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指点迷津      更新:2024-07-31 16:33      字数:4856
  的时间,也无需太多的承诺,只是在一个特定的环境下就生成了。
  “纪大哥,我……”我咬着嘴唇,酝酿着如何开口。
  “雅儿,你什么话都不必说,也不用现在答应我什么。”纪昀泰然自若,“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他甩了甩衣袖,淡淡的笑道:“等我回来。”
  我深吸一口气,准备把憋了很久的话如实说出,刚要开口,就被一个凄惨的哭声唬的忘记了要说什么。
  一位年逾花甲的老人,脸上堆满了皱纹,眼睛凹陷,毫无生气,他驻着一根拐杖,另只手撑在墙上,老泪纵横,看上去无比的凄凉。
  我认得他是丁老爷家的长工王大伯,已经整整在他家干了十九个年头,听说今年准备辞行回乡养老的,不知为为何却在此哭的肝肠寸断。
  我上前一步搀扶住他,柔声问道:“王老伯,你怎么了?是不是丁老爷为难你了?”
  眼看着老人站不住,身子摇摇欲坠,纪昀也帮着我扶住他,“老人家,你是遇上什么难事了吗?”
  王老伯看看我又瞧瞧纪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颤颤巍巍的说道:“沈姑娘,我知道你心地好,不过这件事你还是别管了,你惹不起他的。”
  “王老伯,别怕,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还有这位纪公子一定会帮你想办法的。”我知道纪昀素来足智多谋,有他帮忙便可以事半功倍。
  王老伯几乎又哭出了声,还没开口,已是泪流满面,在旁人看来也是倍感凄凉。
  第一卷 第十八章  相助
  “我在丁老爷家做长工,当初说好的是每年给一头羊作为工钱,我拼死拼活的熬了十九年,每天是作牛作马的为他卖力的干活,现如今我老了,再也做不了重活累活了,即便他不赶我走,我自己也知道是不能再呆下去了。今天一大早,我就向丁老爷辞行,准备结清了工钱,我就回乡下去养老。谁知道他一口咬定了以前说的是每年给我一斗米作工钱,并不是一头羊。你们说,我拿了这十九斗米回去,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王老伯唉声叹气的说着,越说越急,额头上的青筋也暴了出来。
  “简直是欺人太甚,”听完王老伯的血泪控诉,纪昀气愤的一拳拍在墙上,手都红肿了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老人家,你放心,我纪昀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纪大哥,你有办法?”我开心的问道,就知道他聪明过人,一定可以帮到王老伯的。
  “嗯,雅儿,老人家,我们现在就去找这个欺压相邻的东西算帐去。”纪昀自信满满的拍着胸脯,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他和我扶着老人缓缓的朝丁老爷的家中走去,走了几步,我忽然放慢了步伐,“慢着,纪大哥,那丁老爷家财大气粗,手下又有数十个打手,我们是不是也该叫上些人才好,我怕到时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傻姑娘,我们是去评理的又不是去打架,人多有什么用,你就放心吧,”纪昀在我头上轻轻的弹了一下,我向他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既然他这么有把握,我自然相信他,也安心的把事情交给他去处理。
  丁老爷的家座落在一片山腰水畔之中,几大间灰瓦房沿河散立,虽不奢华,倒也清幽宁静。
  轻轻拍响了大门,不多时门“吱呀”一声从里被拉开,探出半个头来,“你们找谁呢?”
  王老伯把我们拽到他身后,陪笑道:“小五子,是我啊。”
  “怎么又是你?我们老爷不是把帐给你算清了吗?你还来作甚?快走快走,老爷可没那么多功夫和你闲扯。”这人獐头鼠目,一看就是个善于阿谀奉承的势利眼,我对他可没多少好印象。
  那被唤作小五子的说着就欲关上门,纪昀用身体顶住门,“你着什么急啊?我们找你家老爷有事,要么让我们进去,要么就叫他出来说话。”
  没想到纪昀一届书生,说话做事倒也挺有气魄,小五子往后退了一大步,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们一番,沉吟了半晌道:“那你们在这等等,我进去通报一声。”
  在我们等的快要失去耐性的时候,那不可一世的丁老爷终于出现了。
  他在看到我的一刹那就两眼放光,“沈姑娘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小五子,你昏了头了,沈姑娘你都认不出了吗?”他说着用扇子在小五子的头上狠狠敲了下一下。
  小五子摸着光溜溜的脑袋,委屈的扁了扁嘴,嘟囔着:“我又见过什么沈姑娘,李姑娘。”
  “你再多嘴,还不快把客人们给迎进去。”丁老爷一阵呼喝,手下的人忙成了一团。
  刚在椅子上坐定,丫鬟就奉上了茶水,丁老爷亲自端了一杯殷勤的送到了我面前,谄媚的笑道:“沈姑娘试试这上好的龙井,清香扑鼻,回味无穷。”他还用手扇了扇,做自我陶醉状。
  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想想又不好,道:“我们可不是来喝茶的,纪大哥,你快说吧。”
  “他又是什么人?”丁老爷眯着眼睛厉声问道,虽是在对着纪昀说话,眼睛却直勾勾的看向我,手还朝我抓来。
  “你可别胡来,”我“噌”的一下躲到纪昀身后,“你知道他是谁吗?”情急之下我只能胡驺了。
  “是谁?愿闻其详。总不见得这乳臭未干的小子还是王公大臣不成?”丁老爷的一番话惹的屋内众人哄堂大笑。
  “雅儿是我未过门的妻子,”纪昀朗声回道,“请你以后不要再纠缠她。”他的手臂稍稍带了一下,我便稳稳的倚在了他的身上,这次我没有挣扎,要是能凭借此次摆脱丁老爷的胡搅蛮缠,倒也是一件美事。
  丁老爷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狂笑道:“沈姑娘,婚姻大事自有父母作主,你沈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像你这样私定终生怕有欠妥当吧。”
  “那就不劳您费心了,这门婚事自是我爹亲自定下的。”我说的大声,纪昀转向我微微一笑。
  丁老爷冷哼了一声,暂时倒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沈姑娘今日不会是特意来此告知你已定亲的事吧?”
  险些忘了王老伯的重托了,我朝纪昀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快说。
  他双手抱拳道:“这位王大爷是我远房亲戚,在您家做了十九年的长工,该得到十九斗米的工钱没错。只是如今他想做点小本买卖,但本钱不够,久闻丁老爷您向来宽厚待人,您看能否借给他五两银子,利息多少,您说了算。”
  “按理说借给他银子是没问题,不过谁来担保呢,你可不是本村的人,你的话我信不过。”丁老爷眼睛长在了天上,根本没把纪昀放在眼里。
  纪昀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暗地里扯了下我的衣袖,我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笑道:“丁老爷信不过他,总该信的过我吧,以我爹爹的名声,是断断不会失信于你的。”
  “好说好说,由沈姑娘担保那自然是再好也没有了。”丁老爷命人取来笔墨,又掏出了五两银子放在桌上,“五两银子在此,年息嘛我也不多收你,就按对本对利算好了。”
  不一会借据就写好了,可是纪昀并没有着急把银子收好,也不催促我们离开,反而笃定的坐了下来,手中把那张借据展开又卷起,他对着丁老爷说道:“既然对本对利的规矩已经定好了,那王大爷在您这干了十九年长工,你若是只给十九斗米,而不支付利息,这恐怕说不过去吧。”
  “行,”丁老爷倒是答应的爽快,“小五子,再去取十九斗米来。”
  “错了,”纪昀大叫一声,“你们算错了,对本对利,再加十九斗怎么够呢?”
  “怎么算错了?”丁老爷不屑的瞥了纪昀一眼,“我倒要请教请教。”
  纪昀抄起一个算盘,就开始拨弄起来,边算边说道:“头一年,工钱一斗米;第二年加利息一斗,工钱一斗,那就是三斤;第三年本利相加就是七斗……”他劈劈啪啪的在算盘上打了个数字出来,“十九个年头,总共是……五十二万四千二百八十七斗米。”
  “啊,”丁老爷一下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一把拎住纪昀的衣襟,“多少,你再说一遍。”他的声音在颤抖,本来这三伏天就热的够戗,他更是急的斗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的滚落。
  五十多万斗米啊,要是我也会被急出病来的,丁老爷这次可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了。
  “总共是五十二万四千二百八十七斗米,您要怕算错,我还可以再给您算一遍,嗳,君子动口不动手,您这是做什么?”纪昀虽是被他拽住了领口,还是口气轻松,面不改色,我朝他比了比大拇指。
  良久丁老爷才松开了手,他来回跎着方步,已是坐立不安,他迟疑了一会,朝王老伯招了招手,王老伯犹豫了一下还是凑到了他面前,丁老爷就着他的耳朵一阵窃窃私语。
  “纪大哥,你看王老伯会吃亏吗?他会不会中计啊?”我有点担心他会被丁老爷的花言巧语所骗。
  纪昀胸有成竹道,“没事的,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丁老爷拍着王老伯的肩膀走了过来,“大兄弟,我同老王说好了,我愿意给他十九头羊,此事就这么结了吧。”
  “这可不行,按照对本对利的算法,你得给五十二万四千二百八十七头羊才对。”纪昀一口回绝了他,丁老爷的脸色又变得难看了。
  “纪公子,沈姑娘,我不要他的利息了,我只要自己辛苦得来的那十九头羊就心满意足了。”王老伯心地淳朴善良,又忠厚老实,也只有他才会放弃这唾手可得的大笔财富。
  “既然王大爷都答应了,那我也无话可说。”纪昀装作无可奈何的摊手说道。
  王老伯兴高采烈的跟着小五子去后山牵羊,我和纪昀对视了一眼,乘丁老爷还在自怨自艾之际闪出了他家的大院子,这样的地方虽然环境幽静,可是时间待久了便会感觉压抑和浑身不自在,还是早早离开的为妙。
  村口道别,纪昀仍是那句“等我归来,”他的伶牙俐齿在此刻完全派不上用场,千言万语都只凝结成了这一句。目送他离去,忽感有些不舍,那些纠结在心头的丝丝结结,似乎豁然开朗了。
  第一卷 第十九章  险象环生(1)
  转眼间,飘入了深秋季节,那群山翠岭间的枫叶红了,金风送爽,天高云淡。
  我无聊的托着下巴趴在桌子上,手边堆的是一叠叠的诗稿,全是纪昀在读书的闲暇间所作,又派人送了给我。他的字虽称不上气势磅礴,倒也柔中带刚,恢宏大气。
  “雅儿,你都几天没给小白喂食了。”如风忽然闯入,自打爹爹给我定下终身大事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见不到他的身影,也不知是他刻意躲避或是存心避嫌。
  “嗯,我这就去喂它。”我点头应道,放下了手中的纸和笔。
  “给,”如风笑着递给我一把青草和几根细嫩的胡萝卜,我接了过来,“哥,你最近跑哪去了,为何一直都见不到你的人。”
  “纪昀要考功名,我自然也不能落后,这段日子我一直在先生那儿熟读圣贤书。”如风轻声回道,脸部表情稍有些不自然。
  “哥,你也一定会高中的,”我走到他跟前,“你的才识并不在纪昀之下。”
  “雅儿,你不必宽慰我,我和纪昀相处多时,哪一次先生出的对联不是他答的又快又符合先生心意的,我心里明白的很,我穆如风和他相比始终是差了一截啊。”如风垂头丧气的说道,全然没了以前的豪情壮志。
  “哥,你不要妄自菲薄,还没开考,你怎么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这可不像平日的你哦。”我故意激励他。
  他长叹一口气,“若不是纪昀才高八斗,义父也不会将你许配给他。”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头有些隐隐作痛,纪昀的事也不知该怎么同他还有爹解释,好在离科考尚有些时日,待我想个万全之策才是。我也清楚的知道,纪昀的品性才华皆无人能及,若是嫁给他,往后的日子自是平添很多的乐趣,可是,在我心中早早的驻下了一个人,一个从我十岁那年就念念不忘的人。
  如风见我迟迟不答复,径自拿起桌上的诗稿翻阅着,越是往下翻,他的脸色越是难看,只见他的面色是一阵红一阵白,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哥,我去喂小兔儿了,你在这慢慢看吧。”看到如风铁青的脸色,我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不敢多说一句半句的去招惹他。
  来到院子里,老高和听莲一行扫地的扫地,浇花的浇花,正忙的不亦乐乎,我也不去打扰他们,在墙角缓缓蹲下,轻轻打开饲养小白兔的笼子,把小白抓在了手心中,抚摸着它柔软的长毛,柔声道:“小白乖,饿坏了吧,有东西吃了。”
  谁知它瞅都不瞅我喂给它的胡萝卜,“噌”的跳了起来,一下窜出去老远,它往外跑了几步,又回头看了我几眼,随后继续朝门外移去。
  “喂,小白,别跑啊,”我着急的呼唤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