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节
作者:做男人挺好的      更新:2024-07-26 11:40      字数:4794
  假了。”
  又长又密的眼睫毛轻颤着,半掩,他的声线低得宛如在耳语:“小姑娘在休假,可小姑娘的姐姐可没有休假。”
  回应过来之后诺丁山迅速掩住自己的嘴,声音从指缝里透露出来,又气又恼的:“程迭戈,你休想,这里是公共场合。”
  她的话惹来他哑哑的笑声:“真可爱。”
  可爱个头!灌蜜糖也不行。
  “我刚刚还在想,要是我在说那句话时会不会迎来诺诺的胡思乱想,果然……”他眉线舒展,舒展的眉线勾勒出迷人的眼线,把她如此轻而易举的迷得神魂颠倒。
  “那你刚刚说的……?”
  “我刚刚说的小姑娘的姐姐,”说话间他的手拿下她挡住嘴唇的手,手被他包裹在手里,他的手指在她手掌心轻轻抚擦着:“小姑娘的姐姐说的是它。”
  不自然的目光移到车窗外,又有车开进停车场。
  他的声音在她耳边挠痒痒:“诺诺,我现在难受,给我弄,嗯?”
  开进来的车里下来了人,诺丁山下意识的手挣了挣,又听得他说:“我保证,不会有人关心我们在这里做什么。”
  他们的车子停在较为隐蔽的所在,只要他们不发出任何的声音也许正的不会被注意到。
  车子离开停车场时诺丁山板着一张脸,而程迭戈时不时的脸转向她,这个混蛋还说不会弄出声音来,她还记得在最后关头他的手狠狠捶在车窗时的那声,那时刚好挨着他们停下的车主来拿车,程迭戈的那声直接把人家吓得车钥匙都掉到地上了。
  此时此刻,诺丁山还记得那位车主和她说的话“你们继续。”
  再狠狠的瞪了程迭戈一眼,冷冷说着:“程迭戈,不要派人跟踪我,如果再被我发现这样的事情,不管是小姑娘还是小姑娘的姐姐你都没得吃。”
  接下来程迭戈说出厚颜无耻的话:“不是还有小姑娘的妹妹么?”
  他说着话时目光更是透过车镜肆无忌惮的落在她的……
  艹,下意识诺丁山把自己的下巴缩进围巾里,声音从围巾里含糊不清的渗透出来:“反正我讨厌那样。”
  …
  再一天来临时,诺丁山没有发现尾随自己的人,这一天她去见了荣骏和荣甄,荣骏离开北京前的小型音乐会即将在后天举行,荣骏学校的学生义务当起了宣传人员,据说反应还算不错,具保守估计到时候会有三千多人到场。
  这一天,距离程迭戈下班前还有一个钟头时诺丁山接到了一通电话。
  二零一五年一月十二号,沉寂了两年的荣骏在北京举行音乐会,音乐会地点就设在他任教的学校里,没有华美的音乐会画报,没有铺天盖地的宣传,甚至于没有任何的服装赞助。
  下午五点,诺丁山无可奈何的看着程迭戈,程迭戈也和她一起参加荣骏的音乐会,只是这位先生从最初安静的看着她挑选衣服,到现在对于她的衣着打扮开始了频繁的指手画脚:衣服比较鲜艳,发型奇怪,妆看起来太浓。
  好吧,诺丁山把深紫色的洋装换成深蓝色,把本来没有已经很朴实的发型弄得越发朴实,再擦掉淡色的眼影。
  打点完一切之后诺丁山问程迭戈:程先生现在可以了吗?
  程迭戈的目光从她的头发到她鞋子巡视了一番,之后落在她的唇上,微微敛眉:诺丁山,我觉得你不需要涂口红。
  艹!这下,诺丁山没有再理会程迭戈。
  程迭戈依然再她耳边喋喋不休着:“不就是三千人的音乐会吗?犯得着你这样浓妆艳抹的吗?你只是三千人中的一位,三千人是什么样的概率,就是黑压压的三千个人头,根本不会有人去注意到你……”
  “给我戴上。”诺丁山打断程迭戈的话。
  那双他送给她的淡蓝色珍珠耳环躺在她手掌里,她相信程迭戈看到它时会闭上嘴,她还没有一次在他面前戴上它呢。
  果然,程迭戈没有再说话。
  其实,她的打扮只是为了让他看,漂亮的衣服,漂亮的发型,漂亮的妆容都只是为了让他看,不过,他让她不要穿得那么的漂亮她就不穿得那么的漂亮。
  可他送给她的淡蓝色珍珠耳环这一次她一定要戴。
  因为,这已经是最后一次了。
  在他给她戴耳环时他的动作笨拙极了,如她想象中的一样,在她故意催促中他的额头冒出细细的汗。
  终于,他给她戴好耳环了。
  诺丁山和程迭戈坐在后座上,她的头搁在他肩膀侧脸脸朝着车窗,车子行驶在长安街上。
  初学中文时她就知道长安街,一眼望不到边的街道串联起了十里长街的大好风光,串联着天。安。门广场,串联着五星红旗还有可爱朴实的人们,每每想到这些时她的心总是融融的,抬手,诺丁山在心里头和这座城市说再见。
  六点半,车子抵达了荣骏举行的音乐会地点,让诺丁山觉得比较意外的是这里进来不少的媒体,那些人一见到程迭戈就迎了上来,仿佛就像是在这里专程等他一样。
  程迭戈朝着他们微笑,也许是程迭戈的微笑鼓励到他们,他们开始和程迭戈提出一些较为私人的问题,对于那些问题的程迭戈统一用这样的话回答“我今晚是以一位观众的心情来欣赏我认为最为才华的音乐人的演出。”于是,那些人就只好把问题拉到关于程迭戈口中最有才华的音乐人身上,一旦提到这些问题时程迭戈都会给出详细的看法。
  距离音乐会开始还有五分钟时间,程迭戈和采访他的记者们礼貌的说再见,为时十几分钟时间的采访内容中诺丁山知道,记者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程迭戈昨天故意透露出来。
  更紧的挽住程迭戈的手,这个男人是在用另外一种形式表达出对于荣骏的支持。
  音乐会采用的是露天形式,舞台采用纯钢筋搭建,灯光也极具简单,三千个座位在草地上平列一排排铺开,座位上差不多已经坐满人,荣甄就坐在最前排位置,程迭戈和诺丁山一出现时她就找到他们,站起来,朝着他们挥手。
  当着诺丁山的面程迭戈很自然的拥抱了荣甄,年少期间互有倾慕的两个人在阔别之后用“结婚了?”“嗯,结婚了。”“过得还好吗?”“还算不错。”这样的语言表达着属于他们青梅竹马间的情谊。
  放开荣甄之后程迭戈的手迅速找到诺丁山的手,之后再也没有放开,他们坐在最前面的位置上,安静的等待着。
  舞台中央搁着类似于搭台的圆形物体,该物体被遮挡在深色的布帘里,随着从电台声音倒计时倒数为“一”。
  “啪”的一声,中央大灯被打开,那光线强烈得让人忍不住眯起眼睛,伴随着那一束强光遮挡住圆形物体的深色布帘缓缓滑落,在滑落的那一瞬间小提琴声响起。
  这一晚的荣骏没有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礼服,简单的条纹衬衫配着纯色开衫以一首最能代表东方文化的“梁祝”拉开音乐会帷幕。
  这一晚诺丁山不知道荣骏的演出将会为他带来多少喜欢他的人?她只知道的是在场的三千位观众在荣骏的那首“梁祝”演奏完了之后呈现出鸦雀无声的状态,玩手机的人不玩手机了,聊天的人不聊天了,数秒的鸦雀无声之后掌声响起,荣骏用属于他的演绎手法让《梁祝》哀怨缠绵的旋律和舞台刚毅粗糙的钢筋擦出了火花,那些火花在年轻人的心灵里沸腾着。
  诺丁山和荣甄同时站了起来,还没有等她做出任何表示就被程迭戈往着他的座位扯,他警告她:给我安分一点。
  随着音乐会越来越临近尾声,现场观众越来越多,他们差不多都是附近学校的学生,他们都收到了来自于朋友所发到他们手机里的短信,或者是电话而来到这里,他们站在草地上安静的听着,来到这里之前他们不知道荣骏的名字,但没有关系,以后很久很久的一段时间里他们都会记住:这样一个呵气成霜的晚上,有星光,有扣人心弦的音乐。
  音乐会来到尾声时荣骏发表他名为“颂”的新曲,在表演新曲子之前荣骏脱掉他的开衫。
  曲终,汗水浸透他的衬衫,琴弓还握在他手里,低头,他亲吻了他还在颤抖着的琴弦。
  更多的人自行前往移动,为的是能距离表演者更近一点,能更近一点,他们挡住了诺丁山,诺丁山透过人缝去看荣骏,心里有激荡。
  终于,他把坎普贝尔顿的萨门鱼用属于他的方式的淋漓尽致诠释了出来:
  萨门鱼,一种生存在高纬度的海洋生物,坎普贝尔顿是他们的故乡,每年八月,成群结队的萨门鱼浩浩荡荡从太平洋进入加拿大西部森林的河流,逆流而上,经过森林湖泊瀑布,每一万条萨门鱼在途经河流时会有九千九百九十六条萨门鱼死于体力耗尽,最终到达它们的产卵地温哥华市的卡皮兰诺河寥寥可数,到达卡皮兰诺湖的萨门鱼周身变得红透,逆流的河水让它们失去了鱼鳞,用力的拍水造成了它们身体血液的崩裂,在卡皮诺河萨门鱼完成了它们最后使命。
  当新生的萨门鱼生成了第一缕呼吸开始去认识新世界时,它们父母亲的化石已经或沉入河底或不知去向,新生的萨门鱼顺着河流回到了太平洋,它们也将沿着祖辈们走过的路去诠释生命的生生不息。
  荣骏久久的亲吻他的琴弦。
  坐在诺丁山身边的荣甄已经是泪流满面,而和荣甄一样的还有很多很多的女孩子,这一刻音乐达到了它神奇的力量,不需要语言,只要心中怀有情怀。
  耳边,诺丁山听得程迭戈和她说:“如果你也想哭鼻子的话我不反对。”
  不反对啊,从诺丁山的眼眶里还真的掉落下来了泪水,也就几个眨眼的功夫诺丁山哭得比荣甄更凶。
  再几个眨眼功夫,诺丁山脸被硬生生的往着他肩膀拉,于是变成了她在他肩膀上哭鼻子,她边哭边说你不是说不反对么?
  他的声音里头有明显的恼怒:我指的是掉几滴眼泪意思意思,我没有让你哭成这样子,你哭成这样看着碍眼。
  一分钟后她还在他肩膀上哭个不停。
  然后他叹气:诺诺,你知道吗?此时此刻我才真正嫉妒荣骏的音乐才华,因为他可以让你掉了这么多的眼泪。
  才不是为荣骏掉眼泪呢。
  十点半,诺丁山和程迭戈,荣骏和荣甄来到酒吧,酒吧是诺丁山选的,荣骏和荣甄后天就会离开北京,她把今晚的四人聚会当成是送别和庆功,差不多十一点左右,诺丁山在酒吧里很意外的遇到前来和荣骏索要签名的陆小萌。
  此时此刻的陆小萌眼里就只有荣骏,平常大大咧咧很爽朗的北京大妞在这一刻小女孩十足,话里头十句就有九句话是“我好喜欢你。”为了表达她的喜欢她还说她在北京为荣骏成了的官网和贴吧,她一个人身负两职,既是荣骏官网的管理员还是贴吧的吧主,然后她用这两种身份问了一些关于荣骏的爱好,诺丁山叫住了陆小萌。
  “陆小萌,我来回答吧,我当过荣骏的助理。”
  陆小萌还当真不知道在诺丁山身上还有这样的一层身份,不过这让她也很高兴,诺丁山对于她提出的问题一应具答,而且几乎是没有经过任何的思索,连同荣骏一些较为私人的话题诺丁山都知道,很快的,陆小萌就意识到不妙,在程迭戈不太高兴的表情中陆小萌快速结束提问。
  离开时诺丁山叫住她,她和她说陆小萌一直以来你帮了我很多的忙,我很高兴遇到你。
  诺丁山的话让陆小萌心里觉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之余又有感激,类似于直觉一样的东西告诉陆小萌,这个冬天这个叫做诺丁山的女人为这座北京城带来了两个了不起的男人。
  “陆小萌,再见。”她和她说。
  走到酒吧门口时陆小萌忍不住再次回头,她看到诺丁山被程迭戈拉离他们的座位,陆小萌想,程先生肯定嫉妒极了。
  那两个人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走出酒吧门口,陆小萌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诺丁山在和她说再见时表情哀伤。
  三个小时之后一条新闻占据了深夜各类门户网站的头版头条,新闻用黑色字幕记载着发生在某酒吧门口的一处惨烈的连环车祸,在这起车祸中有六人当场死亡,其中一名死者的名字就叫做诺丁山。
  诺丁山,Notting Hil,不是西伦敦的街区,也不是那部叫做《诺丁山》的电影,而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诺丁山?陆小萌失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