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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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长城网 更新:2021-02-16 21:45 字数:4755
我们要是借住淤塘上边的芦苇丛和雾气的掩饰,可以在最快的时间内到达山丘下边,而且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秦谦一笑:“不错,这个主意很好,我们常说自己的轻功可以登萍渡水,踏雪无痕,现在不正是要用到这样的功夫,不过为了以策万全,我们还是来个一苇渡江吧。”
他的意思,列云枫和林瑜已然明白,为了顺利完成任务不出意外,他们要制作些工具来划过淤塘,以他们的轻功修为,掠过这片淤塘,应该不在话下,但是现在对面就驻扎着倭人,他们必须小心谨慎,以防万一,这不是逞英雄显本事的时候,万一出了什么状况,就会贻误战机。
现在他们代表的不是他们自己,而是重任在身的军人,,做为军人就不能冒然犯险,不能打没有把握的仗,就需要牺牲,也得牺牲得有价值有意义。
秦谦话中提到一苇渡江,应该是要做种类似滑橇之类的用具,这种用具的材质一定要轻巧灵便,而且制作方式也得简易快速,不然耽搁了时间,就是再好的东西也没有用处。
列云枫道:“哥,我们方才不是路过一处竹林吗,竹子中空,而且外部滑润,只要稍稍加工就好,耽搁不了我们的时间。”
他话音未落,秦谦已经回身,三个人匆匆赶到了竹林,开始寻找合适的竹子做滑橇,因为滑橇需要承载人的身体,不能太粗也不能太细,太粗了速度受滞,太细了难以受力。
秦谦先选好了竹子,用剑砍下来开始削琢,林瑜也选中了一竿竹子,正要砍的时候,竹林中有影子一闪,瞬间不见。
林瑜条件反射地追了过去,他们现在是秘密行事,所以绝对不能让人看破他们的行踪。
按说林瑜的功夫身法也是不弱,可是他追了几步,仍然追了一个空,半点踪迹也找寻不到了,甚至连他自己都怀疑方才是不是眼花,才会出现这样的错觉。
不过,秦谦和列云枫也警戒起来,四下寻看,方才那道一闪而过的影子,他们也有看到。
只是寻找了一会儿,并没有新的发现,三个人也不再耽搁,很快削好了竹子,做成了滑橇,然后折身返回丛林。
这个时候,已然到了四更天,月色昏黄,黯然无光,淤塘上迷雾更重,正好可以掩蔽行踪。
三个人观察好四周的动向,装好了滑橇,施展轻功,纵身入了淤塘。
论轻功,列云枫在这几个人里边功底最厚,而且特别灵敏机动,一入淤塘,立时一股寒凉刺骨的冷气顺着脚下的滑橇传了上来,滑橇在下边被脚上的力道控制着,好像是乘风破浪的一艘快艇,划破了淤塘的泥淖水泽,很快就到达岸边,列云枫可没急着上岸,而是掩身在枯苇之后,林瑜和秦谦也到了近前。
岸上,伸手不见五指,灰蒙蒙地一片。
啪嗒。
秦谦顺手摸出一块飞蝗石扔了出去。
四周一片静寂,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秦谦微微皱着眉头,这样的静实在太过诡异了,根本不符合常理,就算淤塘难易度过,也没有可能连一点警戒线都不设置,除非这里已经早有埋伏,就等着人来上钩。
寒气和水雾越来越浓,而枯苇残茅的淤塘里,慢慢隆起阴测测的杀气。
泥雪斑驳的水面下,有细细的涟漪缓缓荡开,一层一层地向着他们三个人推进,不急不缓,却让人毛骨悚然,眼见着层层涟漪越来越近,越来越密,转眼就围住了他们三个人。
静水微澜,慢慢荡开,慢慢湮灭。
水面,又恢复了平静,比方才还要静,静得令人窒息。
林瑜和列云枫是背对着背踩在滑橇上,他用手肘碰了碰列云枫,然后把目光投向水面。
水下,显然潜伏着东西,而且不是一个,是一群,从水面的波纹上可以推算,下边潜伏的东西起码有三四十个之多。
只是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秦谦也用眼神向列云枫示意一下,现在岸上一定设下了埋伏,水面下也潜伏着危险,岸上的倭人应该很了解淤塘里边的情况,不如怎么会如此安稳,不在淤塘的边沿设防,他们也算定了就是有武林中人依仗着轻功渡过淤塘,也不会逃出他们的埋伏。
淤塘中暗藏杀机,就是逼着他们上岸,而岸上的埋伏又藏匿很深,无论怎么走,都是险象环生的布局,倭人果然够狠毒狡诈。
只是,他们太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对手。
列云枫明白秦谦的示意,掏出了折扇,轻轻扣动扇股上边的机括。
啪嗒。
咕嘟咕嘟。
秦谦又扔了一块飞蝗石投入水中,随着石子的下沉,周围的涟漪又慢慢荡开。
嗖~嗖~嗖~
寒光如雾,几蓬淬有麻药的飞针射出去,列云枫的手法快如疾风。
寒针如水,缕缕血色泛了上来,水面开始翻动着水花,瞬时间好像开了锅一样,许多条鳄鱼互相撕咬,因为列云枫的银针打入了一些鳄鱼的身体里边,那些鳄鱼不但开始肢体麻木,而且受伤流血,其他的鳄鱼闻道了血腥气,就按耐不住嗜血的本性,撕咬同类的身体,水面上立刻血污片片,骨肉翻卷,触目惊心。
秦谦没有动,也示意列云枫和林瑜不要动。
八格。
一个很强横的声音在岸上传来,只见一伙儿穿着魅火教衣裳的教徒挎着长刀,急冲冲地赶到了岸边,领头的一个伸着脖子望着水面,用生硬的汉语急得大骂:“八格,你们这些混账的家伙,怎么自己和自己打起来,难道我们大倭圣族的话,你们听不明白吗?我们大倭圣族一定会统一中原,将那些劣等民族进行优种驯化,让他们脱离落后愚昧的生活,变成拥有高贵血统的大倭后裔,你们中原有一句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你们这次没毛的畜生也会变得高贵起来,你……”
他说半道儿话,忽然眼睛一翻,哼都没有哼一声,大头朝下跌入了淤塘之中,那些红了眼睛的鳄鱼飞快地游了过来,一起争抢撕咬,顷刻间把那个人咬成齑粉,尸骨无存。
秦谦瞪了列云枫一眼,方才是列云枫看着那个人说话实在可恨,所以才忽然出手,用暗器打中了他。
剩下的魅火教弟子一看头领忽然掉进了淤塘里边,然后被鳄鱼吃掉,先是愣了愣,然后雀跃起来,大家互相拥抱,口里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些什么。
可是那些笑声太过阴冷,怎么听都透着杀机和虚伪。
果然,就在互相拥抱拍打的时候,有的人就骤然出手,打成一片,开始有一部分人在旁观,可是看着场中打斗的人中,有人连胜数人,眼中流露出得意的神色来,就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也挥刀加入了战团。
眨眼之间,这伙人就剩下了七八个人,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大家相互对视,然后哈哈大笑,其中一个用流利的汉语说:“痛快,痛快,我们剑之圣者,只有强者生存,既然我们的头领已死,按照规矩,就在我们这个小队里边公选出新的头领来,现在就剩下我们八哥人了,我要做这个队的头领,谁有异议的话,放马过来!”
这个人的汉语说得如此清晰流利,和中原人说话完全相似,难道他不是倭人?
列云枫心中一动,莫非这个人是故意说给他们听?不然他要和倭人交谈的时候,用倭语就好了。
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怒道:“我们的教主交代过,不许无缘无故用汉语说话!”
这个人的汉语也特别生涩,基本上能勉强听得明白他在说什么。
方才的那个人笑道:“教主是有交代过,方才我们的头领在训导这些没毛的畜生,现在老子我在训导你们这些没脑的畜生。”
他说着话,手起刀落,挥向了其他几个人:“喂,水上的兄弟,还不快点帮忙?”
眼见行迹被这个人识破,秦谦、列云枫和林瑜飞身上岸,也不啰嗦,把那七个他迅速解决掉。
只见那个人一把揭下自己的面巾:“各位是中原的朋友吧,在下是邠国人。”
这个人很年轻,面白唇红,生得儒雅,若不是方才动手诛杀倭人,就是恂恂然一名书生。不过他如此爽直,自报家门,多少出乎列云枫他们的意料之外。
秦谦也抱拳:“敢问公子贵姓高明,为什么藏身于倭寇之中?”
那个少年抱拳道:“时间紧迫,在下也不客套了,在下姓墨,叫做墨蒿里,是邠国的宗室,太子伴读,我和墨未明一起保护太子出游,结果被人引到了图苏城,结果那里早就有了埋伏,朝中的奸党勾结江湖匪类,要谋杀我们太子爷,另立新君,发动政变,然后联合大倭国攻打中原。其实邠国和贵朝一起是兄弟之帮,交好多年,我们太子爷也敬崇天朝风物,而且他宅心仁厚,不愿妄动战火,陷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
列云枫淡淡一笑:“墨公子,你们太子爷是不是已经落入这伙儿倭人之手?”
墨蒿里一愣以后,有些讪讪:“是,公子果然聪颖过人,在下的少主被倭人捉住,现在就困于山丘之上,在下混入倭人之中已经好几天了,可是人单势孤,没有找到机会去求少主,方才听他们说发现淤塘里边好像有人侵入,所以跟随他们前来,蒿里见各位身手不凡,想请各位相助,帮着在下救出少主。”
秦谦道:“你可知道你们少主困在何处?”
墨蒿里连忙道:“知道,在下已经探听得到囚居少主的地方,只是各位真的信得过我?”
列云枫一笑:“我们只是信得过我们自己,墨公子,带路吧。”
听他们答应得如此痛快,墨蒿里反而有些疑惑:“你们应该了解此行的凶险,还有,如果救出我们家少主,各位想得到什么样的报酬?”
秦谦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林瑜有些不悦:“既然此行凶险,可能丧命,多少酬谢也得有命去拿,我们答应援手,是出于江湖道义,还有对倭人侵略行径的气愤,我们虽然落魄,还不至于和墨公子讨价还价,商讨要多少卖命钱。”
墨蒿里一时语堵,连连说:“各位不要误会,在下不是这样意思。”
列云枫笑道:“世人百般行,只为名和利,既然墨公子如此坦然,我们也不用道貌岸然,话说明了总比藏掖着的好,这个数,墨公子做得了主就答应,做不了主,我们就分道扬镳。”他说着话,竖起一根手指来。
墨蒿里长出了一口气,江风日下,人心不古,每个人做事都会有所企图,哪里还有真正拔刀相助的侠义之士,如今对方开了价,这样互惠互利,他这颗心才放下来:“好,各位如果帮着我救出我们少主,我们少主送给各位一人一万两白银,当作酬谢。”
林瑜气闷之极,他也知道列云枫不是借机敛财之辈,只不过是摸透了墨蒿里的心里,才顺水推舟,让墨蒿里安心,可是要这样才能让人安心,实在让人郁闷。
秦谦已经剥下一个人的衣裳,然后把那个人扔进了淤塘,低声道:“再啰嗦,天就亮了。”
假凤虚凰暗生情
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当门帘一挑的瞬间,一丝笑意从澹台梦的眼眸中缓缓浮现,不经意地扫了卓小妖藏身的酒坛子一眼,心中可怜这个小公子应该被围追他的人弄得无处藏身,才会如此易惊。
海无言先进来的,神色有些萎顿,表情不太自然,走路的时候也有些歪斜,好像受了伤,不过伤势也不算很严重。
他进来以后,走到灶台前,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那情形就好像在沙漠了走了很久才发现泉水的旅人,已经喉咙冒烟,渴得厉害。
原来海无言挨打了。
一般承领家法的时候,不是被勒令不许叫喊,就是被堵上嘴,郁火不舒,淤于心,积于喉,才会这样干渴难忍。
一杯水入腹以后,海无言长长叹了口气。
印无忧无意间就看了父亲印别离一眼,印别离正在往灶膛里边填火,对周围的事情没有太多关注。
怎么?板子没挨够,还在这里长吁短叹?
说话间,秦思思已经走进来,脸上犹自带着怒色。
海无言垂头不语,神情尴尬,他可不敢得罪秦思思,惹恼了她,才不会管人前人后,何况他的性命是秦思思所救,而且因为自己酗酒买醉,遇到危险不是一次两次,秦思思浪费在自己身上的精力也不少,更重要的是,秦思思把他也看成自己的儿子一般,同样的劳心费力,只想让自己过得更开心些。
看着海无言如此困窘,印无忧连忙解围:“姑姑这是从哪里过来,先喝杯热茶吧,外边挺冷的。”
他对秦思思一直很有好感,尤其在知道过往的事情真相后,觉得自己的母亲厉娇娆亏欠了秦思思,无论是父债还是母债,他身为人子,都想偿还一二。
只是客气寒暄这一套,他就是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