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作者:
孤独半圆 更新:2024-07-05 23:08 字数:4752
刘煜昭笑了笑,看了白韶柳一眼后将目光转到了许柊儿身上,声音无比清晰的说:“我和张雪檬分手了。”
许柊儿也笑了,“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么?”
“也不全是。”刘煜昭又将目光落在了白韶柳身上,问许柊儿,“他是谁?”
“我为什么要告……”许柊儿话还没说完,就被白韶柳打断,清冷的嗓音透着慵懒的调子,黑玉般的眸子注视着他,微笑道:“你看不出来么?”
楼道的光线昏暗而又柔和,空气里却带着令人紧绷的窒息。
刘煜昭迎上白韶柳的眼,毫不示弱的答道:“看不出来。”
“是么?”白韶柳缓缓扬起嘴角,忽地笑了笑,伸手托起许柊儿下巴,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口。
他冰冷的唇让许柊儿猛地哆嗦了一下,定定地看着他的眼,他虽在笑着,可那笑容却没有一丝一毫融入眼底,透着些冰冷的味道,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一寸寸地结成了冰。
如果此时推开他,那么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不敢这样做……
但是如果放任他这样下去,那形势也会超出她的控制的,她定了定神,对他说:“你先回家去,我和他说点事。”
白韶柳斜睨了刘煜昭一眼,悠悠道:“还有必要说么?”
那眼神看的许柊儿心底一颤,她急忙转过眼去,不再看他,不耐烦的说道:“有,你快回去吧。”
白韶柳的嘴角浮出一丝冷笑,却没有再说什么,接过了许柊儿手中的钥匙,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缓缓走进了屋门。
房门随着刺耳的响动被关上,弹出一层细小的灰尘,许柊儿干咳几声,像是要缓解尴尬的气氛,对刘煜昭说:“到楼下去说吧。”
刘煜昭点点头,随她走出了楼梯。
楼下几个遛弯的老太太用奇怪的目光打量许柊儿,不住的摇头,好像是在说,刚才带进去的男人怎么和现在出来的男人不一样……
不过许柊儿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研究这些老太太在想什么,她转过了身子,看着刘煜昭,问:“说吧,你来找我干嘛。”
刘煜昭没有急着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到,“你们住在一起?”
许柊儿知道她和白韶柳的关系越解释越乱,她也没必要再向刘煜昭解释,干脆就不解释了,说道:“你不是都看到了么?还问什么问。”
刘煜昭的眼底划过一丝黯然,轻声问:“什么时候的事?”
“我不想告诉你。”
刘煜昭沉默半晌,忽然笑了笑,眼睛深深地凝视着许柊儿,“那他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了?”
许柊儿无所谓的回答:“随你怎么想,反正你看到的就是这样。”
刘煜昭轻轻转过眼,看向天边迟暮的夕阳,“回不去了么?”
许柊儿的身子微微一晃,曾经深入骨髓的情感早已如涟漪一般被风吹散,那些纠结与不舍,也早已随着时间而云淡风轻了。
她微微闭上眼,轻声答道:“回不去了。”
“那我还能再说什么呢……”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几枚枯叶从眼前飞过,一如那些斑驳的往事,萧瑟而又黯然。
许柊儿转过身子,背对着他,“你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完这句话许柊儿就没有再看他,径直走上了楼梯,昏暗的光线让她觉得压抑,心如同被什么东西堵住,喉咙哽咽的难受,可是她不会再哭,也不会再回头了。
她已经对他做到仁至义尽,受过一次的伤害便不会再去受第二次。以前她从未觉得‘门当户对’这个词有多么重要,可是过了这么久她才发现,原来婚姻并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她以为永远不会舍弃她的人,竟也因为这个词而将她舍弃了。第一次他会回头,那么第二次呢?第三次呢?她不会让自己受到同样的伤害,她不允许自己爱的卑微。
那些不舍得过往终如着铁门一样锈迹斑斑,门上的灰尘可以擦掉,可已经千疮百孔的内心却没法再复原了。许柊儿缓缓舒了一口气,敲响了面前的门。
门随着脚步声被打开,白韶柳逆光站在门前,眼底的神色她看不清楚,声音也淡淡的听不出情绪,“说完了?”
许柊儿走进屋内,将包挂在衣架上,也不看他,语气僵硬的回答道:“说完了。”
白韶柳凝视了她一瞬,没有再说什么,静静地走进厨房,低声说:“那我做饭了。”
“好。”许柊儿坐到沙发上,桌上的水是温的,显然是白韶柳刚刚倒好的,心里不禁浮出一丝暖意,她不是感觉不到白韶柳对她的关怀,可是她现在对白韶柳的身份目的一无所知,所以还是刻意的与他保持着距离。
她害怕自己会依赖上他,离不开他,她不允许自己过度的依赖一个人,她很怕再次受到伤害,刘煜昭当初和她分手时,她就发誓,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爱一个人超过爱自己,谁都不行!
平稳了心绪,她缓缓走到厨房门前,看着那俊逸挺拔的背影,轻咳了两声,对他说:“以后不要在随便对我动手动脚的,容易误会。”
白韶柳的身子僵了僵,微微侧过头来,用带着些清冷的语调,问她:“你很怕他误会么?”
许柊儿察觉到了白韶柳的不悦,皱眉回答他,“和他没关系,只是我不喜欢被人误会。”
白韶柳缓缓勾起唇角,额间碎发的阴影挡住了墨色的瞳,恍惚的看不清楚,“你还是在意他。”
听他这样说,许柊儿也不高兴了,将手中的水杯重重的放在案板上,冷声说:“对啊,我就是在意他。”
白韶柳的睫毛微不可闻的颤了颤,心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穿过,涩得生疼,一如案板上的水杯一样空荡,他静静地转过身去,对她说:“饭快好了,你去客厅等着吧。”
许柊儿不再理他,转身做回沙发上生着闷气。吃饭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吃完饭后也是各自收拾东西,好似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第24章 妖狐
慵懒的月光丝缕,从窗帘间透过,映在手上零零碎碎,带着些难解的迷离,无处可寄,淹没在这一袭幽幽的夜色里。
白韶柳侧倚在床榻上,苍白的面容美的惊心动魄,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表的孤寂。
男童的轮廓又渐渐浮现在了房间的角落里,依旧是那身蓝色的唐装,嘴角的笑意却愈发的明显了,无处不带着讥讽的味道,漆黑的瞳孔中看不到眼白,一动不动的看着白韶柳。
可是白韶柳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管他,迎着窗外淡然的月光,缓缓闭上了眼。
男童‘咯咯’地笑了起来,那声音就像是用指甲划过玻璃,尖锐而又刺耳。白韶柳微微皱眉,伸手拿起桌上的水杯,用指尖在杯中轻轻一点,沾了几滴水珠向拿男孩儿弹去,男孩的影子瞬间消散,没有一丝痕迹。
白韶柳疲惫地闭上眼,想要休息。可不过须弥,屋子暗处的那团黑影又缓缓汇聚起来,依旧是那个男孩儿的影子,依旧是那刺耳的笑声,不依不饶地在小屋中回荡。
白韶柳的面色沉了下来,嘴角噙出一抹冷笑,低声道:“不过百岁的小鬼也敢来找死,我本不想杀你的。”
月光将白韶柳的眼底照出一片冷冽的颜色,冷风飘忽而过,他用指甲将手指划破,动作极快的将指上的血珠掷出,男孩儿眉心绽放出了烈火般妖异的颜色,他的表情瞬间转为惊恐,失重一般的向地下沉去,却在还未接触到地面时,化作一团虚影,消散了。
桌上的符牌发出淡蓝色的光晕,一个娇媚的声音自耳边传来,“呦,果然有两下子嘛,竟然一眼就看出了阿辉元神所在,阿辉这几十年来,可还没吃过什么亏呢……”
光影朦胧,窈窕的身影在那蓝光中若隐若现,白韶柳却依旧侧倚在床上,慵懒地扬起嘴角,却连眼皮都未抬,幽幽道:“既然来了,又何必这般遮掩。”
“那倒也是。”白裙妇人自蓝光中款款走出,眼角眉梢无不透着妖娆,一声低唤,不知醉了多少亡魂,“听说你身上有月魄,我想借来一用,你意如何?”
白韶柳本就奇怪这妖狐为何只凭许柊儿就能找到自己,他自从被常羲封印之后便消声灭迹,妖界大多数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这妖狐不到两千年的道行,若是没人说,她又怎会知晓他被封印的事情?
白韶柳面色不变,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丝毫情绪,“听谁说的?”
妖狐低声一笑,缓缓走到白韶柳床边,柔若无骨腰肢贴上他的身子,娇声道:“那你先告诉我,你愿不愿意把月魄给我。”
白韶柳的眸底染上一抹妖冶的深红,嘴角依旧噙着笑,样子竟比身边这只妖狐还要摄人心魄,“好啊,你自己来拿。”
妖狐没想到白韶柳会如此轻易的答应她,不禁愣了一下,随即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白韶柳,语气已经不像先前那般柔媚,“你现在身子虚弱的紧,所剩修为不过不过一千年,还是不要和我耍花样的好。”
竟然连他所剩修为都摸清了么?白韶柳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秀颜,缓缓开口,“你都说了我身子虚弱得紧,又怎会和你耍花样?”
他玉般的眸子看的妖狐心神恍惚,猛地站起了身子,不敢再看他的眼。她们狐类以媚术而立足三界,如今自己摄魂不成,倒险些让别人勾了魂去,是自己道行还不够么?
妖狐堪堪稳住心神,眼中的风情万种已经被冰冷所替代,也不再遮掩,直截了当的问道:“月魄在哪里?”
白韶柳看着她的样子,眼中透出一丝讥讽,声音恢复了一贯清冷的语调,“我的七寸。”
妖狐微眯起眼,指尖自他颈间划下,在他凝脂般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浅白色的痕,缓缓停在了他左胸的位置,“是这里?”
“对。”白韶柳动也未动。
妖狐笑了笑,圆润的指尖生出刀锋一样锋利的指甲,在幽暗的月光下冷的刺眼,“我若拿了种在你心头的月魄,你会怎么样?”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白韶柳看出了她眼底的犹豫,低声轻笑,妖冶的眸子带着不可抗拒的魔力。
“你以为我不敢么?!”
妖狐被他的笑容激怒,十指寒光毕现,狠狠地向他心头刺去,却在划破他肌肤的一瞬就触电般的弹开,眼里倏然变得惊恐万分,颤抖地呢喃,“这血是……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白韶柳缓缓站起了身子,走到她面前,微微弯下腰,看着她指尖正在一点一点消散的灵力,似笑非笑的问她,“滋味如何?”
妖狐颤抖不已,面前的压迫感让她窒息,猛地退后几步,想借符牌遁走,白韶柳却伸手将符牌压住,缓缓将她逼到了角落,眼神居高临下的没有一丝温度,“我也想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告诉你,告诉我、他是谁?”
妖狐颓然坐在墙角,手指上的血迹传来灼烧般的疼,原本柔媚的眼底满是恐慌,“伏羲血!你的血怎么会是伏羲血?!”
白韶柳没有理会她的惊恐,伸手抓住她垂在肩头的长发,缓缓将她提了起来,玉般的逼近她的眼,“是谁告诉你,月魄在我身上的?”
妖狐张了张嘴,却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闭上了眼,不答话。
“不肯说是么?”白韶柳目光渐冷,周围的口气都仿佛结了冰,带着令人窒息的寒冷,缓缓触上了她颈间的肌肤,手指若有若无的厮磨着,轻声道:“你这皮相还真不错,若是整张剥下来,够不够御寒保暖呢?”
妖狐的身子瞬间僵住,背脊一阵阵的发寒。
她们这种地狐不像青丘白狐那样生下来就有九尾,她们的尾巴大都是靠日积月累慢慢修炼上去的,百年生一尾,到九尾之时也不过千年道行,与青丘白狐依然是天壤之别。
修尾有好处也有害处,但多数地狐还是会选择修尾。她却不然,别人修尾她修皮,她觉得幸幸苦苦修的尾巴若是被道行更高的人斩去,那千年的修为便白费了,修皮不易被人看出弱点,即使被斩去了尾巴也没什么事,可白韶柳这短短几分钟就看出了她弱点所在,若是皮被毁了去,她不但修为全无,就连性命都是问题。
妖狐的手心沁出了一层细小的汗珠,语声颤抖的厉害,“我已经知道你身上有月魄了,就算告诉你那人是谁,你也不会放过我。”
“我是该夸你聪明,还是该说你蠢呢?”白韶柳的声音幽幽地响起,“知道月魄在我身上的大有人在,只不过他们没这个胆量来拿,你是第一个。”
妖狐怔怔地看着他,惊恐的眼底流露出了一丝希望。白韶柳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不紧不慢的说:“你放心,只要你告诉我那人是谁,我就放了你,既不会要你性命,也不会损你修为,最多留下你刚才碰过我的那只手。”
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