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节
作者:披荆斩棘      更新:2024-07-05 23:07      字数:4975
  忙完矿场的事,曹秋成又去了趟医院,见家属已经安定下来才放心。夜色沉沉时分回到临水市区,整个一天跑来跑去,晚饭是忙得连颗米都没进肚子,浑身乏累。
  周晓红听见动静,披着薄外套走出房间,看见他颓着头进了院子,她连忙问道,“怎么样了?人没事吧?”
  “植物人。”曹秋成朝里面走,进了房间见到床,不顾有没有脱下鞋袜,往床上一倒,手背搭在额头上闭眼假寝。
  周晓红惊得捂住嘴,倒抽一口气,“会醒吗?”她问道。
  曹秋成闭眼摇头,“不知道,醒了也不可能和从前一样。”
  “太可怜了。”周晓红面露同情的忧愁,呢喃着。
  “你吃了吗?”然后,她又问道。
  曹秋成还是闭眼摇头,“没有,给我杯水好吗?”
  “到现在还没吃!”周晓红低叫,“下碗面好吗?快一些。”
  “好!”曹秋成简短回答,他已经饿过了,不知道饿,只觉得口渴。
  周晓红出去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又折回来,在床头放了一大杯温开水,转头出去给他下面条。
  周晓红只下了一晚简单的阳春面,煎了一个鸡蛋放在上面,小心翼翼端着碗走进房间,只见床头的水被喝的一滴不剩,他脱了鞋子和衣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
  周晓红把面条放在书桌上,走到床前,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起来,吃面了。”
  曹秋成一点反应都没有,周晓红又用上了些力气,“醒醒,面要糊了,快起来吃。”
  曹秋成动了动,却不是起来,而是不耐烦地皱皱眉头,身子往里侧躲开周晓红的打扰。
  “真是的,不是饿了吗?白白浪费一碗面。”周晓红边嘀咕边弯□去把他的袜子脱掉,挥手扇扇鼻子,“臭死了。”
  他的外套还在身上,穿着睡一定不舒服,周晓红费了半天的劲才给扒下来。
  许是太累了,这一觉曹秋成睡到大天亮才醒,睁开眼睛床上只有他一个人,打着哈欠走出房间,透过堂屋的门看见周晓红在院子里晒衣服。
  周晓红将衣绳上的衣服抖开,拿起地上的盆准备放进浴室,转头就看见他站在堂屋门口,“早饭好了,洗洗吃饭。”
  曹秋成洗漱完进了厨房,饭桌上放了一碗黑乎乎的东西,上面还盖了一个煎鸡蛋,“这是什么东西?”曹秋成好奇地问。
  “阳春面。”周晓红回答,自己给自己盛了一碗白粥。
  “阳春面?”曹秋成直犯嘀咕,虽说他不会做饭,可最起码的常识还是有的,晓得阳春面长啥模样。可这碗呢?号称阳春面,可没有一点儿面条的形状,油煎鸡蛋看上去也像是隔夜的。
  周晓红端着她的白粥坐下,配着酱黄瓜吃起来。
  “这碗阳春面怎么长的有些奇怪?”曹秋成用筷子拨了拨碗里烂乎乎的一团,笑着说道。
  “泡了一夜了,当然这样了。”周晓红眼皮都不抬,回答。
  “呃……”曹秋成这才想起昨夜,这碗面条一定就是那碗。“这怎么吃?倒了吧。”
  “我本来想倒了喂猪的,可我家没有猪。现在物价这么高,这个鸡蛋,加上油和煤气,一个要划到几块钱一个,总不能浪费粮食吧。”周晓红一本正经地给曹秋成上经济课。
  曹秋成脸都绿了,合着她家没有猪,他就要代替猪,那他岂不成了猪!
  好啊!小丫头片子拐着弯的在骂他。
  “你当我是猪啊!”曹秋成讪笑。
  “没有啊!”周晓红一脸无辜,“这碗面条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可你没吃就睡着了,我就热了热给你当早饭了,不行吗?”
  “行!行!”曹秋成咬牙坐下,夹起煎鸡蛋恨恨地咬了下去。
  正文 第三十一章
  31
  几天后,曹秋成从医院回来,他带回了一个坏消息,那个受重伤的挖掘机司机终于还是没熬过去,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留下娇妻稚儿。
  曹秋成没告诉周晓红实情,她太善良,以为这个世界还是美好的东西多,每天都会问挖掘机司机的情况,知道人死了之后,周晓红的脸现出瞬间的哀伤,她甚至还在为司机留下的妻儿担心。
  挖掘机司机妻子到了医院之后,看见丈夫躺在床上像个活死人一样,浑身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喉咙上还打了一个洞,通过机器往外排分泌物,几天下来后,她对未来的生活感到绝望。她还年轻,不能守着这样一个男人过一辈子,他要是五年十年都醒不过来怎么办?即使醒了又能怎么样?他再也不可能恢复到过去的状态,只能是给自己增添负担。
  妻子渐渐袒露出放弃治疗的念头,而男方亲属更不想把这个麻烦往身上揽,也默认了妻子的想法。妻子于是找到老李,隐晦地表露了自己的心思,与其把钱砸在一个不知道未来的人的身上,不如用在活人身上,毕竟他还有个儿子。女儿哭哭啼啼地对老李说,“他要是知道应该也会同意的,我们家没了他,我们娘俩儿可怎么活,孩子又小,将来上学娶媳妇咋办?”
  可老李不敢做这个主啊!曹秋成答应给司机看病,可没说把钱给他家属啊!何况,司机不是在矿上受的伤,曹秋成愿意掏医药费已属有良心的老板了,换做黑心小气的主儿根本不会管。老李没立刻给女人回话,说是他也是打工的,这笔钱又不是小数目,他做不了主,要和大老板商量,让女人体谅他,等个几天再说。
  曹秋成到医院的时候,老李将他悄悄拉到外面,把家属的意思转达给了曹秋成。
  “曹总,你看怎么办?”老李看着曹秋成的脸色,问道。
  曹秋成倒也不意外,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人心叵测他已经看得太多,曹秋成笑了一下,“行啊!我们也省的麻烦,你去问问她要多少?”
  老李点点头,领命去办。过了一天,老李就给了曹秋成回话,司机家属开口要五十万,还给老李列了个清单,什么丧葬费,墓地费,孩子抚养费,老人抚养费,等等等。
  曹秋成拿着清单瞄了一眼,几下便撕得粉碎,“狮子大开口,讹我呢!”
  老李也叹了一口气,“那女人的心思就不在她男人身上,这几天根本不管她男人,我看要不了多长时间她男人就不行了。”
  曹秋成冷笑,“那不正好,我还省了一笔钱。我本来是想着她男人受伤多多少少和矿上也有些关系,要不是洪五想争这个矿,他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个样子,所以答应给他治。可没想到啊!人心不足蛇吞象。”
  “那曹总的意思是……”老李盯着曹秋成的脸色,问。
  “十五万,要就要,不要就拉倒,让她自己去找公安局去,这钱本就不应该由矿上给。”曹秋成说道。
  “知道了。”老李转头去找女人。
  女人最后答应了,十五万便买了一条人命,明目张胆对丈夫不管不问,不要几天挖掘机司机便一命呜呼了,女人草草办了丈夫的丧事,拿着钱回老家去了。
  结束了司机的事,曹秋成又忙于矿上的事。大概是知道矿上死人之后,洪五没再找人的麻烦,他又另外想了一个招,铜矿开出来要往外运,矿上有自己的车队,每天来回运送矿石。洪五让手下在运输途中设置障碍,每辆车都要收取费用不等的过路费。不交的,轻者司机被打,重者被打还要扣车,一时间闹得矿上人心惶惶,司机都不愿跑车。
  遇上这种无赖,黑白两道都要找,曹秋成一边报了警一边找地头蛇帮忙。警察上路查了几次,每次洪五似乎都能事先接到消息,警察去的时候看不见他的一个手下,等警察一走人又都冒出来了,更加的肆无忌惮。
  那边地头蛇也无法抵挡洪五的发展态势,几次交手都以失败而告终。
  几次三番之后,洪五的胆子越来越大,猖狂到了极点,他想要彻底铲除地头蛇,自己做第一把交椅。一个如同往常一样的清晨,地头蛇从情妇家里出来,薄雾中,四个光头围了上来。地头蛇看出情况不对,“你们想干什么?”没等话说完,四个人从衣服里抽出长刀和斧头,对着地头蛇一顿乱砍。地头蛇先还能发出惨叫,叫了几声后就没了声音,倒在地上抽搐,流了一地的血。情妇听见门外的动静,从窗户口看见地头蛇被人乱砍在地,吓得瘫在地上,一声都不敢吭。
  四个人走了半晌,出来买早点的市民看见倒在地上的地头蛇,惊魂未定间报了警。警察到场后,地头蛇被送往镇医院,在送医途中地头蛇就一命呜呼了。经过现场勘查,嫌疑人对死者活动范围和时间了解的非常清楚,犯罪实施过程也很短,除了吓瘫在地的情妇,几乎没有其他目击者,情妇吓得什么都不记得了。警方认定这是一起有预谋有组织的犯罪活动,而其目的就是为了争夺所谓矿区的保护权。
  曹秋成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地头蛇被杀的消息,他顿时感觉不妙,下一步洪五该找上他了。果不其然,地头蛇死了一个月之后,警察抓不到凶手,案子被搁置下来。
  一天,曹秋成接到消息,说是洪五要见元晨的幕后老板,想要谈谈参股元晨的事。
  参股?曹秋成冷笑。自己辛辛苦苦打拼的江山凭什么和一个无赖分享,他告诉老李不要理会洪五的纠缠,想要参股是痴心妄想。洪五听了回话之后,嬉皮笑脸地说还会再来的。
  会所开业也有一段时间,不仅成为当地有头有脸人物的聚集地,而且也是不少周边城市和省城商贾洽谈生意和度假的首选之地。会所入会费用相当高,还要有二名会员介绍,中国人有个毛病,就是买涨不买跌,越是排队越有人往里挤。曹秋成吃透了这些人的心态,会所经营蒸蒸日上,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还有人捧着大把的钞票等着入会。
  这天,两个会员带来了一个人,张经理一眼认出来人,那人就是张副市长的公子。张公子知道临水开了一家高级私人会所,据去过的人传,这家会所装修极其奢华,不亚于古代皇帝的后宫,服务员个个赛似四大美女,天上地下只要你能想到的美食都能给你弄到。一时间,会员资格就成了身份的象征。
  在临水市,只有几个人的会员资格是不花钱的,张公子没有收到过邀请,更没进过会所的门,于是乎他感到被忽视了。把意思透露给几个狐朋狗友后,有人给他介绍了两个会员,这天便跟着人家进来了。
  会所果然如传说中装饰奢华,让见识颇广的张公子也是看得啧啧称奇,三人坐下后,立刻有漂亮的服务员奉上茶水。
  “尝尝,这可是上好的凤凰单枞。”其中一个会员对张公子说道,“不知张少平时都喜欢喝什么茶?”
  “我喜欢前锋雪莲。”张公子回答。
  “下次给张少准备前锋雪莲。”会员对服务员说道。
  “是!”服务员面带微笑,毕恭毕敬地回答。
  服务员很漂亮,穿着紧身制服,上身遮得严严实实,可包臀短裙下白生生的美腿令人遐想,张公子像是没吃过腥的猫盯着服务员看。
  服务员走了之后,会员对张公子说,“来这里要讲究仪态,穿着要正式,不能有非礼服务员的举动,否则会被开除。”
  “这不就是个享乐的地方吗?还搞得这么严格。”张公子不以为然地说。
  “知道王光荣不?”
  “当然知道,搞纺织的,身价十几亿。”张公子说道。
  “上次在餐厅大声喧哗,还在餐厅抽烟,服务员上前提醒他,他就骂了服务员,结果入会申请被打了回票。”
  张公子大声笑了一下,“这算什么?又不是入党,难道还要写心得体会?”
  “这家会所入会规矩非常严格,申请入会前必须提供一份资产证明,以证明你的资产来源正当稳定,来路不明者,对不起,不得入会。入会后,要缴纳10万到50万不等的入会费,每年还要缴纳等级不同的年费,年费越高说明你级别越高,能够享受的服务就越高级。同时要求会员遵守会所规定,违反规定的一律取消会员资格。”另一个会员说道。
  张公子啐了一声,不屑一顾地说,“有什么了不起,这家不行上别家玩,本少爷什么没玩过。”
  “张少,你有所不知。来这里不光是为了享受,除了品美食泡美女,这里还能给你安排各种各样的会见,能见到你想见却见不到的人。换句话说,这里有钱买不来的关系网,一旦你入会就表示你进入了另一个阶层,而这个阶层的资源你都能共享到。想想看,这些东西是钱能买来的吗?”
  张公子嘶了一声,眯起眼睛,原来这里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