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喂，爱情你卖吗？》林化　ˇ第　42　章ˇ
  晚宴开始前，苏唯把情况和他妈妈说了，他妈妈心里虽然有疑惑，但也没多问，只是点头应了。宴会开始后，她也遵守承诺，并没有向大家公布他和丁采薇的婚期，而原本介绍丁采薇的环节，也换成了其他娱乐节目。
  虽然并没有刻意介绍，但应苏唯他妈妈要求，丁采薇还是端着酒杯，跟在他妈妈身后，微笑和宾客打招呼。他妈妈的意思丁采薇大约也懂几分，让她跟在身后，是证明她确实是苏家认定的媳妇，毕竟她和苏唯的事早就不是秘密，不可能藏着掖着。
  丁采薇脸上一径是笑，客气地与宾客交谈，心里却隐隐期盼着这酒会能早点结束。
  苏唯他妈妈偏头看了看她，继续周旋在客人中间，压低声音问：“身体不舒服？”
  丁采薇一愣，不好意思地笑笑，摇头表示没事。
  他妈妈微笑看她：“刚才苏唯把你们的事和我说了。”
  丁采薇听不出他妈妈话里的语气，想了想，轻轻点头，却没有答话。
  他妈妈见她点头，顿了顿，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看来苏唯并没有把他们在书房里的谈话说给他妈妈听。丁采薇迟疑片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低声抱歉：“对不起，阿姨，我知道这个酒会的用意……”她忽而住了口，盯着手上的酒杯，沉默不语。
  他妈妈神色如常，并不是很诧异。听了她的话，他妈妈点点头，了然道：“一定是苏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才让你有这个决定。”
  丁采薇赶忙摇头：“不是，苏唯并没有做错什么。”
  “是吗？”他妈妈看向大厅中央，正和客人交谈的苏唯，再转回目光，落到她脸上，仔细端详她。
  被他妈妈灼灼看着，丁采薇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想了想，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妈妈再看了看苏唯，放下酒杯，将丁采薇带到休息区，拍了拍她手背：“说吧，出了什么事？别怕，有阿姨给你做主。”
  丁采薇顿时被逗笑，只是她拿不准苏唯到底和他妈妈说了什么，况且这是她和苏唯两个人之间的事，没必要牵扯到他家人，所以丁采薇一笑过后，仍旧只是沉声不语。
  他妈妈见她如此，皱了皱眉后，试探地问：“你是不是介意苏唯和苏念的事？”
  苏唯和苏念有什么事？丁采薇抿唇，但笑不语。
  见她微微笑着，只是沉默，他妈妈轻叹口气：“采薇，我和苏唯他爸爸很喜欢你，在苏念这件事上，我们不光觉得对不起苏唯，也觉得对不起你……怎么说这都是上一辈的事了，却牵连到你们……那天我们在书房和苏唯谈过话，也觉得他该好好考虑清楚，只是他一再坚持说喜欢你，我们便不好多说什么。我和他爸爸并不反对你们在一起，甚至希望你们能互相扶持到老，只是苏唯他……我们是怕委屈了你。”
  丁采薇抬眼，对上他妈妈视线，心里只觉得感动。她不过在苏家呆了十天，却得到他爸妈的喜爱和祝福……他妈妈这样开诚布公地和她谈，她又怎好意思再掩藏自己的心思？想了想，丁采薇低声解释道：“在苏念这件事上，我并没有怪苏唯，只是觉得他现在可能还没弄清楚自己的心意，我不能在他可能喜欢着别人的情况下和他订婚。”
  他妈妈仍旧握着她的手，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丁采薇笑了笑：“我说过会给他时间，等他想明白。对不起，阿姨，让你担心了。”
  他妈妈拍了拍她手背：“我能理解。”
  丁采薇抱歉地笑着，又有些难言的苦涩。心想她当初义无反顾地跟苏唯回到苏家，现在却还要苏唯他妈妈来安慰，真是有些讽刺。
  她并非不再信任苏唯，也弄清楚了那些画像是怎么回事，只是她现在的心境，已经跟画像无关。她只是根据画像，知道了苏唯或许一直喜欢苏念的事实，而这个事实，让她不得不重新考虑苏唯对她的心意，也让现在身处苏家的她，尴尬不已。
  丁采薇静静触摸手上的戒指，想起苏唯在影视里，在那座红墙下，替她戴上戒指，要她答应他一辈子都和他在一起，温柔地问她，他是不是已经采下了她。而时间再往前，她想起苏唯半夜追她到南方，在她外公床前，紧握着她的手，让外公安心地离去……她不是没怀疑过苏唯对苏念的感情，但每次苏唯都笃定地说他并不喜欢苏念，而她也相信了他，愿意去相信他。
  只是，曾今那些感动，和一心一意的信任，到头来，却仿佛变成了一场幻影。在这场幻影里，苏唯的心意，始终朦胧不辨。只是她，因为贪恋他的温柔，所以心甘情愿地陪他走了一程路。
  而这一程路，眼看就要到尽头，她站在那里，即使有惶惑，即使有不安，即使假装不在意，也终究是不舍。
  他妈妈踌躇地看着她，见她不说话，沉吟一会，柔声开口：“采薇，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丁采薇不解地看她。
  他妈妈温柔注视她：“你是不是……打算回国？”
  丁采薇愣了愣，随即摇头，老实答道：“我没想过……应该是的。”
  他妈妈点点头：“分开一段时间也好。”见丁采薇神色淡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顿了顿，又道，“你别误会，我只是怕苏唯脑子糊涂，做出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
  还有什么比他心意难定，更让她不开心的？丁采薇一笑，表示了解。
  他妈妈往大厅方向瞧了瞧，迟疑道：“需不需要苏唯换房间？”
  丁采薇顿时错愕，片刻才反映过来，不由觉得好笑，他妈妈竟然连这个也考虑到了。想了想，她轻轻点了下头：“也好。”
  他妈妈安慰似地拍着她手背，轻声道：“出去吧。”
  两人刚进大厅，苏唯就迎了上来，从他妈妈手里接过丁采薇，笑问她们：“在聊什么？”
  他妈妈睨他一眼：“看到你大伯母没有？”
  苏唯用下巴指了指中庭：“在那边。”
  他妈妈往中庭看去，再转回目光，落到他身上：“你好像一个晚上都没和你大伯母说话，带采薇去见见大伯母吧。”
  苏唯应了声好，牵着丁采薇往中庭走去。短短一段路，却有无数双眼睛望着他们，眼里带着或了然或玩味的神色。丁采薇只当不见，也没避开苏唯动作，任由他牵着。她忽而想到，这一切，就好像她演的那些电视剧，明明不真实，却又蛊惑着大家沉溺其中。
  两人走到他大伯母跟前，恭敬地喊了声大伯母。他大伯母看了看丁采薇，笑着应了。苏念陪在一边，也是客气打招呼。
  陪他大伯母说了会话，他大伯母放下酒杯，脸带倦意，看着苏唯，道：“我有些累了，你们玩开心点。”又转向苏念，“苏念，你送我回房吧。”
  苏念挽着他大伯母臂弯，乖巧点头。苏唯和丁采薇送她们到大门口，再吩咐佣人跟着。望着她们背影消失在花园拐角，渐渐不见，丁采薇心里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苏唯握着她的手，紧了又紧，偏头定定看她。
  丁采薇也静静回视他，眨眼笑道：“外面有点冷。”
  苏唯只当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自顾解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却不说回大厅的话。
  丁采薇暗暗叹口气：“其实走走也不错。”
  苏唯笑起来，拥住她往花园走去。丁采薇并没有拒绝这种暧昧和亲昵，只在心底再次叹息。两人缓步在小路上，夜风清凉，灯色昏暗，两人沉默着，谁都没有开口。过了会，有佣人过来，说是苏唯他妈妈找他有事。
  丁采薇低声笑道：“你去吧，我再走走。”
  苏唯沉吟一会，亲了亲她额角：“好，我等下来接你。”
  丁采薇笑起来：“不用，等下我自己回大厅。”
  苏唯深深看她一眼，没再坚持，亲了亲她脸颊，转身离开。
  丁采薇回头望着他背影，笑了会，继续往前走。她低着头，静静想着心事，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前方有人叫她，她抬头，就看到一身休闲打扮的苏念，正站在不远处，眼睛晶亮，灼灼看她。原来苏念已经换了衣裳，应该是不打算再回晚宴了。丁采薇望着她走近，微微笑道：“我以为你在陪大伯母说话。”
  苏念挑了挑眉：“大伯母睡了，我在楼上看到你在，就下来了。”
  丁采薇静静站着，没有接话。
  苏念看她一会：“苏家的事，你知道多少？”
  “嗯？”丁采薇哪里想到她会这样直接，不由怔了怔。
  苏念望着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那些事？”
  丁采薇笑起来：“你是指什么？”
  苏念目光翻腾，一眨不眨地瞪她。
  丁采薇好笑地点头，大方承认：“应该是知道的。”
  苏念哦一声，静了静，低下头，抬脚蹭着路上的鹅卵石：“那你应该也知道了小叔叔的事。”
  丁采薇觉得这个样子的苏念，其实挺可爱，便笑了笑，算是默认。
  苏念静默一会，低声道：“苏唯哥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们都有责任。”
  她那模样，看起来有些局促，语气却格外认真。丁采薇笑了下：“他现在这个样子，也没什么不好。”
  苏念顿是抬眼，看向她：“可是苏唯哥心里，恨多过爱，这个样子，也算好？”
  丁采薇想了想：“我没参与过他的童年，即使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却也不可能回到过去，陪在他身边。他现在这个样子，性格温柔，做事干脆漂亮，在我看来，确实没什么不好。更何况，我并没有觉得苏唯心里藏着多大的仇恨，他是个宽容温和的人。而你这样问我，是因为你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对他的感情了，对吗？”
  苏念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丁采薇一笑，柔声道：“如果你不喜欢他，便不会有这样的苦恼。既然如此，你又担忧什么？”
  苏念不由看向她，只觉得她目光深邃，似乎已将自己生生看透。苏念怔怔望着，几乎是脱口而出：“采薇姐，你要离开苏唯哥了吗？”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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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苏念都看出她有离开的意思了，其他人应该也看得出来，难怪苏唯他妈妈刚才会问她是不是想回国。丁采薇不由笑起来，心想原本她就没打算隐瞒，既然他们看出来了，她也没必要否认，于是笑着点了下头。
  苏念自然期望过丁采薇能离开苏唯，但见丁采薇这样坦然，她不免又有些怔愣，仔细凝望着丁采薇，却说不出半句话话来。
  丁采薇双手抱臂，打了个哆嗦：“已经是夏天了，还这样冷。”
  苏念笑起来，知道她不想再交谈，便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才初夏，夜里还有点凉，你只穿了礼服，肯定觉得冷，快回大厅吧。”
  丁采薇看她一眼，点点头：“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苏念望着她背影，隐隐有些失神。
  丁采薇走了一段路，再回过头去，那路上已经没有人影，苏念大概已经上楼了。丁采薇抱紧双臂，没来由地笑了下，慢慢踱回前院。
  前院大厅，晚宴依旧热闹。苏唯牵着她的手，始终没有放开。丁采薇也没有拒绝，跟在他身边，微笑和客人交谈。宴会结束后，苏唯一家人立在院里，送走宾客，再吩咐佣人明天收拾会场，便各自回房休息。
  大概是苏唯他妈妈和他说了什幺，苏唯果然没跟着丁采薇上楼。丁采薇喝了不少酒，整个晚上又一直在应付客人，再加上苏唯的事，她早就疲惫不堪。可是这会回了房，她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立在落地窗口，丁采薇望着楼下静悄悄的院子，还有在昏黄灯下泛着蓝色波光的游泳池，心情不知怎么，就那样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她从来没有这样难受过，也从来没有这样无助过。她这一生，说起来平平淡淡，却也是平安和气，如果没碰到苏唯，她可能就这样，会一直平顺地生活下去，虽然没有波澜，却也不会有这么多悲伤和难过。
  她不可避免地回忆起和苏唯相识以来的点滴，也想起半个月前，她和苏唯初到海城那个晚上，她立在酒店的窗玻璃后，望着隔壁灯火通明的影视城，内心怀着无尽的惶然，然后慢慢闭上眼，让自己沉浸在无边的寂静里。那时候她是放弃了所有，徒手跟着苏唯，却不知道那样做会有什幺后果，所以总觉得惶惑不安。而现在，似乎一切都将尘埃落定，她不再迷茫，却多了些难过。她不是个情绪化的人，现在却只觉得伤感落寞。其实她心里隐隐约约也知道，如果不是决定了要离开，她不会像现在这样，觉得冷寂难受，更不会在这样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