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博搏      更新:2024-07-31 16:33      字数:4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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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维多利亚现在想起来了。大约半年之前,她在报纸上看到过他的几幅照片。鲁波特爵士是个中国问题的高级权威人士,是到过西藏的少数人之一,而且还参观过拉萨。他还穿越过库尔德斯坦和小亚细亚的人迹罕至的地区。他的书籍发行量很大,因为他的笔锋生动活泼,引人入胜。即使他十分明显地为个人做宣传,那也是有充足理由的。他从来没有提出过任何不正当的要求。这时维多利亚想起来了,这种带帽于的斗篷和阔边的平顶帽是他自己有意选择的式样.
  “这真令人激动,是吧?”柯里普太太斜卧在床上,带着猎狮人的那种热情问道.这时,维多利亚给她重新盖了一下被子。
  维多利亚表示同意说,这是令人十分激动的。但是她自言自语地说,她喜欢鲁波特爵士的书,胜于喜欢他本人。因为她觉得,他正象孩子们所说的,是个“牛皮大王”。
  第二天早晨,她们如期出发了。这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维多利亚仍然为没有在的黎波里塔尼亚玩够而感到遗憾。不过,飞机将会在午饭时间准时到达开罗,次日早晨才起程去巴格达,所以,她至少下午可以稍微看一下埃及。
  飞机在大海上空飞行,但是白云很快遮住了她们下面的蓝色水面。维多利亚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哈欠。她前面的鲁波特爵士早已进入了梦乡。斗篷上的帽子从头上垂到后面,他头朝前垂下,不时地点点磕磕。维多利亚有些高兴地看到,他脖子后面长了一个疖子,那个疖子刚刚开始肿大起来。她这种高兴情绪中包含着某种恶意。她为什么对鲁波特爵士长个疖子感到高兴,实在很难解释——或许是因为,这个疖子使得这位伟大的人物看起来比较象个普通的人,也会有三灾八难吧。他毕竟和其他人一样,也会出现肉体上的一些毛病。人们或许会说,鲁波特爵士保持着威严高傲的气派,而且对同行的旅客根本未予注意。
  “我真不知道,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人啦!”维多利亚自己琢磨着。答案是十分清楚的。他是鲁波特·克罗夫顿·李爵士,是位著名人士。而她则是维多利亚·琼斯,一名无关紧要的速记打字员,没有丝毫价值。
  一到达开罗,维多利亚就和汉密尔顿·柯里普太太一道吃午饭。柯里普太太说她打算睡午觉,到六点钟再起床,建议维多利亚去看看金字塔。
  “我给你租了一辆汽车,琼斯小姐,因为我知道,由于货币制度的关系,你在这儿不能兑换钱。”
  维多利亚根本没有什么钱可以兑换,对此当然十分感激,因而很自然地说了几句感激话。
  “哎,这算不了什么。你对我一直都非常非常好。而且带着美元旅行,什么事情都容易办。基特金太太——就是那位带着两个聪明该于的太太…一也非常愿意去。所以我建议你和她一块儿去——不知道你觉得合适不合适?”
  对维多利亚来说,只要能见见世面,不论怎么安排都会合适的。
  “太好了,那么你就立刻出发吧。”
  那天下午、维多利亚在金字塔那儿当然玩得十分痛快。虽然她很喜欢孩子,但是,如果没有基特金太太的两个孩子,她本来可以玩得更痛快些。在游览过程中,孩子在某种程度上容易成为负担。她们本来打算多玩一会儿的,可是,那个小的孩子变得非常烦躁起来,他们就只好提前回来了。
  维多利亚打着哈欠躺到了床上。她真想在开罗能停留一个星期一或许可以溯流而上,游览一下尼罗河。“你的钱在哪儿呢,孩子?”她失去了信心,问着自己。分文不用就能到巴格达去,这已经是个奇迹了。
  她冷静地问着自己,一旦到达巴格达之后,你口袋里只有几个英镑,又打算干什么呢?
  维多利亚觉得这个问题不必考虑。爱德华一定会给她找个职业。如果他找不到,她自己可以去找个职业。有什么可担心的?
  由于在参观金字塔时,她的眼睛被强烈的阳光照得发花了,这时她便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她觉得是敲门声把她惊醒的,便喊了声,“请进。”可是没有人进来。于是,她从床上下来,走过去开了门。
  是有人敲门,但不是敲她的门,而是敲隔壁的门。敲门的是一位平平常常的空中小姐,乌黑的头发,身穿笔挺的制服。她正在敲着鲁波特·克罗大顿·李爵士的房门。正当维多利亚开门向外看时,鲁波特爵士把门打开了.
  “有什么事情?”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而且带着睡意。
  “十分对不起,打扰您了,鲁波特爵士,”那位空中小姐轻声地说,“您可以到英国海外航空公司办事处来一下吗?就在那边,隔着两个门。明天飞往巴格达的一些细节问题,想跟您商谈商谈。”
  “噢,好吧。”
  维多利亚退回到自己的房间,现在不大困了。她看了看手表,刚刚四点半。还有一个半小时柯里普太太才需要她去照料。她决定出去一下,在赫利奥波利斯逛逛。步行,起码可以保证不花钱。
  她在鼻子上擦了点香粉,穿上鞋,两只脚放在鞋里觉得有点挤。到金字塔去游览,脚可吃了苦头。
  她走出房间,顺着走廊向旅馆的大厅走去。走过三个门,便看到英国海外航空公司办事处那个房间。门上挂着个牌子,上面写着这几个字。她正走过去时,房门开了,鲁波特爵士走了出来。他走得很快,走出几步后便超过了维多利亚。他在前面走着,斗篷在身后飘飘摆摆。维多利亚猜想,他可能是因为有什么事而不愉快吧。
  维多利亚六点钟来到柯里普太太房间时,柯里普太太显得有点烦躁,不大高兴。
  琼斯小姐,我正担心行李超贡的事儿。我以为我是付了全程的钱,可是现在好象是只付了到开罗的钱。明天我们要换乘伊拉克航空公司的飞机。我的机票是全程的票,可是不包括超重的行李票。你能不能去打听一下,问问是不是这么回事?因为我也许还得再兑换一次旅行支票.”
  维多利亚同意去打听一下。可是,开始她找不到英国海外航空公司办事处,后来却发现是在走廊的那头──在大厅的另一边——是个很大的办公室。她想,原来那个办事处房间很小,可能只是在下午午睡时间办公吧。何里普太太所担心的超重行李的事,果然不出所料。为此,柯里普太太感到很不高兴。
  第八章
  伦敦城内一座办公大搂的五层是威尔哈拉留声机公司。办公室里有个人坐在桌子后面,正在阅读一本经济方面的书。这时,电话铃响了起来,他拿起听筒,平平淡淡地说。
  “我是威尔哈拉公司。”
  “我是桑德斯。”
  “是河上的桑德斯吗?什么河?”
  “底格里斯河。汇报A。S的情况。我们被她甩掉了。”
  双方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那个平淡的声音又开始说话,但是口气十分坚决。
  “你的话我没听错吧?”
  “我们被安娜·席勒甩掉了。”
  “不准说名字。你们犯了严重的错误。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她走进那家医院。我以前告诉过你。她姐姐正在那儿动手术。”
  “后来呢?”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我们以为A。S。会回到萨沃伊旅馆来,她保留了房间,但是没有回来。我们一直监视着那家医院,可以肯定,她没有离开过。我们本来估计她还在那儿。”
  “她不在那儿了吗?”
  “我们刚刚发现,手术后第二天,她乘一辆救护车离开了医院.”
  “你是说,她有意地捉弄了你们吗?”
  “看来是这样,我可以发誓,她不知道我们在跟踪她。我们是十分谨慎的。我们有三个人,并且——”
  “别找借口。救护车把她拉到哪儿去了?”
  “拉到医学院附属医院去了。”
  “从医院里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附属医院说,那个医院的一名护士乘救护车送来一名病人。那个护士一定是安娜·席勒。他们不知道那个护士送来病人以后到哪儿去了?”
  “病人呢?”
  “病人什么也不知道。她刚打过吗啡针。”
  “所以,安娜·席勒穿着护士的衣服,走出医学院附属医院,而且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是吧?”
  “是的。如果她回到萨沃伊旅馆——”
  对方打断了他的话.
  “她不会回去的。”
  “我们要不要查一查其他旅馆?”
  “可以。可是我估计你们可能查不到什么线索。她恰恰估计你们会这么干的.”
  “那么,你有什么别的指示吗?”
  “检查港口──多佛,福克斯通等等。检查航空公司,特别要检查预订下两个星期去巴格达的机票的全部旅客的情况。她是不会用自己的名字预订机票的。检查所有的与她年龄相仿的旅客。”
  “她的行李还在萨沃伊旅馆。也许她会来取的。”
  “她不会干这种事的。你可能是个傻瓜——她可不是!她姐姐了解什么情况吗?”
  “我们跟专门护理她的护士接触过。很显然,她姐姐认为,A。S。要到巴黎为摩根赛尔做生意,住在瑞兹旅馆。她知道A。S。准备二十三号乘飞机回美国去。”
  “换句话说,A。S什么也没跟她说。她是不会说的。检查预订机票去巴格达的全部旅客。这是唯一的希望。她一定要去巴格达的——而乘飞机是她唯一的最快的出路。而且,桑德斯——”
  “什么事儿?”
  “不准再失败。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啦。”
  第九章
  英国大使馆年轻的史瑞温罕姆先生站在巴格达机场上,双脚不断变换着姿势,抬头望着空中陡直爬高的飞机.此刻,尘土飞扬,棕榈树,房屋和人们都淹没在浓密的棕色烟雾之中。这场烟雾来得非常突然。
  雷奥耐尔。史瑞温罕姆用十分忧虑的口气说道:
  “十有八九他们不能在这儿降落了。”
  “那怎么办呢?”他的朋友海罗尔德问道。
  “我估计会飞到巴士拉去。听说那儿天气很晴朗。”
  “你在等着接什么大人物吧?”
  年轻的史瑞温罕姆先生又哼了一声。
  “我的命运就是这样。新大使到任的日期推迟了,兰斯当恩参赞在国内,东方事务参赞莱斯得了胃炎,发高烧,卧床不起,白斯特在德黑兰。只好由我想法应付了。一说起这个人来,大家就激动得不得了,不知道为什么。连那些搞秘密活动的年轻人也是那么激动。他是个周游世界的人,经常外出,骑着骆驼到那些人迹罕见的地方去,看不出来他为什么这么重要。但是很显然,他这个人是一点也不能冒犯的,不论他提出什么要求,即使是最微不足道的要求,我也得满足他。如果飞机把他送到巴士拉去,他可能会气得发疯的。我也不知道该作什么安排才好。今天晚上有火车开过来吗?若不然,让皇家空军的飞机明天把他送回来怎么样?”
  史瑞温罕姆越来越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感情上受到的创伤和责任的重大,于是又叹了一口气。自从三个月前来到巴格达以来,他一直都很不走运。外交工作本来可能是个很有的途的职业。但是他觉得,若是再遭到一次嘲弄,一切便会化为泡影。
  飞机在头顶上再次俯冲下来。
  “很明显,它不会着陆了,”史瑞温罕姆说。但是紧接着他又补充说,“喂,我相信它是要着陆了.”
  几分钟之后,飞机平稳地滑到指定地点。史瑞温罕姆站在那儿,准备好上前迎接那位大人物。
  他那十分外行的眼神首先注意到“一位十分漂亮的姑娘”。然后,他急急忙忙上前迎接那位身穿随风飘摆的斗篷的冒险家式的人物。
  “地地道道的奇装异服,”他一边心里很不以为然地这样想着,一边大声说道:
  “是鲁波特·克罗夫帧·李爵士吗?我是大使馆的史瑞温罕姆。”
  他认为,鲁波特爵士外表有点粗率无礼——或许这也可以理解,因为飞机曾在城市上空转了好几圈,不知道是沂能够着陆,人们必然觉得紧张疲乏。
  “讨厌的天气,”史瑞温罕姆继续说道,“今年有很多次了。噢,您已经把行李拿下来了。请跟我来,先生,都安排好了。……”
  他们乘车离开机场时,史瑞温罕姆说: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