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作者:卖吻      更新:2024-07-21 11:15      字数:4723
  过。一次也没有见过他坐着车来。像他这样的黑手党的“大腕”也靠自己的两条腿走路吗?幻想小说中有这样一个情节。但是无论如何,这个“萨沙叔叔”无疑同捷列辛一家有关系,可是一个孩子被绑架了。只有他才能回答“为什么”这个问题。为什么是娜塔莎而不是巴甫里克,也不是奥莉娅,恰恰是娜塔莎呢?仅仅是因为她能够准确无误地认出他来?那干脆把她杀掉算了,这究竟是为什么?
  “不,维克多·阿列克谢耶维奇。”娜斯佳慢条斯理地说,“一切都不是无缘无故的。这个‘萨沙叔叔’是整个事件中最重要的环节。哪怕他一个人也没杀,也必须找到他,他同这个案子大有牵连。”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戈尔杰耶夫冷冷地答道,“您找吧。明天早晨把当务之急的行动计划放到我的办公桌上。”
  已经好几天不见奥列格来了。开始伊拉认为这是很自然的事情。他是有工作的人,还有妻子,而且是身怀六甲的妻子,可能有点小毛病,需要他的照顾。他对她没有任何责任,也没有向她承诺什么。一有可能,他就会来的。尽管已是星期一,是他们该去找那位高明的医生咨询的日子。可是奥列格还是没有来。伊拉稍稍有点生气,但是很快就释然了。及至过了星期二、星期三,星期四也过去了,奥列格仍然没有来。于是,她认了。归根结底,她是谁呀?一个长得不漂亮,穿得又寒酸的姑娘,既没有钱,又没有学历,更没有关系。他要她干什么?充其量让他开开心,解解闷罢了。可能,他想起了母亲和自己辛酸的童年,确实有过做一件善事的冲动,但是这种冲动长不了,刚刚点燃就会熄灭,来得快去得也快。而伊拉也不习惯接受旁人的帮助,她从未见有谁给予过她这种帮助,因此也没有抱特别的指望。她自己能够对付。当然,如果脸上这些让她自己看着也觉得非常讨厌的丘疹能够退去,当然也不错,但是既然不行,就随它去吧。凑合着过吧。她自己就能对付。既然对付到了今天,今后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星期五,她跟平常一样5点半起床,喝完茶就跑出去扫大街。她扫完街往工具室里收拾自己简单的工具时,看见自己身边站着一个给人好感的宽肩膀男子。
  “您是伊拉吗?”他问。
  “是啊。”她一面关上工具室的门,一面嘟哝着说。“有什么事情?”
  “需要谈一谈。”
  “谈什么?”
  “谈谈您的妹妹。”
  伊拉猛然转过身来,两眼定定地看着男子刮得很干净的脸。
  “奥莉娅?娜塔莎?她们怎么了?您快点说!”
  “请您别激动,伊拉。”他从容地说,“让我们到旁边找个地方坐下来。”
  “我哪儿也不去。”她断然回绝,“姑娘们出什么事了?”
  “没关系,不去就不去。”男子叹了一口气,“您不去,那么我们就在这里谈吧。第一,我们认识一下。我叫尤拉·维克多罗维奇,姓科罗特科夫,民警少校,在彼得罗夫卡工作。在刑事侦讯科。想看看证件吗?”
  “姑娘们出什么事了?”伊拉呆呆地重复着,突然感到一下子腿软手麻。
  刑事侦讯科的人来谈妹妹?是奥莉娅还是娜塔莎?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他早晨7点钟来找她谈话?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伊拉,您的妹妹娜塔莎被绑架了。”
  “什么?!”她差点叫了起来,“您说什么?”
  “请镇静点,伊拉,我之所以要同您谈谈,不是为了消遣,如果您惊慌失措,您对我说话就会颠三倒四说不到点子上。请您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好。”她牙关打颤轻轻地说,“好,马上。”
  科罗特科夫看着摇摇晃晃、脸色苍白发青的姑娘,不禁心怀感激地想起了娜斯佳。正是她昨天晚上提醒他跟弗拉德·斯塔索夫通了电话并跟他商量怎样同伊拉·捷列辛娜打交道才能得到需要的效果。这个姑娘不简单,娜斯佳警告他,性情固执,命运坎坷,如果不知道她的性格,很难适应她。而斯塔索夫认真想了想,回答说伊利娜最主要的是讲求实际。她有个目标,朝着这个目标前进,她全部的生活都服从于这个目标,因此对于她来说,第一位的永远是务实。而情感一般没有意义。为了不让姑娘扯得太远,谈话的时候需要始终帮助她抓住正题,认清目标,对着最终结果和实现目标的具体行动,这样才能使她感到亲切易懂,就应该照此办理。
  “第一,我想告诉您,您的妹妹很安全。”
  “您怎么知道?”
  “您同我一起来想一想,”为了让她放心,科罗特科夫尽量把话说得平缓沉着,“如果您的妹妹妨碍什么人,他们本可以杀害她,但是他们没有加害于她,只是把她弄出了医院。这不可能是以敲诈为目的的绑架,从您的身上敲诈不出什么,这一点是尽人皆知的。她不掌握任何秘密和机密情报,这一点也是尽人皆知的。就是说,谁也不会虐待她,拷问她。我和您的问题是——弄清楚,什么使他们对娜塔莎感兴趣,我们就能查明他们是什么人。我们将找到他们,也就是说,找到他们藏匿娜塔莎的地点,就能救出她,听懂了吗?”
  伊拉的牙齿仍然在打颤,似乎眼看就会散架,但是她的目光说明她听懂了。
  “她什么事都不会有?”她问。
  “我非常希望能够这样。不过,常言道,依靠上帝,自己也别大意。我和您应当想尽一切办法,尽快搭救您的妹妹。同时我想,您应当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开始回答我的问题。不要再哭鼻子抹眼泪了。让我们现在就进入正题。”
  “好的,”她又点点头,“好的,马上。需要什么,您请问,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到那边去吧,”伊拉用手朝邻近一座楼房那边指了指,“那边有条长凳。我的腿有点站不住了。”
  他们走到长椅边,坐在一棵枝叶高张的大树的阴影里。
  “伊拉,您想得起有什么人在什么时候关心过您的妹妹和弟弟吗?不一定是最近一段时间,而是发生不幸之后的整个六年来。”
  “不,没有谁。谁也没有管过他们的事情。”
  “不是有个人经常到医院去看望他们吗?”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去。他没有到我这里来过,什么也没有问过。我已经对从彼得罗夫卡来的那位女人说过了。”
  对,那个女人。当然,伊拉指的是卡敏斯卡娅。有意思,难道她根本不记得科罗特科夫其人了吗?因为护士阿列夫金娜·梅利科娃遇害后,正是他科罗特科夫同阿娜斯塔霞在医院里。伊拉走近他们,求他们把水果和糖果转交给弟弟妹妹们。难道忘了?照现在的情形看来,是不记得了。
  “伊拉,您记得我吗?”他突然问。
  “不,”她摇摇头,“难道我们认识?”
  “护士遇害那天,儿科不放人进去,是我从您的手里接过了水果袋。想起来了?”
  她仔细看看他,随即又摇摇头。
  “不,我不知道。那个女人我记得,以前她同弗拉基米尔·斯塔索夫叔叔到我的家里来过。可是您,我认不出来。”
  “难道我变得如此厉害吗?”科罗特科夫开玩笑似的惊奇了,“才过去一个多星期,可您却不记得了?”
  “我不记得。当然,记得当时有个男人,但是面孔认不出来了。那真的是您吗?”
  “真的。”
  真是个有趣的姑娘。所有用不着的事情都从头脑里清除出去。实用主义的生动体现。这位叔叔接过食品袋,答应交给孩子们——完事之后,就可以把他忘了。他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作用,可以休息了。抑或是妹妹失踪的消息使她的精神过分压抑?
  “伊拉,请您努力尽可能确切地回答:娜塔莎哪些方面优于你们大家,您自己、奥莉娅、巴甫利克?我不是指的年龄。”
  “娜特卡最聪明,”伊拉当即回答,“大家都说,她天赋很高。”
  “这个‘大家’都有哪些人?”科罗特科夫警觉地问。
  “医生、护士们。她通过自学掌握了中学的全部课程,我给她弄到她所要的各种教科书。有时候我要跑遍半个城市才能找到。”
  “好,还有什么?”
  “还有……”
  她踌躇了,随即嘴唇颤动着羞怯地微笑了。
  “娜塔莎漂亮。我也不知道,她长得像谁。您看我是这副模样,奥列奇卡也不怎么样。可是娜塔莎美得就像一幅画。”
  “伊罗奇卡,”尤拉亲切地说,“您要明白,坏人早已不再为了漂亮面孔绑架女人了,我们不是生活在中世纪。请您想一想,您的妹妹身上还有什么能使她遭人绑架。被绑架的既不是您,不是奥莉娅,也不是巴甫利克,恰恰是她。”
  “我不知道。”伊拉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您别生我的气,我对您说不出一句有道理的话。我甚至不明白,您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要是您问问娜特卡就好了,她马上就能回答您。”
  “好了,伊拉,我们暂且放下这个话题。我现在就说请求您什么。第一,尽量不要同任何人讨论您的妹妹失踪的事情,这对于您而言应该不复杂,既然您自己说除了您自己,没有其他人关心孩子们。这样,谁也不会来问您什么,而您自己也不要说。说定了?”
  “当然,既然需要这样。”
  “现在说第二件事。这是我的名片。通过上面所有的电话,您可以找到我,或者阿娜斯塔霞·巴甫洛芙娜·卡敏斯卡娅。您记得她的,她到您的家里去过。只要您一想对我们说什么,不论通知或者询问,也不论白天还是黑夜,您可以随时打电话,不必客气。第三件事是最重要的。如果有谁突然关心您,或者您的弟弟妹妹,也许还有您的妈妈,请立即通知我们。还要努力尽可能清楚地记住这个人以及他对您所说的每一句话。总之最近一段时间任何一个新出现在您身边的生人,您都应该能够指认出来。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伊拉?您妹妹的安全和自由在我和您的手中,一切都取决于我们如何把握自己。我和您应该高度集中,小心加细心,不出一点差错。我可以信赖您吗?”
  她向他抬起眼睛,一双最普通的眼睛,细小、灰色、睫毛短而密,尤拉从这双眼睛中看到了坚定的决心,甚至几乎是沉静的内心。弗拉德是对的,这个姑娘随时需要一根实实在在、通俗易懂的支柱,让她不致跌倒或者垮掉。她应该有一个目标,应该有一个她为之效力的事业。那样一切都会适得其所。
  几乎是带着感动看着熟睡的娜塔莎·捷列辛娜的那个人,有一个奇怪的绰号叫“阿亚克斯”。这些年来,他一直关注着这个姑娘,这个宝贝,呕心沥血制定一个比一个狡猾的计划。但是所有这些计划都不要求任何强硬手段,它们着眼于未来。等着她长大,看着她能出现什么结果。同时也好奇地关注着出自这位父亲的其他孩子成为什么样子。当然,阿亚克斯非常清楚娜塔莎父亲的名字,也知道孕育他的孩子的所有女人的名字,以及这些孩子的名字。他们各人各样,每个人都有招人喜爱的地方,不过娜塔莎有点特别。而伊拉——总体上是……在同一个父亲的所有孩子中,她们两个人最不平常,这两个姑娘是最成功的。可惜,当然,不是男孩子,男孩子身上展现的“商品特性”更加有利可图,但是,常言道,我们是利用已有的材料工作。况且,女孩子还是男孩子暂时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找到了父系繁育的方法,将有可能大量繁殖受控人体器官。当然,把他们称为受控人体器官是人为的。字眼漂亮,他们不是受控制的器官,而是最真实的活生生的人,由女人生育并哺育长大。但是由父亲对她们施以不同的影响,决定孩子们获得特异潜质。第一个伊拉对体力负荷有着非凡的耐力,以及使人震惊的在两三个小时内恢复体力的能力。一个理想的士兵。娜塔莎有天才的大脑。三女儿奥列奇卡记忆力很好,多培育一些这样的奥列奇卡,传送秘密情报将不成问题。对她读一遍极为复杂的文字并把她派往非常遥远的地方。在路上、航空港、海关或者警察局,可以反复搜查她的身上是否带着文件或缩微胶片,将会一无所获。因为一切都印在她的脑子里。巴甫利克暂时还不明显,他才六岁,正是智力发育的好时期,但是在这样的年龄,判断他会出现什么特异还太早。好像,父亲对他采用了某种另外的方法。形象地说,为他设计的不是头脑,而是肌体。据医生诊断,巴甫利克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的四个人当中惟一有愈合的良好前景的。需要做昂贵的手术,只能在国外的专门医院里做,而其余的人——两个姑娘和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