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
恐龙王 更新:2024-07-26 11:40 字数:46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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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北京的车上,小张说很抱歉,这次让大家受惊了,不过我们公司为大家都买了保险,保险公司会给大家一定额度的补偿。苗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小品里都说了,你现在就是给我吃云南白药也弥补不了我心灵上的创伤。到底精神损失费给多少钱啊?”大家都被他都笑了,小张摸了摸笑笑的头:“笑笑害怕了么?”笑笑摇摇头:“小张叔叔,笑笑勇敢,不怕猩猩。”小张听得一愣一愣的,悄悄和老李说:“笑笑别是吓着了吧,回去赶紧找家医院给孩子检查检查,费用保险公司出。”老李一脸哭笑不得。我说老李啊,笑笑没事儿比啥都强,这回她是最享受的,咱们就当领着她逛了圈儿动物园吧。老李连连点头:“咱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我们住宣武区,有时间过来聚聚吧,你嫂子做饭有一手儿。”端午说:“那太好了,我们这要天天过去蹭饭嫂子不会把我们撵出去吧?”沈姐笑了:“不会不会,欢迎你们常来。”我们也觉得老李他们一家人挺不错,又实在,就互相留了电话地址,说好以后多联系。
回到北京家里,我把那铜印拿下来装回盒子,我这从来就是一遵纪守法的好青年老让人误会还行了。端午往外拿东西时哎了一声,我过去一看,以纸包包着一瓷碗!端午说:“就是周大爷从墓里带出来的,什么时候塞到咱们包里的?”我说这老东西手还挺快的,贼真不是白当的。这东西可别搁屋里,赶紧扔地下室去吧。端午说要是放地下室你以后还敢进去么,还是放阳台上吧。这时候电话铃响了,我接起来一听是老李的声音,他紧张的说,我们这回来一收拾东西,包里多了一个瓷碗,还有张纸,上面写着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我说我们也有,不过纸条上写的是来日方长,后会有期。碗是周大爷从墓里带出来的,你就当是他送的礼吧。老李说他自己留着就行了,塞咱们包里干什么啊?吓我这一跳。我说这你还不明白么,说好听了就是他拿个大宗儿,也给咱们留了点甜头,利益均沾。说不好听就是把咱们也拉下水,这事儿要是抖出来,咱们谁也别想脱了干系。老李说这老头怎么这么坏,那咱们怎么办啊?总不能留着它吃饭用吧。我说没关系,他那点儿小如意算盘打不响,赶明儿咱把这碗拿潘家园卖了去,回头什么都不承认他也拿咱们没辙。老李说那好,到时咱们一起去。我说行,那再联系吧。放下电话我对端午说:“周老头儿这招儿挺毒啊,据刚刚收到的最新消息推测,这瓷碗怕是已经人手一个了。”端午说你那对策也够绝的,别把老李那么个老实厚道的人给教坏了啊。
转眼儿就开学了,一大堆儿事儿忙得我和端午脚打后脑勺的,直到三个星期后才有空儿和老李一起去潘家园。本来想着潘家园就认识二师兄和老胡,谁知转了一大圈儿都没见他们的影儿。看来老李平时不常逛街,有点吃不消了:“我说小林小柳啊,咱随便找个地儿卖了就完了,多少钱都没关系。”端午说:“她卖碗是次要的,到处瞎转才是主要的。每次只有我和她二人转,今儿把你拖出来这一热闹她肯定抓住机会转个够本儿。”我说:“那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俗话说宝剑赠英雄,好碗卖行家,咱当然得找个识货的啦。”端午一撇嘴:“还俗话说,前一句还挺耳熟,后面你又开始瞎编。不过你这俗人也就能说俗话了。”我说就你仙人啊,老李说:“得得得,你俩就别抬杠了,这水平儿不去中央电视台说相声真是白瞎了。”
第八章 银货两清
我冲端午说:“听见没,大仙儿?”旁边儿一摊儿上的人说话了:“三位找我有事?”我一愣:“啊?不会吧,你叫大仙儿啊?”那个人也愣了一下,随即就笑了:“我名字里有个仙字,平常别人就仙儿啊仙儿的叫,刚才还以为几位找我呢。”他这里正好就一瓷器摊儿,老李说咱就赶巧儿和大仙儿老板谈谈生意吧,那老板挠挠头说:“你们还是只叫我老板吧,要不别人该以为我是跳大神儿的了。”我们都笑了,端午说:“仙儿老板啊,你对瓷器古董挺在行的吧?我们这儿有几个碗,你给看一下?”老板说好啊好啊,我心想得试试这个老板是不是真识货,于是先掏出来个我刚在仿古斋买的清朝的青花瓷碗。我爷喜欢青花瓷儿,小时候经常拿个瓶儿啊罐儿啊的跟我讲这是真品那是赝品的,我听说仿古斋做旧是一绝,特意买个假的回去给他鉴赏鉴赏,图个乐呵。这老板把碗翻过来一看就笑了:“这可是个赝品。”我说为啥啊,他指着碗底儿的印章说,真品的印章上雍正的雍字儿是少一撇的,而你这个字儿写全了,所以不管做得多旧都能一眼看出是假的。
端午说:“老板行啊,还真专业。那你看看这个。”说着就把我们从古墓里拿出来的碗递给他,他眼睛一下就亮了:“这可是好东西……五代时的瓷碗!”老李说:“怎么看出来的啊?”他瞅了瞅四周,说:“这都中午了,要不几位和我一起吃个饭,我再慢慢儿说?”我们微一踌躇,不知哪儿冒出一个人来,拍拍那老板的肩,一笑嘴里漏出一个大金牙:“小仙儿啊,这回还是我做东儿,还是东四涮羊肉那家店儿,我也和几位认识认识。”端午说:“没看出来你们北京人比东北人还好客呢,这素不相识的还争着请我们吃饭。”这仙儿老板可就急了眼了:“怎么又是你!又想抢我生意啊?”
那个大金牙嘿嘿一笑:“话不能这么说,我也是一片好心,看你上次收一明朝的瓶儿都心有余而力不足,这回不是想个给你搭把手,咱们一起把东西拿下来嘛。”我这才听明白,原来这仙儿老板做得是小本儿生意,识货是识货,不过大宗儿生意就倒腾不起来了。我说吃饭倒不用,我们东北人爽快,我们有俩碗,你们给个价儿,要是我们觉得合适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大金牙说小姑娘你这就不懂了,这地方儿人多眼杂的,万一碰上个便衣就麻烦了。再说做这生意的哪有一口价儿的理儿,咱们边吃边讨论讨论,时间也充裕,就算价儿谈不拢咱们也买卖不成仁义在,下次有生意记得先找老哥哥我就行了。
端午说:“一听您这话就知道您是个老江湖了,这第一笔生意还没谈呢您就把以后的都预订了。”仙儿老板咬牙说:“你丫的想请你就请,不过咱先说好喽,咱们个家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我一看这老板火气还不小,就说:“那咱就一起吃个饭去吧,不过二位别破费,现在我们流行AA制,账单我们出一半儿吧。”他们坚决不答应,如此往返了几次,老李没耐性儿了:“咱们就别争了,先去吃饭吧,时间都浪费到客套上了。”
到了饭馆,找了个桌儿坐了,这涮羊肉的好处就是上菜上得的快。酒过三巡,老李问:“仙儿老板啊,你还没说你怎么看出来这是五代的碗呢。”仙儿老板说:“这碗啊,唐代早期为盅形,直口深腹,圆饼形足这一类为典型 ;中晚期唐通行撇口碗,口腹向外斜出,壁形足,这壁形足时代愈早,壁边愈宽,孔愈小,愈晚壁愈窄,孔愈大。到唐末五代,变成宽矮圈足即所谓环形底。最大的特征是碗的口部,在五代时,多成荷叶形、海棠式、葵式,通称花口若悬河。荷叶形口为五、六出,海棠口四出,葵口多出,碗的腹部多压印几道凹线,使碗腹曲折起伏。你这碗就是海棠式的。”端午竖起大拇指:“今天真是胜读了十年书,还真长知识啊。”大金牙把碗拿过去嗅了嗅:“你这一开口,我就知道你是个文化人……不过冒昧的问一句,你们这个碗哪儿来的?”
老李听得一激灵,筷子差点儿没掉火锅里,端午干笑了一声:“这是我一朋友托我拿过来卖了的,他说是姥爷留下的,他最近要搬到南方去,这东西不好拿。”大金牙诡秘的笑了一下:“这可是件明器啊。”我心往下一沉,暗骂你是属狗的吧,鼻子这么灵,脸上却还要装作一片茫然:“啊?刚才仙儿老板还说是五代的,你怎么又说是明朝的?我们到底听谁的啊?”大金牙哈哈笑了笑,一副了然的模样儿,连连说是我看走眼了,看走眼了,还是听小仙儿的吧。我这一听他这就是话里有话,这阵子算是怪了去了,这老狐狸一只一只的层出不穷啊。最后进入磨价儿阶段,我们这两只碗他们两个一人一只,每只十万。
银货两清了从饭馆儿出来,老李长长地出了口气,说总算把这烫手山芋给扔出去了,没看出来,这一小破碗儿还真挺值钱的。我说老李啊,咱这是巴不得赶紧卖出去,你看最后他们俩乐的那个样儿,就知道咱们卖的忒便宜了。怪不得周老头儿不嫌沉从墓里背出来,又塞给咱们堵嘴,看起来弄好了这两个碗换套商品房儿不成问题。
之后的一个多月我和端午除了写论文就没干别的,我这天天抱着本《实用行书字典》那个翻啊,这要是张旭的肚痛贴摆这儿我也能给看得八九不离十。端午这古墓结构也八成研究的走火入魔了,见到一拱形建筑物就开始联想比较不说,连自家门上也想装个机关,说把菜刀用根儿线固定到哪哪哪就怎样怎样,我都要接近抓狂边缘了。好容易熬出个初稿,端午就把文章拿给他们院最权威的吴教授看,吴教授说着考古方面的得托他老朋友柴教授看看才行。我说既然要找专业考古的教授了,不如我的也一起给他看看。吴教授说可以是可以,不过现在老柴不在北京,领着学生去陕西实地考古去了,什么时候给你们看就不能保证了。端午说没关系,只要您老给修正一下就行。
第九章 蓝田日暖
十一长假就要到了,这黄金周人多得连长城上都挪不动脚,更别说北京的其它地儿了。我和端午一致认为这个时期去图书馆性价比是最高的。就在放假的前一天早上,吴教授打电话说柴教授看了我们俩的论文特激动,他学生发现了一个大墓正缺人手呢。让我们务必过去协助研究一下墓里的壁画文字和结构,来回的一切的费用他给报啦。吴教授是端午原来的导师,平常和我们的关系特好,他这一开口我们都不好推辞。虽然一提古墓心里就发毛,也不得不来点儿阿Q精神说就当去中原七日游吧。
当晚就坐飞机飞去西安,第二天早上坐车去渭南市,经过蓝田市的时候我说:“古诗有云,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咱下去买块玉也不虚此行了。”端午说:“你还真当是来旅游的啊?现在是:此事可待成追忆,只是现在已惘然啊!”我一把揪住他耳朵:“行啊你,也有点文化修养了啊?都会改诗了?”他哎呦哎呦直叫,赶紧陪笑脸说:“那不是领导你一直熏陶教育的好嘛!”我放开手:“哼,算你小子识相。”
到了渭南有转车去一个叫萍乡的小村,就在渭河边上。我们到时正好是中午,柴教授年过半百,人也挺瘦,一见我俩可热情了:“这可把你们盼来了,看了你们写的论文就知道你俩很有水平,所以特地请你们过来啊。你们还没吃饭吧?快来一起吃吧。”他们就落脚在山脚下的一个小学里,一进屋看到桌边吃饭的几个人端午就笑了:“胡政委,二师兄,你们都在呢?”我仔细一看,可不是,连杨参谋都在这儿呢,怪不得上次在潘家园怎么都找不到他们。柴教授说你们认识啊,那更好了。又指着另外两个小伙子说:“这俩是我的学生,赵明和朱志强。”刚一落座二师兄就说:“艰苦的工作就象担子,摆在我们的面前,担子有轻有重,有的人拈轻怕重,现在才来,把重担子推给人家,自己拣轻的挑。这就不是好的态度。有的同志不是这样,享受让给人家,担子拣重的挑,吃苦在别人前头,享受在别人后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