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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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啊闪 更新:2024-07-17 14:42 字数:4895
一边对他说,「你想不想有个新名字?」他愁苦的小脸儿像圣诞树一样亮了起来。「我愿意!」他叫道。可他马上又蔫了,「但我父亲不会允许的。」「没必要让你父亲知道。」我说。「咱们没有必要改很多,只动一个字母,这样,在他看到成绩单上新名字时只会以为这是个拼写错误。从现在开始,亲爱的,我们把最后一个字母「s」换成「h」,这样你就成了朱达·本迪戈。你知道「朱达」是谁吗?他是个受赞扬的人,一个很出名的人,也是个很好听的名字,从《圣经》里来的。」那孩子为此激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用那双哀怨的眼睛望着我,然后他的嘴唇开始颇抖,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扑进我的怀抱,放声大哭……
这并没有费其他孩子什么事。差不多一个学期。我在方便的时候尽可能频繁地用新名字叫他。转过年来大家都开始叫他朱达,甚至包括他的哥哥该隐。我不知道本迪戈先生是怎么接受这件事的,我也不在意。他有很多生意上的麻烦,那时他的妻子还有病——我猜他是太忙了,以至没时间过问此事……
皮尔斯·米尼金博士:
咱们看看,1898年再婚——第二个男孩生于1899年,这就是说他比该隐·本迪戈小两岁。第三个男孩是在第二个后面五年后生的,那应该是1904年,上帝呀,埃布尔47岁!……
不知道,不好说,但是我可以猜。我的猜测是,这第三个是个事故。我证明曾就他妻子的健康状况警告过比尔,悠着点儿劲,可比尔就是比尔……
不,我不知道第三个为什么叫埃布尔。我想这是顺着《圣经》的线索来的吧。我确实感觉他对埃布尔没有对那两个那么上心。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而且埃伦的病更厉害了,总是哼哼唧唧的,对此,三个男孩子无能为力。事实是本迪戈家的三个男孩是在没有真正的爱和关怀中长大的,所以说,他们出了什么事我都不会吃惊,不管是什么事,年轻人,不管是什么事……
马莎·E。库利:
( 67岁,赖茨维尔高级中学校长。)
我确实不那么老,奎因先生。到该隐·本迪戈升到高年级做我的学生时,我还非常非常年轻……
学生这个词不合适。我不相信他这几十年里认真读过书。我教他的时候肯定没有过。我真的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变成……
该隐的特长是暴力。如果放学时有人打架肯定脱不了他的关系。如果有一扇窗户被打破,你最好先从该隐那里开始查。如果有哪个姑娘哭着来找你,亮出她被墨水浇灌的辫子,你先会想到这是谁干的活儿,如果你上课时转身去写板书,会有小豆子打在你背上,在该隐的桌子里准能找到射豆枪……
他在男孩子里处处拔尖儿。当然,除了功课。他是学校里最坏的男生们的头儿。我不得不经常把他拖到布林茨利太太的办公室里去接受训戒……
体育?嗯,当然,那时候我们还不像现在这样组织体育比赛。但在我教他那段时间里,该隐·本迪戈在一个项目上是出类拔萃的,那就是逃学……不,我说的不是跳雪,奎因先生。他是学校里逃学的冠军!……
查尔斯·G。埃文斯:
(赖茨维尔基督教青年会负责人)
我父亲乔治·埃文斯在1900至1917年间任本地训导员。他不会忘记该隐·本迪戈的。他曾称他「我最好的顾客」。他把本迪戈三兄弟叫做「三个火枪手」,这当然是开玩笑,因为埃布尔,最小的那一个,在该隐中学毕业时才七岁。
我就亲眼见过该隐如何在放学后戏弄了马莎再带着朱达和埃布尔潜逃,这在一个八年级的学生来说是很少的——他和我一起毕业。我们这些大一点儿的孩子通常都是把那些小小孩儿撇在一边的,但他的小弟弟埃布尔是个例外。他为朱达和埃布尔打了不少狠架。照我看来,这是该隐报复他父亲的方式,他对他父亲极端仇恨,他父亲反对的任何事他都要去做。当然,两个小的一直是被他呼来喝去的,但他们从不觉得什么。对朱达和埃布尔来说该隐就是上帝,不管他说什么……
我一直奇怪该隐·本迪戈是怎样变化的。我不是指他已是超级百万富翁或这样那样的大王、巨头,我是说他作为一个人。孩童时期他已经就是一个矛盾体……
赖茨维尔《纪录报》,1911年7月20日:
(1911年时核茨维尔《纪录报》还是一份每逢周四出版的周报。)
每周在赖茨维尔到处都有人在议论一个14岁男孩的英勇壮举。
该隐·本迪戈,上等住宅区的著名建筑承包商威廉·M。本迪戈的长子,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7岁的弟弟埃布尔的命,当时他们兄弟三人,还有12岁的朱达,利用周末到双峰山的森林里去远足。
根据这位小英雄描述,在他们走到格兰荣瀑布下的水域时——这里是赖茨维尔的年轻人最喜欢的「泳潭」——不会游泳的7岁男孩从在水边看他的哥哥们戏耍,不小心从参差不齐的石缝中落水,湍急的水流几乎在一瞬间就把他冲出老远,他失去了知觉。岸上的该隐发现小埃布尔马上就面临灭顶之灾。此时的他采取的行动说明他要比实际年龄成熟得多:他没有跳下水去从后面追赶埃布尔,而是沿着岸边跑到弟弟前面跳入水中截住那小小的身体。在激流中他与恶浪搏斗,终于把弟弟拖上了岸。尽管自己已经精疲力竭,该隐还是采取一系列抢救措施直到埃布尔苏醒过来。
该隐和朱达顺着羊肠小道把埃布尔背下山,到了砂石路,搭上农场主艾弗·克罗斯比的车出了山谷。克罗斯比先生把孩子们直接送进城,在皮尔斯·米尼金博士的诊所里得到医治。作为本迪戈家的医生,米尼金博士说该隐的救生工作非常出色。尔后,埃布尔很快被送回家,提起这次经历仍心有余悸。
该隐·本迪戈今年6月刚毕业于里奇路中学……
塞缪尔·R。利文斯顿:
(84岁,赖茨维尔资格最老的政界人士。利文斯顿家族的长者,一生致力于地方政治。1911年是他当选首席市政管理委员会委员的第六个年头。)
奖章是波士顿的一个部门发下来的,那正是一个月之后了。我们在市政厅前的台阶上举行了一个仪式,所有的人都来参加——大概是七月四日。他们都穿戴得很整齐,向广场这边拥来。我特意选择那个周末,人们都有空儿,而那个男孩也确实当之无愧,的确当之无愧……
那个该隐·本迪戈,在我把奖章戴在他胸前时,他像一名士兵一样站得笔管样溜直。人群中有人叫他说两句,我还以为这对一个14岁的孩子来说是不是有点儿勉为其难,没想到他根本不发糙。他说他为这枚奖章感谢赖茨维尔的每个人,而他自己只觉得做了该做的事——同样的事谁都会做的。话音一落招来人群中的喝彩和热烈的掌声,我在这里跟你说,我当时心里就想到了:「这孩子一定会飞黄腾达。」结果证明我的预感是对的!……
赖茨维尔《纪录报》,1911月8月17日:
……如下:上等住宅区的珠宝商柯蒂斯·马纳德诺克的礼物是一块带黑色丝质短链的24钻沃尔瑟姆怀表。广场街的高沃迪父子服装商店赠送的是一身带新款饰物的科利奇克劳塞斯牌套装。杰兹里尔巷的马库斯艾尔金书店的贺礼是由纽约里维尔公司出版的十卷一套的《内战史图集》,半世纪珍藏纪念版。上等住宅区的厄珀姆冰淇淋店也凑热闹,宣布每天免费招待小英雄一份香蕉草薄冰淇淋,为期一个月。还有艾弗尔自行车商店……
(摘自1911年法菲尔德炮兵学校档案)
抄件
法菲尔德炮兵学校
1911年8月15日
该隐·本迪戈先生
赖茨维尔
亲爱的本迪戈先生:
本人极为荣幸地通知你,鉴于勇猛无畏的品性乃我法菲尔德炮兵学校录取新生的先决条件。经我校奖学多授予委员会特别会议投票表决,你已被确定为享有四年全额奖学金的正式人选。下月秋季学期开始前答复有效。
如能在9月8日至15日的注册周在你的父母或法定监护人允许下,携带有已按时完成法定的中学学业的书面文件来校报到,炮校将立即予以录取。
顺致最良好的祝愿并期待你的到来。
你最真诚的
(签名)梅尔罗斯·F。埃斯蒂校长
本·丹齐克:
(54岁,上等住宅区租书店和杂货店业主。)
该隐·本迪戈在去炮兵学校之前的那半个夏天里肯定算得上是赖茨维尔的热门人物。我还记得有一群姑娘围着他转,这使得那些跟他一样从里奇学毕业、准备升入赖茨维尔高中的小伙子们好不嫉妒。但城里一个小家伙对他崇拜得五体投地,该隐让他舔他的脚他也会干的,那就是他的小弟弟埃布尔。那种程度的崇拜我从没见过,小家伙像个跟屁虫似的,该隐走到哪儿他都跟着……
朱达?这个么……
埃米琳·杜普雷:
(52岁,以沿街宣读市政文告著名,也给有钱人家的孩子上舞蹈与戏剧课。)
出事时朱达在哪儿?为什么他没有救埃布尔的命?当时这也是热门话题,奎因先生。我的班上有个学生——朱达也是我的学生之一,所以我也有资格理智地探讨这个问题——他叫埃迪·威韦尔,在我的记忆里是个很讨人厌的男孩,前不久我还在莫莉街那样的地方见过他,可他坚持说他当时确这目睹了事发现场的情况,不过有时候爱撒谎的人也可能说一两句实话,你说呢,奎因先生?是这样,该隐上了炮校以后,埃迪在七年级的男孩子们中间讲,那天他也到了格兰荣瀑布,碰巧目睹了事件全过程。埃迪·威韦尔说朱达什么也没有做。甚至连想做点儿什么的表示都没有。彻头彻尾的胆小鬼。埃迪说朱达比该隐离埃布尔更近,但凡有土拨鼠那么大的胆子他也能很轻易地把他弟弟拖上来,可他像个小小孩儿一样叫着跑开了,让该隐一个人包揽了一切……。
嗯,是的,也有人这样问过他,可埃迪说他之所以当时没有站出来讲出这个故事是因为不想让朱达·本迪戈陷入难堪。当然了,我也说不准,威韦尔这小子也许只是为了让自己被人注意而瞎编乱道,不过这其中是有蹊跷,你不觉得吗?朱达对自己在抢在救过程中的作用不置一词,而该隐也该说的不说吗?……
雷弗兰德·艾伦·布林茨利:
(52岁,西利夫西街第一会理会教区长。)
七年级时我与朱达·本迪戈邻桌。我想我大概是班中唯一得到朱达信任的男生。但他从来不怎么谈自己,即使对我也是如此。我确实感觉到他在抢救事件发生后的几个月里经历了一段可怕的日子。因为说他见死不救的传言已散布得很广。即使事实如此,把一个懦夫的罪名加在一个12岁的孩子身上也是不公平的,好像行为勇敢成了决定一切的优点。不是我们所有人都具备当英雄的素质,奎因先生,那样的话我认为不是什么好事。朱达是非常理智或者说敏感的男孩儿,他一出生就被标上了那个最令人不快的名字,我说的不是姓而是他父亲给他起的名:犹大……『我对他承受的一切感同身受。有些男生当面叫他「胆小鬼」,令他在女生面前难堪,找碴和他打架,激他参加「游泳」比赛——你应该想象得到。朱达只是垂下他的头。他从不应答。他从不反抗。我曾经求他躲开,可他就站在那里不动,直到对方走开,只有到这时他才会转过身去。我现在意识到他也是具备某种勇气的——也许是真正的大勇气……
皮尔斯·米尼金博士:
按照当今时髦人士的说法,小时候的朱达该算是受虐狂吧。他喜欢受罚……
弗兰德·艾伦·布林茨利:
事情终于过去了。我看持续了差不多有半年。然后整个事件都被谈忘了。所有人都忘了,真的,但只有朱达例外。我敢说他至今仍记得这次所受的屈辱。你说最近见到过他。他还是那么爱冥想吗?独往独来?他出了什么事?
我总是在朱达身上看到受难耶酥的影子。我断定他的有生之年不会好过……
赖茨维尔《纪录报》,1912年11月28日:
本迪戈四次端线触地得分27比0狂胜
赖茨维尔《纪录报》,1913年6月12日:
本迪戈第九击本垒打6比5胜斯洛克姆
赖茨维尔《纪录报》,1914年4月30日:
炮校参加田径比赛总分达53
大本连中三元独得29分
赖茨维尔(纪录报》,1915年2月11日:
凯恩·本迪戈第4回合击倒杰思罗伊
炮校明星获全州青年轻重量级冠军头衔
「多克」多德:
(76岁,1905年至1938年间任法菲尔德炮兵学校的体训部主任;已退休,现住班诺克。)
凯恩·本迪戈是我在炮校主管体育训练33年里培养出的最优秀的全能运动员……
惠勒校长(法菲尔德炮校):
我肯定我的记忆不会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