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
浮游云中 更新:2024-07-12 09:33 字数:4989
这样矛盾的情绪并没有困扰我多久,后来的我,迫不及待地卷入了一场紧锣密鼓的战役,矛盾的感情也渐渐被淹没在做不完的习题里。对苏嘉楠,我不得不缓之,再缓之!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不知不觉,我就缓了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我由家里最忙碌的人转变成最清闲的人。
一日,苏妈兴致勃勃的递给我一条裙子。神秘兮兮的跟我说:“果儿啊,换了它,妈带你去个饭局!”
等我穿着绿色长裙鲜嫩的出现在饭局时,我才发现,现在的自己是多么的平淡,对面的女子,一颦一笑,便将我压的暗淡无光,从苏妈的介绍里,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她叫颜卿,卿本佳人的卿!
席间,我有些拘束,不及颜卿万分之一的大方得体,一阵寒暄过后,我一直缩在角落跟面前的果汁儿战斗。
直到,包厢的门被迎面而来的苏嘉楠打开,我才晃着装满果汁儿的小肚子坐正!
我在不起眼的角落食髓知味的看着他,看着他优雅的招呼众人,看着他礼貌的拖椅入席,他的问卷,我心里,其实早已有了答案!原来,爱情一点都不复杂,爱情就是有一个人你总想和他呆在一起,仅此而已。
“嘉楠到了,那就上菜吧!”颜阿姨的一句叫唤,将我的思绪打断,我垂下头轻吐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慌,抬眸间,竟看到苏嘉楠隔着偌大的餐桌对我浅浅的笑着,我装作如无其事的将眼神儿挪开。
在旁的服务人员为我们上完菜,俯身退出去。
苏妈推了推一旁的苏嘉楠,朝着颜卿使了使眼色:“说起来,卿卿跟我家嘉楠是同年吧?!”
“可不是嘛!”颜妈靠在椅背上,拿自家女儿调侃:“在国外的这些年,常听卿卿在我面前提及嘉楠呢!”
“是吗?卿卿!”苏妈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掉过头来看着我戏谑:“果儿,你看卿姐姐漂亮吧,给你做嫂嫂可好啊?!”
话题猛然转到我这儿,我吓了一跳,挤出一丝笑容,有些僵硬的点点头。一股冷光从不远处传来,不用看都知道,是苏嘉楠!我动了动身体,换了个姿势。
对面的颜卿说话了:“苏姨,您怎么和我妈一样啊,尽会取笑我!”看她笑的眉眼弯弯,似一轮月,美丽动人,我却觉得如鲠在喉。
许是大伙儿见苏嘉楠不搭话,颜姨便跳出来了:“嘉楠啊,你这年龄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告诉阿姨,你倒是中意哪种姑娘啊?”
不等苏嘉楠接话,苏妈爽朗的笑声便传来了:“哎呦,这还用问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呗!”
“妈!”苏嘉楠冷不丁的打断了苏妈,端起面前的红酒,晃了一晃,说了句挺耐人寻味的话:“你说得倒是哪个呀?!”
我的背脊出了一层薄汗,心落到后脚跟,快要着地的感觉!
苏妈的眼光一沉,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干笑了两声:“还大男人呢,拿自家妹妹做挡箭牌哪!”她侧过身子,对着颜姨满脸堆笑:“害臊呢还!”
颜姨闷头喝了一口红酒,附和着笑了几声。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我再呆下去,怕是要窒息了,便随意找了个借口,去了一趟洗手间。掬一把清水浇在脸颊,我瞬间清醒了许多,我终于懂了,苏妈为什么坚持要我陪她赴这个饭局,还有那晚,苏妈过来送面,为什么没有进我房间?她是为了我,也为了她,更为了这个家!
我在空无一人的厕所,对着一整面镜子发呆,脑子里竟想起一件事来。那年,我七岁,苏嘉楠正好十三,不知道是我太单纯,还是那年的人贩子特别多,他们专找像我这般白痴的小孩儿下手,一把牛奶糖,或者是一盒冰淇淋,我就能跟着他去了。每当这时,苏嘉楠总能突然窜出来拉起我跑,边跑边骂:你白痴啊你,他们是要把你骗走卖掉你不知道啊?!就这样,苏嘉楠一直拉着我跑,带我跑出了童年,跑出了青春,可如今,我却不知道这般明媚的男子到底还能护我多久,他还能牵我到何时?!也许今天,也许明天!
不过,唯一确定的便是我是自私的,只懂得跟别人要承诺,却忘了许他地久天长!原谅我的安全感,它太薄弱,半生漂泊的我,离不开亲情,离不开温暖的家,能咬牙离开的,只有苏嘉楠!我理了理纷扰的发丝,就像理清了一个顽固的死结!只是懂了,跟做了,是两回事,当我再次回到包厢,再次面对苏嘉楠,再次面对苏妈的时候,我的思绪又变得模糊了。
以至于我完全不知道,这场饭局是以如何尴尬的方式结束的,我唯一知道的便是,我在饭局上认命的模样,已经严重激怒了苏嘉楠,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装作不经意的,狠狠的捏了我的掌心,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到了忧伤,很淡很淡的忧伤。
他不会就此罢休的,我知道!
5矛盾2
那日,跟着宴会结束的还有那条裙子!我在黑漆漆的夜晚,用冰冷的剪刀把它撕扯的血肉模糊,我恨,我遇上了一个男人,我更恨,我还爱上了他。
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音,屏幕上一明一暗,我怏怏的打开,没有预想中霸道的语气,却有几分落寞的温柔:陪我散散步,好吗?我的犹豫一秒钟灰飞烟灭,人的感情在山洪爆发的时候,总渴望以奔跑来宣泄,我想,那时的我,一定是这样的吧!
一口气跑到门口,我在橘黄色的灯光下,看他着一件白色衬衫,侧身倚在院落的围墙,说不清道不明的柔情,温润的把我融化了,我的手攒的很紧,指节愈显透明,苍白,纠结。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遇过这样一个男子,只是微笑,便足以让你流泪。
我们踩在石板铺成的小径,月光透过繁华的枝桠慢慢的铺洒,半树明媚,半树忧伤,沿着我心脏的幼纹,无声蔓延。
“想好了?!”
苏嘉楠在我身旁点燃了一支烟,麻痹的滋味顺着鼻尖滑入我的五脏六腑:“抽烟对身体不好,以后别抽了!”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很复杂的眼神,我看不懂,迷离,深邃,可他还是听话的把手里的香烟扔掉。
我们坐在长长的木椅上,陷入了沉默,一切尽在不言中,他懂,我也懂。
“颜卿挺不错的,妈妈的眼光向来挺好!”我有些拘谨的坐在那儿,双手似有若无的搓揉掌心,这感觉真的挺不好的,很疼,疼的我头昏脑胀。
恍惚中,我的唇瓣被苏嘉楠霸道的顶开,淡淡的烟草气息在我的口腔里四处乱窜,他不知疲惫的将我的无措一点一点吞没。
我起初一直在反抗,可他捏住我的手腕,桎梏住我的身体,无休无止的吻着,吻去了我的认命,吻到我屈服。
我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只知道沉沦和接受。
直到我们都快窒息了,他才放开我,如狼般的眼眸死死的盯着我,修长的手指在我乌黑的长发里来回穿梭,他哑哑地跟我低喃:“我不允许你辜负我的心意!”
“哥,你这是在逼我!”他的心意,正因为我懂,才会陷入两难的境地:“你知道的,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我们是兄妹!”
他急了:“别拿兄妹说事儿,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我摇头,拼命地摇头:“可我们就是兄妹,这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我不想爸爸妈妈对我失望,既然妈妈给了我们台阶,我们就顺着往下走。”我抬眸,绝望碎了一地,搭在他肩头的手微微颤抖:“哥,我们把过往的一切都埋了吧,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这样不好吗?”
“不好!”他在我面前站起了身子,路灯将他的影子拉的修长:“覆水难收,泼出去的感情,收的回来么?”他的背脊挺的好直,伟岸的身姿,军人一般屹立,他如往常一样挑起我的下巴,剃着他棱角分明的线条望去,好骄傲的表情,他说:“可你爱我!”
我有些恼怒的拿开他的手:“你太自恋了!”声音夹杂着些许慌张,他的霸道把我逼的无路可逃,我不得不披上外衣,重新上路,我是真的怕,怕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却换来半生回忆。
我就站在那儿,不躲也不闪,任他挑起食指,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滑,最后在我起伏不定的胸口停住,至始至终,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我,从清澈到浑浊:“这里只属于我!”
“果儿,我不在乎等多久,我在乎的是,你愿不愿意陪我等!”
被他拥入怀中的那一刹那,我懂了,我的道行实在太浅,偏偏这个男人又太狡猾,太霸道,你说的什么,他过耳就忘,他说的什么,你却刀刻在心。
除了尘埃落定,我还能怎么办?只是可怜了我们,不是浮萍,心却随意飘摇,一边是亲人,一边是爱人,当两者不可兼得的时候,便备受煎熬!
“离开你,没办法,在一起,心很苦,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窝在他怀里,我不停的问他,也问自己。
他在我耳边轻笑:“那就在一起,苦着苦着就甜了!”
我在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苏嘉楠怎么变成这般,生生的让我迷途却难返。
就如同多日以后,我观望着手里的高校手册,却始终犹豫不决,无法抉择。
这志愿被我磨了很久很久了,一直磨到填志愿的前夕。
那日午后,我窝在客厅的沙发,吹着冷气,挖着面前的草莓冰淇淋,扑面的寒气将我的嘴唇冻得发僵,我不停的叹气,眉头蹙起,满腹的愁丝。
“丫头啊,怎么啦?”这是苏爸的声音。
我抬起眸子,甜甜的喊了一声:“爸!”
他换好鞋,脱下军帽挂好,军人一贯漂亮的肩线,让他的背脊挺拔又好看,走路的步子总是迈得很稳。
他在沙发处停下,冷硬的线条瞬间柔和了,他宠溺的摩挲我细软的发丝:“我家小果果长大喽,都会多愁善感起来啦!跟爸爸说说,遇到啥烦心事儿?!”
心窝子骤然一暖,我傻傻的笑了几声,双手勾住爸爸的手臂,将脑袋轻轻的放上去:“没什么,我正为志愿犯愁呢!”
“我当什么事儿呢!”苏爸爽朗的大笑:“傻丫头,你想去哪就去哪儿啊,怎么能犯难呢!”
“可是我觉得两个地方都好!”诚如我贪心的想要兼得鱼和熊掌。
“那就再好好想想,看看自个儿的心里到底偏重哪一方!”苏爸侧着头,一如平常温和的望着我。
那一刻,我心里的天平倾斜了:“爸,我想我有选择了!”
我迫不及待的站起身,生怕自己后悔。殊不知,坐的时间久了,腿脚发了麻。我皱着眉头,嘶嘶的吸了几口凉气。
“来,丫头,爸爸背你上去!”
你能想象么,一个年过半百的军官,在渺小的我面前蹲下伟岸的身子。
年幼的时候,我不懂背的含义,爸爸背我的时候,我总感觉一股暖流在我幼小的身子里来回乱窜,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种感觉便叫幸福。
我哽咽着翻上去,双手勾住爸爸略显沧桑的脖颈,他的背一如既往的宽厚温暖,多年以前,那些温暖的片段如默片般,在我头顶缠啊缠,绕啊绕。
我回想起上次看的一部电视剧,一个绝望的女人为了痛心的爱情决定吞下一瓶断肠草,紧要关头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她的心揪成一片,慢慢的把那毒药放下了。
当时看的时候并没有多么触动,如今想来,倒是说明了一个道理——爱情是穿肠毒药,亲情却是救命良药。
我在14点12分的时候,提交了我的志愿,心里骤然空了一块。我久久的盯着电脑屏幕,我承认我后悔了。可是,很奇怪,若是给我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这个答案,我仍不会改!
做不做是一回事,舍不舍得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和苏嘉楠是不得不分开,我们的身份就好像插入骨髓的针一样,总是随着心的跳动、血的奔涌,疼痛不休。
尔后的那段时间,我总是尽全力隐瞒,我是个怂蛋,不到万不得以,我不会以身犯险。
这样平静的日子,能偷一天是一天。
某个周末,我拿上苏嘉楠留给我的钥匙,跟苏妈苏爸编了一个谎话,带上换洗衣服挤着公交去了他的住处。
那天,我的人品不好,好不容易等来的公交车,空调却坏了,加上人又多,空间又小,我热的都快中暑了,下车的时候,我整个后背都湿透了,单薄的布料黏在身上很不舒服,细闻一下还有淡淡的汗腥味。
我循着记忆,很快找到他的公寓,在门口按了几回门铃,却无人应答,苏嘉楠果然不在。
我掏出钥匙,把门打开,在玄关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