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无边的寒冷      更新:2024-07-01 15:47      字数:4717
  之后 5月16日早上 上帝让我的神志还清醒,因为我现在正受着理智的控制。安全和安全的保证已经成为过去。我住在这里只盼望一件事,就是我不要疯掉,或者是还没有疯掉。如果我的头脑还清醒,会认为潜藏在这个可恶的地方的所有丑恶的事情中,伯爵是最不可怕的一个,在他那里我还能找到安全,即使是只有我满足他的要求之后,这个才会发生——这样的想法一定是发疯了。伟大的上帝!仁慈的上帝,让我冷静下来吧,因为不这样的话我就要发疯了。我开始对一些先前困扰我的事情有了新的认识。至今我都没有弄明白莎士比亚的用意,当他让哈姆雷特说,“我的毒药!快点,我的毒药!我把它吃下去是对的,”等等,现在,我的脑子乱极了,冲动必须结束,我用写日记来排解。准确地记日记一定对安抚我的精神有帮助。
  伯爵神秘的警告,当时吓坏了我,不是我在想到它的时候感到害怕,而是因为今后他就控制了我,我会害怕他还会在说些什么!
  当我记完了日记,并把日记本和钢笔重新放回口袋后,我觉得有点困了。脑中出现伯爵的警告,但是我却以违反它为乐。不仅仅是困意占据了我,还有固执。柔和的月光安抚着我,广阔的天空给我的自由感使我神清气爽。我决定今晚不回那个漆黑的闹鬼的房间了,而是睡在这里。过去,曾有一位淑女静静地坐在这里,低声歌唱,过着恬静的生活;她的心在默默地为征战沙场的丈夫感到悲伤。我从角落里拖出一个躺椅,这样当我躺下时,可以看到东面和南面的美丽景色,我顾不得上面落的灰尘,静静的睡下了。我猜想自己一定睡着了,我希望如此,可是恐怕不是这样,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惊人的真实,即使我现在坐在这里沐浴着早上的充足的阳光,我也不能相信那些只是梦境。
  我独自一人待着。房间并没有变化,自从我进来以后就一直是这样。在明亮的月光下,我能看见地板的厚厚的灰尘上有我的脚印。在我对面的月光中有三个年轻的女人,通过她们的衣着和举止可以看出她们是淑女。当我看到她们时,我想自己一定在做梦,她们在地板上没有投影。她们走近我,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互相低语。其中两个人很黑,有着像伯爵一样高高的鹰钩鼻,和能刺透人心的大大的黑色眼睛,和皎洁的月光比起来几乎成了红色。另外一个很漂亮,漂亮到了极致,金发碧眼。我好像认识她的脸,把她和一些梦里的恐怖事物联系在了一起,但当时就是回忆不起来在哪见过她。三个人都有着亮闪闪的白色牙齿,在她们风骚的鲜红的嘴唇的映衬下像珍珠一样闪闪发光。她们身上有一些东西让我很不安,一些渴望,同时还有致命的恐惧。在我的心中有一种想让她们用那红嘴唇亲吻我的邪恶的燃烧的欲望。把这个写在这里不太好,不然,某天米娜看到它会不高兴的,但这是事实。她们互相低语着,然后三个人开始大笑,笑声像银铃般悦耳,但是很硬,不像是从人类柔软的嘴唇里发出来的,倒像是一支灵巧的手在玻璃杯上敲打出的难以忍受的、刺耳的、甜腻的声音。那个漂亮的女孩卖弄风骚的摇着头,另两个在催促她。
  一个说道:“上吧!你第一个,然后我们跟上去。应该由你来开始。”
  另一个说道:“他又年轻又强壮,我们都可以得到吻。”
  我静静的躺着,看着我的睫毛下所发生的一切,在愉快的期待中挣扎。那个漂亮的女孩走上前在我面前弯下腰来,我能感觉到她的气息在我身上游走。这是一种很甜密的感觉,像蜜一样甜,就像她的声音一样震颤着我的神经,但在甜蜜之下是一种苦涩,一种带有攻击性的苦涩,像是在血里闻到的那种。
  我不敢睁开眼睛,但是能透过眼睫毛清楚地看到。那个女孩跪在地上,爬到我身上,心满意足,她在故意的卖弄风骚,既摄人心魄又让人排斥,当她弯下脖子像一只动物一样舔着我,我在月光下看见她湿润的鲜红嘴唇和舌头闪着光,包裹着她那锋利的白色牙齿。她的头越来越向下,她的唇掠过我的嘴,我的下巴,停留在我的喉咙处。然后她停住了,我能听见她的舌头在舔着她的牙齿和嘴唇时搅动的声音,我能感觉到她温暖的呼吸在我的脖子上。接着,我脖子上的皮肤开始颤动,就像一只想要撩拨人的手靠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时皮肤的感觉。我能感觉她在我脖子的异常敏感的皮肤上的轻柔的,颤抖的接触,两颗锋利的牙齿刚刚碰到我并停在那里。我惬意的闭上眼睛,等待着,等待着,心跳不止。
  但是就在这时,另一种感觉穿过我,快如闪电。我意识到伯爵来了,他仿佛被愤怒的风暴所笼罩。我的眼睛不自觉地睁开了,看见他有力的手抓住了那漂亮女人纤细的脖子,用力向后一拉,他蓝色的眼睛中燃烧着愤怒,咬牙切齿,两颊激动的闪着红光。可恶的伯爵!我从来没有想象过这样的愤怒,即使是对于地狱里的魔鬼来说。他的眼睛闪着血红色的光,就好像地狱之火在后面熊熊燃烧。他的脸苍白异常,线条像被拉长的铁丝一样硬。鼻子上方的浓浓的眉毛现在就像被高高举起的白热的金属棒。他的胳膊猛地向后一挥,把那个女人扔了出去,然后又向其他两个人打手势,好像要把她们打退似的。这和我看到赶狼时的动作是一模一样的。他用低沉到几乎像是窃窃私语,但又穿透空气,在屋里回响的声音说道:
  “你们怎敢碰他,你们每一个人?你们怎敢把目光投向他,在我已经禁止的情况下?向后退,你们所有人!这个人属于我!当心你们对他所做的,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那个漂亮女孩风骚的大笑着,转向他说:“你自己从来没有恋爱过,从来没有!”其他几个女人也加入进来,一阵坚硬的、无情的笑声回荡在屋子里,几乎使我不敢去听,这像是魔鬼的快乐。
  然后伯爵转过头,专注地看了我一眼,低声说道:“是的,我也能爱。你们可以从过去看出来,不是吗?好,现在我保证,等我用完他,你们可以随意的亲吻他。现在走!走!我必须叫醒他,因为还有工作要做。”
  “那今晚我们就什么也没有了吗?”其中一个女人低声笑着问道,指着伯爵扔在地板上的袋子,那袋子还在动,好像里面有什么活物。他点点头作为回答。其中一个女人跳上前去打开了袋子。如果我的耳朵没听错的话,那声音是一个快要窒息的孩子的喘气和大哭。女人们都围了上去,我却被吓呆了。当我看着看着,她们就消失了,和那可怕的袋子一起。她们旁边没有门,所以她们不可能在我没有注意的情况下走过我。她们就是那样消失在月光中,从窗口离开了,因为在她们完全消失之前,我能看见窗外有几个模糊的人影。
  我被恐惧所压倒,毫无知觉的昏过去了。
  德古拉之吻 第二部分
  第四章 乔纳森·哈克的日记之继续(1)
  我在我自己的床上醒来。如果不是我做梦的话,应该是伯爵把我带到这儿的。我试图对这件事想个明白,但是不能得出任何确定的结果。有一些小证据可以证明,比如我的衣服,被非我所习惯的方式叠起来放好了;我的表没上发条,但是我一直严格遵守在上床前上发条的习惯;许多这样的细节。不过这些也不足以构成证据,它们也许只能证明我的心态不像往常一样,因为种种原因,我已经被弄得心烦意乱。我一定要寻找证据。有一件事我很庆幸。如果是伯爵带我到这里并且为我脱掉衣服的话,他一定是急着回去办事,因为我的口袋是原封不动的。我能肯定这本日记对他来说很神秘,他一定不能容忍。他会把它拿走或者销毁。我环顾着这房间,虽然它对于我来说充满恐惧,但现在成了一个避难所,因为再没有什么东西能比那些女人更可怕了,她们曾经,并且现在仍然在等着吸我的血。
  5月18日 我下楼想在白天看看那个房间,因为我必须知道真相。当我到达楼梯顶端的出口时,发现门锁了。门因为曾经被使劲地带上,一部份木质结构已经裂开了。我能看见门闩没有闩上,但是门是从里面锁上的。我怕这不是个梦,我必须对这个猜测有所行动。
  5月19日 我确定我是在做苦工。昨晚伯爵用强硬的口气要求我写了三封信,一封写的是我在这里的工作将近结束了,我在几天内就会启程返回;另一封是写我将在写信那天的第二天早晨启程;第三封写的是我已经离开了城堡,并且到达比斯特里兹。我很想反抗,但是我知道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完全被伯爵所控制,公开反对他,简直就是不要命了。拒绝就会引发他的怀疑,甚至激怒他。他明白我知道得太多了,所以我不能活着,以免对他构成威胁。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尽量延长我的时间。也许一些事情会发生,让我找到逃跑的机会。当他把那个漂亮的女人扔出去的时候,我能明显地看出他眼中燃烧的愤怒之火。他向我解释说这里的邮政局很少,而且办事拿不准,我现在写信可以确保我的朋友们能放心。然后他诚恳地向我保证,如果时间允许我在这儿停留更长时间的话,他会取消后两封信,这些信会滞留在比斯特里兹直到到期。反对他会引起新的怀疑,因此我假装同意他的意见,并且问他我应该在信上写什么日期。
  他计算了一分钟,然后说道:“第一封应该写6月12日,第二封6月19日,第三封6月29日。”
  现在我知道了我生命的期限。上帝救救我吧!
  5月28日 我曾经有一个机会可以逃跑,或者给家里捎个口信。一伙斯则格尼人来到城堡,露宿在院子里。他们是吉普赛人。我把他们记在了本子里。他们对于这个地方来说,显得很特殊,虽然长得和世界上其它地方的普通的吉普赛人是一样的。在匈牙利和特兰西法尼亚有成白上千的吉普赛人,几乎不受法律控制。他们和一些贵族建立联系,用贵族的姓称呼自己。他们无畏,没有信仰,保留迷信,只用他们自己的吉普赛语交谈。
  我应该给家里写信,然后试着让他们帮我寄出去。我已经通过在窗口和他们交谈,并认识了他们。他们脱下帽子向我敬礼,还做了一些手势,但是我对这些手势的含义也不比对他们的语言了解得更多。
  我写了信,给米娜的信是用速记文字写的,然后我只是让豪金斯先生联系米娜。我向她讲了一下我的情况,但是没有告诉她我的那些仅仅处于猜测阶段的恐惧。如果我让她知道我的心情,会把她吓死的。如果这些信件没有暴露,那么伯爵现在应该还不知道我的秘密和我知道的东西。
  我把信给了他们。我把它们从窗户的栏杆中扔给他们,还有一块金币,并且做了我能想到的所有手势让他们给我寄信。拿到信的那个人将信贴在胸前,鞠了一躬,然后把信放进了自己的帽子。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我悄悄溜回书房,开始读书。伯爵没有进来,所以我在这里记的日记。
  伯爵进来了。他坐在我身边,一边打开那两封信,一边用最平和的声音说道:“斯则格尼人把这些给了我,虽然我不知道这些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我,当然,我会小心的。看!”他一定已经看过信了。 “一封是你写的,给我的朋友彼特?豪金斯。另一封,”这时他打开信封看着这些奇怪的符号,脸阴沉下来,眼睛发出邪恶的光, “另一封不太好,是对友谊和款待的践踏!这封信没有署名,所以不会影响到我们的。”然后他冷静的将信和信封放在灯的火焰上直到它们化为灰烬。
  然后他继续说道:“这封给豪金斯的信我一定会寄出去的,因为是你写的。你的信对我来说是不可侵犯的。我的朋友,请原谅我,因为我不小心把它拆开了。你可以再把它包起来吗?”他把信递给我,然后礼貌的鞠了一躬,递给我一个干净的信封。
  我只能更改了信件的地址,然后默默地交给他。当他走出房间我能听见轻轻的转动锁的声音。一分钟后我走过去查看,门被锁上了。
  过了一两个小时,伯爵静静地走进房间,吵醒了我,我刚刚在沙发上睡着了。他非常客气和愉快,看到我睡着了,他说:“我的朋友,你累了吧?上床吧。可以好好休息了。我今晚不会和你聊天,因为还有好多事情要做,我相信你会睡觉的。”
  我走进我的房间上了床,说起来奇怪,没有做梦。绝望也有它冷静的时候。
  5月31日 这个早晨当我醒了之后,我开始想应该从包里拿一些纸和信封装在口袋里,这样一旦得到机会我就可以写信。然而,又是一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