼之前,一定会把附近的家丁都遣散。那么,能够闯入这把守森严的耿府而不惊动一草一木的人,这世上屈指可数。
“西尽愁,你出来吧。我知道是你。”岳凌楼不想再跟西尽愁玩捉迷藏的游戏了。
话音刚落,后窗便被推开了,西尽愁一跃而入。
岳凌楼冷冷道:“我现在才知道,你这个人竟然有偷窥的嗜好。”
西尽愁道:“我没有偷窥,只是偷听而已。”
岳凌楼道:“那你听见了什么?”
西尽愁道:“我听见他说欧阳扬音要陪耿原修。”
岳凌楼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欧阳扬音本来就是个婊子。”
西尽愁道:“你错了,她并不是婊子。”
岳凌楼道:“那她是什么?”
西尽愁道:“她是处女。”
岳凌楼竟笑出声来,通常只是在听到最荒诞的事情时岳凌楼才会发出这种笑声:“西尽愁,你知不知道欧阳扬音已经嫁给唐易两年了?”
西尽愁点头道:“我知道。”
岳凌楼道:“那你又知不知道,她在嫁给唐易之前曾当过三年妓女?”
西尽愁还是道:“我知道。而且我曾经也是她的客人。”
岳凌楼道:“好,很好。那么你还认为她是处女吗?”
西尽愁道:“我的确还这么认为。”
岳凌楼道:“为什么?”
西尽愁道:“你若想知道原因最好先准备一样东西。”
岳凌楼道:“什么东西?”
西尽愁道:“棺材。”
岳凌楼沉默,西尽愁接着道:“因为知道她真正身份的人都已经躺进了棺材里,除了一个人。”
岳凌楼问道:“谁?”
西尽愁道:“我。”
岳凌楼又笑了,顿一顿后又问道:“为什么你没死?”
西尽愁道:“因为她杀不了我。”
岳凌楼道:“那你认为她可以杀我?”
西尽愁道:“如果她想杀你的话。”
岳凌楼苦笑道:“但我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还会是个处女?”
西尽愁道:“我也有件事情不明白。”
岳凌楼道:“你说。”
西尽愁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知道我在窗外?”
岳凌楼抿起了嘴扬起一个媚人的弧度,缓缓道:“因为我闻到了你的气味。”
西尽愁道:“我有什么气味?”
岳凌楼道:“因为你是——臭的。”
〈下篇〉
夜渐渐深了下来,欧阳扬音抬手挑了挑灯芯。昔日那个名贯江南的名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