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北方网      更新:2024-07-26 11:40      字数:5222
  等王捕头走远,宁惜酒将轮椅摇到一棵柳树下。在柳枝的嫩芽间,他凝目朝一座桥望去。纷飞细雨中,桥上一条模糊的人影,如风中之烛,仿佛随时要湮灭在凄风苦雨中。
  (四)
  秦斜川站在桥上极目看过去,雨丝蒙蒙中一座座石桥顺着河水延绵下去,象是一把把的刀子,将河水切成了一截截。可是抽刀断水,水还是流着。
  桥下有人用竹篙撑着乌篷船经过,河水轻拍着两边长了青苔的石。已是傍晚,两岸的人家炊烟袅袅,追逐着雨丝,细风中缠绵。
  看了看桥墩上的题匾,上书〃朝雨晚风桥〃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近十年未来金陵,这座桥还是一如往昔。十年一觉,雾里看花,可是此花非彼花,彼雾又非此雾。昔日双飞燕,今日各西东。其实纵使相逢,亦应不识,徒留满腔愤懑罢了。
  站在桥上默然追想着前尘往事,正伤感间忽听见不远处有人〃啊〃了一声,随即是〃扑通〃一声落水声。他循声望去,看见桥下不远处一个人在河水里挣扎,岸上柳树下一个轮椅歪倒在了地上。他心里一惊,来不及脱衣便跳下了水,朝那人奋力游去。
  片刻后他抱着一个湿漉漉的人上了岸,春寒料峭,衣衫尽湿的秦斜川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怀里那人亦是冻得瑟瑟发抖,牙齿上下打颤,连话都说不出来。
  秦斜川脱口骂道:〃既然瘫了就该好生呆在家里,别这么平白无故地连累人。。。。。。〃一句话未完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宁惜酒打着颤争辩道:〃我。。。。。。我。。。。。。我有要你。。。。。。要你救么?〃他面上沾满了水珠,眼睫毛上也是沉甸甸的。雨珠顺着他的面颊往下流,泡得他淡红色的唇瓣略有些发白。
  秦斜川一怔,道:〃敢情你是自杀?那我成全你。〃作势就要把他重新扔进水里。宁惜酒吓了一跳,忙伸手搂紧了他,口中忍不住喝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一气之下说话也利索了不少。
  秦斜川见雨势更大了,一阵阵冷风往心窝里直钻,感觉人象是泡在了千年冰窖里。他咬牙骂了一声粗口,然后道:〃你家在哪里?〃
  〃城西凤尾巷。。。。。。往西。。。。。。往西走到底,右手边。。。。。。右手边那间。。。。。。〃
  秦斜川抱着宁惜酒正要离开,宁惜酒连忙道:〃我的轮椅。。。。。。〃秦斜川看了看歪倒在地上的轮椅,不禁皱了皱眉头,终于他还是腾出一只手来提起了轮椅。
  过了约一盏茶功夫到了宁家,进了门,里面黑洞洞的。秦斜川放下轮椅,草草打量了一下屋子。一共只有狭小的两间,厨房与厅合用一间,另一间是卧房。虽然简陋,收拾得还算干净。房子有些漏雨,墙角处放着一只木桶,接住从房顶渗漏下来的雨水看起来宁家相当清苦。
  秦斜川抱着宁惜酒进了卧房,将湿漉漉的宁惜酒往床上一扔,宁惜酒〃哎〃了一声,坐起身后一边除下身上的湿衣一边抱怨道:〃我可就这么一床被子,这么冷的天弄湿了叫我怎么睡觉?〃见秦斜川身上也是湿答答地滴水,又道:〃秦庄主不如也脱了衣衫到床上焐一会儿。庄主要是病了,肯定需要一堆燕窝人参的,我可赔不起医药费。〃说话间他已脱光了衣衫,伸出赤裸的手臂剔亮了床边桌子上蜡烛。
  小小的火焰在白蜡油中跳跃着,窗户边吹来一阵风,便矮了下去,缩在了白汪汪的油里。宁惜酒忙伸出手遮住,秦斜川疾步走过去关上了窗。一点黄在宁惜酒手心里又渐渐长大,成了小小的火叶子。房里便是惨淡淡的光。简陋的家具在地上投下影子,一个压着一个,叠成了奇形怪状的图案。
  秦斜川扫了一眼宁惜酒光裸的身子,下意识别过了目光。宁惜酒看了他一眼,见秦斜川沉着脸,他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伸手指了指柜橱道:〃你去橱里拿件干衣服。〃
  秦斜川忍不住喝道:〃我是小喽啰么?请我帮忙至少也该用个‘请'字。〃
  宁惜酒〃噗哧〃笑出声来,道:〃那小人恳请秦大庄主移尊去一下柜橱,找件干衣衫换上,顺便也帮小人找一件。不知秦大庄主意下如何?如果秦大庄主不愿,那么恳请庄主去厅里拿来小人的轮椅。。。。。。〃
  〃行了行了。〃秦斜川不胜其扰的打断了他,走过去打开了衣橱。他在里面胡乱翻了翻,统共也没有几件衣衫,都是宁惜酒的。由于长期坐在轮椅里的缘故,宁惜酒身量虽不矮,却相当纤细,象是未发育完全的少年,那些衣衫秦斜川无论如何都是套不上去的。他随手拿出一件甩到床上,愤愤道:〃叫我帮你拿就直说,何必假充好人说给我衣衫穿?你的这些抹布衣衫我能穿的么?〃
  宁惜酒扯过秦斜川扔过来的衣衫,披上后迟疑了一下,道:〃在最深处的灰色布包里有一件,你试试看能不能穿。〃
  秦斜川闻言随手翻了翻,果然看见一个灰色的布包。打开包裹后看见一件半新不旧的蓝色锦袍,洗得有些褪色,有些地方还有些可疑的痕迹,疑是洗不去的血迹。他蹙着眉展开试了试,果然可以穿上。宁惜酒家里颇为贫困,所以他的衣衫全是粗布制成的,而这一件却是上好的料子和做工。秦斜川穿上后忍不住问道:〃这衣衫是谁的?〃
  宁惜酒面色微微一暗,片刻后他眼珠一转,莞尔一笑道:〃本来是准备将来给我儿子穿的,想不到这么早就派上用场了。〃
  〃你有儿子?〃秦斜川讶声问道,见宁惜酒目光狡黠,才知道他是耍弄自己,占自己的便宜。他不屑地〃切〃
  了一声,盯着宁惜酒残废的双腿道:〃你这样的身子骨能让女人生出儿子来才怪呢!〃
  宁惜酒面上现出些许薄怒,扫了他一眼后淡淡道:〃你能走能跑,也没见你让哪个女人生出儿子来。〃
  秦斜川气愤地瞪了他一眼,他今年二十八岁,别人在他这个年纪的确已经好几个孩子了。见自己头发上不停地滴水,他随手从衣橱里抽出一块干布来擦。因为用力过大,不小心将橱子里一个抽屉扯到了地上,抽屉翻了个身,里面几样东西洒了一地。
  〃啊!〃宁惜酒见状惊呼了一声,身子忙往前倾,想要下床捡东西。一不小心他整个人跌倒在了地上,原本披在肩上的衣衫落下,便赤裸裸缩在了一处。他顾不得掩饰身体,急急爬过去想要捡起滚落在地的一样东西,却被一只手拦截住,那件东西也到了那只手中。
  宁惜酒面色顿时惨然,仰头瞪着秦斜川,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秦斜川看着手中的东西,阴恻恻笑了一声,道:〃原来你还有这个嗜好。〃原来那是个青色的玉势。宁惜酒家只他一人,这件东西的用处不言而喻。
  秦斜川心念一动,又打开了另一个抽屉,不顾宁惜酒的惊喝他拿出了抽屉中的书,翻了几页后扔在宁惜酒身上,满面鄙薄地道:〃这上面的姿势你都一一试验过了罢。〃书面上赫然是《龙阳秘式》。
  宁惜酒伏在地上急喘了几口,隔了一会他咬了咬牙,抬起头来。他对着秦斜川露出了一个无所谓的笑容,道:〃没错,那又怎样?〃他缓缓舒展开身体,苍白的身子象是一朵百合般绽放开来,头发上的水珠缓缓滴下,顺着清秀的锁骨流淌,如是清晨的朝露。清澈的眸子里忽然泛起一层媚意,原本发白的唇也变得殷红若血。
  秦斜川怔怔望着他,第一次见到他时那如同罩着一层雾气的面容,雪花一般的清净,仿佛隔绝了世间所有的污秽。可是眼前这个人,深陷于世俗的欲望中,眼眸深处是诱人毁灭的毒药。秦斜川不由有些神思恍惚,仿佛身在一场绮梦中,有一簇火焰无力控制地在他身子里燃烧起来。他缓缓俯下身,眼前是茫茫的白雪,两点樱红晕染开来,在他眼前蔓延,终于他扑了上去狠命咬了一口。
  宁惜酒胸口吃痛,忍不住哼了一声,秦斜川忽然清醒过来,他连忙起身镇定了一下心神,对自己的失态恼恨不已。看着目光迷茫的宁惜酒,他心中猛然跃起一个邪恶的念头。他将玉势扔到宁惜酒身上,邪邪道:〃你平日怎么做的,现下也照着做给我看,否则。。。。。。我就将这件事传扬出去,看你日后如何见人。〃
  (五)
  宁惜酒怔了怔,隔了一会他咬牙强笑了一声道:〃我平日都是在床上做的。〃地上阵阵寒气袭来,他早已受不住了。
  秦斜川没好气地抱起他,将他扔到了床上。宁惜酒喘了几口气,气息稍平后他挣扎着侧过身子,咬着牙伸手试探着将手指伸入了身后。秦斜川见他紧蹙着眉,显是并不享受。过了一阵,宁惜酒拿过那根玉势,缓缓往身子里面插,入口处颇为狭窄,他努力了半天,也只进去了四分之一,可是额上身上已是密密一层细汗,早已累得气喘吁吁。
  〃这样你就能满足了?〃秦斜川看着双目紧闭的宁惜酒恶意地问。
  宁惜酒努力将修长纤细的身子蜷缩在了一处,他张开眼深深看了秦斜川一眼,喘着气道:〃别人看着你你还能做得下去么?有本事你演示给我看看。〃目光随即瞟向秦斜川的身下,秦斜川连忙缩了缩,恼怒地喝道:〃你乱看什么?〃
  宁惜酒讥诮地道:〃少装正经了!我一看就知道你和我是同一种人。你对我没有反应么?〃
  秦斜川面色一变,可是事实面前却也无话反驳他。宁惜酒扬了扬下巴,他伸手将一缕乌发撩到胸前,若有若无地轻拂着自己胸前的樱红,斜睨着他道:〃既然我们都有这种需要,不如互相满足一下。。。。。。〃一句话未完已被秦斜川压住。
  秦斜川疯狂舔咬着他沾着细汗的肌肤,一边急不可待地扯下自己的衣衫。他一把翻过宁惜酒的身子,拔出插在宁惜酒身体里的玉势甩出老远,一个用力便刺了进去。宁惜酒痛得惨叫了一声,两只手四下胡乱抓着床单。然而床单无法用力,他又紧握住拳头,拼命用指甲嵌入自己的手心,可是这样还是不能缓解身后的疼痛,他忍不住挣扎起来。
  秦斜川死死压住他,抽动力道却丝毫未减。想到自己强忍了多年,最终还是因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功亏一篑,恼怒之下存了心要给他点教训。狠命折腾了他好一阵,精疲力竭后这才推开了他。
  秦斜川喘着气躺在床上,看着白色的帐顶,他只觉心里乱七八糟的。他突然低吼了一声,用力一扯,帐子便被他扯下了一大幅。软飘飘覆在了宁惜酒身上,从头到脚盖了个严严实实。
  过了一阵秦斜川坐起身来,见帐子覆盖下的人动也不动,倒真象是一具尸体,他有些心烦地喊道:〃你死了么?〃
  半晌宁惜酒都没有回答,秦斜川不由有些紧张,暗道不会真的死了罢。正这时宁惜酒微微动了动,叹了口气道:〃我要真死了也就好了。〃他的语气虽然淡然,却是说不出凄凉。
  窗外淅淅沥沥的一片,窗纸有些破败,银白色的水花溅到床前的地上寂寞地独舞。夜风吹得窗纸呼呼作响,百无聊赖地替雨花伴着奏。该是春意盎然的三月,寒冬的气息却迟迟不肯离去,四下满满充斥着冰冷阴凉。
  隔了一会秦斜川下了床,准备离开。宁惜酒用手撩开盖在身上的帐子,叫住了他。他直视着秦斜川的眼睛静静道:〃这件案子目前你是唯一的线索,你不能离开。〃
  秦斜川错愕地看着他。他觉得有些恍惚,之前的那个人,放荡的,妖媚的,仿佛被一阵寒风吹散了,留下雾气一样的空壳。可是眼前的空壳,或许才是他原本的存在。
  秦斜川没由来地怒气冲天,冷声道:〃你们太守都让我走了,你一个小小的忤作多管什么闲事?〃他上下打量了宁惜酒几眼,面上流露出鄙薄之色,道:〃还是你以为你陪我睡了一觉,就与我关系不同了。哼!我劝你不要自作多情,你这样的货色我根本就看不上。〃
  宁惜酒平静地听他说完,之后道:〃自作多情的恐怕是你。我早就有了心上人,我让你留下,也是为了我的心上人。〃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