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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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长城网 更新:2021-02-16 21:44 字数:5123
卓小妖点头:“我姐姐现在也总想咬掉我的鼻子,我见她一次,就被她欺负一次,所以她根本用不着骗我。”
洛怡菲怒道:“你姐姐属狗的?为什么喜欢咬人?小妖你别怕,等我见到你姐姐,一定替你报仇,把她的牙全掰下来,让她连豆腐都咬不动。”
卫离神色一敛:“你们夫妻之间,有什么悄然言语,不妨在床帏中慢叙,洛公子,你的第一个问题,卫某可以清清楚楚的告诉你,令师姐是生是死,卫某一概不知,也从来没有见到过林雪若这个人!至于你们的摘星门,和我们长春帮井水不犯河水,我们也不会无缘无故去抓林雪若。第二,被你劫去的那船货物,卫某确实不知道里边装的是什么东西,做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当杀手的不会问雇主姓名,做我们这行的,从来不会打听客商托运的货物是什么东西,如果卫某这么说洛公子还是不明白,那么得罪一句,像洛公子这样,做贼的讲究贼不走空,无论贼赃的原主是谁,只要到了手,就是自己的。事同此理,我们漕运只管托运货物,从来无权盘查客人的货物。”
卫离的话,语气软中带硬,口气平淡,尽是奚落之意,却没有尖酸刻薄的意思,显得落落大方,不失一帮之主的身份。
别看列云枫和澹台梦那些文绉绉的话她听不太懂,人家卫离这些话说得棱角分明,绵里藏针,她每一句都听得浑身不自在,何况卓小妖的忽然改口,让洛怡菲有些气虚,她虽然冲动,却是爱恨分明,绝对不会做无礼之事。让卫离如此一说,洛怡菲反而有些答对不上了。
卓小妖端着酒杯,轻轻呷了一口酒,眼光一挑:“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还说什么,打吧!”她说话间,就要把手中的酒杯摔下去。
忽然人影一晃,有人已经掠到她身旁,扬手一巴掌,啪地一声,十分清脆地掴到卓小妖的脸上,卓小妖躲闪不及,手也松开了,那只酒杯落到那人手中,滴酒没洒,卓小妖的身子却没有站稳,向后倾斜,本来只要稍微挪动一下步法,也不会怎么样,可是她脚上套着那么重的鞋子,真的和脚铐一样,行动不便,身上有带着那么多的饰物,金银玛瑙,水晶珠玉,也是分量不轻,结果被人一巴掌打到,身子晃了晃,仰面摔倒,脖颈上边的珍珠项链被摔得散落了,那些光彩夺目的珍珠滚落了一地,跳跃着奔向四方。
秦思思已经把酒杯端着手里,转头看向洛怡菲,洛怡菲可有些害怕了,这个中年美妇人的功夫如此之高,简直和鬼影子一样,她只看到影子一闪,卓小妖就摔倒在地了,好像还听到啪地一声,其他的事情,她都没有看清楚,如果秦思思要是来对付自己,自己只能伸着脖子等死了。
看着卓小妖摔倒的样子特别狼狈,澹台梦不觉一笑,因为她陷构卫离,所以澹台梦心中有些生气,忍不住嘲笑道:“枫儿,北齐的潘妃步步生莲花,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我们这位洛夫人玉山倾倒,钗钿迸飞,不知道是个什么典故?”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澹台梦轻言曼笑,语气揶揄,列云枫笑道:“祸从口出,罪由身手,洛夫人摔一下子,也是无妨,只可惜了那些浦珠,蒙尘滚落,别的典故我想不起来,不知道步步生蛋这句,像也不像?”
看着散落一地的那些南浦珍珠,每一颗都有鸽子蛋大小,列云枫如此一比,澹台梦展颜一笑:“什么步步生蛋,这么粗鄙的话,用到洛夫人身上,岂不唐突了美人?你就不能说出一些阳春白雪的来?”
旁边印无忧也不由得一笑,列云枫这个比喻虽然不雅,可是眼前的情景倒是神似,他是忍不住才会笑,笑过后又觉得自己有些不应该。
卫离眼中也溢出满满地笑意,和秦谦对视一下,秦谦的神情有些窘然,他这个弟弟,向来言辞锋利,无论奉承嘲讽,都很到位,他一边有些生气,一边也觉得应景好笑。
那些侍女见到卓小妖被打倒,都是愣愣地看着,然后又把眼光投向秦思思手里的那只酒杯,当初定好了,摔杯为号,现在杯子没有摔下去,她们就不能妄动。
望江楼有望江楼的规矩,望江楼的规矩是认物不认人,说好了摔杯为号,就是摔杯为号,现在就是躺在地上的卓小妖发出命令,她们也不会听从,因为杯子不在卓小妖的手上。
规矩是卓小妖自己定的,卓小妖有卓小妖的想法,如果有人易容冒充了自己,岂不是连整个望江楼都给骗了去,这座楼耗费巨资,就是他几辈子游手好闲,也够他挥霍花销了,何况望江楼里边还有很多珠宝奇珍,财帛自古动人心,人心险恶,不能不妨。
这座望江楼上边,布满了机关,本来是以摔杯为号,有人会把机关全部打开,那么卫离他们这些人,就是三头六臂,也不能全身而退,谁想到出了意外,自己手中的杯子竟然被秦思思夺走了,卓小妖躺在地上没有动,心念急转,在思考对策。
洛怡菲摇晃着站起来,就想过去扶卓小妖,还没等她挪动一步,秦思思忽地过来,伸手一下子抓住洛怡菲的胳膊,反手一拧,顺手封住了她身上的穴道,让她无法施展武功,洛怡菲哎呦一声,就不能动弹了:“你,你干什么?你倚强凌弱,你以大欺小,你到底要干什么?”
秦思思哼了一声:“干什么?你的问题问完了就没有事儿了?我们还没有审问你为什么冒充玄天宗的弟子呢,你师父是澹台玄?我从小玄子光屁股的时候就认识他,他什么时候收过你这个徒弟?”她说着咚地一脚,踢到洛怡菲的腿上,她一松手,洛怡菲的身子往前踉跄了几步,差点儿摔倒列云枫的身上。
澹台梦在一旁扶住了洛怡菲,洛怡菲穴道受制,无法动弹,有喝了很多酒,身体已经软得和泥一样。
秦思思道:“枫儿,这个你带走,交给你师父处理,你告诉澹台玄,不许他再有妇人之仁,像这种冒充玄天宗弟子的人,就绝对不要心慈面软。”她说着话,几步过来,足尖轻点,也封住了卓小妖的穴道,然后一下子拎起了她:“这个我带走!”
卓小妖本来想反抗,忽然听到秦思思提到澹台玄,想想他们应该是一路,秦思思为什么对自己有兴趣,八成和摘星门有关,秦思思既然知道摘星门,这个人来历绝对不一般。一念之下,卓小妖所以干脆放弃了抵抗,任由秦思思点了自己的穴道,然后拎包裹一样拎在手里。
洛怡菲却大叫起来:“你们放开我,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败类,你们知不知道卫离那船货到底是什么?你们……”
外边忽然响起了夜枭的叫声,原来这是他们长春帮的联络信号,她这边跟着众人来望江楼,另一方面也派了弟子四下探寻,长春帮眼线遍布,寻找一大船货物并不是难事,卫离本来可以不来望江楼,因为她很清楚,望江楼是建于绝壁之上,就算卸下那只船上的货物,也不能把那只船彻底拆毁,何况谁会笨到把劫来的东西就放在自己的屋子里边呢。
人家听到帮主弟子的传信儿,那只船已然找到了,她侧耳倾听一会儿,然后一笑:“洛公子,你为什么对我那船货物念念不忘?你这么一说,我想大家也会心生疑惑。我手下的人已经在细江黄叶渡哪里找到了那船货,再过三个时辰,我们和客人约好了在风神口交货,不如烦劳各位,陪卫某走这一趟,卫某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货物,让洛公子如此疾恶如仇,认定了卫某就是江湖败类!”
洛怡菲不服气地叫道:“你当我是三岁孩子,你会有胆子敢让大家看,只怕早就掉了包了!”
卫离笑道:“这么说,那些货物你看过了?”
洛怡菲哼道:“那又怎样?”
卫离道:“如果你看过了,等一会儿就知道我有没有掉包了,洛公子,你敢去吗?”
被卫离一将,洛怡菲怒道:“奶奶的,如果那船货没有掉包,就是我洛怡菲看错你,冤枉了你,少爷我就把这双眼睛挖出来给你赔罪!”
卫离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一笑:“使性赌气,都是江湖大忌,洛公子如此意气用事,居然能活到今天,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
不知道为什么,洛怡菲让卫离的眼光一瞥,不知不觉地打了个寒战,这场赌,还没有开始,就好像自己已经输了一样。
江风丽日风潮动
天色初明,江风凛冽。
细江,虽然江面不够宽阔,可是江水湍急,咆哮如雷。
船已经扬帆,借着风势,顺水而行,疾快如风。
风神口,就在细江流入浴龙河的入水口,这里有百里苇荡,千顷水光,不过现在是冬季,苇荡里边只有枯黄干瑟的芦苇杆儿,冷眼望去,也是迷茫一片。
由于细江在入河前河道转了三个弯,河弯都是急甩的硬弯,在江水长年累月的冲击下,才形成这片湖泊,浴龙河从这里流入图苏境内后,就东流如海,这段水程不长,只有百十余里。
几名长春帮的弟子立于船舷两侧,俱都是负手而立,面向水面的方向。
卫离一袭青衫,站在船头,乌亮的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束发的带子系了一个蝴蝶结,飘在脑后,她的身上也没有什么饰物,虽然简简单单,不过还是感觉得到女人独有的韵味。
秦谦就站在她的身边,两个人窃窃低语,好像在讨论着什么。
因为这船货物是长春帮代客托运,要和接货的人交涉见面,所以秦思思他们几个人,暂时不方便露面,都坐在船舱里边,隔着窗子往外边看。
看着秦谦和卫离并肩而立,谈笑风生的情形,秦思思的脸色渐寒,不悦之色立时浮现出来。
卓小妖被塞在一旁,秦思思神色的变化,都落到她的眼中,卓小妖嗤嗤一笑:“郎情似密,妾心如水,这对郎才女貌的佳偶真是羡煞人也。”
洛怡菲就在卓小妖的身旁,瞥了卫离和秦谦两眼,哼了一声:“什么男才女貌,那个卫离很漂亮吗?我看是女豺男貌,卫离是豺狼的豺,那个男的白长得相貌堂堂,连身边的女人都看不透,也不知道他娘怎么教得他。”
闭嘴。
秦思思低喝了一声,神色更不好看了。
几年以前,秦思思就给秦谦定下了栾汨罗为妻,因为汨罗是她一手带大的徒弟,人品性情她都了解,汨罗这个孩子心性淡泊,落落大方,秦思思特别喜欢她,何况汨罗和秦谦青梅竹马,看到他们两个就像看到了自己当年和澹台玄的情形,她定下这门亲事的时候,汨罗和秦谦都没有惊讶和意外,好像这件事情全然在意料之中,定过婚以后,也没见到两个人特别亲密起来,或者有意生疏避嫌,依旧是从前什么样,现在也什么样。
说不出来为什么,秦思思总觉得有些担心,她因为喜欢栾汨罗才想要把她留在身边,从师徒变成婆媳,就真真正正变成了一家人了,可是她担心秦谦对汨罗不够好,这样岂不是耽搁了汨罗,自己的想法就变成了自私的念头了。
尤其在秦谦认识了卫离之后,在江湖中的时间明显增多了,他漂泊他的江湖,常常和卫离在一起仗剑纵马,汨罗也自己天南海北地闯荡,带着她的渚莲班,一路上还治病救人,两个人聚少离多,而且汨罗还入宫一段时间,秦思思更是辗转反侧,心里特别惦念,可是秦谦和汨罗再见面时,仍旧和以前一样,那情形好像从来都不曾分别过,没有久别重逢的惊喜,也没有离别在即的悲伤,仿佛就是十年八年不见面,再聚首时依然如未曾久别一般。
等秦思思真的见到了卫离以后,心里边更加担心焦虑,像卫离这样的女子,身为一帮之主,巾帼不让须眉,豪爽干练,实在太有诱惑力。
可是,她也不好确定儿子秦谦和卫离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更不确定儿子和汨罗之间的感情,如果秦谦真的喜欢上卫离,一定会反对自己和栾汨罗的婚事,如果秦谦喜欢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