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披荆斩棘      更新:2024-07-05 23:07      字数:5060
  打开大门的那刹,他还希望她没傻得走掉,可门外就真的是空如一人,她早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妈的!死丫头,你就倔吧!”曹秋成骂了一声,心里更加焦急。
  不一会儿,曹秋成开着车从车库里飞驰出去。
  走出别墅区上了大路,整条路上黑漆漆的,没人也没有车辆经过。周晓红低着头执拗地朝前走,今晚,哪怕是爬都要爬回家,不会回头去求他。
  天上飘下星星落落的雪,然后越下越大,很快路上聚起薄薄的一层,脚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周晓红渐渐喘出粗气,晚饭等于没吃,刚才在别墅又闹了一通,饥渴加上湿滑的路面,她走得越发艰难。
  这种天气,没有人和她一样在外面挨冻,即使有车经过,她也不敢拦。
  曹秋成一路开,眼睛不停在路两旁张望,可没看到她瘦小的身影,不禁后悔起来。这种天气,他不该把她丢在门外,要是有个万一……
  曹秋成不敢往下想,只想早点儿找到周晓红。
  远远的,他看见路边上坐着一个人,车灯投射过去,不是那个让人头疼的小丫头还有谁。
  路滑,周晓红一个不慎摔倒在地上,脚好像崴了一下,怎么也爬不起来。身后,投射过一束白光,她转头望去,车灯刺上双眼,她什么都看不清,抬起手遮住眼皮。听见车门打开的声音,一个高大的身影朝她的方向走来。
  距离她还有几步的地方,高大的身影停了下来,“你傻吗?我让你滚就滚,你也不看看天气,不要命了吗?”是他的声音。
  周晓红看清来人是曹秋成,急得想从地上起来,可路上太滑,怎么也起不来。
  曹秋成气哼哼地走上前,把她抱了起来,好像她只是一团棉花,丝毫不费力气。她的身上头发上落满了雪,进了开足暖气的车后迅速化成水滴。
  曹秋成丢给周晓红一个抽纸盒,说道,“赶紧擦擦。”
  抽了不少纸,周晓红才擦干头发和脸上的雪水,然后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脾气那么倔,冻死你也活该!”曹秋成边开车边嘀咕。
  周晓红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长时间,这种天气也没走出去多远,没等逃开他就又被抓回去了。
  车很快回到别墅,曹秋成抱着浑身湿漉漉的周晓红直接进了浴室,打开龙头给浴缸放水,转身去脱她身上的衣服。
  “你……你干嘛!”周晓红哆哆嗦嗦地叫。
  “别罗嗦,把衣服脱了泡个热水澡,快点儿!”曹秋成脱掉她身上的大衣,丢在地上。
  “我……我自己来,你出去。”周晓红拦住他的手,说道。
  曹秋成看着她的脸,鼻子和嘴冻得红红的,脸色发白,可怜巴巴的一副模样,又后悔把她赶出了大门。
  等曹秋成出了浴室,周晓红脱掉身上所有的衣物,钻进热腾腾的水里。温暖的水包围着她,眼睛不由自主地慢慢合上,要不是门外传来他的敲门声,她恐怕要在浴缸里睡着。
  裹着厚厚的浴袍,周晓红从浴室里出来,窗前的台几上放了一盘吐司和一杯牛奶。
  “家里没别的吃的,将就一下,先喝点儿热的。”曹秋成把牛奶递给周晓红,说道。
  “谢谢。”周晓红接过杯子,喝了一小口。
  她饿极了,喝完牛奶,吃掉了所有的吐司。
  躺在床上的时候,身后的男人依旧霸道地揽着他的腰,周晓红为自己仅仅一小时不到的自由默哀。
  后半夜,曹秋成感到怀里的人越来越烫,好像抱着的不是个人而是一块烙铁。他扭开床头灯,她的脸异常潮红,呼出的气都是滚热的。
  她还是病了,发高烧。
  曹秋成弄来一杯温开水,扶着她灌了下去,怀里的周晓红嘴里哼哼唧唧的,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曹秋成伏下身去,凑到她耳朵跟前,只听见她喃喃地喊着,“爸爸,妈妈,晓斌。”
  正文 第十九章
  19
  梦中,周晓红见到了父母,好像她回到了过去,弟弟看上去好小,甜甜的叫着她“姐姐”。父亲在店前面干活,母亲在厨房里做着好吃的,她和弟弟在屋内和院子里进进出出打打闹闹,快乐极了。
  那是夏夜,母亲把小饭桌端出厨房,一家人就在院子里吃晚饭,父亲给她夹了一条她爱吃的小杂鱼,弟弟被鱼刺卡到喉咙,她笑他是笨蛋,连吃都不会吃。
  天完全暗了,她走进屋里拿什么东西,可出来的时候,院子哪有父母的影子,弟弟也不知躲到哪儿去了。她慌张地大叫,“爸爸,妈妈,晓斌……”
  “爸爸,妈妈,你们去哪儿了?晓斌,出来!不要躲了,我看见你了……”她不停地喊。
  可任她喊破嗓子,父母和弟弟就是不出来,她急得哭起来,“爸妈,晓斌,出来吧!别吓我!”
  “别丢下我,把我带上……”她跑到店前面,对着寂寥的小路上大喊,边喊边朝外跑,她要追上他们。她追上了大路,大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父母不见了,晓斌也不见踪影。
  “晓斌,晓斌,你躲哪儿去了?出来,别玩了,姐姐害怕。”她在空荡荡的马路上哭喊。远远的,她看见前方有个人影,她追了过去,是弟弟周晓斌,可每次等到她快要追上的时候,弟弟又跑远了。她好累,累得气喘吁吁,蹲在地上再也跑不动了。
  病中的周晓红极不安分,哭闹,拳打脚踢,曹秋成把她抱得紧紧的,拍着她的后背,“醒醒,你醒醒。”
  周晓红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是他焦急的脸。
  “怎么了?做梦了?梦见什么?”他问道。
  周晓红烧得稀里糊涂的,只觉得可以告诉眼前这个人她的恐慌,“爸妈,还有晓斌,他们都不要我了,他们走了,不要我了。”说完,抱住曹秋成的胳膊哭了起来。
  “没事,没事了,你只是做梦,是梦。”曹秋成安慰她。
  周晓红抬起脸,征询地说,“真的?是梦?他们没有不要我?”
  “没有,没有不要你。你在发烧,烧糊涂了。”曹秋成小声回答。
  周晓红笑了,虚弱地笑,嘴里喃喃低吟,“那就好,等我病好了就好了。”
  “是的,等你好了就都好了,睡吧。”曹秋成把她放在枕头上,周晓红配合着闭上眼睛。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周晓红始终高烧不退,别墅里除了水什么药物都没有。曹秋成觉得不是办法,可又不能挪动她,想了想,只好打电话找王建辉。
  王建辉在黑暗中摸到手机,以为是局里出了什么事,警察就是这样,二十四小时随时候命。等接通才听出是曹秋成的声音,半爬起来,抱怨,“我说哥哥,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给我找个医生来。”曹秋成哪管他这些,开门见山地说。
  “啊!”王建辉抓头皮,“医生?你病了?受伤了?”
  “不是我,别那么多废话,给我找个医生过来就是,快点!”说完,曹秋成不等王建辉回话,结束了通话。
  王建辉对着手机直犯嘀咕,“大晚上的,让我上哪儿给你弄个医生出来,我又不是变魔术的。”
  嘀咕虽嘀咕,可王建辉没白在临水待了这么多日子,一个小时后,他带着一个女人上了曹秋成的别墅。
  “哥,这是单医生,单医生,这是我老战友,曹秋成。”王建辉利索地给两人做了介绍。
  “麻烦你了,单医生。”曹秋成对着被王建辉从被窝里拖出来的单真说道。
  “病人呢?”单真没好脸色,半夜三更被个黑大汉似的王建辉带出来能有好心情才有鬼,“我是外科医生,不一定管用。”
  “没关系,她是发高烧,一直不退,我怕她脑子烧坏掉。”曹秋成说着,把单真和王建辉领到二楼。
  进了卧室,王建辉一眼认出床上躺着的人正是今晚曹秋成带去的女孩,女孩烧得神志不清。
  单真从包里拿出听诊器,解开周晓红睡衣的前襟,解开两颗后,回头,说道,“你们出去。”
  曹秋成把王建辉拽出卧室,对他伸出手,“有烟吗?给我一根。”
  王建辉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曹秋成抽出一根叼在嘴上,王建辉给他和自己点上,抽了二口才问道,“哥,这女孩到底什么人?瞧你宝贝的。”
  “你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曹秋成显然不想回答王建辉的问题。
  王建辉呵呵笑起来,“我还头次见你这样,不会是动真格的了吧?”
  正说着,单真从屋子出来,曹秋成连忙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单真摇摇头,“没大碍,心肺都没问题。最主要是要降温,我手头没有药,要去医院拿。”
  曹秋成看了看王建辉,王建辉立马明白,“得,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我去。”
  这样一来一回折腾,等单真给周晓红注射药物的时候,天已经蒙蒙放亮,三人一夜未合眼,累得半死。
  大早上,李婶来上班了,惊异屋子里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曹秋成嘱咐她煮些白粥,再做些好下饭的小菜。
  周晓红迷迷糊糊地醒来,床前的沙发上半躺着一个人,曹秋成好像知道有人盯着他,立刻睁开眼睛,看见周晓红醒了,站起来走到床沿。
  “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他问道。
  “我……”周晓红嗓子哑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我……怎么了?”
  “你发高烧,40°,我让医生来看看。”
  曹秋成转身出了房间,不一会儿,周晓红看见他带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单真给周晓红测了体温,查看了一下心肺,“退下去了,再观察一个白天,要是不烧就没事了。”
  “谢谢,医生。”周晓红有气无力地说道。
  单真笑了笑,手附在她的额头上,轻声地说,“不客气,再睡一会儿,好好休息。”
  “嗯……”许是女医生的话语柔软和煦,周晓红乖乖闭上眼睛,又陷入昏睡。
  见她虚弱的样子,曹秋成不由得担心,悄声问单真,“她真的没事?”
  “没事。”单真边朝外走边回答,“我想她不经常生病,一旦病了就会很厉害,二三天就好,不用担心。”
  “谢谢,单医生,下去吃点东西,你一定饿了。”曹秋成带着单真往楼下饭厅走。
  楼下饭厅里,王建辉已经坐在那里,大口大口吃着李婶准备好的早餐,见到单真才停下嚼个不停的嘴,好像每次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他就不由自主要表现的优雅文明一些。
  单真瞄了他一眼,在曹秋成替她拉开的椅子上坐下,轻声对曹秋成道谢。
  早餐很丰富,白粥,各样小点心,烤得焦黄的杂粮吐司,果酱,牛奶,炒面,对于三个人来说,太多了。
  单真吃了半饱之后,对对面的王建辉说,“王局,麻烦你待会儿送我去医院上班。”表情始终波澜不惊。
  “好,没问题。”王建辉对单真撇出一个窄窄的笑。
  饭后,曹秋成把王建辉和单真送到门口,“谢谢,单医生,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或者建辉都可以。”
  “不客气。”单真客套地寒暄,不过,后来她还要真感谢那晚王建辉把她从床上叫起来,这样她才能得以和曹秋成这样的人物认识,并且还是他欠了自己一个小小的人情。
  “她要是醒了让她吃些东西再吃药,有反复再找我好了。”出于医者的本能,单真又多说了一句。
  “好的,我会的。”曹秋成回答。
  送走王建辉和单真二人,曹秋成上了楼,周晓红依然睡得很熟,没有转醒的迹象。大概是用了药的关系,她的头发都汗湿了,曹秋成探了探她领口下的皮肤,也全都是汗。
  去浴室拧了一条热毛巾,曹秋成给周晓红擦了身子,换上一件干爽的睡裙。将毛巾拿回浴室的时候,他瞥见垃圾桶里的首饰盒,弯腰下去把首饰盒拣了出来。
  曹秋成坐到床沿,她的手放在脸颊边上,呼吸平稳睡得安静。抓起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她的手与他相比很小,细细的手指,但并不细嫩,都是常年累月工作留下的痕迹。
  放开她的手,从首饰盒里拿出项链,抱起她戴在她的脖子上,圆润的珍珠躺在她的胸口之上,格外的合适漂亮。
  快到中午,周晓红终于醒了,身体软绵绵的,连从床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曹秋成让李婶端来白粥和小菜,扶着她坐起来,“吃点东西补充补充体力,过半个小时再吃药。”曹秋成挖起一勺白粥递到她的嘴边。
  “我自己来。”周晓红有气无力地说道。
  “快吃,别和自己过不去。”曹秋成不理会她的倔强。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