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风格1      更新:2024-07-21 11:18      字数:4799
  忠斐I蠖恚种敢渤ぃ乇鹗屎献瞿侵执腥ㄍ缘氖质啤?br />
  「已经暖和过来了,」警官咧嘴笑着说。他的样子也说明他现在的确感觉很舒服,「可以开始讲我们死里逃生的故事了。」
  大高个皱起了眉头:「真有那么糟吗?非常抱歉。我是说,山下的火。你们的意思是……啊,惠里太太!」
  一位身着黑衣白围裙的女人出现在门口。埃勒里注意到,她的脸色非常苍白,好像天生对某些事敏感似的。
  「你摇——摇铃了吗,医生?」她像女学生似地结巴着说、
  「是的,请把先生们的外衣收拾好,然后再看看能不能找点吃的东西。」女人默默地点头,拿上父子二人的帽子和警官的风衣退了出去,「毫无疑问,你们肯定饿坏了,」那人继续说道,「我们已经开过晚饭,不然的话我应该请你们享用些像样的美食。」
  「说实话,」埃勒里兴奋地坐下,立刻感觉好多了,「我们已经快堕落到同类相食的地步了。」
  大个子开怀大笑:「尽管发生了不幸才使咱们相会,但我想还是应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约翰·泽维尔。」
  「噢!」埃勒里叫道,「我就觉得你面熟么,泽维尔医生,对吧?我多次在报纸上看到你的照片。事实上,当我在门廊的墙上看到伦勃朗的蚀刻画之后就推断这房子的主人与医学有关,不然的话不会用这种——嗯——这种原汁原味的东西作为装饰点缀。」他咧嘴一笑,「爸,你也想起这位医生的面孔来了吧!」
  警官头点得过于热情,倒显得做作了。
  此时此刻,什么都应该记起来。
  「我们是奎因父子,泽维尔医生。」
  泽维尔医生口中念念有词:「奎因先生,」他对警官说。
  奎因父子交换了一下目光。也不知他们的东道主是否在意警官与警方的关系。埃勒里用眼神警告父亲。而警官则微微点了点头。亮出他的身份的确毫无意义。人们往往对警察或侦探这类人有所保留。
  泽维尔医生在一张皮椅上坐下,手里摆弄着烟具:「现在,趁我那位优秀的管家手忙脚乱地在做准备的这会儿工夫,也许可以请你们给我讲讲这场……火灾。」
  他还是那么不动声色,但声音里多少掺进了一些疑虑。
  警官开始言简意赅地概括火情,他每讲一句主人都点点头,表现出适度的关注。眼睛发痛的埃勒里从衣袋里取出眼镜镜盒里的夹鼻眼镜,疲倦地擦净镜片,然后把它架在鼻梁上。他此刻的心情最容易对一切都吹毛求疵,这一点他心里明白。泽维尔医生为什么就不能表现出适度的关注呢?此人的房子虽雄据山巅,但这山下正着大火呀。也许,他阖上眼时心里暗想,泽维尔医生的关注表现得还不够呢。
  警官简明扼要地把大致情况摆了摆:「我们确实有必要查问一下,医生。你这里有电话吗?」
  「就在你手边,奎因先生,有一条支线一直从山谷拉到山顶。」
  警官拿起话筒想接通沃斯奎瓦。看来很不容易。线路终于接通了,那边传来的信息是全镇的人都动员起来灭火了,包括警长、镇长和镇议会。能够提供信息的只有这位接线员。
  老人沮丧地放下话筒:「我看情况比预料得还要严重。山下的火己全面蔓延开了,医生。方圆几公里内凡是有能力的男男女女全都投入灭火工作中去了。」
  「天呐,」泽维尔医生嘟囔了一声,忧虑开始增加,强做出来的镇静不见了。他站起身来四下走动。
  「所以说,」警官用安慰的语气说,「看来我们被困在这里了,起码今天夜里是这样。」
  「噢,那还用说。」大个子摆了摆他那强有力的右手,「明摆着的,即便是在正常情况下你们也不应该继续往前走了。」他紧锁眉头,咬着嘴唇,「这事,」他继续说,「看起来要……」
  埃勒里的脑袋又晕了起来,且不说那浓厚的神秘气氛,他的直觉就告诉他,在这山顶上的独门独院里肯定发生了非常奇怪的事,而昏沉沉的他最渴望的是马上就上床睡觉。
  饥饿呀林火呀都退居次要。此时此刻他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泽维尔医生用忧虑的声音在说什么:「长期干早……大概是自燃……」然后,埃勒里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再醒过来时觉得很难为情。他的耳边响着一个女人不那么坚定的声音:「请原谅,先生……」他站起来时才发现身材结实的惠里太太正站在他的椅旁,两只大手正托着一个盘子。
  「噢,这是怎么搞的!」他红着脸说道,「这太失礼了。请谅解,医生。这是因为开车时间太长,又遇上火……」
  「别说了,」泽维尔医生不在意地笑道,「你父亲和我正在感慨,年轻一代在耐力方面还有待提高。你说的一点也不错,奎因先生。饭前你们要不要洗一洗?」
  「如果方便的话。」埃勒里馋涎欲滴地看了看食物盘子。
  那种痛苦的感觉又来了,莫名其妙地攫住他,以他现在的胃口,什么样的食物他都能一扫而光。
  泽维尔医生把他们引导到走廊上然后左转,从这里可以看到从门廊通向对称的另一面的楼梯。他们走上一段铺着地毯的台阶,发现已经来到卧室区。除了大厅里有些光亮,这里大部分房间都黑着灯,所有门都关得紧紧的,门后所有房间都静得像坟墓。
  「我说,」在他们跟着主人走过大厅时埃勒里凑到父亲的耳根说,「很好的谋杀场所。连风都很进入角色!你听这风声不像弱女那无助的哀号吗?今夜正逢其时。」
  「那是你听到的,」警官不以为然,「甚至他们也听到了。可对我来说,我连个弱女的影子都没见一个,我的老儿子。怎么啦,这地方我看就像一个宫殿!谋杀?你别神经过敏。这是我所进入过的最好的房子。」
  「我见过比这更好的,」埃勒里郁闷地说,「而且长久以来,你基本上是一个感性的人……啊,医生,你真是太周到了。」
  泽维尔医生打开了一扇门。这是一间大卧室——在这类豪宅中,所有的房间都要大一号——在宽大的双人床旁边,一尘不染的地板上堆着奎因父子的行李。
  「客套话就免了吧,」泽维尔医生说。还是那么轻描淡写,但决不缺少作为十全十美的东道主所应有的热诚,「山上着火你们又能去哪儿呢?这里是方圆几公里内唯一的一所房子,奎因先生……刚才你们在下面休息时,我冒昧地让我的人博恩斯把你们的行李拿了上来。博恩斯,奇怪的名字,对吧?他是个不幸的无家可归的老人,几年前我收容了他;对我很忠实,我可以肯定,除了脾气有些古怪再没别的问题!博恩斯会照顾你们的车的,我们这里有间车库,在这么高的地方如果把车停在户外会反潮得非常厉害。」
  「好样的博恩斯。」埃勒里轻轻嘀咕着。
  「好吧,好吧……洗手间就在那里。大浴室在楼梯平台后面。你们洗浴,我告退。」
  他微笑着退出房间,轻轻地关上门,巨大的卧室中央,只剩下默默对视的奎因父子。然后警官耸耸肩膀,脱下外套,朝洗手间走去。
  埃勒里跟着进来,说:「洗浴!20年来我头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个字眼。记得我在克罗斯利学校读书教我希腊语的那个怪老头吧?整个一个马勒普罗普太太【注】!把『洗浴』当成『喜遇』。听听吧,洗浴!我跟你说,爸,在这充满凶兆的宅邸里停留的时间越长越不喜欢它。」
  「别再冒傻气了,」警官的声音在哗哗的流水声中显得含混不清,「好啊,真不赖,这才是我需要的。来吧,儿子,快洗洗。楼下的好吃的还等着咱们呢。」
  梳洗完毕穿戴整齐后他们又回到黑暗的走廊上。
  埃勒里打了个寒颤:「现在咱们干什么——就来个饿虎扑食吗?作为头脑清醒的客人,再考虑到这屋子里无处不在的神秘莫测,我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天呐!」警官的声音很轻。但他猛然停住了脚步,颤抖的手指紧紧抓住埃勒里的胳膊。他的下巴垂下来,眼睛里全是惊恐,脸色灰白得吓人,从儿子的肩头上向门厅里望去。
  埃勒里的神经已经被这一晚的惊吓弄得麻木了。胳膊被攥得生疼,能感觉到自己脉搏的跳动。但他什么也没看到,门厅里还像刚才那样昏暗,空无一人。这时他听到咔哒一声!是关门的动静。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轻声问道,同时在父亲那吓得走了形的脸上搜寻着答案。
  警官紧绷的身体松驰了下来。他叹息一声,把颤抖的手放在嘴上:「艾尔,我——我——你没看到我……」
  两人同时被身后传来的轻轻的脚步声吓得跳了起来。
  从走廊的最黑暗处,有一个大而无形的东西正在逼近。两只闪亮的眼睛……原来是泽维尔医生从最深的阴影处走过来。
  「都准备好了,嗯?」还是那充满魅力的声音,就好像什么混乱也没发生过,而实际上,奎因父子说的话和警官的惊慌甚至惊慌的原因等等,全没逃出他的耳目。医生的声音跟刚才一样平静柔和。他同时扶住两人的胳膊,「那咱们就下楼吧,好吗?我肯定你们会对惠里太太的快餐制作有个公正的评价。」
  他轻轻地但也是毋庸置疑的向楼梯口走去。
  下楼时,埃勒里偷瞥了一眼并排走着的父亲,除了松垂的嘴唇还有几分刚才的惊吓留下的痕迹,已基本恢复镇定。但两道灰眉之间有了深深的皱纹,那挺直的腰板,一看就是费了好大劲才做到的。
  埃勒里在背阴处摇了摇头。这时,所有的睡意在脑筋高速运转的状态下消失殆尽。他们无意间介入的这复杂的人际关系到底是怎样一团乱麻呢?
  他轻手轻脚地走在楼梯上,眉头也皱了起来。现在有两个基本的问题迫切地需要答案,否则他的身心就无法平静下来,更别提入睡了:使警官受到从未有过的惊吓的原因,主人在上面走廊里潜伏在他们门外的理由,以及泽维尔医生此刻正抓着埃勒里的大手为什么如此用力的合理解释,如果这个人现在死去,那埃勒里的身体就成了僵尸的掌中物。
  …
  【注】马勒普罗普太太:爱尔兰剧作家理查德·布林斯利·谢里登的喜剧《情敌》中的人物,以荒唐地误用词语著称。
  3 奇怪的人们
  多少年后埃勒里·奎因还能巨细无遗地回想起在山顶上那神秘的屋子里发生的一切,包括那让人浮想联翩的风声。恐怕有一点也得指出,正是那无边无际的黑暗激活了他们的想象力。还有山下那大面积的林火,不时在他们茫无头绪的脑海里闪现,就像黑暗中似有若无的萤光。他们心里明白,除了留在这所房子里别无选择,不管最终面对的是怎样的灾难——除非他们愿意将自己的命运托付给山下那可疑的未知世界和无情的大火。
  更糟的是,尽管他们心里都有不祥的预感,可就是没有机会交换彼此的想法,主人一步不离地陪着他们。回到起居室,嚼着冷肉三明治和黑刺毒酱果馅饼,惠里太太又悄悄端上热气腾腾的咖啡。父子俩真希望泽维尔医生再次退席,可这位巨人一会儿也没离开,他摇铃让惠里再送些三明治和咖啡,还有雪茄烟——时时处处都做得像个无可挑剔的主人。
  埃勒里边吃边观察这个男人,不免迷惑起来。泽维尔医生既不是江湖庸医也不是恐怖小说中的坏人。与黑手党和亚历山德罗【注】之流更是毫不相干。他是个有教养的、有风度的、有礼貌的事业有成的中年人——埃勒里想起来了,有一次报上称他为「新英格的梅奥」【注】——这说明他在同行中的名声更响亮。比如说,在那个圈子里他肯定是晚宴中理想的贵宾,从体格上看,他毫无疑问是善于运动的类型,而且身兼科学家、学者和绅士。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些什么他正在极力掩藏着……埃勒里一边吃东西一边绞尽脑汁在想,可怎么也想不出究竟是什么事情会由让警官寒毛倒竖。
  我的上帝呀,他心里暗想,不会是那种作为科研对象的畸形人吧!这是很有可能的,他对自己说。此人是一位著名的外科医生,也许在未知的医学领域正进行着敢为人先的探索;在某种意义上说,就是把科幻作家笔下的虚构变成事实……这不可能!
  他看了一眼父亲。警官一声不响地吃东西。惊恐已经过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高度的警醒,只不过这种警醒正用机械的咀嚼动作掩饰着。
  埃勒里突然意识到有些异样。来自走廊的光亮变得强烈起来,而且还有声音——很难说这声音是正常还是不正常——像是此前听到过的那种低语声,起码从方向上判断是这样。也许神秘的面纱就要揭开,这些发出声音的人与医生之间似乎有某种心灵感应,总能适时地接到指令弄出些响动,制造出一切正常的假象。
  「现在,如果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