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节
作者:      更新:2024-07-31 16:32      字数:4824
  日本。”
  “不,听说事实上真的有那种像。”
  “这……真稀奇呢。”中禅寺的眼中浮现好奇的神色。
  “你不想看看吗,中禅寺?”
  “增冈先生,人不会吃你这一套的。”
  “心机真重哪。哎,算了。你的讲解很有趣,我忍不住听得入神了……”
  增冈果然是觉得有趣。
  “……不过这件事暂且搁着,目击的一名少女作证说,那个黑圣母就是凶手。”
  “目击者不是有三人吗?”
  “看到妖怪——看到疑似凶手的人的,只有一个。正确地说,好像有两个人看见了,但是其中一名否定这个说法。剩下的一个则没有看见。”
  “你是说,有一个人在说谎?”
  “但是好像没有任何人说谎。目击妖怪的两个人当中的一人,是虔诚的基督教信徒。她说那种冒渎的事物不可能存在,所以是错觉,是心理作用。”
  “原来如此。”
  警方似乎采信了否定妖怪的女孩的证词,这是当然的吧。如果凶手是妖怪,就无法搜查和逮捕了。而且听说那个女孩是学院的学生代表,十分优秀,而且令人吃惊的是,她是织作家的四女。
  “织作家的……女儿?”
  四女,是美江所提到的女子的妹妹吧。
  “你怎么看?”增冈伸出长长的脸。
  “增冈先生,请不要向我征询意见。你要拜托的是樐窘虬桑课一瓜胛誓愕降资且萃惺裁茨亍!?br />
  “对樐窘虬。萃惺裁炊际且谎摹7凑退闼鹩α耍仓换崴嫘乃啬稚弦煌ò樟恕!?br />
  益田心想:那不要拜托不就好了?
  “是要樐窘蛘页鲂资致穑俊?br />
  “不是的。勇治先生的意思是。希望樐窘蚰芄磺鹆盅г旱南斩衿铡!?br />
  “是一样的。”
  “一样……吗?”
  “一样的。话说回来,我总觉得没办法信服呢。柴田勇治先生已经不是那所学院的理事长了吧?堂堂一名柴田财阀的总裁,为何会如此执着于那所学校呢?是顾虑到织作家吗?”
  “关于这一点,有几个理由。”增冈说道,竖起食指,“首先,勇治先生与他的身份完全相反——这种说法不太妙哪——勇治先生不会倚恃自已的身份仗势弄权,是个非常老实的人。事实上他极重情义,责任感也很强。他耿直的性格甚至让一部分的人质疑他不适合担任财阀的首脑,也就是不适合当一个生意人。勇治先生就是这种个性,所以他才会说虽然只是义务性地在学院工作了几年,但也是一种缘分。勇治先生对那所学校似乎有着特别深厚的感情,说无法就这么置之不理……”
  “哦?”
  增冈竖起第二根手指说:“第二,圣伯纳德女学院号称贵族学校,学院里也有不少政经界要人的千金就读。换言之,其中也有相当多的学生家长与柴田集团关系匪浅。而且创立都是集团中枢织作家的上一代当家,现在柴田集团也参与了学院的经营,因此学院里发生的丑闻,视情况有可能演变成重大的问题……”
  “哦。”
  增冈竖起第三根手指说:“第三,勇治先生的后任理事长织作是亮庸碌无能。尽管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事件,他对于警方、媒体、学生家属的应对却是一塌糊涂。因此勇治先生才会亲自前往学园,处理善后。”
  “你说调查,是要调查些什么?”
  “勇治先生说,是亮宣称他掌握了独家情报,事件很快就可以解决,不过那只是在虚张声势。在这样的风风雨雨中,连织作雄之介都过世了……”
  “真不得了。”中禅寺说得很冷淡。
  增冈说到这里,稍微扬起嘴角,露出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吓唬的表情说“不,还没完”,然后顿了一下,“接下来才是重点,这件事还没有发布……”
  他说道,瞥了一眼益田,接着十分难得地缓慢说道:“……昨天,织作是亮被绞杀魔杀害了。”
  “在哪里?”
  “自宅。”
  “死因呢?”
  “和本田相同。颈动脉破裂,颈椎骨折,窒息死亡。”
  “哈!”中禅寺忽然懒散地说道,双手撑在背后,抬头向上,“增冈先生,这件事为什么不早说呢?”
  “这事才刚发生。关于是亮遭到杀害的事,柴田方面也尚未得到详细的讯息。而且中禅寺,你不总是说事情的顺序很重要吗?”
  “顺序是很重要啊,增冈先生。可是不是只要照着时间顺序来说就对了。你一直在说学校的事,我还以为这是学校里的事件,结果根本不是。”
  “不是吗?本田是教师,是亮是理事长啊。”
  “是黑圣母出差到外面杀人吗?”
  “没错——听说就有人这么说。”
  “你说什么?”
  “那个目击圣母的女孩好像坚称这也是黑圣母干的。”
  “主张杀害教师的凶手是圣母的那个女孩吗?”
  “嗯,就是那个女孩。她好像这么说:那也是黑圣母下的手——是我拜托的。”
  “她拜托的?”
  “不清楚,勇治先生这么说的。很莫名其妙对吧?我今早接到电话的时候也是,虽然对方是勇治先生,还是忍不住想要发火。”
  “拜托……?女学生委托黑圣母杀人?”
  “不知道哪,连仔细思考的时间也没有。本田遇害之后才十天,雄之介先生过世也才四天。雄之介先生的葬礼在前天举行,我说我会去参加公司葬礼,所以没去——啊,这事不重要。是亮是在葬礼的翌日,昨天大白天遭到杀害的。勇治先生在下午接获噩耗,立刻展开调查,亲自前往学院。本田遇害后,学院纷乱无序,家长对校方提出不信任声明,最坏的情况是不得不考虑停课闭校——目前状况似乎如此。理事长遭到杀害,造成非常大的冲击。听说校方召开了紧急教职员会议,讨论该如何公布消息,才不会影响到学生。然后那个女孩闯进会议里,向柴田先生不知道申诉还是自首。”
  “真是件怪事呢。”
  “刚才我也说过了,关于是亮遭到杀害的事,信息很不充足,这部分的经过或许有点颠三倒四……总之勇治先生认为就算警方逮捕凶手,笼罩学院的诡谲气氛也不会消散吧。因此希望樐窘虼笫η鬃猿雎怼?br />
  说到这里,增冈突然噤口,斜看了中禅寺一眼,“……我真是思虑来周。这是你的工作啊。”
  说完后,击了一下掌。
  中禅寺以阴险的眼神看着他的动作。“增冈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说要驱逐诡谲的气氛,中禅寺,那当然要找你喽。祈祷驱魔是你的专长吧?哎呀,不用解决事件也没关系,只要能够扫除蚕食学院的险恶气氛就行了。你是最佳人选。”增冈说道。又击了一次掌。
  “请等一下,那所学校里有几名学生?”
  “大概两百人吧,教职员也不少。我带了名簿,想看的话请便。”
  “两百多人的祈祷费谁来付?”
  “很贵吗?放心,雇主是柴田财阀。”
  “那我收樐窘虻恼焯椒蚜虮逗昧恕2唬侍獠辉谡饫铩2还艹龆嗌偾叶季葱徊幻簟!?br />
  “因为宗派不同吗?”
  “是职掌不同,我可不是以此为业的。真是的,继三十五个和尚以后,又来两百个女学生吗?绝对免谈。”
  中禅寺撩起头发。他说的和尚,指的应该是箱根的事件,那个时候他好像也几乎做了白工。
  “增冈先生,你以为只要像这样把事情丢出来就没事了,所以拼命地想怂恿我,可是这太不负责任了吧?”
  “才不是不负责任。我的雇主只说他想要向‘解决武藏野事件的那些人’委托这次的事件,要我做中介。我的工作只负责告诉你们事情的始末,并委托你们,所以一点都不负责任。毋宁说,如果我不表达要委托你们的意思,就不算完成任务。不过我想你一开始就不会接受,所以才去了樐窘蚰抢铩F涫的阋彩强梢缘模灰堑笔钡墓叵等耍还苁撬己谩7吹故悄忝嵌济挥腥丝洗鹩Φ幕埃也呕嵊性鹑挝侍狻K郧肽愦鹩Π伞!?br />
  “我才不要,樐窘蚰嵌一岽阄饰实摹!?br />
  增冈说“这样啊,哎,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假装干脆地放弃,又拜托了一次,但中禅寺以冷若冰霜的态度拒绝了。
  增冈看起来有点失望,无力地说:“樐窘蚧岽鹩β穑俊敝徐露プ乓徽趴膳碌谋砬樗担骸皹木津喜欢女学生,或许会去吧。”不晓得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这样啊,樐窘蛳不杜。磕敲此岽鹩Π桑俊?br />
  但增冈只是空欢喜一场,他立刻遭到反驳:
  “我才不知道哩。我只是被你拜托‘把事情转达给樐窘颉选N业墓ぷ髦皇前涯愀詹诺幕霸獠欢刈娓歉稣焯健L曛螅羌一锸且芫故强铮疾还匚业氖隆!?br />
  “你这个人还是一样讨厌哪。”
  “彼此彼此。话说回来,益田,你又是为什么会跟着增冈先生一起来?”
  “是的。其实是……”
  真是再难开口不过了。与增冈带来的事件相比,益田的事场面小,既无高潮起伏也没有感动,一点都不有趣。
  “……就是,去年夏天,有个男人在小金井失踪了,这或许和千叶的溃眼魔事件有关,所以希望能够找到他……”
  益田照着樐窘虻恼砑蚪嗟厮怠J虑榈娜返ゴ康每梢哉饷唇淮瓯稀?br />
  “……我为了得到侦探助手的职位,必须在两三天之内找到那名男子,但是樐窘蛳壬邓巡楹头貌椤?br />
  “是只有笨蛋、警察和变态才会做的事——他一定是这么说的吧?”
  中禅寺打断益田说。樐窘蛩档氖恰肮贰⒕旌捅涮保徐录负跏撬刀粤恕R嫣镄南胧澜缭俅螅芄蝗绱苏氛莆諛木津的言行举止的,恐怕也只有这个人了吧。
  增冈原本一脸消沉,甚至已经准备打道回府,此时突然气势汹汹地说:“喂,等一下,益田,这种事才要早点说啊。你说溃眼魔怎么了?所以你才会介意溃眼魔吗?你说的是不是学院的女教师遭到杀害的事件?”
  “不是学校老师的被害事件。被害人是酒吧的老板娘,好像是经手让良家妇女卖春的老鸨……”
  增冈“哦”了一声,又坐了回去。
  益田避开特定的人名、地名,把事情说得更详细一些。他觉得微不足道的小事件很适合匿名。
  应该很忙碌的增冈不知为何又整个坐了下来,歪着长长的脸,专注倾听益田的话。人不可貌相,原来增冈是个爱凑热闹的人。从他喜欢中禅寺那滔滔不绝的演说来看,肯定是一个怪人吧。
  益田说到美江的事,增冈便说:“哦,她们的说辞我懂,可是我实在受不了她们那种歇斯底里的态度哪。就不能设法改一改吗?”
  中禅寺立刻说道:“增冈先生,别说傻话了。让她们变得那样的,不就是我们男人吗?”
  增冈露出一张怪表情说:“原来……你是个feminist(女性崇拜者)吗?”
  “我当然是个feminist(女权扩张论者)哪。”
  听到中禅寺的回答,增冈说“真是人不可貌相”。但益田觉得两人的对话之间有着不小的歧异。
  此时,益田提到织作葵的名字。
  中禅寺姑且不论,但增冈似乎吃了一惊。
  “所以你才会对织作的名字有反应啊。原来如此,那应该是三女吧。我听说过她在鼓吹妇女运动。话说回来……好巧……呢。真是巧合。”
  溃眼魔与织作家,出现了多达两项的共通点。益田说“真是不可思议”,中禅寺再次扬起单眉说:“益田,世上的一切都是由偶然所构成的,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这样吗?”
  那么……必然与偶然的分界何在?
  “只是,人类是聪明狡猾的生物,说是偶然,是不会信服的。人会想要制造出明确的图像,就像蜘蛛结网那样,在朦胧的偶然与偶然的点之间牵上丝线。如果形成美丽的图像,就称之为必然,若是呈现扭曲的图像,就称之为偶然。只是这样罢了。如果把蜘蛛丝——道理拿掉的话,世界就只是一团混沌的偶然的累积罢了。”
  “这样啊?”
  “是啊。蜘蛛丝平常是一片模糊,可以清楚看见的线,称为合理认识——科学,完全看不见的线,则称之为神秘学。所以神秘学并非不合理的认识,科学与魔法也不是彼此相反的,只是程度有所不同罢了。看得见的好,还是看不见的好?如果不灵活运用,就会错估了世界。”
  “换句话说,应该毫无关系的我和增冈先生的话里,就算出现溃眼魔与织作家这共同点,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吗?”
  “没错。只是……”
  “只是?”
  中禅寺眯起眼睛,说:“这些偶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