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博搏      更新:2024-07-31 16:33      字数:4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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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生过的这一切事情之所以看起来象做戏一般,乃至很不真实,一定程度上是因为爱德华不相信她所述说的亲身经历。她本人,维多利亚·琼斯,是伦敦的一个小小的打字员,来到了巴格达,看到一个男子就在自己眼前遭人谋杀,她戏剧性地成为特工人员或是类似的什么人,最后,在这个头上飘动着椰子树叶的热带花园里,见到了自己心爱的人。而且很可能,这里离传说中那座伊甸园①并不太远。
  ①在基督教圣经中指人类祖先居住的乐园,——译者注
  这时,她脑海中闪过一段托儿所的儿谣。
  到巴比伦去有多少英里?
  三个二十再加十,
  坐着蜡烛光能去吗?
  能,能,坐着回来也可以。
  但是,她还没有回去——她还在巴比伦呢。
  也可能她永远回不去了——她和爱德华都得呆在巴比伦。
  有件什么事情她本来想问爱德华的,是在花园里那会儿。伊甸园——她和爱德华──她正要问爱德华,可是,柯雷顿太太呼唤他们,她便记不起要问什么问题了。但是,她必须得想起来,因为那是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那没有任何意义——椰子树——花园——爱德华——撒拉逊处女——安娜·席勒——鲁波特·克罗夫顿·李——都有些不太对头——如果能记起来想问他什么问题来着,那有多好啊——
  一个妇女沿着旅馆的走廊向她走来,是个身穿一套定做的衣服的妇女,是她自己。可是,等那个妇女走近了,她发现那是凯瑟琳的面孔。爱德华和凯瑟琳在一起——太荒唐了!”“跟我来,”她对爱德华说,“我们会找到拉法格——”她突然发现拉法格站在面前,蓄着一小撮尖尖的胡子,手上带着一副小山羊皮手套。
  爱德华走开了,只剩下她自己了。她必须在蜡烛燃完之前离开巴比伦,回到英国去。
  我们赞成黑暗。
  是谁在说话?暴力——恐怖——邪恶——一件破卡其布外衣上血迹斑斑。她在奔跑着——沿着旅馆的走廊奔跑着。他们在身后紧紧追赶。
  维多利亚大叫一声,惊醒了。
  “你喝咖啡吗?”柯雷顿太太问道,“要什么样的鸡蛋?炒鸡蛋好吗?”
  “太好了。”
  “你看起来精神很不好。没生病吧?”
  “没事儿,就是昨天晚上睡得不太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床睡起来倒挺舒服的。”
  “杰拉德,请把收音机打开。该听新闻了。”
  收音机里正响着报时信号的时候,爱德华走了进来。
  “在昨天晚上举行的众议院会议上,首相详细地阐述了最近减少美元进口的问题。
  “据开罗消息,鲁波特·克罗夫顿·李爵士的尸体已经在尼罗河中找到。(维多利亚马上放下了咖啡杯,柯雷顿太太突然尖叫了一声。)鲁波特爵士自巴格达乘飞机抵达开罗后,离开旅馆,当晚没有返回。在他失踪二十四个小时之后,才找到他的尸体。致死的原因不是由于溺水,而是由于心脏受到刺伤。鲁波特爵士是位著名的旅行家,因曾周游中国和俾路支等地而闻名于世,生前撰有著作多本。”
  “被人谋杀了!”柯雷顿太太大声说道,“我认为,开罗比其他任何地方都要糟。杰理,这件事你以前听说过没有?”
  “我听说他失踪了,”柯雷顿先生说,“据说,他收到了别人送来的一张便条,然后匆匆忙忙地步行离开旅馆,也没有说要到什么地方去。”
  “你明白了吧,”早饭后,维多利亚跟爱德华单独呆在一起时说道,“一切全都是真的。先杀了那个卡米凯尔,又杀了鲁波特·克罗夫顿·李爵士。我过去说他好哗众取宠,真对不起他。这样说他,太刻薄了。不管什么人,只要知道这件令人奇怪的事情,或是猜测、怀疑过这件事情,都得被他们搞掉。爱德华,你看,下次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维多利亚,看在上帝的面上,你可别觉得这是什么好玩的事儿!你脑袋里那种戏剧味儿可太浓了。我看,谁也不会谋害你,因为你实际上什么也不知道。不过,请你千万千万多加小心。”
  “咱们两个人都得多加小心。我已经把你也拽进去了。”
  “噢,那没什么关系,省得你一个人去担心。”
  “你说得对。但是,你自己得多加小心才好。”她突然颤抖了一下。
  “太可怕了。他本来活得好好的——我是说克罗夫顿·李一一可是现在也死了。可怕,真可怕。”
  第十六章
  “我到你那个小伙子了吗?”达金先生问道。
  维多利亚点了点头。
  “找到什么别的线索了吗?”
  维多利亚沮丧地摇了摇头。
  “喂,打起精神来,”达金先生说,“你要记住,干我们这一行,往往得不到什么结果。你或许已经在那里找到了什么线索——谁也说不准,不过,我本来就没有抱多少希望。”
  “我是不是可以接着试试?”
  “你愿意吗?”
  “是的,我愿意。爱德华估计,他可以在橄榄枝协会给我找个工作。如果我全力以赴,多加注意,可能会打听到些情况,你同意吧?关于安娜·席勒的事儿,他们知道一些。”
  “这倒是挺有意思的,维多利亚。你怎么知道的?”
  维多利亚把爱德华对她说的那些话重复了一遍——凯瑟琳说,等安娜·席勒来了,就由她给她们下达指示。
  “很有意思,”达金先生说。
  “安娜.席勒究竟是什么人?”维多利亚问道,“我是说,这个人你一定有所了解。若不然,你仅仅知道她的名字吗?”
  “当然不是。她是一个美国银行家的机要秘书。这个银行家是一个国际银行财团的首脑。十夭前,她离开纽约,到了伦敦。然后,她就失踪了。”
  “失踪了?没有死吧?”
  “即使是死了,也没有找到她的尸体。”
  “但是,她有可能是死了吧?”
  “是的,有可能。”
  “她是准备到巴格达来吗?”
  “不知道。根据凯瑟琳的话来看,她本来似乎是要来巴格达的。或者可以说,她正要来巴格达,因为直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理由不相信她还活着。”
  “或许我在橄榄枝协会能再打听到些情况吧。”
  “有可能——不过,我得再次提醒你,维多利亚,你一定得非常小心谨慎、你现在与之搏斗的那个集团是十分残酷无情的。我可不愿意得到消息,说是在底格里斯河上发现了你的尸体。”
  维多利亚微微颤抖了一下,嘟嘟囔囔地说道:
  “就象鲁波特·克罗夫顿·李爵士那样。你知道,那夭早晨他呆在旅馆里的时候,我觉得他身上有点儿什么事儿挺怪的——有点儿什么事儿让我觉得挺吃惊的。但愿我能想起来是什么事儿……”
  “你是说有点儿怪——是指哪方面呢?”
  “噢——有点什么地方不一样了。”看到达金先生那种急于了解情况的神情,她烦恼地摇了摇头。“我会想起来的,可能会想起来的。不过,不管怎么说,我觉得没有什么要紧的。”
  “不论什么事儿,都可能很要紧。”
  “如果爱德华给我找到工作,他觉得我应该跟别的女孩子一样,住到集体宿舍去,租赁个房间住也可以,而不是住在这儿。”
  “这倒可以避免人们过多猜疑。住巴格达的旅馆花销非常大。看起来,你那个小伙子这个主意打得蛮不错。”
  “你愿意见一见他吗?”
  达金断然地把头摇了一摇。
  “我不想见他,告诉他不要接近我。很不幸的是,由于那天晚上卡米凯尔被人谋杀的时候,你正好住在这个旅馆里,因而肯定会受到怀疑。但是,不管从哪方面来说,爱德华跟这件事儿没有任何关系,跟我没有任何联系——这是十分重要的。”
  “我一直想问你,”维多利亚说。“到底是谁把卡米凯尔刺死了?是跟踪他的人吗?”
  “不是,”达金慢条斯理他说,“这不可能。”
  “不可能?”
  “他是坐当地人的小船来的——而且后面没人盯梢。这一点我很清楚,因为我派了人去监视河面。”
  “这么说,是旅馆里的人吗?”
  “是的,维多利亚。而且更确切些说,这个人藏在旅馆的一侧——因为我本人那时正监视着楼梯,那边没人上来。”
  他看着维多利亚那张相当困惑的面,平静地说道:
  “这样算起来,那一侧没有多少人。你,我,卡狄欧。特伦奇太太,马柯斯和他的妹妹们;两个在这儿工作多年、上了年纪的仆人;一个从基尔库克来的人,名字叫哈里逊,这个人我们一点儿也不了解,还有个在犹太人医院里工作的护士……可能是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可是,仅就一条十分充足的理由来看,他们这些人,哪个也不可能。”
  “什么理由?”
  “卡米凯尔警惕性很高。他知道他这趟使命的关键时刻就要到来。他这个人对危险非常敏感。他为什么会丧失警惕了呢?”
  “来的那些警察——”维多利亚刚想插话。
  “啊,他们是后来的,是从大街上来的。我估计,他们是得到了信号。但是,刺死卡米凯尔的不是他们。杀死卡米凯尔的那个人,他自己一定十分熟悉,一定十分信任……或者是个卡米凯尔认为无足轻重、不需防范的人。我若是知道是谁……”
  事情本身虽然顺利如意,却又恰恰带来相反的效果。到巴格达来,寻找爱德华,追查橄榄枝协会的秘密,这一切,看起来都令人欣喜着迷。现在呢,目的达到了。维多利亚虽然很少扪心自问,现在也不禁嘀咕:自己究竟在干什么!跟爱德华团聚的那股欣喜若狂的劲头也已成为过去。她爱爱德华,爱德华也爱她。这些夭来,他们基本上是一块工作。可是,如果平心静气地想想,他们究竟在干什么呢?
  不知爱德华用了什么手段,可能是由于他下了决心,作了努力,也可能是由于他巧妙地进行了说服工作,橄榄枝协会总算给维多利亚安排了一个报酬很低的工作,这件事情当然是他起了主要作用。她平时总呆在一个很小的阴暗的房间里,电灯整天亮着,用一台很不好使的打字机打着各式各样的通知、信件以及有关橄榄枝协会举行活动的那些枯燥无味的通告。爱德华曾经觉得,橄榄枝协会有那么点儿不大对头。看来,达金先生也同意这个看法。她本人到这儿来,是要尽可能把事情调查清楚,但是就她所知,这儿没有什么可以调查。橄榄枝协会举办种种活动,讲述着有关国际和平的美好前景。他们举行各种各样的集会,会上,人们喝着桔子汁,吃着味道不怎么可口的食品。在这种场合,维多利亚宛如一位女主人,跟不同国籍的人们交谈,给他们彼此介绍,促进他们之间的友好感情。这些人们往往是怀着故意盯着对方,而且把桌上的点心狼吞虎咽地一扫而光。
  就维多利亚所知,其中没有什么潜在的不良倾向,没有什么阴谋活动,也没有什么暗藏的间谍网。一切都是光明正大的,平平常常软弱无力,而且非常乏味。不少皮肤黝黑的年轻人试图向她求爱,还有些人借书给她看。她逐本例览一遍,觉得内容实在令人厌烦。这时,她已经搬出蒂欧旅馆,跟在协会工作的几个其他国家的年轻妇女住在一起,房子在底格里斯河西岸。其中就有那个凯瑟琳。维多利亚觉得,凯瑟琳总是用怀疑的眼光注视着自己。但是,这究竟是因为凯瑟琳怀疑自己充当间谍来探听橄榄枝协会的活动情况呢,还是出于爱德华爱上了自己这个更加微妙的原因呢?维多利亚心里没有十分把握。但是。她估计是后者。大家都知道,是爱德华给她找了这个工作,因而,几对黑眼珠都带着不那么喜欢她的神情注视着她。
  维多利亚抑郁不欢地想到,爱德华太有吸引力了。所有这些女孩子都为他所倾倒,而且,爱德华不论跟哪一个,都是那样愿意交谈,和和气气,这当然对事情丝毫无所裨益。根据她跟爱德华达成的协议,他们在人们面前不要流露出特
  别亲热的迹象来。如果他们能探听到值得注意的事情,不应该让别人怀疑是二人合谋共事。爱德华对待她的态度跟对待别的女孩子一样,而且。还罩着一层冷淡的阴影。
  虽然这个橄榄枝协会看起来乎平常常,但是,维多利亚十分明确地感觉到,协会的领导人兼创始人可是个不平常的人物。有一、两次,她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