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披荆斩棘      更新:2024-07-05 23:07      字数:5028
  “不过……”曹秋成话锋一转,周晓红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绷着身子等着他说下去,“我的损失还是要赔偿的。”
  周晓红的心脏在一分钟之内就像坐过山车似的,被曹秋成拎上去摔下来,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都是大事,她彻底松了口气。
  “我赔,我赔。”周晓红连连说道。
  曹秋成隐约笑了一下,“不过已经不是三千了,是一万。”他对着周晓红竖起一根手指头。
  “……”周晓红愣住了,明明是三千,为什么要一万,“可刚才不是说是三千吗?”
  “你的三千和我的三千能一样吗?”曹秋成一直是不急不慢的语速,却让人有被掐住脖子的感觉。“你的三千放在银行不断贬值,可我的三千出手便可翻几番,按我公司的年产值,我要你三倍不多,还是看在你们姐弟可怜的份上打了折的。”
  这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可周晓红却不敢骂出口,弟弟的小命还捏在他的手里。
  “行,一万就一万。”周晓红挺直了胸口,盯着曹秋成回答。
  “那你给我打个欠条,请所长做个保人。”曹秋成笑眯眯地站起来。
  在派出所所长的公证下,周晓红在欠条上签下了名字。曹秋成拿起欠条又看了一遍,然后将A4大小的纸仔仔细细折了几折放进了口袋。
  “给我你的号码,我过后去要钱。”曹秋成说着,掏出手机准备输入周晓红的号码。
  周晓红抱了几个数字,却不是手机号码,而是本地的固定号码,曹秋成狐疑地瞥了她一眼,“没有手机号码?”他问道。
  “我没手机。”周晓红回答,“这个号码是家里的,一定可以找到我,我不会跑的。”
  曹秋成又是一笑,他才不怕她跑了,只是奇怪现在哪有人没有手机的。
  “我们可以走了吗?”周晓红问道。
  “可以。”
  “可以。”
  派出所所长和曹秋成发话。
  周晓红像领了神旨般,拉起周晓斌,头也不回地走出办公室。
  出了派出所,周晓斌低着头,“姐,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你没事就好。”
  “可那一万块钱怎么办?”周晓斌抬起头放着周晓红,一万块对他们姐弟俩来说那就是天文数字。
  “我会想办法,先回家再说。”周晓红拧着眉头,回答。
  那头,曹秋成也从派出所里出来了,开了车去宾馆。临水像点儿样子的宾馆就是临水宾馆,也是市招待所,曹秋成每次来都住这里,宾馆方面为他留了专门的房间。
  回到房间,曹秋成洗了澡,换上正式的衣服,剪裁仪式定在明天,今晚请了临水几个重要人物吃饭,地点就在宾馆的贵宾楼。
  时间尚早,曹秋成窝在沙发椅里,腿交叠搁在茶几上,闭上眼睛小憩。
  天气渐渐暗了下来,曹秋成的眼睛猛地睁开,看了眼腕表,时间差不多了。脸侧向一边,瞄见那张欠条,抬手勾过白白的纸张,慢慢展开来。
  “周晓红。”曹秋成沉沉念出女孩的名字,长相普通,连名字都普通。
  她的字迹修长纤细,笔迹有些歪斜,签字的时候她的手分明在发抖,看的出,姐弟俩都吓得不轻。
  曹秋成将欠条放回到茶几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拔下房卡走出房间。
  贵宾楼绿树成荫,流水潺潺,服务员都是挑的最漂亮的,还送到省城培训了一番。
  曹秋成定了一个大包厢,里面装修的是金碧辉煌,桌子中央放了一个小鱼缸,里面几条小红鱼摇摆着尾巴。
  人不多,市长高大鹏,还有国土、地税、公安的一把手,王建辉做为他部队的老战友作陪。一帮男人吃饭当然没意思,曹秋成弄了几个美人调解气氛。虽说在座都是官场上的人物,说穿了,实质也是男人,也就心照不宣了。
  海鲜是早晨刚刚空运来的,菜是有机的,酒是曹秋成自带的十五年茅台。
  几轮酒下肚,现场气氛活络起来。西装外套脱下,袖子摞起来,上脸的已是面红脖子粗。
  地税局长方中华身边的美女夹菜时,一个不留神筷子掉了一支,曹秋成招呼服务员来双新筷子来。方中华是本地人,大学毕业后回到这里,从基层一步步爬到如今的位置,典型的成功凤凰男例子。半斤酒下肚,方中华连爹妈叫什么都忘了,拉住弯腰要去捡地上筷子的美女的手。
  “不就是一支筷子嘛,哥哥这里有根粗的,要不要用。”说完,拉着美女的手往胯间放。
  美女也是个中好手,这种场面见惯了,抬起另一只手柔柔推了一下方中华,娇嗔着,“方局,人家还小呢,你怎么这么粗鲁啊!”
  “小?我看你一点儿都不小!”方中华的眼睛色迷迷落在美女低胸爆乳装的深沟上。
  “越说越不像话了,不理你了。”美女妩媚地瞪了方中华一眼,乘势抽回被抓住的那只手。
  曹秋成搂着身旁的美女,和对面的王建辉莞尔一笑,真是个没吃过天鹅的癞蛤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人推门进来,年纪三十岁上下,穿着严实的工作服,但却挡不住她婀娜多姿的身段。女人是贵宾楼领班,是进来送筷子的。
  女人一进来,市长高大鹏的眼睛便黏在她的身上了。前领班辞职了,这个领班刚上班不久,高大鹏来了几次就喜欢上了。市长也是人,高大鹏只身在临水,老婆孩子都在省城,有个生理需要再正常不过。但麻烦就在他市长这个身份上,不能到娱乐场所走动,不能发展固定情人,主动送上门又担心后面有什么阴谋。
  曹秋成是多么精明的人,高大鹏只对他说过一次“这个女人挺漂亮”,他便明白了高大鹏的心思。事情已经办成,也该是回报高大鹏的时候了。他私下查了一下领班,发现她离异有个儿子要养,于是找到领班,透露了高大鹏的意思,塞给领班一张卡,领班推了推之后收下了。
  饭后,曹秋成没安排其他活动。高大鹏看上去是喝多了,曹秋成让司机送他回家休息,其实已经给他安排好了一个隐秘的地方,而领班有另一辆车送过去。
  曹秋成的心底闪过一丁儿的负罪感,领班当然知道上了车之后要做什么。
  赤裸的交易,可都是你情我愿的,他并没有把刀子架在领班脖子上,逼她陪高大鹏上床。
  罪恶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正文 第三章
  03
  转头,曹秋成和王建辉来到他的房间。
  “听说你讹了小姑娘一万块?”一进房间,王建辉便笑着问道。曹秋成前脚刚离开派出所,所长后脚就向王建辉汇报了处理情况,王建辉讶异曹秋成要那一万块有何用,他会缺钱?
  曹秋成扔给王建辉一瓶矿泉水,在沙发上坐下,拧开瓶口一口气喝了半瓶。
  “没事做,好玩儿。”他随意地回答。
  “你是看人小姑娘好欺负吧?”王建辉在他身边另一张沙发落座下来,“长得漂亮吗?”
  曹秋成嗤了一声,他和王建辉在部队休假的时候,两人脱了军装专找漂亮女孩搭讪,碰上合意又开放的就上,玩得不亦乐乎。
  “你还以为是在部队的时候,母猪也赛貂蝉?”曹秋成揶揄。
  “临水可是小地方,你别把人逼急了。”王建辉提醒。
  “行了,我们谈正事,你的事已经差不多了。”曹秋成说道。
  “谢了。”王建辉朝曹秋成举举矿泉水瓶子。
  曹秋成说的是王建辉扶正的事情,开矿这种事有人保驾护航自然是最稳妥,王建辉怎么说职务前面都带了个副字,曹秋成找人运动了一番,不久后,临水市公安局就要改朝换代姓王了。
  “谢什么,兄弟是拿来干什么用的。”
  “我就知道没白交你这个兄弟。”王建辉瘫在沙发里,“还是你好啊!多自在,哪像我,扎在这个鬼地方!拿着死工资,还要受约束。”
  王建辉抱怨着,王建辉和曹秋成的家庭背景差不多,只不过父母的权势比不上曹峰,这也是他们俩能走到一起的原因。王建辉部队下来后进了临水公安局,爬到现在不过是个副职。
  曹秋成没吭气,人都是这样,吃着碗里的惦着锅里的,总觉得别人活得比自己滋润。当初,他定的是司法部门,王建辉是公安系统。曹秋成连名都没去报,而王建辉犹豫间还是来了临水。
  “高大鹏和那个女人是你安排的吧?”王建辉问道。
  领班一进来,从高大鹏的眼神中王建辉就看出了不同,后来领班扶着高大鹏去客房休息,王建辉便明白其中的奥秘了。只不过,高大鹏自己没这个胆子,谁都知道他老婆是个出了名的醋坛子,想来一回艳遇却有心无力。
  “高大鹏的事情你给盯着,别后院失火,也别让那个女人乱说话,我会给他们安排一个僻静的地方,你要全盘掌握他们俩的情况。”曹秋成说道。
  “我们俩不成了拉皮条的了?还要给他看家护院。”王建辉讪笑着说。
  “你小子别装了,不是水还装纯!”曹秋成揶揄,“我们俩什么没干过,不多这一次。”
  “还是那时候好啊!真他妈快活!”王建辉叫道。
  想他和曹秋成过去确实浑过一段日子,仗着家里的势力,人也长得狗模狗样的,漂亮女人前赴后继的朝他们扑来,到嘴的肉不吃那不是男人,有多少女人为了他们争风吃醋流眼泪,王建辉自己都不记得了。根本没想到有一天,他们也要收起锋芒装正经。他成了为民除害的好警察,而曹秋成是低调富有爱心的企业家,可道貌岸然的表象下都有一颗狂浪的心。
  曹秋成静观王建辉伤悲感怀,他不怀念过去,他喜欢自己活着的每时每刻。小时候爬树上墙,打架充老大,吃了父亲炒的皮带炒肉丝也不能让他有丝毫的悔改之意。高中毕业后进了军校,父亲以为他浪子回头,他暗自好笑。进军校完全是因为自己荷尔蒙过剩想发泄,知道什么叫约束后,才能更好的不被约束。后来,他主动要求下连队,父亲去看他的时候,部队领导直夸他是不可多得的好青年,将来必定大有作为,父亲差点没老泪纵横。
  他和王建辉从小就认识,相同的家庭背景让他们俩很快成了知己,王建辉还跟着他一起进了军校。王建辉有些莽撞,正好和他的奸诈搭配,他策划,王建辉负责实施。他们俩是最好的搭档,每次都能出色的完成任务。
  “我这趟回家,我妈给我介绍了个对象,是个省常委的女儿。”王建辉叫完,没了气地说。
  “那不挺好,对你有帮助。”
  “长了一张大饼脸。”王建辉哀叹。
  曹秋成笑了一下,“管她大饼脸呢,反正关了灯都一样。”
  “你家里不催你?你还比我大一岁。”王建辉问道。
  曹秋成摇摇头,“我爸妈早就不问我了,问了也是白问。”
  “还是你好啊!想想我要啃大饼过一辈子,真他妈不甘心。”
  曹秋成和王建辉又胡侃了一会儿,王建辉说时间不早便走了。
  曹秋成半靠在床头,拿起手机拨玩着,看到周晓红留下的固定号码时,他按了下去。没响几下,对面传来一个柔柔的声音。
  “你好!周记洗衣店。”
  周晓红和周晓斌回到家,见弟弟的脸色还没缓过来,周晓红让周晓斌上床躺一会儿,等吃饭的时候再叫他。安顿下弟弟后,周晓红来到前面的店面,重新打开店门,烧上熨斗准备继续干活。
  周记洗衣店是父母开的,前面是店面,后面是住家,房子是自家的,少了房租这一块,收入马马虎虎,全家都靠着洗衣店过活。
  后来,父亲在一个雨天出了车祸,留下母亲和姐弟俩。祸不单行,周晓红十七岁那年,母亲被查出患了白血病晚期,不到一年就过世了。高中毕业,周晓红没有继续读书的打算,家里的情况也不容她再读下去,她撑起父母留下的洗衣店,独自一人抚养小四岁的弟弟。
  临水不大,洗衣店没几家,周记开了很多年,父母过世后,老客们本着同情的心态依然光顾。周晓红不卑不亢,不多收人钱,看着送来的衣服掉线掉扣子不吭声的给人补上,收入勉强维持她和弟弟的生活。
  周晓斌很懂事,成绩也非常好,中考考上市一中,年年三好生,班主任说以他的成绩,上省城一本没有问题。
  周晓斌就是周晓红奋斗的动力,只要把弟弟培养成人,她也算对得起天上的父母了。
  洗衣店里闷热无比,加上熨斗喷出的热气,周晓红早已是汗流浃背。熨完衣服,见日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