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节
作者:
辩论 更新:2024-07-12 09:32 字数:5068
英台一惊,手一滑,扇子也掉到了地面。
定情的信物碎了。山伯一晃,立时站不住,向后跌去,英台待要扶他,却被他轻轻推开,他侧过头,不让她看他的心碎表情,低低地说:英台。你可知,我心中只装着你一个?纵然你许了人,我也还是念着你……今天特来叨扰你家酒一杯……我走了……你保重罢……
梁兄!英台抢步上前,拦住他。情真意切地拉着他的手:梁兄,你这样怎能走?只怕是要大病一场……我……我心中也只装着你一个……
山伯惨笑:英台,你的梁兄痴憨成性,得知你是女子。又自己做媒配给我,我对你……已是……已是恋卿成狂……此番郁结于心,恐怕是命非长久,你出嫁那天。恕我不能来送了。
英台哀哀悲泣,将地面的碎玉佩拾起,放在展开的扇面上。然后紧紧拥在怀中:梁兄。情深无尤。你若命不长久,我绝不独活。追你而去,记得墓碑刻上我的名,和你并列在一起……
观艺台众人看痴了,英台出神入化的肢体语言表演,配合着楼台会如泣如诉地缠绵悱恻的曲子,把梁祝互相倾述爱慕之情的情景,表现得淋漓尽致,堪称绝顶演技。
众人皆醉,唯有一人半醒,李容赞叹的目光拉回,抽空扫一眼在场的竞争者,无不是全副心神被牢牢吸引在二楼的戏台上,尤其,韩睿康更是看得羞愤,满面恼红,却偏偏移不开眼,被她的熠熠辉光所征服。
台上的英台在几个旋转动作之后,把代表闺阁少女地青衣脱下,扯掉头上的巾帕,出现了第三层的红衣,象征出嫁,她步子轻盈,走了一个圆场,然后,做了一个被狂风大吹的平转动作,直接脱掉红衣,露出了最后地一件白衣,为山伯哭坟。
李容暗自哂笑:这魔女真会选戏嘲讽人啊,不过,她应该不会料到韩家小子的到场。以他对她的了解,她演出这场戏,有以明心志之意,讽刺到那位,实属意外。
看到她这一连串的动作,他心里为她击掌叫好,亦为了她地巧思。
弹指刹那,李容想得那些许多,可他自己绝没有意识到,他心深处已为楼上人折服,不仅因为她的艺术技巧,也不仅因为她的勤奋苦练,更不仅因为她的演艺巧思,最深切地根源在于她暗藏于内的心高气凛,具备大艺术家的气质风骨。
忽然,李容目光一滞,骨瓷般莹透地双手紧捏着红木扶手,似乎要把它捏个粉碎,他严声低喊了一句:“容叔,怎么回事?”
成隽则不顾助手杨宇和欧丽婕地阻止,他手一挥,把两人甩倒,急速向观艺堂戏台后方奔去。
韩俊钦越过已经看呆掉地劳伦斯•;奥兰特,直接插到了正在给李容汇报的容秉中地旁边,劈头急问:“你给她做保护措施了吗?”
容秉中汗涔涔,顾不得擦汗,心掉到入无底深渊,毁了,他错估丫头片子的重要性了。
他弯腰低头,喃喃挤出一句话,“没……没有……她说不需要……”。
李容俊美的面庞似有黑气萦绕,他蓦然用力拍了一下红木扶手,这百多年的古董就此被他拍断了一截,他的语气里带着不容错辨的煞意,“还不去准备救护医疗队!”
“是是是……”,容秉中屁滚尿流地滚了下去,紧急调人去了。
不止是他们如此的反应,周围其他人也深深屏住呼吸,停顿了10钟。
只见,英台浑身素裹,双手一抖,长长的水袖迤逦地洒了一路,如泪似泣,她围着二楼戏台中央的开口处走了八个小圆场,越走越急,越急越走,然后,她义无反顾,纵身一跃,从开口处跳下,而那两层戏楼相隔7多……
韩睿康两手捏成拳,腾地站了起来,对那水雾缭绕的戏台,喊出了郁藏心中至深至悲的两个字,“晶晶——”。
~~~~~~~~~~~~
PS:《梁祝小提琴协奏曲》有很多个版本,不止是小提琴的,也有古筝、琵琶等民族乐器做主打演奏的,本文开头出现的是笛子版本的。
另,此表演里的动作,有些是经过艺术加工后的夸张,没有经过各类舞蹈专业训练的人做来很危险,万勿模仿。
貌似芭蕾舞鞋不能用于跳中国古典舞【某生记不得了】,剧情需要,筒子们忽略过去吧。
附录·异域别册练笔集 第二十九章 英台抗婚下
只见,英台浑身素裹,双手一抖,长长的水袖迤逦地洒了一路,如泪似泣,她围着二楼戏台中央的开口处走了八个小圆场,越走越急,越急越走,然后,她义无反顾,纵身一跃,从开口处跳下,而那两层戏楼相隔7多……
韩睿康两手捏成拳,腾地站了起来,对那水雾缭绕的戏台,喊出了郁藏心中至深至悲的两个字,“晶晶——”。
那悲切的声音在观艺堂的水面上回旋不止,仿佛灵魂的轰然坍塌,又好似废墟灰烬里存余的炙烈火种骤然遇到助燃风,爆烈地燃起万丈雄焰。
戏台上的英台哪里管得那么许多,她也不知道台下发生的事情,她已是人戏合一,整个身心完全融入。
一霎时,自身所经历的那些情感与心灵的磨难,完全与戏中人重合,有如附体,她迸发出璀璨到极致又悲凄至顶点的光华。
悲愤低音锣声中,这个烈性女子英台纵身一跃,追随着她的梁兄而去。
此时,他处的容秉中正在紧急调人,把留守在暗界联盟总部的医疗队招了过来。
成隽如豹,潜伏在一楼戏台入口的暗处,一眨不眨地盯着上方的开口处,黑似深渊的眼瞳混含着惊恐、忧惧、担心等诸多负面情绪,只要她下落过程的动作出现丝毫误差,他将随时出手接住她。
她这一跳,牵动了许多人的心,但她是不知晓的。
有道是:生离死别凭谁吊?水逝云飞感自伤。
素白的英台,衣飘飘,袖扬扬,在那空中盛开如一朵白色的优昙钵花,花开一刹,又转瞬凋零。
不,并非是凋零,而是为这花样青春的至美至纯的爱恋。来了一次生命洗礼的盛大祭奠。
音乐同时推向最高潮,英台飘然落在地板上,依照惯性,训练得极其灵敏的身体做出一个串翻,紧接着,又是几个徒手翻,翻回刚才降落的原地。
她旋身转了几圈,坐在地上。呈盘卧状,同时,两米半地素白水袖,一前一后朝空中扬了上去。
袖如练。似白电,划破了黑暗的礼教天空,那些桎梏,在纯美的爱情面前全被击得粉碎。顿时,光明大盛,观艺堂里里外外亮起了大灯,如同白昼。
至此。生的英台与亡的山伯,完成了同墓的相会,成就了他们最高的爱情礼赞。笛子和大提琴重新奏出了那使人难忘的爱情主题——化蝶。
水袖缓缓飘下。分落身两旁。英台侧首注视着山伯,目光缠绵。柔情似水:这一次破茧化蝶地新生,梁兄,我终于和你永远一起不分离,海誓山盟成了真,我不负你,从此自在翩翩飞花间。
她凝立如画,是江南美得动人的一笔春光,缓缓的,她的身体像坐落在陶艺地转盘之上,被下方慢慢升高的一个圆盘带动了起来,远望去那姿态好似一件精美的雕塑品,转动着,把英台每一个美的角度呈现在观众地眼前。
英台蓦然动了起来,与她起舞的,还有她的梁兄,他们舞在江南柳绿花开的春天,这里有草长莺飞地欢快,也有细雨绵绵的销魂,春去冬来四季轮回,无有幽怨愤懑度朝昏。
那水袖在半空中,舞出无数优美的弧线,欲往左先往右,往往返返,若白虹当空,如水流云天,是执青梅地女孩与骑竹马地男孩嬉戏玩耍,是精灵地少女与翩翩的少年心意互许,是温婉地女子与文雅的郎君并肩赏花……,这些人生一幕又一幕的场景,那些温馨怀想的时刻,都是属于她和梁兄的……
圆盘转速渐缓,最后停住,此时,京剧乐队专有的板鼓切入了化蝶的乐曲内,胡琴声随之响起,只听得英台用那游丝般的腔调追忆起那些漫天的悲情,清磁绵绵的声线里,含着无尽的情思,幽咽似泣,清绝坎坷,“彩蝶飞,彩莲舞,英台妹妹轻唤梁兄,忘不了寒窗一别十八相送,忘不了楼台会哭诉衷情。”
忽而,檀板声声急迫,曲子转急,英台凄然的表情变得决绝,悲愤里撑着骨气,不甘屈服,“爹爹逼婚雷轰顶,闺门铁锁似牢笼。而今泪雨化春水,愁云散尽彩霞生。”
唱到“生”字,英台的面目表情已是大不相同,是美好,是清香,是祝福,“天地间比翼齐飞心相印,共祝愿,天下有情人鸾凤和鸣。”
唱毕,英台笑靥如花,幸福洋溢,她水袖一拂,衣裙带风,轻盈犹如蝶舞,与梁兄踏着化蝶的尾曲翩然离去,徒留空旷的戏台,给人留下无尽的想望和追思。
结束了么?
就这样的结束了?!
观艺台的观众们皆愣愣地望着对面的观艺堂,从她至二楼的戏台落下的那一刻始,他们全部忘记了应该有的反应。
多奇妙的一出《英台抗婚》,融合了哑剧、舞剧、芭蕾、中国古典舞、京剧等多个艺术门类,衔接得天衣巧妙,可堪绝艺,且演得情深入骨,亦可称绝响。
这时空错置的一晚,是他们有生以来,所做过的最美的一个情梦,有初恋的倾心喜悦,有坚贞不渝的两心相知,也有义无反顾的生死相随,更有爱情与生命的华美壮丽。
半晌,这群眼光奇高的观众们才反应过来,为“英台”奉献出自己最忱挚的掌声,久久难以平息。
听着掌声,成隽缩在一楼戏台幕后的一个黑暗角落里,目送完好无损的冯晶晶搭乘扁舟离开,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肌肉略微放松,刚才她从楼上跳下的那刻,是他此生最恐惧之时,但愿不要再有这样的经历。
突然,他记起自己不应……,不由浑身一僵,容少肯定已知道他对她……
联想到此,成隽那极具阴暗之美的面部霍然变得晦暗无比,但要让他眼睁睁看着他的公主出事,却是不能够的。当时的情况,只要她的降落动作有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他就是拼着双手断掉的危险。也要接住她。
跑这一趟,他不悔。
可能有的后果,他也不怕。
容少需要他地能力,明面上不会对他怎样,他怕的是调离她的身边,再不能守护她。
调离?!
他
惯性摸出一支烟,点燃,歪叼在嘴里。下中间的加深了讽嘲的深度,深渊般的黑瞳有幽光闪动,望着浅白细袅的烟雾,他细细思索着对策。
容少接受上流社会的精英教育。是一个自视甚高地人,尽管,为了集团的生意和暗界势力的扩展,有时候走偏门行左道。但是,为人做事很讲究格调,不是他认可的人或者对手,他根本是不屑一顾。
自己在他眼中……
呵呵。托福,他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
所以,他还会继续待在他地公主身边。
成隽想到这里。笑得很讽刺。同时。心也定了下来。
容少,你以为这样能一边折磨到我。一边牵着我更加卖命,你是大错了,我从没想过要索求回报,能守着她、护着她,是我此生最大快乐。其余不该我得、不该我想的,我从不奢求,我只是渴望,能以一个正常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让她知道我的存在而已……
“阿隽,你果然在这里躲着!”单明伦气急败坏地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沉思绪。
成隽略扫他一眼,顺手掐灭烟头,淡然问:“怎么了?”
单明伦为他急得上火,他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不由单明伦不跳脚,“娘的,杨宇都跟我说了,还说劝不听你。我见你往这里跑,就知道要坏事,你小子惦记二少地女人,你不要命了?”
成隽的脸隐在黑暗里,单明伦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却还是听到了他地轻声反驳,“她还不是他地。”
不是二少地?!
这下,单明伦的脑袋直接冒烟了,“娘地,你清醒点,就算她现在不是,她以后也会是的。凭二少的手段,你以为那妞逃得过?
阿隽,咱们哥们兄弟,我才跟你说这个,你别不当回事。前段时间,我以为你终于找到妞了,还为你高兴,***,哪个知道你看中的居然是二少的妞,还是个演戏的演员。
不论你听不听得到心里去,哥们我为你好,总要提醒你。那些做演员的女孩子,我接触得多了,什么样的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