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节
作者:匆匆      更新:2024-07-31 16:34      字数:4835
  “考虑得很正确!”司机弄清情况后,当即表示赞成,“真是天才!”
  路上的障碍不过是为了转移视线,真正的打击,防暴队很可能另有安排。有两根天线的黑色伏尔加在距拦截公路的卡车还有50多米时就停了下来。当时隐蔽在斜坡边缘的旧“胜利”汽车正在公路上独自向下滑行。这一情况伏尔加的向导没有看见,但却被玛丽娜看见了。
  在出其不意的迎头重击之下,伏尔加的防弹玻璃脱落下来,有两个行动小组成员一跃而起,跳到压坏的发动机盖上,几发准确的射击,击毙了坐在车里的人。
  “陡坡!”
  “别刹车!”玛丽娜要求说,“还早呢!”
  “胜利”汽车不堪一击,被打翻在地,紧接着滚到排水沟里。安全局的伏尔加转了个弯,也没有躲过装甲面包车的冲撞。如飞而至的打击落在车前部,一下子将两个防暴队员抛向了两端。
  面包车又向前滑行了一段,刹车急剧地尖叫起来。车内的灯灭了,显然是冲击损坏了线路。押送员的方脸刚才还竖立在科沙眼前,现在已淹没在一片黑暗中了。他听见手枪从皮套里脱落下来,在铁皮地板上跳了一下。同时,他们身不由己地在封闭的空间里缓缓翻滚。枪声震耳欲聋,一颗流弹几经弹跳,灼伤了科沙的小腿。面包车翻了个身,车顶着地立在了那里。灯又亮了,但在灯亮之前科沙已经拿到了押送员掉下的手枪。他只开了两枪,便筋疲力尽地蹲了下来。两个押送员均已送命,其中一个还紧握着自动枪,枪口正对着他的前额。他把枪挪了挪,这时,他听见又有一辆汽车驶到了近前。
  科沙好奇地仔细看了看刚被他打死的两个健壮的大高个儿。有一个,子弹正好命中咽喉,伤口离防弹背心边缘只有半厘米。另一个直接射中前额。他们张得大大的无神的眼睛正对着他。
  “对不起了。”他说,“没能让你们好好睡一觉,不过,这样也不算太痛苦吧!”
  从驶来的旧伏尔加车中,走下来那个冒充安全局少校萨尔基相茨的匪徒。他迈着坚定、快速的步伐,来到防暴队行动小组领导人面前……
  “您这儿一切正常吗?”来人问。
  “没有人死亡!”
  “我是萨尔基相茨。”
  “安全局的大尉?”
  “少校,谢谢你们的支援。你们是非常重要的人证。”
  他瞥了一眼玛丽娜,她正在两个宽肩膀的防暴队员的协助下,将面包车翻过身来。沉重的防弹背心妨碍着防暴队员的行动,因此面包车的门经过三次努力才被打开。
  当车门终于被打开时,响起了一阵友好的哄笑声。任何人看见科沙的模样,都会忍不住哈哈大笑。他蹲在昏暗的车厢深处,在闪烁不定的灯光照射下,活像一只趴在栖架上,羽毛散乱、缩头蜷身的老家雀。科沙身边,一左一右,俯身躺着两个押送员。
  “战斗结束了,小伙子们,”一个防暴队员说,“这儿没我们的事啦。”假如帮助打开车门的是该行动组的其他成员,那么,这只老家雀所承受的也许不是一阵哄笑,而是一阵子弹了。但是,穿着防弹背心、帮助玛丽娜的这两个小伙子,在昨天的战斗里没有见过科沙。
  9
  “上车!”麦克风里响起一声命令。科沙听见一个发布命令的防暴队头头一面拿开话筒,一面小声说:“让他们自己收拾吧……我们的事已经干完啦。”
  另外一个队员跟着响应:“对,别瞎搀和,克格勃自己会料理后事的!咱们走吧!”
  他们也不去挪开拦在公路上的卡车,径直驱车顺着田野绕过障碍物,眨眼间便以飞快的速度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它们那精良的装备在公路的疏状陡坡上一闪即逝。现场除了一帮匪徒外,只剩下两个卡车司机,还有那被烧毁了的“胜利”车的主人。
  有两根天线的伏尔加,特别的防护装置,在重击之下既未翻倒,也未着火。只是正面的挡风玻璃被撞飞了。科沙小心翼翼地爬上发动机盖,皮鞋在血染了的盖板上滑了一下。
  “难道就眼看这些傻大个儿把我的战利品塞到口袋里去……他会把它塞到哪儿呢……”科沙一边想,一边在一具具尸体上摸索着。
  可惜现在无法确定他们的身高,服装也是一样的,什么特殊标志都没有。“我的胸针到底是他们拿了,还是留给了监狱官,真混蛋……”
  他的手指伸到一个鼓鼓的上衣翻领里,碰到一个硬东西。“好了,这就行了……对不起,朋友,这不是你的东西,我理应拿回来!”科沙看了看死者的眼睛,拽出一个在太阳光下闪亮的小物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嘿,你这坏蛋!”他手里是个圆圆的勋章,上面有华盛顿的头像。“难道你真把我的胸针留给监狱官了?傻瓜!不过,没关系,我们会从监狱官手里把它要回来的!”他一面叨叨,一面随手将勋章扔掉了。
  “你看上了防弹背心?”假少校在外面看了他一眼问。“微不足道的东西,快爬出来吧,我们也该走了。”
  “上哪儿?”科沙问。
  他小心地把手伸到尸体背后,借以避开尼孔的目光。
  “你以为,我们这么救你,就为了你那双漂亮的大眼睛?”
  “来,尼孔,你给我好好听着!”科沙说着,爬到发动机盖上,然后纵身跳下来,右手持枪放在身后,又慢慢将手伸出来,将枪口贴近这位救星的肚子,继续说道:“你是个会计师,善于计算,假如我打穿你的胃,放心,我不打算要你的命,你倒算算看,这值多少钱?我的意思是,今后的治疗费需要多少钱?”
  匪徒们完全被大篷车里的赃物吸引住了,这儿除了那批防弹背心外,还有电台及整套的武器弹药。他们在侧面约20米的地方,听不见科沙的声音,更看不见头头吓得瞠目结舌的脸。
  “他真的叫尼孔吗?”玛丽娜靠着翘起的发动机盖问道。她用手支撑着头,好奇地倾听他们的谈话。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喜欢在哪儿就在哪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会计师”科沙用枪口顶了一下尼孔的肚子,对方像触电的青蛙一样,条件反射地缩一下肚子,“我弄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派你来?你应该到什么地方去休假。就因为格罗布斯把他保险柜里的差旅费偷走了,你才没走成。上次我看见你的时候,你还穿着蓝大褂,戴着黑套袖检查报表呢。”
  “也许他是被提升了?”玛丽娜推断说。
  “我想也是。”科沙表示同意,“既然派他出来处理问题,就说明他肯定是升迁了。”他转向尼孔问:“你们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为什么救我?”枪口又顶了一次,肚子也又收缩了一下。
  拦住公路的两辆卡车终于在嚓嚓声中被分开了,司机们恶毒下流的咒骂声和柴油机的敲击声在微风中荡漾着。
  “至于派别,自然不是特别……”尼孔不自然地放松自己的肚子,讲究的西服颤动了一下,像被扒下来的兽皮一样在发抖。“不是特别……但是,我不能到意大利去。我那包里除了海洛因以外,还有钱。没有这些东西我没法走!我不能……”
  “别啰咦,”科沙说,“干脆点!讲清楚!”
  “为了钱,我需要这个包!”尼孔的嗓子咕嘟作响,“包在哪儿?”
  “包是格罗布斯拿的!他已经被我们打死了!”科沙说着,关上手枪的保险,然后将枪塞到自己口袋里,“一路上,我们整个车厢都找遍了。你们难道是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才演了这么一场戏?你们是怎么想的?海洛因被我扔掉了,美元我随身带到牢房里去了?”
  “我对你并无恶意!”尼孔重重地喘了一口气说,“但是你得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另外,海洛因是上等品,四号。”
  “你该不是在玩什么花招吧?”玛丽娜问。
  尼孔恶狠狠地瞪了姑娘一眼。
  “或许,小包留在分局的什么地方了?”尼孔猜测着,声音里充满希望,“要不就在这辆汽车里?”
  “你真是个戴黑套袖的傻瓜,”科沙说,“当然是留在分局了,还能在什么地方?在保险柜里。”
  科沙在方向盘后面坐定,转脸看着玛丽娜问:“你给‘光谱’打过电话,他们马上就来了吗?”他把姑娘拉向自己又问:“你是怎么打动他们的?”
  为了不让对方亲吻到自己的嘴唇,玛丽娜稍稍偏了一下头说:
  “他傻得出奇,伪造的证件上填的竟是真名。”
  “尼孔是个绰号。”
  科沙最终还是亲吻了她的嘴唇。
  “我们现在上哪儿去?”玛丽娜挣脱身子问。
  “回民警分局,去要回一笔小小的债。而且我的东西还扣在那里。要知道,皮鞋上不系鞋带,脚是要打滑的。我得去要回鞋带。”
  “这么说,保险柜里什么海洛因也不会有喽?”
  面包车里终于恢复了宁静,匪徒们纷纷脱去上衣,套上防弹背心。尼孔站在囚车旁,忧心忡仲地看着他们。
  “好吧,我们现在往回返!”科沙说着,按动开关,变换速度,急剧地转动方向盘,绕过那个独自坐在公路中间哭泣不止的“胜利”牌车的车主。
  10
  值班室的电子钟已经指到10点20分,早读来到的当班人中,只有一个年轻的中士露了面。值班员转动着电话拨号盘,电仍然没有来,控制台无法启动。区里惟一的修理站关闭后,已经是第二个月了,局里连一部正常运转的无线电台都没有。值班员总想和某个领导机关联系上,但是早在1951年就开通了的地方城市自动电话交换机设备已经老化,难以正常运转了。在高层的办公室里没有一个人回话,而名单上的当班人员,据说,一个摔断了腿,另一个患了感冒。
  被拘押的人早已无力再敲打牢门,他们如今已不求公道了,只想得到法定的早餐。
  “快瞧,他们回来了!”站在窗口的中士说。
  “谁回来了?”值班员问,“囚车上的,还是面包车上的?”
  “囚车上的!”
  “怎么样,我说过,他们是真的。”普拉休克自吹自擂,“你还跟我争呢!”他从小伙子的肩膀上方向外望去,忽然大叫起来:“干什么,该死的!往后……往后退……你眼睛瞎啦?”
  已经掉了一根天线的黑色伏尔加开进了分局的大门,它一转弯,结结实实地碰到一辆套着防水布的摩托车上。摩托车轰地一声被撞倒在一边。
  “怎么啦?”玛丽娜问。
  “哎,很正常,没事!我的背被车把撞了一下,脊椎骨很疼。”
  囚车也开进大门,拐了个弯,停住了。正好将整个通道给堵住了。
  尼孔坐在司机身边,朝有栅栏的窗户窥视着,匪徒们坐在车厢内的小木凳子上,默不作声。其中的一个还在抚摸着那令他很满意的防弹背心。
  “我们暂时不插手。”尼孔说,“让他自己进去拿东西,等他拿着包出来时,再开枪射击。”
  “那个女的也干掉吗?”
  “她对你有什么用?”另一个匪徒一边解开红色防弹背心领子上的白纽扣,一边说,“一回到莫斯科,我就给你找个小妞来……只要你高兴,找两个也行。金发碧眼,按摩女郎,细高个儿,腿够到肚脐!”
  尼孔仍然感到肚子不舒服,隐隐作痛。迄今为止,他除了灯红酒绿的境外出差外,尽做些消闲的事务性工作。这是他第一次参加真正的作案,此时已经被所发生的事搞得精疲力竭,恨不得这一切赶快结束。
  “你会射击吗?”科沙问。
  玛丽娜点了点头。
  “你跟我上那边去好吗?”
  玛丽娜又点了一下头,随即拿起座位上的自动枪,主动打开了车门。
  “我一下子就认出你来了。”科沙说,“你身上有一股真正的女人味儿。”
  所有登记在册的武器,都在等待交班时收进保险柜。而且,值班员担心出现意外,打算把保险柜锁起来。但他的手抖得厉害,以致钥匙几次摔到地上。惟一可以参加作战的手枪,在那个第一个发现囚车回来了的小警察身上。
  “快开枪!”值班员一面转动锁里的钥匙,一面叫喊,“别等他们过来,科利亚!”
  这时,科沙已经走到了门口,玛丽娜的自动枪发出短促的连射,几乎是逼近射击。立刻,窗玻璃被打得四下乱飞,小警察还来不及掏出手枪,就仰面倒下了。牢里的女人们拼命号叫着,男牢房却安静下来。那个凶手先在原地站住不动,突然间迅速从一个角落走向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