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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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网找工作 更新:2024-07-08 19:21 字数:5095
“你一直这样开车?”唐念北怒气沉沉地问。
“安全第一,速度第二,技术第三。”程诺平视着前方,淡淡地回他。
“就算从没开过车的人也比你开得像样!”唐念北看了看四周,烦躁地在秃脑袋上抓来抓去。
“虽说你指明了只要我来接,但我只负责把你送到爸爸面前,其他的嘛,请你多担待些咯。”
死到临头还摆谱!唐念北目露凶光。
***
手机响起,是靳圣打来的,程诺不想谈话内容被二哥听见,打开车门下去。
轰隆隆的火车驶来,她捂住耳朵,去距离铁轨更远的地方接听。
“你爸竟然拒绝跟我爸见面,他的理由是早已决定把你嫁给我表哥,还说什么一女不嫁二夫。我爸打算来硬的,给我劝住了……”
程诺侧耳聆听他的声音,想象着他打电话时的神情,心底甜蜜又忧伤。老唐分明是宁可得罪强龙,也不得罪地头蛇的做法,却不曾考虑她的幸福。无论作为丈夫还是父亲,他都是个失败的男人。
“靳圣,你别急,我现在在外地,等我回家再打给你好么?”她抑制住心头的不快,尽量平稳了声音说。身后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引起她的警觉。
她蓦然转身,惊呆。
宝马咆哮着,疯了般朝她冲来,大有将她撞上天之势。
她本能地躲闪,偏偏在这种危急关头,脚底被隆起的地面绊了下,这就以劈叉之姿往地上坐去……
千钧一发之际,宝马突然改变了方向,从距离她身体仅一尺远的地方斜刺刺地飞了出去。
又翻过一人多高的土坡,腾起,在空中玩了个不怎么高明的特技,一下栽没了影子。
扑通一声巨响从土坡那头传来,水花飞溅在半空中。
程诺回过神,拔足飞奔过去。
宝马只剩小半截露在水面上,还在咕咚咕咚快速下沉。
见鬼!那些礼盒……程诺来不及想为何会发生这种事,三下两下甩掉鞋,跳进水塘。
******
幸亏车窗开着。
唐念北僵坐在驾驶位上一动不动的,像具尸体。程诺陡然想起他是只旱鸭子,对水有恐惧症。
水涌入车内的速度很快,可唐念北反应很慢,他看见了她,不忙着摆脱困境,而是死死攥住她的胳膊,牙缝里挤出一句“我不想被淹死在这里!”
“那你松手啊!你保险带还没解开呢!”这是他俩在水里的唯一一次对话。因为车完全没入了水下。
水塘不深,但塘底有厚厚的淤泥。车陷进去也就罢了,人陷进去,很悲剧。
恐水的唐念北只会添乱,程诺好容易将他拖出水面,已耗去太多体力。为避免两个人都上不了岸,她只得将他弄晕。
目前弄晕他的方法只有一个——灌水。
水没灌多少,唐念北就因为恐惧很快失去了知觉。
弄上岸只是第一步,第二步才是最重要的,如何将失去知觉的人再弄醒。
这不仅是辛苦活,也是项技术活儿。
程诺没干过这种性命攸关的技术活儿。
“唐念北!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怂的男人!呼吸,呼吸你他妈的会不会?”
唐念北在恢复意识前先听到一串谩骂,没等他辨出哪个女人如此粗野,又一串谩骂驾到。
胸口很痛,那个女人不停地骂他,拿拳头砸他,摁压他心脏,手底下有多大劲使多大劲。
就算死人也受不了这般折腾吧,唐念北悲怆地想,一口气刚吸到一半,被那女人掌根一压……什么都不知道了。
“别装死!起来!”浑浑噩噩中,意识再度在一个女人的喊叫声中恢复。
他努力不装死,却睁不开眼睛——被一双柔腻的小手压住了。
有湿答答的东西坠在他脸上,又有什么东西软软嫩嫩热呼呼的,探进他嘴里,乱吹气。
肺部鼓胀起来,不断有热气渗入他体内,越聚越多,多得几乎胀裂了他。
“臭死了!”唐念北重见光明时,那个女人叫了一嗓子,然后看见她皱成一团的小脸,她正紧闭着双眼,朝他被掰大了的嘴压下来……
*****
程诺还没来得及施展第四轮人工呼吸,胸口一痛,身体便向后倒去,片刻后才意识到那是唐念北的拳头。
她只顾着高兴,没责怪他以怨报德的行为。
“md!臭死了!”唐念北连连呕吐,很快吐得面无人色。
“二哥,别太计较了,掉臭水塘里总比掉粪坑里好得多。”程诺一边揉自己心口,一边拍他后背。
“滚远点儿!”不想唐念北拿胳膊肘儿用力捣开她。
程诺再次倒地之前陡然明白这乖戾的男人在嫌弃她。
真是三观易毁,节操易碎的年代。
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抬脚欲踹,可那颗光溜溜的脑袋不停呕吐的样子很可怜。她人神斗争片刻,一边做深呼吸,一边往水塘里去。
既然这冷血二哥无恙了,她得把车里的礼盒救出来,看体力了,能救多少是多少。
脚还没沾着水,唐念北突然神经质地大叫:“哎——你——”
“去死!”程诺愤怒地回他,谁要你*!
往水塘里去的这短短十几步,她的脑袋并没闲着,回想起生死攸关的那一刻,电光一闪——二哥分明是要撞死她!只不过最后那一刻突然放弃了。
宝马落入水塘纯属意外,但行凶的人自己吓傻了。
*****
程诺被一股大力扑倒,栽进臭烘烘的水里之前,唯一的反应是:二哥又后悔了,还是想杀死她!
她都能想象到暴力血腥的二哥弄死她后在她身上坠块大石头往水塘里推的狰狞模样。
不要!
可是,以她此刻的体能很难与人高马大的二哥抗衡,反抗只是本能的不愿束手待毙而已。
她拼命往水塘里爬,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躲过一劫,唐念北则拼命将她往旱地上拖。
臭烘烘的兄妹俩在臭烘烘的塘边拧成一团。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去寻死!”唐念北将瘫软如泥的程诺拖到坡上,带着毁天灭地的狠性儿大声问,刚问完便一阵干呕。
程诺想了好一会儿才跟上他的思维逻辑:他不是要杀她,而是误会了她的一句怄气话“去死! ”——以为她想不开呐。
真是朵奇葩!他得死过多少回才能敏锐而直接地发现她的“绝望”根本不存在!
程诺真想冷笑着告诉他“我叫你去死呢!”但她实在累到不行,只余了冷笑挂在脏兮兮的脸上。
警车声的呼啸声从遥远的地方传了过来。不久之后,当地一个农民模样的男青年用激动的语气向警察同志汇报了他作为目击证人看到的可怕的一切……
****
小书房内。
“念北,你大哥已经让我失望了,你别再让我失望。”唐庭威热切地打量着酷似自己的二儿子,大手落在他肩上。
“你是能成大事的人,但并不意味着刀枪不入,尤其应付女人方面经验不足。我之所以能有今日的成就,皆因孰轻孰重看得透彻。”
“我悟性差。”唐念北无动于衷的说,眼睛盯着自己脚尖。
“你似乎很讨厌程程?”唐庭威猝不及防的问话令唐念北不由自主僵了一下。
“岂止厌恶!她根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他倏地看向父亲,目光似电似箭,咄咄逼人。
“你还在怪我抛弃你母亲、娶了程汐?”唐庭威了解儿子的症结所在,是时候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唐念北心中刺痛,呼吸声加重。
“你母亲是个好女人,但个性过于谦卑懦弱。我并不后悔离开她。若说这世上谁能牵绊住我——只有儿女和事业。念北,论性格样貌,你都最像我……”
“我该受宠若惊么,因为你千方百计终于把我从监狱里捞出来了?”唐念北冷笑。“我还没呆够呢!”
“别说气话。我这些年忙忙碌碌不都是为了你?”
“包括牺牲自己最欣赏的女儿?”
“你一点儿也不糊涂。”
“我宁可糊涂!当年你处处护着她,训了我多少回,甚至不惜打我!再看看你现在,居然肯为我牺牲她!兜这么一大圈子你不觉得乏味么?”
“因为那时候我根本没怀疑程程不是我亲生的。”唐庭威平静地说。
唐念北眼睛瞪得溜圆:“果然被我猜中了!那个女人嫁给你三年都没能生出一儿半女所以背着你偷汉子生了个孩子巩固自己地位——”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唐庭威打断了儿子的胡乱推理,“这件事有点儿复杂,程程,也并非程汐所生。”唐庭威叹了口气。
“什么?!”唐念北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眼眶了。“那她是谁的孩子?”他在乎的并非答案,而是他错得有多离谱!
八年前他故意拿言语刺激唐程程,令她中计离家出走。按照预定计划,她会被他安排的“醉汉”焦某尾随,然后“意外”死掉。不想这丫头临走前给过隆冬留的一张字条坏了事,导致“醉汉”没来得及干坏事便被人发现,打了个半死。
焦某找到他,威胁他若不立即付他二十万现金定将此事抖露出去。他只好去他母亲那里筹钱,在母亲的追问下他说了实话,却被母亲骂作丧心病狂的孩子,撵出了门。焦某拿不到钱又威胁他,他于烦躁中失手杀了他,岂料藏尸时被赶来送钱的母亲看见,她绝望地看着他说:“我没有你这样残忍的儿子!”后来,她母亲报了案,他被捕后不久,就获悉母亲吞安眠药自杀了。他觉得自己也死了,就此放弃一切上诉机会,怀着对母亲的愧疚,对程汐母女的怨恨,开始他漫长的服刑。他不想再出去,对父亲的努力无动于衷,然而当他听律师说起家里如何兴旺发达,程程如何深得老唐宠*,恨意再度勃发。他发誓要跟这个有辱唐氏血脉的冒牌货同归于尽……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的有木有~~过节增肥了三斤的苦逼作者求抚慰~~~~
69虚情假意
“我也想知道,可惜啊;目前仍是个谜。”唐庭威很镇定地在儿子面前扯谎。有些事;他觉得让儿子了解大概即可,详尽意味着招惹烦恼;知道的越多;烦恼越多。
就像他自己。
“是么?”唐念北显然不太相信。
“据我推断,程汐直到死也还蒙在鼓里。”唐庭威胸有成竹的说,二儿子猜忌心重;毫无疑问是继承了他的秉性;然而审时度势的优点却不像他,未免愚钝了些。
“何以见得?依我看她为了报复你故意隐瞒了这一切。”唐念北撑在桌子上的手无意识地抓紧,脑海里翻腾着当年程程被救之后惊恐呆滞的模样,心情异常复杂——他,这么久以来竟一直在恨一个无辜的女孩!
“不会。你想,如果程汐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有必要藏着掖着、不让我发现她的存在吗?甚至不惜骗我孩子夭折了。如果她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怎么托付时连最信赖的哥哥嫂嫂都瞒着?这恰好证明她不知道,否则便不会出现那夫妻俩跪下地求我的一幕,他们完全可以说程程不是我的孩子以阻止我带走她。”
“这么说来,你让程程跟曾求实订婚以换取我的早日出狱是在知道她并唐家非血脉之后?”唐念北心中其实已有答案,却不太能接受父亲的势利。
唐庭威露出“我也很无奈”的表情:“亲生的,我怎么舍得把她的一生托付给曾求实那种换女人如换衣服的男人?我看中的无非是曾家能带给我的好处。没有这层关系,我们唐煌集团怎么可能成为具有较强竞争力的跨国企业?可惜你在监狱里,没能看到近两年唐氏的迅猛发展,这不光有赖于民营企业灵活的经营机制和国家政策带来的外部环境支持,关键依仗了曾家这棵大树,现今的唐氏已经不再满足于路桥建设,先后涉足金融、贸易、旅游、建筑等等领域。念北,这都将是你的。”
唐念北蹙眉,表情渐渐僵冷。“你急着告诉我这些,是不想我再仇视程程吧?”
唐庭威赞许地点头:“还希望你明白一点:别让程程成为你失控的理由。她是个可以为我们唐家所用的女人,一个利用价值巨大到令人惊叹的女人。”
“所以,她将永远、只能是唐程程。”唐念北一字一顿地说,眸子里一片冰冷。
“孺子可教也。刚才你们一进门,我已经猜到你对程程做了什么,好在你没有失去理智,更好在她是个善良的孩子。”唐庭威说到此居然拍着儿子肩膀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庆幸儿子没对程程下手,还是感慨程程念及手足之情没对警察透露真实情况。
唐念北面无表情地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