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独来读网      更新:2024-07-21 11:16      字数:4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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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司里并没有和邦枝不共戴天的仇人。首先,那里已经忘记了邦枝这么个人。
  人事股长说:“连医生的诊断书也不拿,一个多月不上班,我们正考虑解雇她哪!”
  邦枝所在的那个交换台的某某人说:
  “哟?那个人的人事关系还在公司吗?我记得早已不要她啦!”
  发言者冷落地表现了一点儿惊讶。
  志贺邦枝这个职工,实际上早已从人们的记忆里被消除了。
  在公司和住宅周边查不到可疑的人,那么,犯人一定是来自警察足迹未到的死角,来自邦枝隐蔽的生活领域。
  这个领域在哪?
  最值得重视的是:邦枝背地里有没有两性关系?可是解剖的结果,已经予以否定。
  她并非风骚媚人,而是香消红殒的老小姐。她一心扎实地工作,不知不觉,已经逝去了青春。于是,只在自己的窗下眺望别人的私生活,算是有了那么一点点乐趣。像这样一个女人,是谁,又有什么必要杀害她呢?
  “别人的私生活?”
  警部不由地轻声自语,并且被这句话吸引住了。
  “说不定杀人动机就在这里!”
  他想得出神,好像真的看见了心中升起的案情轮廓:志贺邦枝正用双筒望远镜偷看别人的私生活并陶然自乐。假如有什么绝对不许第三者见到的秘密被邦枝看见了,假如那个人知道秘密被人看穿了……那个人对邦枝,肯定会千方百计地要灭口吧?
  双筒望远镜所以和邦枝一同坠楼,不是正好说明了凶手知道邦枝有这个爱好吗?
  警部在邦枝的房间里凭窗眺望。高岗上的九层楼,的确是宜于赏心悦目的。视野所见房屋挤挤压压,像大浪一般从都城的中心汹涌而来,呈现出大城市拥挤膨胀的惨景。
  远近疏疏落落的树木像凄凉的绿洲,仿佛就要被“东京大沙漠”一口吞下去了。
  “志贺邦枝在这个窗下究竟望见了什么?”
  警部把视线变换不定地眺望着房屋的大海。在如同火柴盒似的房舍中,有几处像公馆似的钢骨水泥大楼,岩石一般巍然屹立的公共住宅区和公馆,行人熙攘。眼下的电车站开进了一辆电车,站台上骤然喧嚣起来。
  “股长,发现了这么个玩艺儿。”
  搜查室内的一名部下,拿来一个好像小型日记本的东西。
  “这是什么?”
  “是台历。”
  “台历怎么啦?”
  “在她被推下楼以前的一个星期内,每天都有记录。”
  “这么说,一定记了些数字吧?”
  台历是某化妆品工厂的赠送品。从最近的星期一到星期六,栏目里记了下列的数字。
  月:(朝)8:45(晚)5:15
  水:(朝)8:45(晚)5:15
  火:(朝)8:45(晚)5:16
  木:(朝)8:56(晚)5:30
  金:(朝)8:45(晚)5:01
  土:(朝)8:46(午)且:15
  这意味着些什么呢?
  拿来台历的那名部下也耷拉下头了。邦枝坠楼的那一天,是标了数字的星期六那天夜里。
  “大概是指的时间?”
  “月、水、火、金的早晨和月、火的晚上,数字都一样。”
  恰好这时,似乎车站又有车开来,听见了汽笛的鸣叫声。
  “是不是……电车的时间呢?”
  “那么,是不是立刻到眼前那个天神园车站去一趟呢?”
  “邦枝急急忙忙地写下了数字,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赶紧查一查。”
  部下火速出发,不多时就赶了回来。
  “和车站的火车时间表大体相符。早晨9点前后的时间里每隔十分钟一趟车。傍晚是每隔十五分钟一趟。早车是上线,晚车是下线,这也都相符。差的那一分钟,大概是电车误点了。”
  “是吗?”
  警部对部下的报告满意地点了点头,反问道:“你对这件事怎么想?”
  “嗯……是不是被害者把特别的车次记下了?”
  “若是电车的时刻表,应该是一分钟也不差的。我认为这是一个人每天早晚在天神园车站上下车的时间。”
  “是上下车的时间吗?”
  “对。此人是早晨9点前下电车,到达这个站台,傍晚5点到6点,乘上这里的上线电车,回到什么地方去。”
  “会不会是相反呢?”
  “不,不是相反。早晨记的都是9点。若是坐上线车进城上班,这个时间有点晚。你看星期六,午间是1点15分。这就是公司半休、职工散去了的证据。这确实是给天神园上下车的人作的记录。而且他并不是住在附近,而是在这一带工作的。”
  “邦枝记这些事干什么呢?”
  “恐怕这个家伙和邦枝的死亡有关系吧?邦枝从窗户亲眼看见了什么案件。因为只记得登场人物的面孔,所以一定是站在窗口张望车站,把那个人上下车的时间记了下来。”
  “那么,那个人……”
  部下的目光闪亮了。
  “是的。那个人发觉邦枝注意上了他,抓住了把柄。若是给宣扬出去,几乎要身败名裂。于是,在失火的那天夜晚混进楼去,闯进了她的屋子,把她推下了楼。”
  “可是,认识这个人的,只有邦枝一个。仅仅知道他住得不远,这可怎么侦查呀!”
  “嗯,不能泄气呀!我们已经知道凶手是个通勤的人。每天来往都像盖戳一样地准确。
  他杀死邦技之后,装作没事的样子,每天照样通勤。她知道通勤的车次。”
  “那么,该怎么办?”
  “这个屋子保持被害人居住的原样,支起摄影机来。”
  “摄影机?”
  “在窗帘的背后安上摄影机,按记录的时间拍照电车来往时的站台。凶手心里有鬼,他一看,死者的房间一如往常,没有变样,一定要奇怪。从人群中经常往这里瞧的人,肯定就是凶手。”
  “明白啦。立刻准备摄影机!”
  部下来了精神。虽然还不清楚凶手是否能落网,但可能性很大。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两台8厘米的摄影机,安在窗口两侧,通过镜头,天神园车站一览无遗。
  拍照是从星期一到星期六,按记录的时间表进行的。结果,设在窗口左侧的摄影机拍到了这么一个人。
  年龄40岁上下,一套暗色西装,扎着整洁的领带,一副憨厚的公务员风貌。因为这时已经过了人声鼎沸的时辰,所以此人的动作分外显眼。
  每当上下车,他一定往窗户这边望一眼。星期一那天,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往这里张望。
  星期二,看他的表现有点疑疑迟迟的。星期三,他诧异的目光一直盯着908号房间,站在站台上不动。
  “狗东西!他是在奇怪哪!还是那个窗帘,为什么总是不拉开…··”警部一边看镜头里的画面,一边说。
  星期四,他明显地表现了惊惧不安。早晨下了电车,刚一跨上天桥,又连忙退到站台,死盯盯地望着908号房间。
  星期五,有了更明显的反应。他赶忙下了电车,隐藏在站台上的小卖店里。因为他不出来,就以小卖店为焦点,加大画面一看,他正藏在小卖店里用望远镜观察908号房间哪!
  星期六,刑警见到他去公寓管理员办公室,仔细查看了空房指示盘。
  第二个星期,他对908号房间的关心有增无减。
  当然,刑警并没有当场抓住他的手。因为早已经派人盯梢,弄清楚了他的身份和住址。
  这个出现在可疑圈里的人物,是M信托银行天神园支店顾客股的,叫岩田修作,48岁。
  “动手抓起来怎么样?”
  “不,再了解一下周围的情况。仅仅因为他注意志贺邦枝的窗户,是下不得逮捕令的。
  首先要弄清动机。为什么他非杀邦枝灭口不可呢?把这一点弄明白是大前提。”
  大贯警部不断地制止部下盲动,并在嫌疑者的周围布置了跟踪的人。然而,尽管拼命地调查,也找不到他和被害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奇怪!不会没有关系的,一定有。”
  警部在鼓励部下,可是另一名部下又提出了一个有趣的设想。
  “上月初,被站台服务员推下路轨、被电车轧死的那个银行行员,和岩田修作在一个银行里工作。这件事和案件有关吗?”
  “同一个银行?”
  警部的脑里如同闪电飞驰。叫做大泉的那个银行行员被推倒的地方也是天神园车站。
  两个案件都发生在距离很近的地方。
  “银行员掉在路轨上的地方是哪儿?”
  部下用手一指,那地方恰好在908号房间的视野之内。
  “你们去查一查,大泉武勇这个银行员和岸田之间有什么瓜葛没有?”
  警部对部下发出了新的命令。
  六
  岩田修作总觉得要大祸临头了,但他又想:“疑神就会出鬼,这事是决不会暴露的。没有一个人会把我和那个女人牵连到一起。”
  尽管对自己这样安慰,可是浓雾般扑来的不祥预兆总是填满了胸膛。他被恐怖抓住不放,弄得坐卧不安。
  他为了肯定这种惊慌是毫无根据的,就又详详细细地回忆了作案的那天夜晚。
  可以说是侥幸。那天夜里近处失火,人们在急用楼梯口出出进进,谁都不理谁。楼梯上有很多公寓里的房客在看火势,我就混进了人群。
  想进邦枝房间是个最大的难题。恰好邦枝也被大火吸引了。她连门都没关,穿着西式女睡衣,就到走廊去观看。
  一向谨慎的邦枝,由于对大火蔓延心下不安,才破例出来观看的。
  人们都被大火吸引住目光,以致没有人注意到我。
  我从门缝跨进了邦枝的房间,等她回来。不一会儿,她冷得打哆嗦,回到房间来了。
  她从柜子里拿出双筒望远镜,挂在脖子上,想再到走廊去。
  我藏在门后,忽然拦路站在她的面前,使她没有逃路。我是为了给自己留下一条逃路才站在那里的。
  邦枝被我突然拦路截住,盯着我的脸,吓得颤抖着说:“你是,那天……”她说走了嘴。一句话,便决定了她的命运。这句话分明是说她知道我的底细。我不再犹豫了。
  我也曾经踌躇过。她若是不知道(或是忘了),我就没有必要杀她。可是我一听她说了这句话,就立刻伸手掐住她的喉咙。她拼命地挣扎。可是因为突然间被掐住了,抵抗也无用。何况男女的力气相差悬殊,小胳膊扭不过大腿!
  “杀,杀人啦!”
  掐死之前,她从声带里挤出的声音,几乎不成话了。只有把脸贴近些侧耳细听,才刚刚听到。
  我把她这句话作了两种解释。一是说她亲眼看见了杀人,二是说自己也被杀害了。
  志贺邦枝可以说已经到了非死不可的绝境。
  我掐住她痛苦难忍的喉咙,把她拽到窗旁,用一只手打开窗扇,一下子就把她推下去了。她落地的时候,似乎惨叫了一声。但是,赶巧刮起一阵狂风。
  站台上寂静无人。倒不是原来就算计得那么精确,是赶巧有一班车刚刚开走。那天夜里,我也想过:既然是从高岗上的公寓楼推下个人去,总是难免有人看见的。
  我曾想从窗户往下察看一下,可是我又作罢了。那样一来,说不定会被什么人看见我的脸。楼层那么高,摔死的必然性也一定很大。她是没有救了。我已经查明:从那个房间摔到地上,中间没有任何障碍物。
  自从她看见我把大泉从站台上推下去起,她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当她知道我察觉了她正用望远镜观察我,她吓成了那个样子。真够可怜的!可是我不这么办,又有什么法子?没有人看见,我在行动过程中一直戴着手套。凡是有可能在现场上留下痕迹的东西我什么也没有带在身上。为了连一根头发丝儿也不掉在现场,我头上戴了个发网,又扣上了一顶鸭舌帽。我出入现场,都没有引起别人的疑心。往返都是坐的从朋友那里借来的汽车。我每天早晚都是坐电车通勤的,为了不被车站服务员认出面孔,那天我往返都没有乘电车。
  “哪里也没有漏洞,无非自己心怀鬼胎罢了。”
  他如此反复地劝说自己,可是总也抑制不住内心里升腾起来的忐忑不安。
  一走进那个公寓,登时阴森森的冷气顺着脊梁往上爬。我浑身滚热,觉得又恶心,又腹痛。
  她那双恐怖的、瞪大的眼睛在逼视着我。当时我把她那已经被恐怖感压得失去知觉的身体,从窗口推了下去。当我面向垂直的空间把她猛然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