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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十一过的是惊心动魄，端午回到家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要是碰到的人都像赵明他们那样，我还是宁愿碰到黑猩猩粽子。”我一笑：“我知道，端午就是要吃粽子，那么你下个生日，还吃不吃粽子了？”
  第一章　电子邮件
  十一一过事儿就开始多，期中考试连着期末考试，不仅考学生也是考老师，我和端午忙得脚打后脑勺的，那趟陕西之行回头一想都很有恍若隔世特别不真实地感觉，偏吴教授这始作俑者还极其关心的时不时地提一下，打听……嗯……考古……的细节，我和端午只好挑着拣着的说，哪知他还真把我们当说评书的了，总想听下回分解，以至于现在我俩见了他都绕道走。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北京十二月份已经颇冷。一天我正在上课，忽然手机开始闪，上课的时候我习惯把手机调成静音搁在讲台上看时间，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端午的，不由得一怔；心说上课接电话可是教学事故啊，明知我这时候有课打什么电话啊？于是随手挂了继续讲课。下课时我早把这茬儿忘到脑后去了，话说我正在优哉游哉的走回办公室的路上，斜刺里就窜出一个人来，定睛一看，正是端午。他拿过我手里的书本：“快过来看！”说完就一马当先的朝他们的建筑学院的楼走过去，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追上去问：“出什么事儿了？”他闷头紧走一句话也不说，好容易到了他办公室，端午一指他的电脑：“你自己看看吧！”我一看心不由得也沉了下来，是发到端午电子信箱里的一封邮件，我们学校老师的电子邮箱都是在学校网页上公开的，平时就是几个学生发邮件，一看这个称呼就郁闷了：林氏夫妇大鉴！
  这……大鉴……也就我们系年近古稀的退休老教授闲来练毛笔字儿写信的时候才有可能用到，就这么用电子邮箱发过来真是说不出的诡异。正文就更不用说了：尝闻“长江后浪推前浪”，窃不以为然。日前忽见北周，言及二位巴蜀与中原之举，溢美之词甚于言表。余但笑而不言，彼怒曰“岂不知江山代有才人出者乎！”始惊，北周素清高自许，目下无尘，纵一“好”字亦不轻与。今二位独得其赞必有不凡之处，遂拜读二位之作方信惊才绝艳，余虽不敢自比孟尝却已起结交之意，另有一事繁难仍需请教，故不自揣冒昧相邀。青青子矜，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余虚左以待。落款：东皮居士敬上。
  我和端午对望了一眼，相视苦笑，难不成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上了贼船了！现在是午饭时间，办公室里就剩下我们俩，端午说：“这么咬文嚼字的东西就应该直接发给你！北周……咱们怎么就认识了周老狐狸，把咱们介绍给这么一个老古董！东皮居士，打错字了吧，应该是东坡居士……得，这回还把咱们扯倒北宋去啊？”我双手揉太阳穴：“这才叫文字游戏，东皮比东坡少了个土，你明白否？”端午大叫一声倒在椅子上：“还真没完没了了啊……”
  只不过这封邮件既没留地址也没有联系电话，我们就算想赴约亦不可得，过了几天也没什么动静儿了，觉得没事儿了。哪知星期五下午我和端午刚出校门，没走几步身边就缓缓停了一辆宝马，副驾驶室的门儿一开，周老狐狸就钻出来了：“二位，收到请柬了吧，我今儿是来接你们的，快上车吧。”直接都是陈述语气，我俩稀里糊涂就被他塞到车里，心想找个机会说清楚了就一劳永逸了。到了车里端午先开了口：“周大爷啊，您老没把我俩的英雄事迹汇报到中央吧？怎么好像全世界人民都知道啦？不开玩笑，我们真不是干您这行儿的，都是铜印惹的祸，实在不行就送您了……”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大爷打断：“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是这句话啊？你们俩真是不实在，换个人想找我拉生意都找不着呢！慢说你们是中郎将，就算真不是，你俩这水平干这行儿也绰绰有余了。”我真是欲哭无泪：“看来买椟还珠流传千古是个真理，早知道就不贪这个小便宜一定会还珠了。”
  周大爷继续说：“这回你们可想不到我带你们去见什么人了，这宗儿大生意可好几拨儿人争呢。”言下之意我们有这个机会还真是多亏了他，端午也抓狂了：“意思还有投标竞标的环节啊？我们高风亮节谦虚谨慎不争了行不行？”看来我们和周大爷的代沟都不是一般的宽，他非以为我俩这是以退为进，反过来安慰说：“放心，你们可是我一力举荐的，这次生意的总负责人是我，肯定带着你们。哈哈。”我和端午立刻就无语了，简直就是没法儿沟通……
  这车左拐右拐的就出了四环，我是极没方向感的一个人，说白了就是路痴，刚来北京那会儿只在前门才分得清东南西北不会迷路。一问路呢北京人总会热情地回答你“往东走”“往南走”之类的，我只好讪讪的加一句“不好意思，请问哪边儿是东（南）”，通常这时候我是不敢抬头看人表情的，怕被当成火星人啊……这回仍然不知道车开到哪里了，端午这方面就比较厉害，说：“周大爷，你这想把我们领哪儿去啊，怎么往廊坊开？”周大爷点头：“不错，咱们一会儿就出京城啦。”
  车驶进了京郊的一个豪华别墅群，这年头儿，有钱人都不住城内。在其中一栋靠山的别墅前下了车，天已经全黑了，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瞧瞧这栋别墅漂亮不漂亮呢，一个人就从屋里走了出来：“老周，原来你说得就是他们俩啊，我们也算是熟人了！”我和端午都是一愣，这声音还真挺耳熟，只不过我们这里逆光看不清他的长相，他冲我们咧嘴一笑，光芒一闪，竟然是……以前在潘家园碰到的大金牙！
  第二章　四条金龙
  他特别热情的迎了上来：“原来老周说的就是你们两个，我就知道我不会看走眼。上次还跟我这儿打马虎眼呢，这回可被我抓着了！”周大爷笑说：“人家可是真人不露相，我都给介绍两宗儿生意了，他俩还不说实话呢。”得，一只老狐狸我们就招架不住了，那禁得住两只一起夹攻啊？这么明褒实贬的挤兑我们，我们说实话你们怎么样也不相信，那么好，就捡你们喜欢听的说吧！
  端午也明白了这个道理，苦笑道：“二位，是我们错了。我俩这年轻识浅，大小规矩也没人告诉，你们别见怪。再说，我俩也不想靠这个吃饭，所以一直不愿意承认。”大金牙点点头：“有句话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了金刚钻儿，自然有人送来瓷器活儿。”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大厅，棚顶垂着一个晶莹璀璨的水晶吊灯，暗红的实木家具，华而不俗。屋子里已经有了不少人，看样子都是来揽这“瓷器活儿”的“金刚钻儿”啊！
  周大爷向其中的一个人走去，“这就是小林儿，小柳儿。”转身对我俩说，“二位，这是苏老。”苏老，这么简单的两个字，显然是不愿意多说。不过，这种事儿也是知道得越少越好，不过这个主人和我们想象得不太一样。我本以为能写那么一封电子邮件的人怎么也得和我爷爷一个岁数了，眼前这个人却只和周大爷差不多大，面容温和内敛，眼光却是深邃中暗隐着一丝锐利。他走过来和我们握手，“我叫苏东，这不，年纪大了，圈儿内人给了个‘苏老’的称呼。二位若不介意也叫我苏老吧，显着亲切些。”
  这么坦白反而让人捉摸不透，只他这么一个举动，我就有种天外有天的感觉，大金牙和周大爷和他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我说：“东皮居士么？”苏老哈哈大笑：“我的名字和大文豪苏东坡就差了一字儿，所以也借着他胡乱取了个号，小柳儿是学文的，应该明白的吧。”好一个应该明白的吧，一语双关，于我只能笑着点头：“好像是明白的。”只这一轮交锋，我就隐隐觉得要糟，周大爷和大金牙虽然狡猾，但在我和端午看来还尚能周旋一下，全身而退应该不成问题，人都有好奇心，所以才就这么上了车。而今碰到这么个不露相的真人，想离这趟浑水远点还真没那么容易了。
  果然，又过了一会儿，苏老开了口：“各位，开门见山，今天请大家来是为了长白山之行。”长白山？我和端午对望了一眼，长白山我就听说过天池怪兽，不是让我们抓这个去吧？但是在座的有些人已是神色微变。苏老继续说：“长白山是女真族的神山，女真后为大金国，入关后建立大清朝。长白山在康熙年间两次喷发，怕动摇国本，康熙曾派术士用四条金龙镇压……这件事情是极隐秘的，我也是偶然得到消息，但是经过三年的考证，已经证实确有其事。所以想拜托各位寻找金龙的下落，至于报酬……决不会让各位失望就是了。”
  说到这里顿了顿，指着身边的周大爷说：“这位就是人称分金定穴‘南张北周’中的‘北周’的周天军，这次行动的总负责人。虽然我也参加，但还要听从他的指挥呢。老周曾经在大兴安岭、长白山那边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这向导一职非他莫数了！”然后又指着他身边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这位是茅山的张惠平张掌教，那四条金龙既是术士所藏，必是在所在之处布下了极为厉害的阵法，这破阵之事就要交给内行的张掌教了。”茅山……掌教……若不是处在这么一个环境下我真以为是看电视剧呢。我原来真的对阵法之类的是完全不信的，但亲身经历过三才阵，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然后转向我们，“长白山的地理地貌保持的很好，所以风水方面的考虑也是必要的，我们还需要精通星象风水方面的人才。”然后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大金牙站起身来：“我这把老骨头对古董方面还算在行，说到风水方面我倒是可以推荐几个人……”说到这里故意停了停，卖个关子，果然苏老含笑问道：“老金你那鼻子眼睛可是出了名厉害，看东西没错儿，看人就更准，不知道谁入了你的法眼啊？”大金牙嘿嘿一笑：“苏老真是太夸奖我了，也就这么个看家本事了。我要推荐的是在潘家园认识的朋友，我们一起去过陕西收东西。胡八一，王凯旋，尤其是胡八一，那是智勇双全，风水秘术和‘南张’有一比。”
  呀，原来是胡政委和王司令！我和端午相视而笑，世界还真小，或者也是干这行儿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啊。大金牙接着说：“不过他现在不在北京，可能去西藏了，一个月后说不定才能回来呢！”苏老眉头微微一皱，这时其他的“金刚钻儿”们可就闲不住了，个个开始毛遂自荐，或者询问具体的“金龙”事项。我和端午干脆不着痕迹的退出人群，最好别扯上我们，对这些我们可是一点研究都没有，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哪知事与愿违，正当他们的讨论在热火朝天的进行中时，苏老百忙之中抬起头：“小林小柳坐那么远干什么？这次可少不了二位啊，我都和你们谢校长说好了，务必请你们来帮忙啊。”谢校长？我和端午一下就愣住了，这苏东到底是何方神圣，连我们校长都……周大爷走过来说：“这其实是苏老自己赞助的一个考古项目，是获得批准的。不过既然是学术工作，也不能就我们这些没啥文化的人充数儿，所以和二位的学校打了个招呼，你们的谢校长可是万分支持我们的工作啊。”
  这……这话说得真是……什么学术性工作，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你们这些没文化的才是主角，我和端午从确切意义上说才是用来充数的……怪不得这么明目张胆的“招标”，原来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