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节
作者:巴乔的中场      更新:2024-07-12 09:33      字数:4767
  (上篇)
  推开门,两具纠缠着的躯体骤然分开,女的一脸惊惶,男的坦然自若。
  “还没看够吗?”慵懒而低沉的语调,散发着情色的蛊惑,那因为激情而凌乱的头发有几缕丢落到额前,遮住了那双好看的桃花眼。
  “对不起。”我惯性的道歉——对于这种十次推门进来有八次会看到这种情况的自己,应对早就麻木。
  “克凌商业的董事过来了,他说和总裁您有约。”我用敬语淡淡的说着,不带一丝情感。
  “让他等一会,我很快就来了。”他眉毛轻蹙,在额头形成了好看的纹路。
  “是。”我低低地应了声,带上了门,把那又再次响起的声息都关在门后。
  其实,坐在那总裁办公室的应该是我才对。
  当然,这又是因为那三流的肥皂剧情,才使得我由那个宝座跌落。唯一不同的,也大概是所有男主角都是被陷害的,只有我,是心甘情愿的落入圈套。
  刚才正与女人缠绵的那个男人,是我父亲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换言之,是我的弟弟。既然是婚外情的产物,又得不到父亲的承认,他根本是不可能得到任何继承财产的机会,所以,他现在所拥有的,都是从我身上得到的。
  不得不承认,他实在是个非常好看的男人,所以说,不单只美女是祸水,其实以美男子比之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他并不是个百分百的同性恋者,我却是。由中二开始,我就非常清楚自己喜欢的是性别相同的男生。而我的性格也非常的怪异,常做一些违悖常理的事。在美国读大学的时候,我遇到了那位异母的弟弟,当然,我当时并不知道。不过知道又如何呢?反正我由出生起就是个十分任性的人,管他是什么,只要是我相中的目标,一向是不管结果的。
  那个时候,我还有个正在交往的同性男友,可是当看到那个人的时候,我什么都抛弃了,只想跟他在一起——即使那漂亮的异国男孩以死相胁,在我面前跌得粉身碎骨。那一滩触目惊心的艳红液体甚至没能赚取我一滴眼泪。
  我有过很多的情人,其中不乏以这种手段来挽留我的,只是他却是唯一一个死成功的人。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身体里面会有这么多的血,理论性的认知和实质性的认知,到底存在着根本性的差别。现在倒是知道了,也没能改变什么,只是知道了自己除了喜欢同性外的另一特质——我的血是冷的,可能比北极的冰融化成的水还要冰冷。
  我从小就是这样,喜欢的就不择手段地夺取,不管你是否万般不情愿;不喜欢了就随手丢弃,任你百般哀求。反正也从来没有人教导过我,这样做是对是错。
  当然,我认为强取豪夺,无论对人或物都是十分失礼的事,所以每次到手的猎物都是他们自愿的。反正父母给了我一副好皮相,凡是我所相中的猎物,没有人能逃脱得了我这张罗网。看他们葡伏在我脚下任我予取予求,我就幻想自己就是那金色的火焰,虽然危险,却吸引着无数的飞蛾,宁可丧生在我怀里,也不愿离开。
  我想着这次的猎物也必定是无往不利,可是事实上却事与愿违。他一开始就表示自己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没关系,反正很多人都是先用这种欲拒还迎的招数。
  我有足够的耐心与他盘旋。
  我第一百零一次出现在他面前时,他问了我一个非常失礼的问题:
  “在床上与男人造爱时,你到底是在上面还是下面?”
  我挑起眉,一时有点无法适应——毕竟我交往的大多是有头有面有身份的上层人物,就算偶尔有些野草闲花,也全是小家碧玉型的纯情公子,这么粗野的问题我还是首次被问到。
  可是我的适应力也是自小起就非常经得起考验的——想我五岁时母亲离世,父亲又经常因为各种原因出门在外,父子俩极少聚在一起,每每夜晚睡不着觉,我就拖着一直陪在身边的大布熊走去推开父母的房门——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我们母子俩常在那柔软宽大的床上睡觉,那个时候母亲总爱抱着我,一边给我说故事,一边亲吻我的面颊、耳朵,直到我痒不过“咯咯”地笑,所以那张床几乎等于是我的保姆了。
  然而这晚我推开了房门,看到的居然是正和男子在床上厮混的父亲,对上那两双尴尬的眼睛,我却轻笑出声,然后跟他们了说声“对不起”就掩门离开……
  “基本上我都是在上面的,不过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我可以为你破例。”
  他笑了,在阳光下明朗得有如阿波罗,雍容而华丽。那希腊式的高贵鼻子让我印象尤为深刻。
  平生首次,我觉得自己变成了灯蛾。
  我们很快就走在一起,反正他并不是个很有节操的人,一向来者不拒,只不过和男人却还是第一次,所以开始时难免显得有点稚嫩。不过却很快就被克服了,渐渐显露出他这方面的天份,我只不过引导他一次,他就驾轻就熟,比我所遇过的所有男人更另我迷醉。
  这种快乐的日子并不长久,我很快就发现自己没有套牢这个男人的心,在与我交往的同时,他仍有其它走在一起的情人。
  虽然我的私生活一向十分糜难,但在与人交往时,我总是一对一的不会乱搅。可是他不一样,虽然有我在他身边,他依然花心难改,很多时候夜不营归,然后带回一身的香水味。
  我内心不满到了极点,表面却一点不露,私下里却以极野蛮的手法把他那些鬼混的对象一一处理丢。
  他并不蠢,很快就快发现了我在跟他捣鬼,我本想他会勃然大怒,然而他只是耸耸肩,然后提出分手。
  那怎么能够?!!
  我既伤心又愤怒。伤心的是我认为我还是非常地爱他的,决不能够放他离开。愤怒的是他严重地损害了我的自尊!从来没有我看上的猎物先行离开我的,难道世上会有主动离开烛火的灯蛾吗?
  我不动声息地任他离开,却杜绝了他所有求生的门路。
  我要他跪着回来求我,向我赌誓说一生一世都不再离开我。
  可是我错了,我低估了这个男人的傲气,他是宁可乞食也不会回来的!
  我让他没了活路,他就勾搭上有夫之妇,照样不愁吃穿。
  我揭穿他,让他被那做丈夫的狠狠揍了一顿,他却还云淡风轻得如同没事发生,居然还给我勾引起男人来了。
  其实我知道他一直都是个异性恋者,而我是他唯一的一个同性对象。虽然我自认情场鬼见愁,可是我也知道,他充其量只当我是一个床伴,虽然在我身边的时候比较多,可那也不过是因为我的外貌实在比其他人优胜太多。
  虽然他身家财产不及我,人脉背景不及我,可是我却仍愿意让他占领导地位,让他每夜都将我压在身下,为了他,我赌上了我的一切自尊。
  而现在,他居然为了与我赌气,不惜如此的糟蹋自己,让那长得象长毛象一样的老男人来上他!
  我气得丧失所有的理智,冲动地踢破了门,揪了那还敢趴在他身上的臭男人下来,狠命的往他死里打了一顿,完全不计后果。他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冷眼旁观,最后甚至还鼓起掌来,笑意盈盈地说:
  “想不到刘氏财团的翩翩贵公子也有如此好勇斗狠的一面,不过你可知自己打的是什么人?”
  我冷哼了一声,说:“不就是这次政党的侯选人?居然在大选期间色心还这么重,我自有办法要他住口。”心里却想着反正摆不平我就溜回国一了百了。
  “果然,我差点就忘记了刘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有的是通天手腕,那我就不多说,先告辞了。”
  “你还要去哪里?!”我气喘吁吁地吼道——因为身份矜贵,这样打人还是平生首次,不觉累得跌坐在那大得惊人的水床上。
  “刘公子,你三餐无忧自然快活,小的只是寻常百姓,自然是要工作糊口的。”
  我一把扯住他,怒道:“你还想做这样的事?!”
  他一把甩开我,冷冷地说:“我到这样的田地,不是你给逼出来的吗?事到如今又何必惺惺作态!”
  “惺惺作态的是你才对吧!”我低语,“你明知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他冷哼了一声,高高在上的斜睨着我说:
  “你怀着什么心思,我自然是一清二楚,可是你怎么不想想我张小生是个怎样个性的人?如果我就这么乖乖的回你身边,我还算是我?还算是个人吗?”
  “难道我对你的容让还不够?”我抬起头盯住他,一字字道:“我开始玩这个以来,从来没让人骑在我上面过,但因为你要,所以我让你。和人交往,就算只是玩玩,我从来不曾与人分享过自己的情人,要是对方破了这个原则,我立刻让他走人。可是你呢?你处处与我作对,处处不留情面的给我难堪,我当着你面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吗?”我的声调慢慢转低,“我没有,即使你是如此傲气,对我又是如此的不屑一顾,我还是留在你身边,任你予取予求,那样你还有什么不满呢?”
  “是呀,我还应该给你下跪叩头。”他不屑地说着:“你还是把你这种悲情的姿态给我收敛起来,这种三流的对白由你高贵的刘公子嘴里说出来真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那你到底要怎样?”我那副悲恸的表情果然立刻变得平静淡然,连前一刻还闪着泪光的眼睛,也都变得清澈无比。只有那来不及挽留的一颗眼泪顺着我细致如白瓷的肌肤滑了下来。
  他走了过来,手轻盍着我的脸,让它微微上扬,然后弯下身,那逐渐凑近我的性感薄唇伸出了粉红的舌头,轻轻舔去了停留在我下巴上的泪珠。
  那温柔的感触,几乎让我错觉自己是被他所珍爱着的。
  “我什么也不想要。”他轻轻地开口,手仍是捧着我的脸,乌黑的眼睛直视着我:“你很有钱,可是你应该知道,我一向不稀罕这些。”
  我慢慢的点了点头,承认他的话。
  “你很俊美,可是你也知道,其实我并不喜欢男人。”
  我再次点头,明白自己的确是他交往过的唯一同性情人。
  “我没有亲人,你知道的,我只是个被父母遗弃的孤儿,一直以来,围绕着我的那些所谓朋友、情人,我从来都没放在心上过。”他依然慢条斯理地说着话,不急不缓的语气让我错觉他是在向我倾诉他的心事。
  “我最爱的,是自由。”他顿了顿,才继续说:“是自由,你懂么?”他放开了我,站起来笑道:“我想你一定不懂,你虽然出身豪门,可是自小就被当做家族唯一继承人的你,一向有的只是命令和被命令。你惯于接受或指使,却不懂得自己动手的艺术。”他瞄了一眼那还躺在地上的男人,眼光里带着不屑:“这样打人你恐怕还是第一次吧。”
  我无语,因为他所说的是实话。
  “你锦衣玉食的过着生活,其实和傀儡无异,所以你不明白自由的可贵。”他轻叹了一声说:“我知道世人大多对我这种身份的人都抱持一种自以为是的同情和怜悯,其实我反而觉得无牵无挂,十分自在。”
  他看了我一眼,慢慢说:“可是你,你却妄想用那些身外之物来束缚我,剥夺我唯一的乐趣,是你先打破了我的规矩,所以现在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回头了。”
  他潇洒地弹了弹衣襟,转过身就要走出我的视线。
  “我可以把你所谓的‘自由’还给你。”
  他没有回头,只是说:“你会吗?你早就习惯独占,强烈的物欲和你自小以来的教育方式,让你学不会与人分享。我不想在你心血来潮之时又要象现在一样沦落为一文不名的玩物,还是断个干净爽快。”
  那又欲离开的脚步,使我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
  “要我怎样做你才相信?”
  那人终于回过了头,望着我的眼神温柔如水,然后微笑着说:“你有的是要我相信的办法,不是吗?”
  说完话后,那欣长潇洒的背影就消失在我的视线当中,没有一刻停留。
  我看了一眼兀自倒在地上昏晕未醒的猪猡,再狠狠地给他补上一脚,然后才悻然离去。
  距离我毕业还有两个月,可是我的性格一向是说风就是雨,想怎样就怎样,好听点来说这可以叫做自我,难听点说就叫任性。反正我就这样丢弃了唾手可得的毕业证书,飞回自己的国家。
  我回国的一个月后,刘氏财团掀起轩然大波,首先是我这个刘氏财团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在全国性的现场节目公开自己的性向,使刘氏集团的股价一度下滑;然后是一个月后刘氏的新继任人出世,并且以惊人的速度接掌了公司,在三个月内挽回刘氏信誉,使股价回升。
  那位本来默默无名的新任继承人果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传媒立刻连这人的身家八代都翻了出来。
  躺在柔软的名牌沙发上,我默默地看着新闻报道:
  “现任刘氏集团总裁刘小生先生,现年22岁,毕业于美国哈佛大学工商管理学院。曾经是孤儿的刘先生,其实是刘氏前任总裁流落在外的小儿子……”
  我按一下遥控,关丢了42寸的Plasmavision大电视。
  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