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地在黑暗中前行。
  她悲伤地想哭。
  “那就好。”曹秋成点点头，沉着声音慢慢说，“虽然脑子迟钝，不过还知道识时务，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但一定断了方易的念头。听懂了吗？否则，我让你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没等周晓红做出回答，方易推门而入。
  “你们在说什么呢？”他笑着问，单纯地以为周晓红和曹秋成在聊天。
  “没说什么，只是随便聊聊。”曹秋成对方易露出兄长般的笑。
  刚才对自己翻脸无情的人，转脸对着方易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上辈子大概是演变脸的。
  饭吃的差不多了，曹秋成让服务员结账的时候，服务员却说方易已经结过账了，原来方易刚才出去是为了结账。
  “我也拿工资了，就让我请哥一次吧。”方易心情非常好，也顺便拍拍曹秋成的马屁。
  “你小子，学会做人了，不错。”曹秋成点了点方易。
  三人从酒店里出来，曹秋成开车走了，临走前还对周晓红说，“周小姐，很高兴认识你，再见！”
  周晓红强颜欢笑，只希望是再也不见。
  两人上了方易的车，方易笑得唇角都要咧到耳朵根儿了，“我就说我哥很好相处的，我从小就非常崇拜他，有人要是敢欺负我，他就把人家往死里揍，后来就再没人敢欺负我了。”
  “他打架很厉害吗？”周晓红想到他在集市上那次，把两个小贼揍得脸开花，原来是从小就打下的基础。
  “厉害透了！”方易挥挥拳，“他打起架来有股子疯劲，不管对方有多厉害他都不管，大院里的孩子都拿他当王，我就是他屁股后面的小跟屁虫，什么都不能干，只能替他拿包衣服。”
  “听上去真野蛮。”周晓红不由得嘀咕，很符合他的性格。
  “我哥就是这样的人，是他的人会好好护着，敢和他作对就只能等死了。”
  周晓红立即和曹秋成在包厢说的话联系起来，她要是敢于违背他的意思，他就会让她消失的无影无踪。
  车开到周晓红家门口，她准备推门下车，却被方易拽住了，方易凑过身去想亲吻周晓红，她的脸微微动了一下，他的唇只落在了她的唇角上。
  方易并未在意，“晚安。”
  “晚安。”周晓红虚幻地笑了一下，推开车门下去。
  进了小区走到楼下，周晓红看着上楼的台阶，却找不到一丝能爬上去的气力，她扶着墙艰难地抬起一只脚，喘着粗气一步一步往上迈。等终于爬上楼来到大门口时，她像虚脱一样。
  开了门，周晓红进到自己的房间，一头栽进床里，她闭上眼睛，嘴里念叨叨，“这是做梦，睡吧，睡醒明天就好了，睡吧，睡吧，是梦，梦……”
  念着念着，她真的睡着了。在梦里，方易牵着她的手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他正在对她诉说着街边房子的历史，他们会在一个路边摊停下，拿上小吃走在大街上开心地吃着，他为她抹去唇边的油渍，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的快乐。
  过去她忙于赚钱养活弟弟，供他上高中，指望着他能考上好大学，一天到晚只知道埋头苦干，没有时间享受生活，无法体会到这个世界的乐趣。
  是他，是他带领着她走进另一个世界，可以尽情地欢笑，没有多少烦恼，她很想就这样一直下去。
  可美梦总是非常短暂，一个高大的黑影举着大锤子无情地敲碎了她的梦，她的玻璃球掉在地上，“砰”的碎成无数片。
  “啊！”周晓红从梦中惊醒过来，转头看了看四周，她躺在自己的床上，天还没有亮，低下头，身上还是昨天的衣服，浑身冒着冷汗。
  “唔……”她捂住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他就是她人生中的恶魔，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
  接下来的时间，周晓红再也睡不着了，呆呆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看着天光一丝丝发亮，明媚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却不能让她感到一丝温暖和快乐。
  洗漱完，她一点儿胃口都没有，早饭也没吃就出了门，照例第一个到公司，拿出钥匙打开大门，先从拖地开始一整天的工作。她用劲全身力气拖着，企图用体力劳动阻止大脑的运转，麻痹全身的神经。希望有人告诉她，昨天的一切真的只是她的一个恶梦，她看到的不是他。
  第二个到公司也总是身为老板的万正华，一手拿着晨报，一手拎着早餐，见到忙碌的周晓红，对她扬扬手中的晨报，“早啊！晓红，真有干劲。”
  “早，万总。”周晓红对万正华挤出笑来。
  拖完地，周晓红端着泡好的茶放在万正华面前，他一边啃着煎饼一边看着报纸，头也不抬地说了声“谢谢”。
  “万总，我想跟你打听些事情。”周晓红并没有离开，站在万正华的桌前说道。
  “什么事？”万正华抬起脸来，嘴里还在噘着煎饼。
  “你知道方易家是做什么的吗？”周晓红问道。
  “呃？”万正华一下愣住了，然后摇摇头，“说实话我也不是太清楚，方易不太提家里的事，我们只是感觉他家条件一定不错，从他平时的做派就能看出来，和我们这种草根不一样的。但他人真的不错，也没有什么不良陋习，和同学关系都很好。”
  “你问这些做什么？”万正华奇怪地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想多了解他一些，我都不知道他家是做什么的。”周晓红勉强笑了一下。
  “也是。”万正华了然地回答，“但具体情况我真的不太清楚。”
  “谢谢。”周晓红说完，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慢腾腾地整理起资料。
  一天下来，万正华和同事都感到周晓红的变化，她脸上的笑很勉强，偶尔会露出恍惚的神情，说话也没精打采的。万正华认为是和方易闹矛盾了，情侣间的事他也不太好插手，只能让他们自己解决。
  到了下班时间，周晓红没有走，她以资料没整理好为理由留在了办公室，白天热热闹闹的办公室，到了晚上只剩下她一个人。方易打来电话，要接她一块吃饭，周晓红推说要加班拒绝了，方易也没放在心上。
  可过了两天，周晓红还说是工作忙，方易不禁对万正华有了意见，多大的公司忙得几天加班啊！
  他一个电话打给万正华，“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呀？没头没脑的。”在未来丈人家吃饭的万正华一头雾水。
  “你们那么忙吗？就算再忙，也得让人吃饭不是。”方易说道。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万正华还是不明白方易在说什么。
  “我几天都没见到女朋友了，她一直在加班。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马上要结婚了，就不管别人死活了！”方易气不打一处来，嚷嚷道。
  “加班？”万正华皱皱眉头，“没有啊！就我那屁点儿大的公司哪有那么多业务，白天干不完还要晚上加班？我倒希望有那么忙呢？”
  “没有加班？”方易一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周晓红为什么要对自己撒谎。“可……她明明说……”
  “方易。”那头，万正华也想起周晓红最近几天的反常表现，“你家到底什么来头？”
  方易更是一愣，“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前两天晓红问我知不知道你家是做什么的？我说我不知道，这几天她也有些反常。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方易突然有种不安，是不是周晓红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否则为何要问万正华那样的问题。“我们没有吵架。”
  “方易，做为你的大学同学和好友，我真的不算了解你。但我们都清楚你家一定有背景，你现在可以和我说实话吗？放心，我不会问你借钱的。”万正华冷声问道。
  方易片刻的沉默，他没想伤害好友，只是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份而被同学疏远，没想到最终的结果还是要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我家是做房地产的，听说过华盛吗？董事长是我爸爸。”方易对万正华说道。
  万正华听后轻轻笑出声来，“当然听过，鼎鼎有名的华盛，市中心到处你们家的广告牌，小孩子都会被你们家的广告词。”
  “华子，我真的不是想隐瞒什么！”方易连忙说，“我只是不想因为这些外在的东西影响我们同学之间的友情，真的！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万正华轻轻叹道，“可我相信你有什么用？晓红会相信吗？我估计她大概是知道什么了，你说她会怎么想？还有，你家里会同意你和晓红的事吗？方易，别跟我说什么人人平等之类的屁话，这就是现实！”
  “……”万正华的一通话换来方易长久的沉默，他知道是现实，正因为明白是现实，所以他才不敢告诉周晓红自己的家世，他想是偷得人生中的一线快乐和光明。
  可接下来，他要迎接的是周晓红的质疑，家庭的反对，他甚至不敢想象还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他真傻！做了掩耳盗铃的蠢事。
  “方易，你在听吗？”那头，万正华见他长久没有反应，问道。
  “嗯，在听。”方易说道。
  “晓红是个好女孩，她和现在的女孩很不一样，勤快，善良，最大的优点是不物质。要是你能保证和她继续下去，那就好好对她扛住了。要是扛不住，尽早结束吧。”
  “我知道，给我时间考虑考虑。”
  “别考虑的太久，夜长梦多。”万正华说道。
  方易掐断通话，久久地发着呆，他该何去何从。该放弃周晓红，回到他原本的轨道上去，还是和家里做一次拼搏，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局。
  正文　第四十八章
  48
  周晓红好几天没见到方易了；她一直在躲他。//经过曹秋成那天的提示；她上网搜了一下，方易那栋公寓的开发商是华盛。华盛的董事长就叫方华盛；网上还有方华盛和妻子曹万芳出席慈善捐款活动的照片，曹万芳典型阔太太打扮；一脸的精明；看上去就不是好说话的人。
  他姓方，华盛的老板也姓方，更重要的是方华盛的妻子姓曹，曹秋成说方易母亲是他的姑姑；一切都能对上号，世上不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她每天下班后就把公司门反锁；待在里面直到很晚才回家，开始的每天方易都会打电话约她，她用加班搪塞过去，后面的几天他不再打来。
  周晓红看了看时间，已是晚上十点半，太晚回去路上也不安全，她关掉办公室的灯，拿上包走出公司。到了办公楼楼下，只见方易靠在车门上，显然是在等她。
  周晓红停在台阶上，方易并未像往日那样笑着迎上来，两人就站在原地，静悄悄地望着对方。再见，两人之间隔着沧海桑田。
  还是周晓红先有了动作，她走下台阶，站在离方易一步之遥的地方。
  “你终于下班了。”方易轻轻地说道，“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周晓红问道。
  “这和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方易反问。
  “当然有关系。”周晓红回答。
  “为什么有关系？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那些外在的东西都不是问题。”
  周晓红轻轻笑了一下，“方易，别傻了。怎么会不是问题，那你一开始为什么不告诉我家里的情况，你告诉我，为什么？”
  “……”方易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担心我看上你的钱？我会黏上你不放？”周晓红讥笑着问。
  “不是这样的……”方易连忙想解释。
  “多多少少都有点儿吧？你们有钱人有被害妄想症，总觉得别人会对你们意图不轨。”
  “真的不是这样的！”方易急了，说完走上去抓住周晓红的手，“走，跟我去个地方。”
  方易把周晓红拽上车，车一直往城西开去，然后在一大片空地前停下。空地上停了一些施工机械，路边竖着一块巨型广告牌，一对年轻男女面对着空地，男人的手指着空地。一行广告语横在男人手指的上方，“我想给你一个家。”
  “这是我进公司的第一个项目，跑前期跑了很久，也很辛苦，但我还是跑下来了。未来的两年，这里会变成一个设施完备的小区。”
  “我和王梓妃从小就认识，双方家长都希望我们在一起，我们很自然地走到一起，结婚什么的也总是家里在说，我实际上没有多少感觉和自己的规划，只是觉得我的人生从出生就定下来了，就顺着走呗。。
  “二年前，我和王梓妃在吵架的时候出了车祸，我差点把命送了，在医院躺了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