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使劲儿      更新:2024-07-31 16:33      字数:4808
  “还没有。”
  “野野村给了我电话地址。”尾关边拿出手册边说,“那两位守卫,是浅田常夫与冢原雄二。两个人都住在S市。”
  “尾关,你先打电话跟他们连络。”
  多田下了命令。
  “问到大概了,组长。”
  没多久就回来的尾关报告说。
  “那栋大楼的守夜是两班制,浅田是从下午六点守到深夜一点,之后冢原就接下来守到八点。野野村说他看到电梯灯在动是过了十二点时,所以这个时间是浅田的班。那位浅田也说……”
  尾关边看手册上的记录,叼上烟。
  “昨晚十二点左右,有件奇怪的事。”
  “喔!是什么?”
  “他说,顶楼的贵传名打电话下来说,看到外面有一个奇怪的人影,叫他去查查看。”
  “喔!喔!”
  “浅田说他马上照他的命令做。一个人绕到大楼后面,但是什么也没看到——”
  “嗯,原来如此。”多田会意地点头。
  “就是说,在那期间,大楼的大厅没有人在看管。”
  “是的。还有一点,就是贵传名说什么看到个怪影子,这话本身就有疑问。”尾关道后,望向叶,“对不对,明日香井。”
  “是——吗?”
  “刚刚我们不是去过那间屋子吗?”
  “喔……”
  “你想,从那里的窗口,怎么看得到大楼后头的人影呢?”
  “喔——你这么一说……”
  的确如尾关所说。
  总部大楼顶楼上的阁楼式洋房,就好像是球拍上突出的长柄般,从半球形的神殿中凸出来。那间屋的窗户,每扇都离屋顶四周有相当的距离。也许是因为亮度的问题,但如果站在点着灯的房间,而要去看大楼下的人影的话,这是非常不可能的事。
  就算贵传名真的看到人影,但那是除非他走出屋顶外面才有可能……
  “你想,贵传名说看到人影,该不会是他说谎吧!”尾关再一次向多田说,“这样就能让守卫离开岗位,然后自己偷偷离开大楼。这么一来,和野野村的证言就相符合了。”
  “嗯!”多田点头道。
  “问题是,在那之后。溜出大楼的贵传名去了哪里?做什么?究竟去会见谁呢?……”
  “反正也要和浅田与冢原面对面问清楚。好像那个贵传名很随便,即使‘闭关’中也一样。”
  “喔。”
  “听说昨晚也是——在问题的十二点之前,他叫了女人去阁楼洋房。这是刚刚浅田透漏的。”
  “这件事有深入调查的必要。那个女人说不定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证人。”
  多田一摇一摇地摇着膝。
  “再下来呢?贵传名是如何离开的?是开自己车子呢?还是搭计程车?或许是用两脚走去的?不过也有可能是对方来接他……”
  “问题是贵传名本人的车子,还放在总部大楼的停车场。刚刚从那里回来时,野野村还带我们去看。”
  “喔!那,这么一来……”
  就在多田要站起时,电梯的门开了,从里面快速地跑出一个人。
  在附近的一位刑警,连忙制止他。那位二十来岁的大学生模样男孩——嘶哑地高叫。
  “我叫贵传名光彦。”
  又问:
  “听说家父被杀,是真的吗?”
  第十一节
  贵传名光彦是一位白白瘦瘦的青年。
  可能有一百九十公分以上也说不定,身高非常地高。一头长发或许是因刚起床的关系,显得相当的乱。宽松的白衬衫及贴身的牛仔裤倒满配他的。
  大概是在楼下才刚听警员说起这案件吧,看得出他脸上表情非常地僵硬。双唇紧闭、眉头紧皱的他,环视着电梯大厅。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这里……”他那略带茶色的眼珠,不安地询问着刑警们。
  “光彦先生。”尾关走向他说,“你好,我是M局的尾关,我们曾经见过。”
  “尾关……喔,你是M局的那个刑警……”
  光彦看了尾关一眼,然后伏下眼,道:“上次,家母的事,多谢你了。”
  “不——那个事件还没解决,又发生了这一起,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你是说——刚刚在下面听到的,是真的?”
  “尸体在那里。”尾关指向担架上的尸体。
  “先前已经请了贵教的野野村先生及弓冈小姐确认了。你住在这栋大楼的事,也已从野野村先生那里听到了——是几号室?”
  “六〇三室。”
  光彦神情紧张地看那担架道:“因为听到外头的吵闹声,才出来看……”
  “对不起,太晚连络您了——手续上,也请您确认一下死者的身分。”
  “——是。”随着尾关后面,光彦走向担架旁。但是叶离担架尚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却停了下来,而且视线尽量不朝向地下,只看着光彦的反应。
  “没错。”终于,听到了光彦微弱的声音。
  “是那个人……”当时,光彦如此地称呼自己的父亲。
  之后,尾关领着光彦到多田坐着的沙发边。指着笨重地站起来的多田说:“警视厅的多田刑事组长。”他介绍着。
  “那位是明日香井刑警。”
  “请多多指教。也请节哀顺变。”
  多田鞠了个躬。这个人对部下是一副老大的样子,但与被害人家属接触时,态度则是极端地温文有礼。
  “我们一定会尽我们的能力,极早捉住凶手的……”
  “也不一定要捉到的,刑警先生。”光彦的台词使人非常意外。
  “啊!你刚刚说什么?”
  “他本来就该杀。”一吐为快的光彦,瞄了担架上的尸体一下。
  “——喔!一时说溜了嘴,这下可脱不了嫌疑了。不过,这是我的真心话。我也不想演戏给别人看。看到那种惨尸,只是觉得恶心而已。一点感伤也没有,反倒觉得真是报应不爽。”
  “这……这到底……”多田被光彦的惊人之语给震慑住。叶也一样。这年轻人到底在想什么,向事件的搜查官说这种话。
  “尾关先生的话,多少会了解吧!”光彦回头看尾关。
  “你应该很清楚我家的事。我对那家伙抱着怎样的感觉……所以我根本不需要在这里伪装。”
  “这是怎么回事?尾关。”被多田这么一问。
  尾关拿出根烟,叼上:“事情是……”
  他似乎难以启口的样子。
  “我自己来解释。”说完,光彦转向多田。
  “首先,我要声明的是,我与贵传名刚三并不是有血缘关系的父子。他是我母亲生下我后,才结婚的男人。婚后他倾全力经营教团,不计手段做了相当多的坏事。对他的所作所为,我很反感,所以从小就很轻视他。”多田默默地瞪着光彦的嘴角,光彦继续道。
  “两个月前,家母去世的事,想必您也晓得。那根本不是什么自杀,家母是被谋杀的。而且杀她的是那个男人。虽然我没有任何证据,但是除了他以外,根本没人会做这种事。”
  “喔喔!”多田那双栗子眼亮了起来,“你为什么这么想呢?”
  “是因为动机。”光彦敢然地道。
  “家母根本没有自杀的理由。如果是被谋杀,除了那家伙外,没有人有杀家母的动机。”
  “贵传名刚三有杀人的动机吗?”
  “当然有——那家伙与家母间的爱情老早就没了。他当家母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活神仙、超能力者、貌美的灵能……家母所拥有的才能,全被他当赚钱的工具利用。他的爱人,光我所知就有三个。如今照命会大到今天这种规模了,所以家母对他而言不外是个大绊脚石。再怎么说,家母才是教中地位最高、最有权力的人,而且那家伙,在某些地方也是很畏惧家母的,所以才……”
  “你的意思是所以他才杀你母亲的?”
  “是的。”光彦重重的点头。
  “那一天,在我与家母最后的一次谈话中,她告诉我说,身为一个教主,她不能露出丑态,也不能闹离婚,不过她有打算立一份遗书,那个男人什么也不留给他,所有的——包括照命会教主的地位,全要给我……”
  “喔!”
  “我告诉她,那种东西我不要。因为我自己对家母所创立的教,一点也不信——只是如果让那家伙知道家母的决定的话……我记得当时我也有点担心。”
  “这么说来,他的确是有充份的动机。”多田搔着他的圆鼻头。
  “可惜的是,你母亲的案件,并不是我负责的,我并不大清楚……尾关呢?他现在说的,你认为怎样?”
  “这件事,在事件调查时,我已经有跟尾关说过了。”光彦接着又说,“可是他不相信。”
  “我并不是不相信。”尾关说,“只是,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断定他是犯人。我们当然有怀疑他。他有杀光子女士的动机,在你说出这事前,我们已经查出来了。可是事件的当时,他有不在场证明的……”
  “在爱人的屋里,这种证言也能信吗?”光彦回讽他一句。尾关脸色暗了下来。
  “这个,只是也没证据证明他爱人所说的话是假的。”
  “可是,尾关先生……”
  “跟你讲实话吧!”尾关道,“六月的那个事件,光子女士果然就是自杀的假设,现在已经出现了有力的证据了。”
  “怎,怎么可能……”
  “的确,那桩事件里,有很多疑点。尤其是收回的尸体脖子上有绳状物的绞痕,依据这一点事实,曾怀疑她是在死亡以后,才被放在铁路上。但是,在出来的尸体解剖报告,这点疑惑也被否定了。尸体的状态又是那样,当然会有一些暧昧点。只是被列车辗过前的光子女士并非已经死亡——报告上说并不是死后才被辗。”
  “……”
  “之后我们就想,那么尸体颈部的勒痕又是什么?后来,我们做个假设。那就是——六月十一日那晚,光子女士从总部大楼回家途中遇到了暴徒,所以脖子上才有那道痕迹。虽然当时逃出魔掌,但逃回到家后,她因被袭击而情绪变得极端不稳定,一时冲动才……”
  “这种解释太牵强了吧!”光彦大声地喊,“太过份了……”
  “这也只不过是个假设而已。只是只有这个解释才比较能说明整个事实。不只是自杀的动机,连她为什么穿着睡袍自杀也能说得通。”
  “一派胡言。”
  “好!好!不要太激动。”多田拦下激动的光彦,说,“这件事,以后找个机会再谈好了……现在最要紧的是继续调查昨夜被杀的贵传名刚三,你的心情我很了解,只是我们要先请你跟我们合作。”
  “这,这……”光彦深呼口气,“——好的,我知道。对不起,一时激动了起来……”
  “那么,首先,请你回答几个问题好吗?”
  “嗯!昨晚我在哪里?是吧?”
  “这也有——不过,我们要照顺序来。”
  多田刻意等一会儿,待光彦平静下来才问,
  “对不起,现在你的职业是什么?是学生吗?”
  “我在读研究所,在TXX大学理学部。”
  “喔!将来要当大学教师吧?”
  “我还没有做任何打算。”
  “嗯,现在是放暑假吧!”
  “是的。”
  “这里,你一个人吗?”
  “是的。从下学期开始我就住在这里,因为也不要房租。”
  “为什么?”
  “靠我母亲啊,这栋大楼实质的老板就是她。”
  “是吗?喔——令尊大人,不,贵传名刚三,你最后一次看到他是什么时候?”
  “家母葬礼的时候。”
  “他会打电话吗?”
  “关于这个呢!”
  光彦的声音开始出现点紧张,“昨晚,有通电话,他打来的。”
  “昨晚?几点左右的事?”
  “半夜,十二点半左右吧!”
  午夜十二点半——也就是说,贵传名刚三他已经溜出大楼的时刻。不只是多田,连尾关和叶也心惊地肩头动了一下。
  也不知光彦是否有留意到刑警们的反应,轻咳一声后道:
  “我也吓了一跳,他从来也没有打过电话给我,这是第一次,又在半夜。”
  “他,有没有说为什么事打给你?”
  “他说有重要的话,要跟我说,要我马上出去见他。”
  “去哪里?‘闭关’中的神殿吗?”
  “这个,就不是了。他说要我马上去横滨的‘波利乐’酒廊。”
  “横滨?”
  “您知道吗?组长先生,照规定照命会的教主是不能够离开S市这块圣地的。他不但从‘闭关’中溜出来,又破了这项条规。说穿了,他根本不把数理条规放在眼里。”
  “那么,你去了那里了吗?”
  光彦点头:“我也有些事必须要跟他谈,是关于家母的事,所以就答应他了。”
  “离开这里,是几点呢?”
  “十二点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