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童舟      更新:2024-07-21 11:16      字数:5116
  多美子狂乱挣扎的样子。
  开始时,连金田一耕助也以为是歇斯底里发作。因为歇斯底里症严重时,有时
  会引起类似瘸瘸发作时的症状。
  也许多美子的丈夫藤本哲也也是这样考虑的。
  “多美子!多美子!你怎么了?躺在这里多不象话,怎么不起来,快,快起来!”
  他呆呆地站在多美子身边,满脸不高兴地申斥着。也许是在他人面前故作姿态,
  那语气丝毫体现不出对妻子应有的感情。
  不知道多美子是否听见了丈夫的话,愈加激烈地痉挛象波涛一样摇动着她的全
  身,她紧紧地咬着牙关,齿缝里浅出火炙般的呻吟声。
  “河崎!”
  藤本虎视眈眈地望着已是路人的前妻: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和多美子吵架了?”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泰子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一时间茫然地望着哲也,突然,她好象终于醒悟了似
  地
  “没,根本没吵……我们俩正在一起吃着软冰糕,可突然间多美子的冰糕掉到
  地下……”
  可不是吗,漆布地板上,软冰糕正摔在那里,散成一滩。
  金田一耕助恍然大悟。这时,只见作曲家井出清一跪在地上,从容地抱起了多
  美子的上半身。
  “阿美!阿美!你怎么了?你平常从来都不这样,请挺起精神来!”
  金田一耕助看了一眼多羌子的脸,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多美子的脸已经变成
  青紫色,脖子无力地向一旁耷拉着,似乎已筋断骨折。
  “喂!对不起。”
  金田一耕助撩起裤裙,跪在井出旁边,用手捏住了多美子的鼻子。多美子憋得
  左右直伸,但终于张开了嘴。金田一耕助用手指往多美子喉咙里捅了捅,多美子哇
  地一声吐出了一堆脏物。
  “哪位……快,快叫医生……”
  金田一耕助一边让多美子一次又一次地吐着,一边断断续续地高声喊道。
  金田一耕助话音未落,杰克·安永便飞也似地朝客厅门口奔去。
  “喂!木下大夫的电话是一○六八号……”
  木户奶奶在后面提醒道。随后她来剩金田一耕助身旁:
  “这是吃什么中毒了吧?”
  “我想是的。总之,请先找件东西把这软冰糕装好放着。再是,得把这位夫人
  放到安静的地方躺着……”
  刚才已经吓破胆的台滨孙一直不知所措,听到金田一耕助的话,才猛然想到自
  己是宴会的主人。他用英语和客厅的主人商量了一会儿说:
  “金田一先生,请抬到这边来……”
  “喂!藤本君,干吗还呆着!她不是你老婆吗?你抬脚,我抱着头。”
  听到是中毒之后,藤本哲也茫然若痴,呆如木鸡,在朋友井出清一的申斥下,
  他才慌慌张张地抬起多美子的脚。
  多美子软如乱泥,好象死了似的。身体不时一抖一抖地抽搐着。藤本和井出抬
  着她,跟随鲁宾孙和客厅主人走出客厅。正在这时杰克·安永回来了。
  “木下大夫说马上就到。再是,金田一先生,我还顺便给员警f丁了个电话。”
  一听到员警两个字,人们中间又出现了新的不安。
  “员警?”
  中井夫人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这么说,是有人给藤本夫人下毒了。……就是说,是一起投毒事件。”
  “不,不,夫人,咱可没那么说!”
  杰克。安永戏谴地说:
  “金田一耕助尤生的脸止不是写着吗?哈、哈、哈、哈。”
  安永此时此刻的笑,恐怕难免被议论为有失庄重。金田一耕助把地上的软冰糕
  和多美子的呕吐物分别取样放到了不同的容器里。他的行动似乎在证明安永的判断,
  愈加使人们感到恐怖。
  河崎泰子经受住了眼前的考验。她意识到客厅里的人们都眼盯盯地看着自己,
  好象从自己身上寻找着什么破绽,但她泰然自若,没有露出慌乱与不安。
  她呆呆地注视着多美子吐过的地方,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已经凝固,但她的脸仍
  象妖精一佯迷人。山本三郎走到她跟前,似乎想说什么,但泰子默默地阻止住了他。
  玛卡丽特夫人担心地从远处望着泰子。
  过了五分钟左右,木下大夫赶到,玛卡腼特夫人立刻带着她去了患者躺着的地
  方,客厅里又重新罩上令人窒息、的沉默。大家都以自己的想法考虑着事件的起因,
  但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讲话。
  瓢泼大雨仍然倾泻不止,不时象机关枪似地拍拍地打着玻璃。关严门窗的房间
  里此时更加闷热,人们感到被勒住脖子似的憋闷。只有杰克·安永一个人还在悠闲
  自得地饮酒,
  在妇女们的心中,他简直不如一个三岁的孩子。
  山本三郎又走到泰子跟前,告诉她坐到椅子上,木户奶奶也小声地催促着她。
  可是泰子却一言不发,只是使劲地摇着头。似乎她觉得保待多美子倒下时自己
  的姿态,是眼下需要履行的义务。
  金田一耕助意昧深长地注视着泰子的举止神态。
  几乎使人感到过了一年,木下大夫脸色难看地来到了客厅。客厅的主人和鲁宾
  孙夫妇也一起回来了,但藤本哲也和井出清一却没露面。
  “木下大夫,怎么样?藤本夫人的病情……”
  中井夫人一迭连声地抢着问。
  “听说是哪位使她呕吐过,这种处置很得当,看来没有生命危险。”
  “这么说,还是毒物……”
  “大概是吃了番木?硷……”
  木下大夫似乎感到憋闷,松了松领带:
  “而且,据患者丈夫说,患者决不是自杀。这样,就得请员警侦破了。”
  “员警吗,刚才已经打过电话了。啊,象似来了。”
  此刻,泰子仿佛再也支援不住了。
  “不好!”
  山本三郎叫着,和木户奶奶一起跑近泰子,泰子无力地歪倒在两个人的胳膊上。
  “不要紧,不要紧!奶奶,不用扶我……我只是想休息一会……”
  事到如今,泰子仍然这么坚持着,可见她是何等地坚强。
  六
  可是,那天夜里员警的调查并无任何结果。
  搜查主任为岛田警部补(译者注:警部补为日本员警宫阶)。他又矮又胖。罗
  圈腿,脸圆得象十五的月亮,与金田一耕助是老相识。过去,金田一耕助曾经侦破
  过绿丘发生的两起犯罪事件,那时,总是岛田警部补和他一起行动。
  岛田警部补为金田一耕助发案时能在场感到特别高兴。
  岛田听耕助讲完大致情况后,又开始向在场的人询问情况。
  做这种事情,岛田是再合适不过的了。他的目光象羊一样温和,提问方式非常
  稳妥,一举一动简直使人感到他不象员警,而象大商店的老板或经理一样周到。当
  然,岛田警部补今晚处事也格外小心,因为这里聚集的都是绿丘的名流。
  “啊,那么软冰糕是……”
  对于岛田警部补的提问,泰子低低地,但却异常沉着地回答:
  “多美子夫人让她的丈大藤本先生去拿软冰糕,于是藤本先生到那里……到招
  待员那里拿来了。藤本先生考虑得很周到。给我也拿了一份。接着我和多美子夫人
  井排坐到了沙发上……”
  “请稍等一下。”
  岛田警部补插嘴说:
  “软冰糕是夫人……也就是被害者直接从藤本先生手中接过来的吗?”
  泰子有些吃惊地望了望警部补,苍白的脸止突然涨得通红:
  “不!这,是我从藤本先生手中接过后递给多美子夫人的。”
  “啊,是这样。接着呢?”
  “我们俩个人正吃着,突然,多美子夫人手里的软冰糕掉到了地板止。我吃惊
  地扭头一看。只见多美子夫人的脸令人恐怖的抽搐着。我刚想开口,只见她猛地从
  沙发k站起, 接着就象砍断的朽木一样,咕咚一下栽倒了。……那以后的事情人家
  都知道,我好象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
  “这么说,过程是这样的。藤本夫人请丈大拿过来两份软冰糕。你接过来之后
  递给藤本夫人一份……可是。藤本先生为什么不直接递给夫人呢?”
  “当时的位置正好是这样的。藤本先生隔着桌子把冰糕递了过来,因为我离得
  近……再是正好这时中井夫人邀请藤本先生跳舞,所以我就……”
  泰子站起来,指着三人当时的位开说。
  “那么,当时三位旁边是……”
  “这……”
  泰子歪着头略加思索地说
  “这张沙发上只有我和多美子夫人,木户奶奶离这不远,中井夫人站在藤本先
  生身后。再是山本老师正在旁边和别人谈话……”
  因为泰子跟山本三郎学习英语,所以称他为老师。
  “那么,藤本先生递过来软冰糕之后父做了什么呢?”
  “没做什么。他接连递过两份软冰糕之后,便被中井夫人邀去跳舞了。”
  “当藤本先生递给你冰糕时,井出先生也在旁边吗?”
  “摁。”
  “请你原谅,冒昧地再问一下:听说在一年以前你还和藤本先生一起生活?”
  “摁。”
  泰子鼻梁上聚起皱纹,脸上浮起一丝飘忽不定的笑:
  “我被他抛弃了……”
  说完之后,泰子轻轻地,但是迅速地问正关注着自己的玛卡丽特夫人望了一眼。
  这使得金田一耕助心里纳闷:那目光中包含着什么意思吗?
  可是,岛田警部补却毫无察觉……
  “提这样的问题实在失礼,我所以要这样提问,原因不在于了解你们离开的原
  因,而是从你的口气中感到,你似乎并不熟悉藤本先生的朋友井出先生……”
  “摁。他是多美子夫人的朋友吧。据说是这样的……”
  “啊,原来是这样。那么你也吃了软冰糕吧?”
  “摁。”
  “没什么异常感觉吧?”
  “摁,现在感到身体蛮好……”
  说着,泰子脸上又浮现出飘忽不定的微笑。
  秦子觉察到警部补对有的问题故意不明确提出,她想,这可能是警部补觉得自
  己可怜。
  可是,警部补终于涉及到了实质性问题:
  “这样就是说,只是藤本夫人吃的软冰糕里掺进了番木?硷,你认为这究竟是
  谁的所作所为呢?”
  泰子又歪起她那妖精似的长脖子考虑着:
  “这样的事,我不知道!”
  泰子眉宇间闪过一丝怒气。
  “对不起,是我提问的方式不当。我的意思是,谁能有机会往冰糕里投放番木
  鳖硷呢?”
  “这……”
  “招待员不会有问题,除掉她们,就剩下我和藤本先生。……啊,对,还有多
  美子夫人。”
  “可是,藤本先生说,藤本夫人不可能是自杀的……”
  “既然她那么说,就算是那样吧。”
  “这样一来……”
  “三减一剩二,就是说不是藤本先生就是我了。”
  “藤本先生有必须杀夫人的动机吗?”
  泰子脸上流露出迟疑的神色,过了一会儿她否定说:
  “这非常不可能的……”
  金田一耕助对泰子一瞬间的犹豫不决感到怀疑。
  “这样一来……”
  “二减一剩一,就是说,结果就是我了。”
  “不!请等等。”
  这时金田一耕助抢着插上了话
  “有没有这种可能呢?藤本先生本想对你下毒,结果让她夫人错吃了……”
  金田一耕助的话对泰子如同巨雷轰顶。在这之前,她以顽强的意志克制自己,
  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听到这话以后,她再也忍受不住了。她仿佛遇到魔鬼似的,
  直盯盯地望着金田一耕助的脸,苍白的脸上闪现出痛苦的神色:
  “这样的事……这样的事……”
  她断断续续地自语,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为什么说得这么可怕啊?我是被他遗弃的人啊?是的,当时我感到
  很痛苦,可是,现在已经完全死心塌地了。他为什么要杀害一个对他毫无干扰并已
  经死心的女人呢?这样的事绝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泰子大声地叫着“绝对不可能”,但这话似乎不是讲给金田一耕助听,而是自
  己为自己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该解释解释你本身……?”
  岛田警部补有些摸不透对方其意似的拧起了眉头。
  “摁,是的。在一般人看来,我好象该有作案的可能。正如我方才说过的那样,
  对藤本我已经断念,情绪已平静下来,对多美子夫人也没有什么妒意,但在别人眼
  里也许并不是这样。这一点,在金田一先生抢救多美子夫人时。我就已经感觉到,
  因此,我在这里一直也没有动,并且极力避免别人靠近我。不必客气,请搜查我的
  身体……为了说清这不明不白的嫌疑,即使在众人面前一丝不挂我也无所顾虑。正
  是抱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