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节
作者:披荆斩棘      更新:2024-07-08 19:20      字数:4821
  她这下倒真是被他气个够呛,也没时间伤心了,只管掐他拧他,“你是不是人?你还是不是人?女朋友被人欺负成这样,你还有心情取笑!你这个混蛋,王八蛋!”
  陆满倒也不躲,张开双臂将她抱紧,还要小心,她手肘上有伤,不敢靠太近,仍是嬉皮笑脸,“女朋友?谁是我女朋友?我怎么都不知道。”
  眼看她真发起火来,又求饶,“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女朋友。”亲一亲她总算有了温度的指尖,明媚笑容洋溢面容,“不然你告诉我那人是谁,明天一大早我绑了炸药就去找他,敢动我女朋友,知道我是谁吗?东城西霸,西城东王,美食一条街从头吃到尾报我名字打七折啊!敢动你,找死吗不是!等等啊,我先去厨房造炸药,天一亮就出发。你就坐家里看电视,到时候我让记者给你送祝福。”
  “胡说八道!我骗你的,我跟大哥玩滑扶梯游戏,从家里二楼楼梯上摔下来。”
  “宁微澜,你照实说,咱在男朋友面前不怕丢脸,你是不是摔了个狗□啊?”
  她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像一只被惹毛的河豚,三秒钟,蓄势待发,一口咬他锁骨,不留情。陆满却当享受,轻轻拍她后背,像在哄孩子,“好了好了,不哭了。等你咬完了,我去给你打盆热水,把脚丫子洗洗,该上药的上药,本来手就这样了,脚再出个什么事,我可就真不要你了。”
  右手上还裹着绷带,刀伤未愈,他又几时在乎过,他当自己是钢铁超人。
  在她面前,他愿意,承受万斤之力,撑起小小一片天空。
  出门前嘱咐她,“冷就睡被子里,刚洗的,比五星级酒店干净,男朋友不嫌弃你。”
  一拉门,一堆听壁角的轰然散开,还有人往里头探头探脑,以为能看见什么精彩画面,陆满已经砰一声关紧门,谢绝参观。
  刘小寒很激动,拉着陆满问,“那真是宁微澜啊,上过报纸电视的那一位啊,我靠,陆满你他妈太牛了,这种也能搞到手!怎样?是不是很……嗯?说句话啊你!”
  胖子陈赶紧解释,摆手装无辜,“不是我说的,是阿眉嘴巴大。”
  陆满面无表情,目光冷冷似刀锋,阿眉头一次被陆满看得害怕,忍不住向后退一步,可惜嘴硬,要在这个时候挑战他,“我说错了吗?是不是有钱人都有病的?大晚上还搞宅急送,要不要脸的……”
  陆满一步步向她走来,像一头发怒的野兽,着实可怕,阿眉的话还没有说完,舌头打结,已然撑不下去。
  “你管不住嘴,要讲话,去你家对马桶讲。在这里,再让我听到,自己想想后果。”
  手插兜,再去面对同龄人的艳羡,他太平静,平静得让人畏惧,“差不多该散了,胖子陈请大家吃宵夜去,我付账。”
  “噢,那……我还能回来不?”胖子陈问。
  “你本来就住这里,想回就回。”
  啊,那还是不要回来的好,胖子陈一挥手,“走走走,吃饭重要还是看热闹重要啊,走吧走吧,填饱肚子再说,老子快饿死了。”
  “你不是才吃完,就你这个死胖子胃大,真他妈能吃。”
  阿眉一屁股坐在客厅旧沙发上,大声哭,要哭给卧室那个人听,死活不肯走。
  胖子陈差点要跪下来求她,直到陆满说:“你喜欢待这,就坐着吧,随便你。”
  胖子陈未反应过来,陆满已经进了洗手间,门栓拉动,他从里面把门锁死。
  胖子陈无计可施,也只好投奔宵夜去。
  屋子里一时安静异乎寻常,只剩三个人,他和她,还有一个她。拥挤得难以呼吸。
  好在卫生间还设有一张狭小的窗,冷风呼啦啦闯进来,该带走的都带走,带不走是生活的承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不知在想什么,呆呆坐在马桶上,等过一颗星星的璀璨与寂灭。
  全身都口袋都翻一遍,烟呢?烟在哪里?竟然命烂到连一根烟都同他捉迷藏。这世界,这世界,真是他妈的操蛋。
  她忍不住的眼泪,她委屈痛苦神情,她笑容背后哭泣,他怎么会不知道,他怎么会看不出来?知道又怎么样?宁微澜不敢说出口的名字,整个余家都没有办法对付的人,他陆满——一个生来被人踩在脚底碾压的街头古惑仔,又有什么办法?
  要家财万贯,要万人敬仰,为什么他不是亿万富豪独生子,为什么他不是高层高官宝贝孙,为什么他不是三头六臂城市超人,为什么她要承受这一切,为什么为什么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为什么?
  为什么烟都找不到?
  操操操——突然间发疯,对着墙壁一顿猛踹,斑驳的墙体被踢得轻微震动,一层层白色粉尘浮起来,呛得人鼻酸。
  再抬头,一张早有裂痕的镜子,映出少年的眼泪与苦痛。
  陆满啊,陆满,你他妈的真是……
  真是没用。
  没有用。
  什么都没有,他妈的什么都没有。
  他不知道的事,正悄然发生。
  阿眉从来不是安分的人,更不会因三两句话,甘愿退场。她壮着胆子,走进陆满卧室。
  她的开场白,又快又直接,“我跟他从小就认识,他给我抓麻雀,我给他送吃的。我们玩结婚游戏,每一次我都是新娘子,是陆满的新娘子,从来没有变过。陆满的兄弟们也认我是她老婆。他现在对你好,也不过是图一时新鲜,图你有钱,最多就是这样。你看你已经二十几岁,老成这个样子,还跟时髦谈什么恋爱啊,赶快找个老男人嫁掉吧。陆满不适合你,真的。他最多也就是玩玩你,心里最爱的还是我,你看上次,他为了救我差点被人打死。算我求求你了,贱女人我见得多了,小三也见得多了,就没见过你这么老还来当小三的。我跟陆满一路走来不容易,他真的很爱我。”
  这样的话多耳熟,看电视剧,听女主角讲,听到双耳滴油,现实也不放过,还要温习一遍。百无聊赖,手指绕着长发打圈,半晌,宁微澜才抬头,轻描淡写,“我听说爱情最伟大,足够战胜一切,为什么不跟陆满谈,明天就可以注册结婚办酒席。放心,我一定给一封大红包。”
  阿眉不明白,明明床上那个女人,一身蓝色病号服,面色苍白,头发散乱,比不过她年轻,比不过她认识陆满时间长,为什么她还要感到力不从心,深深的无力,她似乎根本斗不过她,连话都不必多讲,就出局。
  “总之……总之陆满不会爱你的,你还是快点回去吧。”
  宁微澜有些后悔,不该这样欺负小妹妹,“嗯,你叫陆满出去打车,我马上走。”
  他不爱她,她便一败涂地。
  两个女人的战争一遍又一遍重复上演,角色调换,人物调换,内容却是千万年不变的。
  都为争一个男人,他的感情天平偏向谁,谁就多一枚制胜法宝。
  好在,陆满不是这这样的。
  好在不是。
  月光
  未知你曾经历多少辛酸事,仍然笑容灿烂走到我眼前。
  一盆水不冷不热刚刚好。她坐在床沿,他半蹲在地上,满是污渍的脚放在膝头,他微微侧头,认真细致,如同再做一道可怕数学题,要循序渐进,缓慢完成。
  因他手伤未愈,家里还有酒精纱布,能顶一时之用。
  脚底伤口并不大,两个创可贴足够用。
  陆满兴致勃勃,捏一捏她脚趾,笑,“脚指头都长得这么可爱。”
  宁微澜收回脚,嘟囔道:“你可以去外劳市场应征做保姆,一个月三五千块没问题。”
  “我可不是谁都伺候的,就这么一个怪癖,想照顾你想得要死。”
  他出去倒水,回来吓得惊魂,宁微澜已经蜷进被子里,百无聊赖,伸手烦他桌上报章杂志,手里捏一本《泰戈尔中英文诗集》,唇角弯弯,笑意难消,“原来我身边藏着一位大文豪,这个年代,读诗歌的人不多了,陆满,你原来是文艺男青年。”
  陆满窘迫,伸手要去抢,宁微澜这下却灵活得很,独臂女侠也能躲过突然袭击,诗集往后一甩,他那些窘迫的证据也同时飞出来,落在浅蓝色床单上。
  她眼明手快,一把抢过来,也不管陆满同不同意,打开来,看第一眼就忍不住笑,“Dear My Love,My day with you is done;
  and I am like a river
  reflected with the moonlight…
  the image of every piece of you……”
  陆满终于把情诗抢回来,一张俊朗的脸,涨的通红。
  “陆满啊陆满,酸到掉牙的英文情诗,你抄下来要给谁?你不是既成熟又不羁吗?怎么,还学小男生写情诗追女孩子?”
  陆满争辩,反驳,“宁微澜,你懂不懂尊重他人隐私?凭什么看我的私人物品。”
  宁微澜不为所动,挑眉,明摆着挑衅,且信心十足,绝不可能输,“隐私这个东西,以后你记好了,我说你有你就有,我说没有嘛……那我就可以为所欲为咯。”
  “好,好你个宁微澜。”他咬牙,预备撂狠话,想来想去却无话可说,气势瞬间弱下来,“你就这么欺负我是吧?”
  宁微澜拍拍小床内侧,招呼他,“来来来,男朋友,我们谈谈心。”
  陆满垂头丧气,像一只不得宠的小狗,一下扑到她身侧。
  宁微澜说:“老实交代,这封信写给谁?”
  “还能有谁?听说你读书多,英文好,所以才抄这本书。”脸朝下,脑袋埋在被褥里,他的面子都丢光,再没脸见人,“我就不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读书多了不得了啊?”
  “你这傻瓜。”她乐不可支,费了好半天力气才将他翻过来,如同翻过一只四脚朝天的龟,“写完怎么不给我?自己藏起来有什么意思?还是说……其实要抄下来给哪个好妹妹,毕竟,连署名落款都没有……”
  他像是憋足一口气,突然间腾空,一个翻身就将她制住。身体的巨大阴影将她笼罩,他气势汹汹,势必要扳回一城,卯足了劲,猛地吻过去,狠狠地碾过她柔软鲜嫩嘴唇,再不许她多说一句话。
  余下的,再不是言语能形容。
  重重的吮,轻轻的含,霸道的温柔,缱倦的压迫。
  纠缠,不能停止的悸动,食髓知味,怎么可能就此打住。
  她原本就敌不过他,如今一只手失去战斗力,更加无力反抗,只能由得他,由得他一点点深入,愈加放肆的纠缠。陆满成长得太快,现在已经是一派大师,舌尖猛然窜进去,扫过她牙关,无不迅捷地找出她的,深入再深入,又一番眩晕,一番窒息的快乐。
  星辰大地,微风细雨,他成了她的主宰,她的神灵。
  尔后喘息,他的唇不离,若有似无触碰,宛若深切诱哄。
  她说:“陆满,他们都当我是包袱,能丢就丢。世界这么大,竟然找不到一个人真挚爱我。”
  陆满说:“你有我,你以后都有我。我活着,就不会停止爱你。”
  够了,这就够了。
  但愿时光停留在此刻,但愿你的誓言永不坠落。
  “陆满,你的房间可以看见满天星。”她指着屋顶,墨色苍穹,星辰满布,廉价的印刷品,也可以映出一场梦幻迷离,让绝望的心点点滴滴复苏。
  陆满亲吻她眼角,还有未干的泪,咸涩,苦艾,“买不起豪宅,至少贴得起星星墙纸。”
  “你带我走,好不好?”
  “好,我带你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
  突然间微笑,仍有眼泪将落未落,泛出盈盈水光,是终于落定的心。
  心痒难耐,他忍不住去啜她眼角泪珠,尝到她的心绪浮动,她的无可依存。“我爱你,宁微澜,宁微澜,宁微澜……”
  不停止地呼唤她,直到唇齿相依,直到末日来临,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一滴雨的下坠,一片荒原的燃烧,以及一息爱欲纠缠。
  谁能轻言一生,唯有当下的心绪最值得珍藏。
  月光倾城,窄小一扇飘窗也能捧得今夜月华,似水,徐徐灌注,一层层升高,吻过她圆润脚趾,轻抚她一双纤细结实小腿,再往上,连这乍暖还寒的风都娇羞,偷偷躲藏到角落,留此处空气一点点被欲*望灼烧,轰然上窜的热气熏红了皮肤,惶惶然尽是娇羞桃花色,人说桃花带煞,一举手,一投足,足够要人命。
  一只修炼千年的桃花妖,吸足了男人精血,却不愿羽化成仙去,全因舍不得,舍不得人间贪欢,一晌愉情。
  分不清是月光倾城还是男人炽热口唇,是暖风拂过的柔情,亦是舔吻含吮过的惊心。
  “陆满……陆满……”叹,一叹再叹,忍不住,谁拿白鸟羽悄悄在心头挑*逗,既痒而酥,一番柔情全然化作了水,绵绵流出身体,从这皎白月光纠缠在一处,做一袭蒙蒙轻纱,柔柔拢住最要紧一处,装扮出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娇羞妩媚,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