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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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点沸点 更新:2021-02-18 00:21 字数:4697
听到王夫人显然已经知道了自己探视金钏一事,林黛玉先是一惊,接着便暗道自己糊涂,这贾家上下想必到处都是她这二舅妈的人,自己本该做得更隐蔽一点的。眼下琪姐姐被忠顺王府叫去还不知道会怎样,但愿自己不会给她乱上添乱就好。但是已经没有时间来后悔了,当下最重要的是想好应对二舅妈的措辞,以免真的让她抓住了自己的什么把柄。因此林黛玉淡淡答道:“哦,只因那金钏向来与二哥哥交好,当时同与二哥哥在老太太处住,舅妈使唤来的小丫头子也多是那金钏,所以我房里的丫头们也与她较之别人更熟络了些。听说金钏病了送回家中养着,不免都有些担心,就央求我准她们出去看看。我心想着咱家素来是有德之家,舅妈待下人仁慈又是出了名的,于是便不忍拒绝她们,只得答应了。”
林黛玉盘算着对于金钏被赶出去是因为宝玉一事王夫人应该是极力想要隐瞒着的,所以便刻意提点了下宝玉好让王夫人心惊,故而就不敢太追究下去了。果然只见她一番话说完,王夫人的脸色已经有些挂不住了,但好不容易能抓到林黛玉的把柄,她是断然不可能就那么死心的,于是便又转头问向玉钏:“玉钏,今天去你家里探望你姐姐的是林姑娘房里的哪位姑娘?”
玉钏本来一直低着头垂着手侍立在一旁,心里为自己将要面对的局面担忧着呢。见到最后自己果然还是被牵扯了进来,玉钏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甚至有些后悔自己真不该这么早回来害自己撞到枪口上。不过这些事情归根到底还是姐姐的错吧,如果不是姐姐她现在又何苦在这里左右为难呢。她如果说了实话,告诉众人是林姑娘还有紫鹃亲自去看的姐姐,那么就会得罪了林姑娘,甚至是一向待林姑娘如亲生姐妹的公主殿下。可是她如果不说实话,那么她得罪的就将是王夫人。比起山高皇帝远的公主殿下还有客居的表小姐林姑娘,说到底还是二太太这边更加惹不起吧。玉钏犹豫了好久,在王夫人快要不耐烦到极限的时候,才诺诺嚅嚅地回答道:“是,是林姑娘房里的紫鹃,还有,还有……”
“还有谁?”在最关键的时刻,琪琪格走了进来,冷声向玉钏问道,将本来就怯懦的玉钏还未来得及出口的后半句话硬生生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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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才能对得起认真看自己文字的读者。
☆、第四十二话·鸟为食亡人为财死
且说那玉钏话音未落,就见门帘子已经被春日和夏日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掀了起来,而琪琪格已经踱着莲步款款地走进了房内,见了房中的众多人,便立刻笑语嫣然了起来:“哟,今儿个这是吹的什么风,大家倒是都约好了似的往太太这里齐聚了。”
林黛玉见琪琪格已是安然无恙地从忠顺王府脱身回来,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因此她默契地配合琪琪格道:“姨妈是来找太太叙家常的,宝姐姐却是来看戏的呢。”说毕,又悄悄使了个眼色给琪琪格。
“哦,看戏?却不知太太这里又有什么好戏要上演,可否赏脸让本宫也凑凑热闹?”琪琪格心中冷笑,想趁着她不在看她家林妹妹的好戏?可惜既然现在她到了,那么到底谁看谁的戏还不一定呢。
其实接收到林黛玉的暗示,琪琪格的目光便不着痕迹地再次扫视了房内众人一圈,见到了王夫人身边高高端坐着“看戏”的薛宝钗,还有地上畏畏缩缩跪着的丫鬟玉钏,以及自己刚进来时的那一瞬间林黛玉尚未来得及放松下来的隐隐警惕之情,便马上就对眼前的情形了然于心了。她暗想自己猜得没错,林黛玉果然是因为参与进金钏一事被王夫人抓住了把柄。只是那金钏……琪琪格暗暗皱眉,其实对于出手救助金钏这件事她心底并不是十分赞成的,可是现在说这些也已经晚了。一听到王夫人把林黛玉叫了来琪琪格便担心得不得了,不过看现在这局面貌似王夫人还没有下手成功,换一种说法来讲也就是她家林妹妹一个人处理得还不错。所以亲眼见到林黛玉没事放下心来的琪琪格,决定暂且按兵不动,先观察一下接下来林黛玉准备怎样应付王夫人的攻势再说。
而王夫人、薛姨妈加之薛宝钗等人见琪琪格来了,一边笑着回答“公主说笑了,哪里有什么戏可看”,一边赶忙从自己的位子上站了起来迎接琪琪格,并且一个劲儿地将琪琪格往主位上让。但是琪琪格却坚决地婉拒了,表示自己就在下面的位子上跟林黛玉挨着坐就挺好,而且还要求薛宝钗仍旧跟王夫人坐在上面的位置上不要动。王夫人等人都知道琪琪格此举是为了讽刺王夫人的偏心,只让自己的亲侄女坐在自己身边,却把夫家的外甥女丢在下面晾着。可知道归知道,却没有人敢违背公主的命令,所以薛宝钗只得重新坐了下来,只是却早没有了方才公主未到时的轻松看戏心情,反而添了几分如坐针毡。想想也是,尊贵的公主殿下在下首的座位上坐着,而自己却被吩咐只管高高在上地坐在主位就行,尤其还是在明知道人家公主心底对自己并无什么好感的情况下,估计任谁也坐不安生的。
见琪琪格还有心思小惩一下薛宝钗,林黛玉便明白她这姐姐在忠顺王府并未遭遇太大的委屈,因此更加放下心来,打算尽快跟王夫人解决完金钏之事,省得琪姐姐听多了更加担心。只是她还未来得及主动出击,就听王夫人率先说道:“对了,玉钏,你这丫头怎么一回事,怎么还不回答公主殿下刚才的问话?快说,早上去你家看你姐姐金钏的到底有谁?”
瞧着王夫人在琪琪格来了之后不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了起来,甚至想要利用琪琪格对玉钏的恫吓反逼玉钏供出林黛玉,琪琪格和林黛玉两人都忍不住默契地向对方看了一眼,并且两人的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显然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这个二太太,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再看玉钏,这丫头现在已经吓得浑身哆嗦了。在王夫人的逼问下她本来想着豁出去了把林黛玉供出来的,可是她却万万没想到公主殿下会突然冒出来,庆幸自己尚未来得及将话说完的同时,她又不禁后怕出了一身冷汗。不过最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她们这位二太太还真是个不怕死的主,竟然当着公主殿下的面还敢算计林姑娘。说实话这贾府上下还有谁不知道皇帝陛下御赐的贾氏小祖宗固伦纯禧公主殿下,在这贾府里最要好的一位小姐就是这位表小姐林黛玉。太太这么做,也不知是赌公主不敢真拿她怎么着啊,还是当真不要命了?她贵人命好不怕死不要紧啊,可她玉钏虽然贱命一条却怕死怕得很,让她得罪当面得罪公主殿下,就是给她玉钏十个胆她也不敢啊!所以见王夫人又不放弃地追问自己,两难之下,玉钏只好选择了打马虎眼:“那个,回公主殿下,回太太,去我家的是林姑娘房里的紫鹃姐姐,还有,还有一位看不清是谁的姑娘!”
“看不清是谁?”王夫人听了暗气玉钏狡猾,忍不住皱起了眉。而琪琪格和林黛玉听了却都悄悄舒了一口气,心道还好这玉钏怕了,不然真要被她供出来了还真有点不大好办。要知道虽然王夫人极力隐瞒,可金钏因为“迷惑宝玉”被王夫人赶出了府其实已经是人尽皆知,不管事实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不管金钏到底有多少冤屈,眼下金钏“行为不检”这个污点估计是很难洗去了,要是被证出来林黛玉这样的千金之躯跟这样的不洁之女有染,恐怕对林黛玉的名声将会产生大大的影响,而这估计也正是王夫人不惜不计一切代价地与琪琪格翻脸也要逼林黛玉现形的最终目的。
可琪琪格跟林黛玉却有点低估了王夫人的毅力,只见她仍然不死心地对玉钏进行诱导:“你个玉钏,都是一府里住着的,怎么连是谁也看不清呢?若不是你为了什么目的故意隐瞒,那么就是证明你这丫头不中用了。我本以为你还算伶俐,你姐姐又不在了,而我习惯了你们姐妹的伺候,再找别人进来也不适应,所以今后便把你姐姐的那份月例划给你,也算是对你担了双份辛劳的报酬。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原来你这丫头竟然也是个糊涂人,可气我以前竟然看走了眼。”
一番话说得琪琪格跟林黛玉都是一怔。琪琪格没想到的是这王夫人还真是够厉害的,竟然敢当着她这个公主大人的面公然行贿人证,不过琪琪格也不得不承认,这王夫人对那玉钏丫头的最后一击还真是够管用的,看那个玉钏听到王夫人要给自己工资加倍眼睛都放光了。正所谓鸟为食亡人为财死,这下子玉钏估计是被王夫人收买定了。至于林黛玉发怔的原因,则就是另一说了。四十二话奉上,四十三话再会。
☆、第四十三话·黛玉觉醒将王一军
林黛玉本来以为,如果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一种感情还能值得信任,那么一定就是亲情了。
她一直很渴望自己能够像别人一样拥有很多兄弟姐妹,所以遇见琪姐姐之后她是打心底觉得高兴的。她很清楚寄住在外祖母家的这些日子里,如果不是有了琪姐姐的陪伴,她的生活还不知道要比现在难熬上多少。
在林黛玉的心中,姐妹之情绝对是无价的,更何况有血缘关系的亲生姐妹了。也因此自始至终,林黛玉都没有担心过玉钏会真的出卖她的姐姐金钏。只是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是大错特错了。
在王夫人连连的威逼利诱之下,玉钏终于再也招架不住了,她明白自己务必是要做出一个选择的,权衡之下,她最终决定选择保命希望更大一些的路来走,那就是不再动摇地站在王夫人一方。只见她抬起了低着头,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回公主、太太,奴婢当时除了紫鹃姐姐以外还看到一位遮面的姑娘,虽然遮着面,可确定是林姑娘本人无疑。”
听玉钏这么说琪琪格便明白这姑娘是狠下心来要出卖亲姐姐以保全自己了,可现在不是多愁伤感亲情薄弱的时候,眼下最重要的事是赶紧想办法将林黛玉从王夫人的又一次算计中解救出来,因此待玉钏话音一落,琪琪格便忍不住冷笑出口:“哦?既然蒙着面,你又怎么能断定就是林姑娘本人了?好大胆的丫头,我看是你受了什么人的指使,故意来诬陷林姑娘吧!”说完,还刻意用目光狠狠扫视了王夫人等人一遍。
玉钏现已豁出去,虽然被公主的一声呵斥吓得魂都去了大半,但还是勉强镇定下来,回答道:“奴婢不敢欺骗公主,请公主明察!”
见玉钏如此坚决,琪琪格本欲再要吓她一吓,这时候却忽然感觉坐在旁边的林黛玉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对她微微摇了摇头,为了让她安下心来还对她报以一个淡淡地笑容,示意她稍安勿躁。琪琪格见状便知林黛玉必定心中已有主意,因此也好奇林黛玉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成长到了怎样的地步,便沉住气暂且不再做声。
再说林黛玉,她本来是万万没有想到玉钏会出卖亲姐姐金钏的,因为对于金钏来说,同是下人的紫鹃去她家中探望还情有可原,然而本来就是因为“教坏主子”的理由被赶出去的金钏,如今自己亲自去看她,这事要被传了开来,恐怕金钏是必定要再多一条教坏小姐的罪名了只是第一条罪名已经害得金钏寻死觅活,如今若要再加一条,那金钏可是想不死也不成了。林黛玉非常明白她二舅母今日是为何这般步步紧逼,说白了还不就是想证出自己跟作风不检的丫头有来往,好让自己的名声也大大受损。但她恐怕是要让二舅妈失望了,算起来金钏劫上加劫也是因为自己的大意,所以就算不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声誉,为了保住金钏的一条性命,她也是得拼尽全力好好与这位总是咄咄逼人的二舅妈理论上一番的。
于是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房中所有人淡淡一笑,说道:“舅母不必再为难玉钏了,玉钏姐姐也算是好眼力,今日早上去你家看望金钏的遮面人的确是我。”
此话一出,房中人俱是一愣,王夫人等人都没想到林黛玉竟然会这么直接地就承认了,就连琪琪格也是暗暗为林黛玉捏了把汗,虽然她知道林黛玉冰雪聪明,这么坦白承认必定有她自己的道理,可同时琪琪格也有点担心林黛玉过于心软,会为了保全金钏的性命而决定牺牲她自己。
林黛玉看了众人的反应又是一笑,接着便继续说道:“我知道我这么做也许有所不妥。但是金钏姐姐曾对我有恩,所以如今见她有难,想要完全不管是做不到的。说起金钏姐姐对我的恩情,还是原先我跟琪姐姐都住在碧纱橱的时候,有一次我一个人路过院子里的水池子,一不小心脚底就打了滑落了进去,是金钏姐姐正巧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