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开盖有奖      更新:2024-07-21 11:16      字数:4908
  “在你盘问这些人之前,有件事我想请你注意,长官!那就是这栋公寓大楼的出入口。”他把金色纱质窗帘拉向一边,“注意那个铁栏杆。这个地方所有的窗户,包括浴室,都装有铁栏杆,就像这些一样。这里离地面大概只有八到十英尺,而建筑这栋房子的人不给小偷以任何机会从窗户闯入。”
  他把窗帘拉回来,然后走到玄关。
  “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出入口通往这间公寓,就是这扇开向大厅的门。这里没有气窗,没有通风口,没有送菜用的升降机;也就是说,这间公寓惟一能进出的地方就只有这扇门了。在你聆听这些人叙述时,请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长官。……现在,我先叫女佣进来。”
  在希兹的命令下,一名探员带进来一名年约三十岁、黑白混血的妇人。她衣着整齐,给人一种精明干练的感觉。她说话的时候轻声细语,咬字清晰、条理分明,一看就知道受教育程度不错,和一般的女佣明显不同。
  她的名字叫做艾咪?吉勃逊。以下是马克汉问她话后整理出来的讯息:
  她在早上七点多来到欧黛尔的公寓,和往常一样,她自己有一副钥匙能够自行进入,因为这里的女主人通常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一个星期中她会有一两次特别早到,在欧黛尔小姐起床前,为她缝补衣服。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早上,她早到就是为了帮欧黛尔小姐修改睡袍。
  当她开门的时候,满室凌乱直接映入眼帘,因为玄关通往客厅的玻璃门是敞开的。几乎在这同时,她发现女主人陈尸在沙发上。
  她立刻呼叫当时正在值班的接线生杰梭。杰梭向客厅瞄了一眼后,马上打电话报警。然后艾咪坐在大厅会客室等候警察到来。
  她的证词简洁直接,废话不多。即使紧张或激动,她也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非常得体。
  “现在,”马克汉在停顿一会儿后接着问,“我们把时间拉到昨天晚上。你是什么时候离开欧黛尔小姐的?”
  “七点前,大概六点五十几分的时候,长官。”这个女人以一种平淡的语调回答马克汉的问题,而这似乎也是她说话的一贯语气。
  “你通常都是那个时间离开的吗?”
  “不是,我通常在六点钟离开。但是昨天晚上欧黛尔小姐要我帮她准备晚宴服。”
  “平时你都不帮她准备晚宴服吗?”
  “是的,长官。但昨晚她要和某位男士共进晚餐,然后去剧院;她希望看起来特别美。”
  “哦!”马克汉身子向前倾。“这名男子是谁?”
  “我不知道,长官。欧黛尔小姐没说。”
  “你认为可能是谁?”
  “我不知道,长官。”
  “那欧黛尔小姐是什么时候告诉你要你今天早点来?”
  “昨晚我离开的时候。”
  /* 14 */
  第5章 那扇闩上的门(2)
  “所以,她根本没有预期到会有任何危险,或是对她这位男伴有任何恐惧?”
  “看起来没有,”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正在思考。“没有,我想她没有。她昨晚的兴致非常好。”
  马克汉转向希兹。
  “你还有其他问题要问吗,警官?”
  希兹从他嘴巴把还没点着的雪茄拿开,身体弯曲前倾,两只手撑着膝盖。
  “昨晚欧黛尔这女人戴着什么样的首饰?”他粗着嗓子问。
  女佣的态度马上变得冷漠高傲。
  “欧黛尔小姐,”她特别强调“小姐”这两个字,语调中充满对他不尊重欧黛尔小姐称呼的谴责。“她戴了所有的戒指,五六枚吧,以及三个手镯;其中一个缀饰着方钻,一个缀饰着红宝石,另外一个则是缀饰着钻石和翡翠。脖子上还戴了一条缀着梨形钻、光芒四射的项链;此外,她还带了副镶着钻石和珍珠的白金有柄望远镜。”
  “她还有其他的首饰吗?”
  “或许还有一些小一点的饰物吧!但我不是很确定。”
  “她是不是把它们放在卧室里一个钢制的首饰盒中?”
  “是的,不戴它们的时候当然放在首饰盒里。”回答中带着些嘲讽的口气。
  “哦,我想也许即使她戴着它们,她还是得锁上她的首饰盒。”希兹因为女佣的态度开始反唇相讥;对于她回答问题时始终没称他“长官”一事,他也无法释怀。他此刻站了起来,向下指着紫檀木桌上的黑色文件盒。
  “以前见过这玩意吗?”
  妇人漠然地点着头,“见过很多次。”
  “它通常都是放在哪?”
  “在那里面。”她朝着古希腊式橱柜颔首示意。
  “盒子里有些什么?”
  “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啊?”希兹下巴微扬,然而他严厉的态度对这位冷静的女佣毫无影响。
  “我不知道,”她镇定地回答。“它总是锁着的,我从来没见欧黛尔小姐打开过。”
  希兹警官走到客厅衣橱的门边。
  “看到那钥匙没?”他生气地问她。
  这女人再次地点头,但是这一次我注意到她的眼神里透露着些许惊讶。
  “这钥匙一直都插在门内吗?”
  “不是,它一直都插在门外。”
  希兹抛给万斯一个奇怪的表情。然后,在对着门把蹙眉思考了一会儿后,他朝着带女佣进来的警员招了招手。
  “把她带到会客室,史尼金。有关欧黛尔的首饰,详细问过她之后作成笔录。……让她在外面等着,待会我还要问她。”
  史尼金和女佣走了出去。万斯懒洋洋地靠着沙发,朝天花板吐出一个烟圈。盘问那名女佣的时候,他就一直坐在那里。
  “相当清楚,是不是?”他说,“这妇人让我们又向前迈进了一大步。现在我们知道那把衣橱的钥匙插错了位置,而且我们这位美丽性感的女子要和她的一位亲密伙伴前往剧院。在她的亲密伙伴送她回家后大概没多久,她就离开了这个邪恶世界。”
  “你觉得这些叙述很有帮助,对不对?”希兹得意扬扬的语气里充满了轻蔑的味道。“等你听完接线生说出来的疯狂故事后再说。”
  “好了,警官,”马克汉不耐烦地说,“就当我们在这棘手的刑事案上有了进展。”
  “马克汉先生,我建议先问大楼管理员,等会我会告诉你为什么。”希兹走到欧黛尔公寓门口,然后将它打开。“看一下这里,长官。”
  他走出大门来到大楼大厅,指着左手边的小通道。小通道约莫十尺长,介于欧黛尔公寓和会客室之间。通道的尽头是一扇实心橡木门,门后通往公寓大楼旁的空地。
  “这扇门,”希兹解释,“是这栋大楼惟一的侧门。如果这扇门上了锁,没有人能从这里进入大楼,除非走正门进来。你也无法从其他公寓进入这栋大楼,因为这层楼的所有窗户都加装了铁窗。我一到现场的时候就检查过了。”
  他走回了欧黛尔公寓的客厅。
  “在我今天早上检查过这里的情形后,”他继续说,“我认为我们要找的这个人就是从通道尽头的这扇门进入本栋大楼的,然后他偷偷溜进欧黛尔的公寓,没让夜间管理员发现。所以我试过这扇侧门,看看它是不是打得开。但是门从里面闩着——请你注意,不是锁着,而是闩上的。门闩不是那种从外面就可以撬开或弄开的滑扣,而是那种坚固的老式铜制旋转扣闩。……现在我要你听听管理员对这件事的说法。”
  马克汉点头默许,希兹随即叫大厅里的一名警员带管理员过来。没多久,一名木讷的中年德国人来到我们面前。他的颧骨很高,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紧收着下巴,怀疑地看着我们。
  希兹立刻担负起盘问的责任。
  “通常你晚上什么时间离开这里?”基于某种理由,他开始了咄咄逼人的态度。
  “六点钟,有时候早一点,有时候晚一点。”这男人说话的语气相当单调。很显然,他对于在执勤时间发生这等意外事件感到非常懊恼。
  “那你早上什么时候到这儿?”
  “通常是八点。”
  “你昨晚几点回家?”
  “大概六点左右,也许是六点十五分。”
  /* 15 */
  第5章 那扇闩上的门(3)
  希兹停顿了一下,终于点燃了过去一个小时不时含在嘴里的雪茄。
  “现在告诉我有关侧门的事,”他依然语带挑衅。“你说过每晚离开前你都会把它锁上,对不对?”
  “没错,”这名管理员非常确定地点了好几次头。“不过我不是锁上,而是闩上。”
  “好,你那时候闩上了门——”希兹说话的同时,嘴上的雪茄上下不停地抖动着,烟和话同时从他嘴里冒出来。“你昨晚一如往常地在六点左右把门闩上?”
  “也许六点一刻。”管理员补充说,标准的德国腔。
  “你确定昨晚门是闩上的?”希兹问得毫不客气。
  “当然确定。这是我每天晚上必做的事,从来都没忘过。”
  这名男子认真的态度,无疑说明了这扇门在昨晚大约六点钟时的的确确是闩上的。然而,希兹在这问题上足足盘问了好一阵子,目的就是为了要百分之百确定这扇侧门当时闩上了。问完后管理员被带离了这里。
  “说真的,警官,你知道那位诚实的德国佬当时闩上门了。”万斯带着揶揄的笑容说。
  “没错,他闩上门了,”他咕哝着,“今天早上八点十五分我在这里检查的时候门仍然是闩上的。这也正是整件事情剪不断理还乱的地方。如果这门从昨晚六点钟到今早八点钟都是闩上的,我会非常感激帮我解惑的人,告诉我杀害金丝雀的那家伙昨晚是怎么进来的;我也想知道他是怎么出去的。”
  “为什么不是从大厅正门出入?”马克汉问。“根据你的调查,这似乎是惟一合理的出入口。”
  “那也是我当初所认为的,长官,”希兹回答。“但是等你听了接线生的描述后再说。”
  “接线生的位置,”万斯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在大厅里介于前门和这间公寓的中间。因此,这位男士昨晚进出经过总机附近时,近在咫尺的接线生一定会注意到,是不是?”
  “没错!”希兹简洁有力地叫着。“而根据接线生的说法,没有这样的人进出。”
  马克汉似乎也感染到希兹激动的情绪。
  “把那接线生带进来,我要亲自问他。”他下达指示。
  希兹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地照着他的话去做。
  /* 16 */
  第6章 大喊救命(1)
  九月十一日,星期二,上午十一点
  杰梭打从进门的那刻起就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三十出头的他严肃而刚毅,外形粗犷,体格强健;肩膀结实宽阔,感觉像是受过军事训练一样。他走路时有点跛,看得出来右脚有问题,而且我注意到他的左手臂僵硬弯曲,好像是胳膊肘挫伤引起的。他内向沉默,眼神坚毅且充满智慧。马克汉马上以手示意要他坐到衣橱旁的一张藤椅上,但他拒绝了,只是恭谨地站在检察官的面前。马克汉首先问了几个私人问题,这也透露出杰梭在世界大战时当过步兵队的士官(作者注:他的全名是威廉?艾莫?杰梭,当时他被分派到海外部队的第七十七师,第三八步兵团)曾重伤过两次,并在休战前不久便解甲归田。他接下目前接线生的工作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
  “现在,杰梭,”马克汉继续,“我要问的事情和昨晚发生的悲剧有关,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
  “好的,长官。”毫无疑问地,这名退役军人会把他所知道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诉我们,而且,如果对提供讯息的正确性有任何不确定,他也会很坦白地说出来。可说是具备了目击证人训练有素又细心的所有特质。
  “首先,你昨天晚上什么时候来上班的?”
  “十点,长官。”直截了当的回答,让人觉得杰梭不管何时上班,总是会准时前来。“这阵子我值夜班。值日班的接线生和我轮流值班,我值日班时,他就值夜班。”
  “你昨晚是否看到欧黛尔小姐从剧院回来?”
  “是的,长官。每个人进来都会经过总机这里。”
  “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过十一点没多久。”
  “她一个人吗?”
  “不是,长官。还有一位男士陪着她。”
  “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长官。不过以前他来找欧黛尔小姐的时候,我见过他几次面。”
  “我想,那你应该可以描述一下他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