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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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点迷津 更新:2024-07-31 16:33 字数:4846
我心中一凛,拖拉了许久终于说到正事了。
正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寂静的长夜,听莲跌跌撞撞的摔进来,在进门的时候又不慎被门槛绊倒。我来不及搀扶她起身,她几乎是半跪半爬地扑到我跟前,见她面如人色。。1*6*K小说网更新最快。浑身颤抖,我心中一阵慌乱。急忙用力托起她的身体,迫切的问道:“听莲,是不是如风出事了?你快说。”
“雅儿,不要急,让听莲慢慢说。”姜还是老地辣,在此情形下,我已急的六神无主,只有爹还是神色自若,他信手挪了张椅子安抚听莲坐下,和颜悦色道:“丫头,说吧,我们都听着呢。”
听莲喘过一口气,脸上稍见血色。她拽着我地衣袖,嘴唇还在打着哆嗦,竟是不能完整的说出一句话。她努力张了张嘴。“信,小姐。信。”
我晃眼瞥见她手中牢牢捏着的信笺。没做多想就抽了出来,展开一看。正是如风留给我的亲笔书信。
上书:雅儿,
如今你终身有托,为兄十分欣慰。然,此处毕竟不是我久留之地,我走了,好好照顾义父,勿念。
如风
寥寥数语,既留恋着对我和爹的牵挂,又表露了他不愿寄人篱下地决心。与我青梅竹马,平日里宠我惯我的如风哥哥,终狠心离去,天下之大,人海茫茫,我们要去何处寻觅他的踪迹?
爹从我手中接过信笺,看了几眼后剑眉拧起,他拉过听莲,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封信的?之前你在做什么?又是何时觉察如风不见的?”一贯冷静的爹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听莲歪着头,两行清泪夺眶而出,我逼迫着自己静下心来,如风若是真的远离是非之地,重新开始生活,未必不是好事,就怕他再入歧途,那可就万劫不复了。
事到如今,慌乱也无用,好在听莲也恢复了神智,她轻声道:“晚饭后,我陪少爷说了会话,他喊累就早早回了房。我见他晚饭并没有用多少,就炖熬了碗粥送去他的房间,没想到未见人影,只留下了这封信,我立刻跑来找老爷小姐,路上也没敢耽搁。”
爹点点头,安慰道:“你做的很好。”他又对着纪家老夫人抱拳道:“雅儿地婚事改日沈某再上门商榷,家门不幸,犬子糊涂,现在我和雅儿要先行离去,望海涵。”
老太太摆手道:“沈先生不必自责,若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不等爹回答,她转身命令道:“你们帮着先生一块去找沈公子,一切听从先生的安排。”
我对老夫人及时援手感激莫名,爹不愧曾为朝廷命官,处事果断,他简单地安排了下人手,按照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分头寻找如风,只要他离开没多久就一定能找的回来。
“雅儿,你和纪昀一起,去东边找,”我点了点头,纪昀拉着我就走,就连预备向老夫人告辞地话,也只能咽了下去。
夜色阴沉,只闻田间和山中蛙雀和鸣,再听不见别地声息。原本是山明水秀的村落,在黑夜地笼罩下增添了诡异的气息。
纪昀拖着我走了几里路,四下仍未见如风踪影,倒是我脚下不稳,几次踩着小路间的碎石,险些崴到脚。
又走了一里山路,眼前出现岔道,一条仍是往东,另一条却是往东南方向岔去。我们停下脚步,纪昀犹豫半晌,为难道:“雅儿,你怎生是好?”
我咬着嘴唇,道:“我们分开走,倘若如风哥哥真是走这处,那所有的希望便是寄托在我二人身上,我们别无选择。”
“不行,我绝不答应留你一人。”纪昀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的提议。
“我们在京城找如风那会,不也是分头寻找的嘛,那时你并无异议,现在哪来这么多话?”我虽然害怕,但事关如风,还是要硬着头皮上。
“那时是在京城,又是大白天,于今不可同日而语。”纪昀的手抚上我的头发,我知他担心我的安全,嫣然一笑,反握住他的手,“这里是民风淳朴的崔尔庄,不是蛇龙混杂的京城,我只是找寻如风哥哥,不会有事的。”
纪昀的吻重重的落在我的发际,喃喃道:“雅儿,我们先选一条路,若是找不到如风,再换另一条好不好?总之我一定要看着你才安
“不好,”我试着推他,却狠不下心,只得柔声道:“纪昀,万一由此错过如风,我们岂不是要抱憾终身?”
纪昀思前想后,终咬咬牙道:“好吧,就依你所言。自己千万小心,不要走的太远,尽快回来。我紧了紧握着纪昀的手,又放开,先行踏上一直往东的岔道,回眸一笑,纪昀还在不远处看着我,我道:“你放心,我很快就回。”随即不再回头,收起内心的不安,睁大眼睛观察起路边是否有如风途径的蛛丝马迹。
第九十章 中秋(五)
漫漫长夜,仿佛没有尽头,一路磕磕绊绊,东倒西歪,所幸没有摔倒,心中却萌生怯意。一阵突如其来的肆虐大风更是让我簌簌发抖,我退缩了,后悔之前在纪昀面前夸下的海口。匆匆转身,若是紧赶急赶或许还能追上他的脚程。
“嘶啦”一声,匆忙间,衣袖缠在树枝上,生生的扯下一大块,荒山野地杳无人烟,我跌坐在地上,几乎就要哭出声。我狠狠的抹去眼泪,眼下如风下落不明,我不能也不可以放弃,我又重新振作起精神。
抬起手臂,从身上飘下一件物事,我拈在手中,仔细一瞧,一颗心顿时嗵嗵直跳,不觉擦了擦眼睛,这块月白色的布料,我可是熟悉的很,正是前些日子我亲自为如风挑选,由听莲裁制,当晚穿在如风身上时我还由衷赞他玉树临风。
此处树木纵横,穿插不齐,稍不留神就会钩破衣衫,想来如风也是和我遇到了同样的情况。我按着起伏不定的胸口,靠在树干上定了定心神,理清头绪,如风定是沿着这条路走了没错,老天还真是厚待我。
深吸一口气,拍去沾在衣裳上的杂草和树叶,暗自思忖,回去找纪昀这一来一去显然是来不及,我只有独自一人先跟上,能劝动如风回家那是最好,要是不能,也要问清楚他的去向,以便日后与爹同往。
打定主意,脚下再无迟疑,分开两旁的杂草,小心着头顶上随时冒出的枝丫,深一脚浅一脚的继续前行。
狂风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我不由抱住了双肩,可为寻如风,只得强打起十二分地精神。
约莫走了大半个时辰。山路开阔,依稀望见有小山村掩映在茂密的树林中。借着月光远远望去,青瓦粉墙错落有致,我心念一动,说不定如风会留宿在此,也省的连夜赶路。
村庄中仅几户人家中还亮着烛火。我本想依次拍门询问,又觉着冒昧,徘徊许久,仍是拿不定主张。忽听身后传来低低地对话声,怕惊动村民,我连忙闪到暗处。
“陈叔,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做?”
“先看看再说,这次拼着性命抓了他的儿子,怎样也要他一命换一命。”
“是啊。他派人在京城大肆搜捕,分明是不给我们活路。他心狠手辣,我们也不必做活菩萨。”
“哼。他不来我就拿他儿子开刀,要是来地话。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你有把握他一定会来吗?”
“不出两日。必有分晓。”
没听几句,我已是手足冰凉。这两人就算化成灰我也不会认错,不是陈叔和小许子还会是谁,当日他们令我和纪昀差点葬身于火海,这笔帐,一直没机会清算,冤家路窄,竟然会在这里碰上。我心潮澎湃,却不敢弄出半点声响,此二人乃真正的亡命之徒,要是被他们发现,我不死也会被折磨的只剩半条命。
我缩在角落中,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眼看着他们打我身旁经过,我更是紧张的冷汗直冒,两个身影在我面前逐渐变小,我才喘息着现身,打算立刻远离这处是非之地。我脚步忽迟缓下来,他们方才提及到孩子,是谁家的孩子?他,指地又是谁?
转念之间,心中已起了几重念头,不详的预感越发的强烈,心情无法再平静,羁绊重重,也做不到充耳不闻,在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时候,脚步已紧紧的跟随过去。
在绕过几座瓦房后,陈叔和小许子终于停下,叩门后两人悄悄闪入,旋即屋内亮起了灯。我在短暂的心理斗争后,还是挪步到窗前,轻手轻脚的在窗纸上戳开一个小洞,凑了上去。
屋内烛火昏暗,陈叔小许子分坐在桌子的两头,许久未见,容颜并无多大变化,只是衣裳褴褛,浑身邋遢,落魄不堪。两人一个把玩着手中的茶盅,另一个眼睛紧盯着角落,我顺着他地目光看去,墙角里平躺着一个孩童,面孔朝里,我看不清他的长相,他瘦小的身躯被五花大绑着,脚尖在地上死命地蹭着,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无法挣脱绳索的束缚。
须臾,陈叔将手中地茶盅往桌上一掷,直眉瞪眼地站起来。我见他几步走进灶头取了碗黑糊糊的东西出来,一把将地上地孩子提了起来,伸到他面前,恶狠狠道:“你到底吃是不吃?”
那孩子倔强的别转头,啐道:“呸,小爷我宁可饿死,也不吃你们的东西。”声音听来有些耳熟,他转身的时候,我将他的面貌看的一清二楚,之前的预感在此时得到印证。这孩子不是旁人,正是傅恒与纳兰馨语的独子福灵安。
虽有心理准备,我心头还是狠狠的一震,仿佛被什么东西碾过,某些尘封在心底深处的记忆在此刻破茧而出。
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的嵌进掌心,心不可抑制的痛起来,手扶在墙上,脚下有些虚浮,我稳住身形,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才回过神。
陈叔按住福灵安的脑袋,使劲扒开他的嘴往里塞东西,他摇晃着头,灌进去多少又尽数吐了出来,陈叔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他眉头都没皱一下,怒目圆睁,小小年纪已颇有乃父之风,他骂道:“贼人,待我阿玛到来,定还以颜色。
陈叔嗤之以鼻,“一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敢大言不惭。”
福灵安斜眼撇向陈叔,不屑的说道:“小爷我以后可是要上战场的,哪是你等山村野人可以比拟。”他神色冷傲,相貌兼有傅恒的俊朗和馨语的柔美,长大以后风采定不输于其
“陈叔,这小子不吃饭由得他去,你何必自讨没趣。”一直没有出声的小许子走到福灵安身旁,挡住了我的视线。
“你懂什么,我们要他还有用处,万一饿死了岂不是得不偿失。”陈叔一眼瞪过去,小许子马上乖乖住了嘴。
陈叔继续耐着性子喂福灵安吃饭,许是累了又或许是无力再抗争,倒也吞进去几口,两人还在对恃间,从里屋又缓缓走出一人。
第九十一章 中秋(六)
他背对着我,我无法确定他的身份,但他的背影已让我暗暗心惊。他行至陈叔处,从陈叔手中接过福灵安抱在手中,压低声音道:“他还只是个孩子,放过他吧。”
我的头差点撞在墙上,真是没想到如风又和他们走到了一块。
福灵安拼命挣扎着,如风抱起他放在屋内唯一的一张睡床上,又替他梳理了发辫,陈叔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你倒是好心。”
如风叹了口气,“何必为难一个孩子呢?”
“他是傅恒的儿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陈叔抢白道。
“他爹做下的事同他并无关系,我们要是欺负一个孩童,传出去徒让天下人耻笑。”如风言之有理,陈叔也不再反驳。我松了口气,我这个兄长在大事上从不糊涂,傅恒没来之前,灵儿还不至有生命危险。
如风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往我这里瞅了一眼,我急忙向后退了一步,见并非是行藏败露,才又贴上去。
灵儿趴在床上,眼睛微闭微开,略显疲态,如风爱怜的为他盖上一层薄被,沉声道:“我已经给你们安排好容身之所,现在我可以走了吧?”原来如风没有与他们同流合污,我长出一口气。
“如风,”陈叔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如风神色一滞,脸色不豫,陈叔讪讪道:“你不能走,我们在此人生地不熟的,少了你可不成。”
如风不动声色的挡下陈叔的手,自嘲的一笑。“我如今并不能帮到你们,留在这里反而是累赘。”“怎么说?”陈叔似乎并不在意如风地抗拒。
如风苦笑道:“我已没有武功,形同废人。”
陈叔大惊之下拽住如风的胳膊。小许子也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我身体猛的一震。难怪如风这段日子以来一直萎靡不振,难怪他不愿面对我和爹爹,难怪他经常沉默如斯,原来,他竟然经受了这般磨难。常听人说习武之人若是武功被废。体力连常人都不如,更是感觉生不如死,如风为免我们担心,只字不提。我,只是埋怨他颓废不上进,却从未设身处地地为他着想,我,还是对他关心不够。
陈叔扣着如风的手腕,如风闭目。半晌,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