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上网找工作      更新:2024-07-08 19:21      字数:5135
  丫的,请这么多人也不请他!
  靳圣喷着两股看不见的火舌“拜读”程诺的处女作——标题再次惹得他怨气冲天——恨不能将姓曹的从地府里扒出来抽上几鞭子!
  放着一活蹦乱跳的大好爷们儿不理不睬,却看上一“挟天子以令诸侯”、奸诈阴险的糙老爷们儿!天理何在?!
  耐着性子看完,他又不得不承认写得真好!
  这丫头以诙谐幽默的笔调将两个著名历史人物做了番比较,由衷地钦佩曹操惊人的学习、钻研能力,夸赞他不仅是难得一见的文武全才,更是敢于否定传统封建礼法、不为“名声”所累的帝王级命世之才,并感慨嫁与这样的男子才不枉此生。
  靳圣看了两遍,忽然间看懂了,这文表面是抒发小女儿情怀,倾慕曹操的才华,实则阐明她自己的独特见解:有才者倘若都自命清高地玩隐居、搞避世,天下岂不一团糟?唯有抛下个人宠辱得失,敢为天下苍生披荆斩棘才是“多才多艺”者的“正道”。
  谈婚论嫁只是用来强调观点的渲染手法而已。
  等靳圣不再跟程诺笔下的“亲爱的武王”较劲儿,同学们的话题也转到各自父母身上了。茶话会走了样,俨然成为揭父母老底兼控诉家教不合理的吐槽会。
  靳圣只当听众,不参与品议,难免成为众矢之的。
  “你也说说你爸妈呀,别遮着掩着。”大家催他如实交待。他却只是耸了耸肩,似乎没兴趣说,在大家不依不饶的催逼下,这才开了口。
  “真没什么好谈的。我妈参加抗洪救灾牺牲了,我爸呢就是国防大学——”表情淡淡的,说到“学”字故意拖长了音悬在那里。
  “哇!”男生都张大嘴,瞪大眼睛,全神贯注地等他说下半截。在他们眼中,国防大学可不就是中国最高军事学府嘛,决非一般当官的就能接受教育的地儿呀。
  “一看门小老头儿!”某人掷地有声,表情也喜剧性地发生了变化——似乎母亲的离世并未给他造成多少心理损伤。
  “嗨!”男生都泄了气。女生却后知后觉的“哦”出声来。
  “说话别大喘气儿啊,还以为你爸是个大人物呐!”孙丰泰拧着眉头叽歪一句。
  “怎么不是大人物?!他想拦谁,任谁都进不了那道门儿!”靳圣倨傲地一甩头,仿佛他爸是中将级别的校长。
  大伙儿都笑了,不再因为之前的冒昧追问增添任何心理负担。
  有人夸靳圣老爸是天下第一牛叉门卫,有人夸靳圣是天下第一牛叉儿子。
  “你爸姓齐多好,给你取名齐天大圣得了。”程诺将洗净的水果去皮切好,拼装成好看的一大盘端上来。
  “那哪儿成?齐天大圣只能取经不能娶老婆,亏死我了。”靳圣边说边殷勤地起身接果盘。
  “这是给他们准备的,你的请稍等片刻。”程诺绕过他,递给早已伸长了胳膊的伍思善。
  “不许搞特殊化啊。”伍思善笑容诡异,目光在靳圣和程诺之间来回逡巡。
  “榴莲谁要?”程诺大声问,黑白分明的杏眼闪着狡黠的光芒。
  “去!”一帮人鄙夷地抽了抽嘴角。
  “恭喜你啦,榴莲都归你了。”程诺捂住嘴,掩盖促狭的笑容。
  “壁虎我都吞过,会怕那玩意儿?”靳圣老神在在的说,两眼微睐。“可是我有个条件——你喂我我才吃。
  “喂他!喂他!”众人起哄。桌椅被十几只手拍得爆响。
  “我只会喂狗,谁爱喂他谁喂!”程诺淡定地进厨房端榴莲。
  原先坐那里捂鼻子的女生几乎同时跳起来。“我喂!”“我喂!”“我喂!”争先恐后地扑向厨房,所经之处落了几样东西在地板上。
  不成双的拖鞋……
  平时被屁屁虐上瘾的拖鞋君,今日更受委屈了。
  作者有话要说:
  9肉麻情诗
  八个女生围一圈,你一块,她一块,挨次往坐在当中的靳圣嘴里送榴莲。而他则像个不会自己吃饭的幼儿园小朋友,顺时针方向转动身子,每吃进一块都不忘说“谢谢。”
  “真乖,多吃才能长肉哈。”转到伍思善面前,她装模作样地摸了摸靳圣板刷般的发顶,眼冒绿光,活像一头饿狼盯着利爪下的猎物。
  男生们都看不下去了,掉过头做呕吐状。
  ………
  临走前,靳圣向大家宣布酝酿多时的豪言壮语:“我要冲进快班前五。请大家监督我。”
  “冲进文科快班?还是前五?”一旁的孙丰泰摸了他脑门一把,“没发烧吧,哥们儿,这任务太艰巨了。”能不垫底儿就谢天谢地了。
  大家笑着,陆续离开。
  “程程,我要你看着我。”靳圣留在最后小声的对程诺说,因为侧着脸,程诺没看见他眼底的羞涩和志在必得的坚决。
  “嘻嘻,你看着我哥就好。bye!”程诺的注意力在俩死党那里。二人正倒退着往电梯间去,笑容猥琐,步态夸张。
  怂恿她读文科正是她俩的主意——只为验证某人的动机究竟 “不纯良” 到何种地步。
  西南角方向忽然传来瞿校长的狮吼:“靳圣你丫的都往马桶里扔什么了,堵得不行!”
  程诺一愣之后,迅即将靳圣往外推。“祝你好运。”砰地关门。
  “是你干的吧。我给你记着。”靳圣敲了敲门。电梯间传来催促的叫喊声,他只得赶过去。
  “人家不是故意的!”程诺在门后挠墙。为了给即将归国的干妈留下好印象,这两天她天天勤快地搞卫生。昨晚正在洗手间忙着,靳圣跟她哥搬了个大沙袋进屋了,嚷嚷着要方便一下。她慌里慌张地将未来得及处理的卫生棉连同厕纸一并倒进抽水马桶……
  不用说,靳圣挨了姑妈一顿臭揍,程诺也没落好,赔了靳圣一百块。他原本要她赔偿一个吻才肯罢休,她坚决不同意——只能破财消灾了。
  ****
  开学后,靳圣如愿以偿进了文科快班,如愿以偿和程诺同班,谁叫他是校长侄子呢,只要他自己不觉着压力大或者没面子,就算门门功课高挂红灯,各班的大门也要为他敞开的。
  第一次摸底考试成绩出来后,靳圣位列中游,这已经令人刮目相看了,但他自己很不满意,这不,国庆节也没回北京,忙着尽早摆平程诺给他设的那道坎儿。
  节后没两天,靳圣抓狂之极——程诺又改读理科了!玩他呢吧?
  可这丫头理由“充足”得很:舍不得跟两个死党分开。
  早干嘛了!?
  姑妈的解释明显偏心眼儿,不过还算合情合理,说读理科更能体现程诺的优势,也更有把握被清华大学提前认定为保送生。
  高二就被清华大学提前录取的学生放眼全国也不多见,更是启明中学的首例,意义可谓重大。事实上姑妈已经替程诺拿到了清华大学保送生的推荐表。
  “榜样在哪里爷就在哪里!”靳圣豁出去了,京城的爷们儿大气得很,管其他人怎么看?看也白看!
  所幸姑妈没反对,也没刨根问底,只是望着墙上那帧灵动飘逸的书法“自控力是强者的本能”丢给他一句一语双关的话:“你跟他们不同,高考对你来说其实就是走一形式,学会对自己的言行负责,尽快成熟起来才是最重要的。”
  靳圣感动得一塌糊涂,差点跪下认姑妈当亲妈,这不,头脑一热夸下海口:“我就不信凭自己的实力考不上清华、北大!”
  ……
  程诺悠哉得很,京痞子偶尔考好一次而已,他那烂底子想超过她哥……早着呢。再说她哥离高考只有一年不到的时间,某人就算天天吃脑黄金恶补脑瓜子也没指望了吧。
  不用谁提醒,靳圣也知道时间多么紧迫,况且至今为程诺写的情诗还没能送出去,怎不叫他抓狂!
  经侦查发现,但凡写给程诺的暧昧书信和字条只有一个下场——进垃圾箱。那丫头根本看都不看就扔了。
  靳圣绞尽脑汁的想啊想,怎么才能避免情书直接变成垃圾?
  偶然看见停在校门口的邮政快递车,他灵光一闪……
  第二天下午,校传达室顾大爷托一位同学转告程诺,有她一份ems。
  程诺蔫耷耷的趴在桌上,朝倪响勾了勾手指,等她脑袋凑近了,低声说:“我肚子疼,你去帮我签收嘛,顺便拆开看看寄了什么东西,不重要的直接扔垃圾箱。”伍思善与她同病相怜,上节课没上完就娇气地请假,回寝室装尸体去了。她留下来并非为了跟万恶的大姨妈抗争到底,而是写不出检查就不准离开。
  起因要从生物课说起,程诺被年轻的任课老师拎起来回答问题,她答对了,老师却不许她坐下,只为惩罚她在课堂上看大学课本《无机化学》,还嘲讽她:“以为自己是天才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笑话!”
  大姨妈造访中的某人不比平时顺毛,她一屁股坐下来,冒犯地嘀咕一句:“一看就像失恋的。”
  随口说说而已,不料老师愣住,突然一扭头冲出了教室,之后走廊里传出惊心动魄的哭声……
  在老师创口上撒盐的坏孩子能不悲剧么?
  ****
  五分钟后,倪响拿着快件,顶着红扑扑的脸蛋回到程诺跟前,神秘兮兮的问:“橙子,你给哪家诗社投稿了?”
  “谁吃饱了撑的写诗啊,不知道我正为写检查头疼呢吗。”
  “写得挺好的,我都直接跳过肉麻被深深感动了。”
  “小心感动你大姨妈一月探访四次!”程诺飞个白眼。
  倪响作惊悚状,从快递封壳内抽出一张橙色硬卡纸,小声念道:“《今生只喜欢你》,啧啧,诗名就够煽情的。再听这个,咳咳!”故意清了清嗓子,以油滑的腔调念:“有多喜欢你——啊,今生只想告诉你——啊,宽阔的……”
  “啊——别念了!”程诺利索地将诗夺过来,“让我自己看。”
  “你好像知道是谁写的,快……”还没说完,嘴被人一把捂住。
  保持这个动作,程诺以挑剔的目光看去:
  见到你的第一眼,仿佛深陷于沙漠的生命发现了绿洲
  哦,但求你别化作海市蜃楼,让疲弱至极的我,来不及靠近,已瞬间干枯
  见到你的第一眼,仿佛骤雨侵袭下的生命看见了野火
  哦,但求你别变成一颗流星,让卑微至极的我,来不及追寻,已须臾霜冻
  有多喜欢你,今生只想告诉你,炽烈的阳光也自愧清冷
  有多喜欢你,今生只想告诉你,宽广的海洋也自愧狭小
  有多喜欢你啊
  为何我只看见你高傲的下巴
  以及你睥睨人海的眼神
  是怎样的土壤孕育了你这般孤高的意志,出尘的理想
  以及你独有的神秘光芒
  散发着让人发呆、出神、失眠的力量
  不必问我究竟有多喜欢你
  这种感觉
  像天旋地转,像天崩地裂
  像烈焰——融化我生命中的冰
  像冰炭——封冻我生命中的痛
  亲爱的人啊
  可否容我走进你的橙色世界
  从此与你
  如影随形
  不离不弃
  用了约二十秒扫完,撕掉。
  “我没夸大其词吧,是不是写得很好。”倪响敲着桌面开始习惯性的推理,“应该不是理科
  班的小子,也不会是初中部那些嫩娃……”
  “好个p!”程诺鄙夷地说,将揉成一团的纸塞进她手里。“一看就是从网上抄袭来的东西。这家伙要么太懒,要么书写太烂丢不起人。你帮我扔了它,谢了。”说完咬着笔头继续苦想如何才能拼凑出一份深刻的、足以打动铁石心肠的检查。
  “不会是你熟悉的某个男生吧?”倪响仍不甘心,“也许他怕你认出他的笔迹所以不敢……”
  “他有病么?”程诺不耐烦地敲打着有多处涂改的检讨书。“写这玩意儿不就想让我知道他是谁嘛。”
  “好像很默契诶。他是谁?我认识吗?快从实招来!”倪响越发感兴趣。
  程诺转了转眼珠,笔端点向死党额头。“他是……知道也不告诉你!”
  瞬间跌入失望的倪响推磨般晃她的肩膀:“快点儿告诉我嘛,要被你急死了。”
  “唉,其实我骗你的,我也不知道!”程诺不想被她刨根问底。
  “没劲!”倪响还想挖掘新情况,上课铃打响,只得作罢。
  坐最后一排的靳圣按捺住心头的阵阵悸动,独自悲喜。
  先前见倪响领了快件进教室,他立马竖起书本装模作样,一边偷看那边的动静,一边在心底祈祷:“拜托别扔,别撕……”
  那丫头生物课上不务正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