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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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诉 更新:2024-07-17 14:42 字数:5060
“老板……”芳野战战兢兢的拉拉柴本的手说:
“我想我差不多该走了……”
“这我不能作主,你问问那边的警察吧。”柴本拂去芳野的手,芳野则抬头窥伺野
村。
“你以为我会就这样放你走吗?”野村把满怀怒气都发泄到芳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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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野看到的真是隆保吗?”
对于大冢的问题,野村无法马上回答,只是一肚子气的拿起酒杯借酒浇愁。
“我想应该没错……如果他们曾经交谈过,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只要芳野是毫无利
害关系的第三者,我们就可以将隆保绳之以法。”
飘散着黑轮香味的柜台里,老板面无笑容的递出添了酒的酒杯。野村等不及似的拿
起酒杯贴近嘴唇。第四杯了。大冢关心的瞄了野村一眼,却没有阻止他继续喝下去的意
思。至少喝醉了,可以消除心中的怨气,这一点大冢跟野村是一样的。
“服装也不对。学校旅行穿的是制服,戴的是学校的帽子,怎么都不应该穿风衣。”
野村拿起筷子,捣碎盘子里的芋头说。
“只要从宇高联络船上把风衣丢到海里不就结了。帽子也可以放在口袋里,等到了
高松再戴啊。”
野村不回答,继续戳着芋头。被弄得支离破碎的芋头,开始变得黏糊糊的,野村却
还不停下筷子,甚至用左手指头沾起芋头舔着吃。之后,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大冢说:
“你刚刚说什么?风衣丢掉就是了?”
“我是这么说啊。戴墨镜、穿着风衣从家里出去之后,当然不能把不合规定的风衣
拿在手里,所以只好丢掉啦。”
“有意思。所以说,隆保现在应该没有风衣,对不对?”
“应该是这样。”
“越来越有意思了。我这样问隆保:你把风衣丢到哪儿去了?大家都知道你的风衣
旅行之前还在的,可是现在却不见了。你把它丢到哪儿去了?来,说说看啊。”
野村炯炯有神的看着大冢,逼他回答。
“我想他说不出来。”大冢眼睛闪过一道光,接着说:
“嗯,这个方法也许不错。”
“笨蛋!”野村大骂一声,喝了口酒。
“你以为隆保那么简单吗?你听好,大冢。隆保的计划是经过精密筹划之后才订定
的。当他知道几代的温泉旅行跟学校的旅行是同一天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冷静的计划
好了。隆保这么狡猾,你以为他会不知道要准备两件颜色、式样都一样的风衣吗?像你
自以为抓到他的狐狸尾巴,去逼问他把风衣丢到哪里,根本早就在他的计算之内,我想
他一定会拿出早先准备好的一件给你看。这样就玩完啦,什么都完啦。”
“一个高中生,会设想得这么周到吗?你会不会想太多了?”大冢不满的说。
“如果你有个念高中的儿子,你就知道了。他们葫芦里卖什么药,我们是不会知道
的。你看看每天报纸的新闻吧。他们的所作所为真会把我们吓破胆。他们早就算准我们
会有什么反应了,现在就是这样的时代啊。你醒醒吧,大冢。”一掌打在大冢的背上,
野村对着老板叫:
“老板,杯子空了。专心做生意啊,给我添酒!”
“您吩咐,我添就是了。”
“这话真不中听,看来老板你也在为儿子伤脑筋,是不是?”
“我儿子孝顺得很。”
“那可真不错。”野村无趣的别开脸。
“年轻人也有很多种。你看这个投书栏,一个乡下老婆婆受到年轻人亲切照顾的投
书。看一看吧。”
“不用了,我只要听到选举演说跟好人好事就想吐。全都是假惺惺,没什么内容。”
说完,野村举起酒杯啜了一口。
看来醉得差不多了。大冢放弃去理会野村,顺手接下老板递过来的报纸,有一搭没
一搭的看着。“探讨众议院选举之内幕”的标题映入眼帘,不过大冢没什么兴趣。虽然
没什么看报的兴致,不过眼光还是无心的落在老板说的投书栏上,标题为“令人感动的
年轻人”。看了两三行之后,大冢惊讶的张大眼睛,仿佛要把报纸吃进去一般。
“喂,你看!”大冢手指激烈的拍着投书栏,对醉眼朦胧的野村说:
“你看这个!”
投书 令人感动的年轻人 德山市 武田贞子(60)
我难得在多年之后到大阪探访出嫁的女儿。上个月二十五日晚上,我为了搭乘“筑
紫二号”列车返家而到大阪车站。车站旅客不少,不过因为女儿帮我买了卧票,所以我
便坐在候车室里,静静的等候剪票。
这时候,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跑过来坐在我旁边。他的穿着邋遢,眼光闪烁,不
时左顾右盼。说他是旅客,他又没带任何行李,而且看起来也不像在等人的样子。
我听说都市里有很多人会为一点小事就找碴,因为害怕所以就站了起来,没想到女
儿为我准备的土产,这时候却变得碍手碍脚的。我两手提着沉重的行李,连路都走不稳。
没想到那个男人却跟在我后面走来,我本来想喊救命,可是又害怕这么一来会让他
更有藉口接近我,所以我就加快脚步,没想到他却跑到我身边,对我说:
“老婆婆,很重吧。我帮你提。”然后抓住我的皮包。我发抖着断然拒绝,他竟强
拉我的皮包说:
“我是好意耶,拿来。”那当下,我手上的行李全掉到地上,我也吓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有一个年轻的男孩站在我跟这个男人中间,沉默的瞪着这个男人。男人哼了一
声,便消失在人群里。我松了一口气,不断的向这个年轻人道谢,他却只是二话不说的
帮我检行李。我告诉他我要搭“筑紫二号”列车,他还挑了我最重的行李,帮我拿到月
台。
在月台,我问年轻人他的姓名,他却只是摇手不说,然后就跳上反方向开过来的车。
大家常说,最近的年轻人令人无法苟同。那个年轻人穿黑风衣、戴墨镜,乍看之下
实在令人没有好感,可是他却有一颗温柔的心。因此,我想我们不能一概而论的否定所
有的年轻人,更不能只因为服装外表就责备他们。
他帮我检行李的时刻,我看到黑色风衣里闪着金扣子,我想他一定是高中生。因为
不知道他的名字跟住址,故虽自知文笔拙劣,还是想藉着投书栏,聊表心中谢意。
醉意霎时被吹到九霄云外。
回到警署,野村双手颤抖的翻阅白天买的时候表。山阳本线下行列车的“筑紫二号”
从大阪出发的时候是二十二点三十二分。发车月台是第一月台。在其前侧不远的第二月
台,便是“鹫羽二号”的月台,发车时间是二十三点二十九分。为了谨慎起见,野村又
看了大阪车站的位置图,东西并列的月台的最南端,南边是第一月台,北边是第二月台。
“太好了。”野村重重的拍了一下大阪的肩膀。
“打电话给报社,问投书人武田贞子的详细住址跟电话号码。如果可以的话,把投
书的原稿借来。”
大冢拿起电话,没多久,便圈起手指,对野村送出一个OK的信号。
“投书里提到的那个可疑男子是芳野,亲切的年轻人一定就是隆保。只要武田贞子
出面指认,就是铁证如山。”
野村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这时候,醉意才畅快的传遍全身。
“刚刚在隆保家,芳野正要冲过去揍隆保的时候,隆保的表情一下子忽然暗淡下来。
我本来以为隆保是怕芳野动粗,其实不是。隆保当时才猛然发现,芳野是他在大孤车站
遇见的混混,所以他才急着把我们赶走。”
“不过……”大冢轻轻敲着投书栏说:“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没想到隆保仗义行
侠,反倒害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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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母亲包庇
柳生隆保的供述 之一
十月十三日,中毒痊愈出院当天开始,我就开始着手拟定计划。我早就知道二十五
号晚上龟井正和会到我家找我姊姊美沙子。当我知道我跟妈妈都不会在家的时候,就猜
到姊姊一定会下定决心把龟井叫到家里。出院之后,我在家休息了一阵子,其间我姊姊
的态度,还有跟龟井讲电话的内容,都让我越来越确定我的揣测是正确的。所以我准备
当天夜里,给龟井一点颜色瞧瞧。
我讨厌龟井这种男人,甚至可以说恨他。刚开始姊姊介绍我们认识的时候,因为他
很亲切,对我也很好,所以我对他很有好感。我心想,若是他未婚,可以名正言顺的娶
姊姊,不知该有多好,而暗自觉得有点遗憾。谁知道他的好其实只是优柔寡断的保护色,
亲切也不过是应付场面的阿谀罢了。
这种人根本不能带给姊姊幸福。
姊姊真心爱他,越陷越深,但他却开始打退堂鼓。这也就罢了,他竟然依旧贪恋姊
姊的肉体,扮演着花花公子的角色,还一副无辜的样子,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姊姊,不
肯负一点责任……他就是这种人。
我觉得我应该有所行动,要不然姊姊就太可怜了。
虽然这样,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要杀龟井,一次也没有,只不过想教训教训他罢了。
我希望他吃点苦头之后能有所反省,如果就此离开姊姊也好,或者能够因此认真的考虑
跟姊姊在一起,我只有这种想法。
也许你会说,如果只是想给他点教训,根本不用在二十五号花那么多心思。可是像
龟井那种小心翼翼却厚颜无耻,看起来没什么胆量却又无所忌讳的人,若不给他一点冲
击,他是不会觉醒的。
我料定二十五号晚上,妈妈和我都不在家,他必定会堂而皇之的摆出主人的架式住
进我家,然后跟我姊姊像夫妻一样为所欲为。我想,只要在那时给他出其不意的一击,
好好吓吓他,效果一定多出两到三倍。
二十五号我的行动时间,和野村先生所推测的完全一致。你说得没错,我是没上船,
船上的在场证明,我事先就跟延命美由纪安排好了。上船前跟人吵架,也是为了藉由吵
闹,让人注意到我。恰巧当天丰中商校的栗原自动送上门来,给了我不少方便。
我倒是没想到船上在清点人数。我事前问了去年参加秋季旅游的三年级学长,也不
知道他是忘了还是怎么的,并没有告诉我船上会清点人数。不过抓住栗原倒是帮了大忙,
让我轻松混过这一关。
船上的在场证明是我拜托延命的,跟内藤无关,因为我觉得做伪证的证人越来越安
全。如果延命跟内藤都说在船上看到我,他们一定会被分别问话,这样一来,原本就是
谎话的证词反而容易出现矛盾。只有一个人的话,不管怎么说,都可以自己编故事,比
较不容易被推翻。
其他同学跟这件事完全无关。秋季旅游的头一个晚上,大家都很兴奋,当然不会有
人注意到我。我听学长说的时候,已经想像得出大概的情况,所以一点都不担心。
你说延命为什么答应帮我忙,是不是?要说明这件事,得回溯到五月,创校五十周
年的校庆。
一等警官野村的看法 之一
柳生一开始就否认对龟井有杀意,令人有些难以苟同。如果只是要给龟井一点儿颜
色瞧瞧,有必要大费周章准备不在场证明吗?不过,行凶后完全没有安排如何处置尸体
这一点,也许可以做为嫌犯没有杀意的消极佐证。因此,有无杀意,可留等检讨口供后
再做判定。
柳生隆保的供述 之二
校庆英文剧展的戏码决定演“阿基米德”,并由我担任阿基米德这个角色。平常勤
练柔道,虽然瘦削但体格还算不错,就算全裸也不会太难看,是我雀屏中选的原因。海
尔翁王的角色必须高贵权威,所以由荒木之夫来演。而内藤是演反派,他扮演刺杀阿基
米德的罗马士兵。脚本则由擅长英文的延命负责撰写。
我跟内藤、荒木、延命四个人以前感情就很不错,不过真正结合我们的决定性因素,
却是这出英文剧“阿基米德”。其后柴本美雪说她想加入,不过我想这待会儿再说。
前半场最精彩的莫过于我演的阿基米德发现阿基米德原理,光着身体从浴缸跳出来
跑上街的那一幕。脚本上写着全裸,但我万万没想到真的要全裸出场,可是延命却非常
坚持。
“根据维特鲁威的说法,”翻着从图书馆借出来的原文书,延命说道:“‘兴奋至
极而坐立不安,欢愉绝顶而全裸上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