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无边的寒冷      更新:2024-07-01 15:47      字数:4699
  。他们说他只顾自己。呸!群龙无首的农人又好到那里去?战争在没有大脑和心脏的指挥下如何才能结束?在摩海克之战后,我们摆脱了匈牙利人的统治,我们德古拉家族成了他们的统治者,因为我们的灵魂不能忍受一点的不自由。啊,年轻的先生,斯则凯利人,德古拉家族,因为他们心脏里的血液,他们的智慧,和他们的剑,能够以创造这样的记录而骄傲。这记录是迅猛发展的哈普斯堡皇室和罗曼诺夫家族也望尘莫及的。战争的时代过去了。在这耻辱的和平时期,鲜血过于宝贵,这些伟大家族的光荣事迹只能被当作传说而传颂着。”
  这时已经接近早晨了,我们去睡觉了。(备忘:这日记像是《一千零一夜》的开头一样恐怖,因为所有的事情都必须在黎明前结束,或是像哈姆雷特的父亲的鬼魂。)
  5月12日 就让我以事实作为开始,赤裸裸的、不加修饰的事实,它们被书本和数字所证明,没有任何疑问。我决不能把它们和那些建立在我自己的观察的基础上的经验相混淆,或者是我的记忆。昨天晚上,当伯爵从自己的屋里过来,开始问我一些法律上的和生意上的问题。我把乏味的一整天都花在看书上了,并且只是为了让我的脑里不至于空着,回忆了一下我在林肯酒馆被问到的问题。对伯爵的调查有一定的方法,所以我应该把它们按照顺序写下来。这些信息以后可能对我有用。
  首先,他问我在英格兰,一个人能否雇佣两个或以上的律师。我告诉他如果他愿意,可以有一打律师,但是让一个以上的律师处理一件事务是不明智的,因为在同一时间只能有一个人处理,换律师无疑会损害他的利益。他看起来似乎完全明白了;继续问道,如果让一个律师处理银行事务,另一个处理航运事务,以防负责处理银行事务的律师的家离得太远,这样做会不会有操作上的困难。我让他解释得更清楚一点,以免我误导他,于是他说:
  “我应该举个例子。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彼特?豪金斯先生在远离伦敦的埃克希特的美丽的教堂旁边为我买了一处房子。好!现在让我说得明白一点,以免让你觉得奇怪,为什么我要找一个离伦敦这么远的律师,而不是本地的律师,因为我觉得没有哪个本地的律师能够完全按照我的愿望办事,伦敦的律师可能有他自己的打算或者要考虑到朋友的利益。所以,我在远处找代理人,他只为我一个人的利益服务。现在,假设,我,一个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的人,想要航运货物。比如,到纽卡斯尔,或是达累姆,哈尔维治,多弗,难道不是找一个住在这些港口的代理人更为方便吗?”
  我回答道这当然是很方便,不过我们律师有一个互相代理的制度。所以,任何律师都可以指示异地的律师来处理异地的事务。这样,客户只需要把事情委托给一个律师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而不用再麻烦了。
  “但是,”他说,“我有权指挥,是这样吗?”
  “当然,”我回答道,“一些不想把自己的所有事情都让一个人知道的生意人,就经常这样做。”
  “好!”他说,然后继续询问了委托的方式和需要办理的手续,以及所有可能遇到但能够预防的困难。我尽我所能为他解释了所有的这些事情。当然,他也给我留下这样的印象,他一定会找到一位出色的律师,因为已经没有他没考虑到的或是预见到的问题。对于一个从来没去过那个国家,并且显然没怎么做过生意的人来说,他的理解力和聪明劲非常不错。当他对自己所问的问题都已经得到满意的答复了,我也已经通过我自己的了解或是借助手头的书解释清了所有问题时,他突然站起身说:“自从你给我们的朋友彼特?豪金斯先生写过第一封信后,再给其他人写过信吗?”
  当我回答还没有时,心中一阵苦涩,因为至今,我还没有找到机会寄信给任何人。
  “那么现在就开始写吧,我年轻的朋友,”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重重的搭在我的肩膀上,“给我们的朋友或者其他什么人写,如果你愿意的话,就说你会在这儿陪我待上一个月。”
  “你希望我待这么久吗?”我问道,因为我的心在听到这句话时向下一沉。
  “我非常希望你这样,而且我不接受拒绝。你的雇主保证那个人会代表他而来,而我的唯一需要就是找个人聊天。我不会放弃这个权力的,不是吗?”
  除了鞠躬表示接受以外,我还能做什么呢?这是出于豪金斯先生的利益,不是我的,我必须为他考虑,而不是为我自己;另外,当德古拉伯爵在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和举止让我想起我是一个囚徒,我别无选择。伯爵在我鞠的那一躬和我脸上为难的表情里看到了他的胜利和对我的控制权,因为他立刻就开始使用它了,只不过是用他那种柔和的、不可抗拒的方式:
  “我年轻的朋友,我请求你不要在信中提及任何与生意无关的事情,这无疑会让你的朋友高兴的认为你一切都好,并且盼望着回家见到他们。不是吗?”他一边说着,一边递给我三张信纸和三个信封。这些都是最薄的那种外国信纸和信封,我看了看它们,又看了看他,我注意到他那平静的笑容,和他那锋利的、似犬的牙齿露在鲜红的下嘴唇外面,明白他是在说我要小心自己写的内容,因为他会读这些信。于是我决定现在只写正式的信件,但是悄悄地给豪金斯先生和米娜写信详述我的情况,我可以用速记文字,如果伯爵看的话也看不懂。当我写好我的两封信之后,我安静的坐着看书,这时伯爵写着一些东西,他说他是在为桌上的这些书作笔记。然后他将我的两封信和他自己的放在一起,放在他的信纸旁边。这之后,当伯爵身后的门关上的一刹那,我斜过身去看他那反面朝上的信。我在做这件事时并没有负罪感,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有必要尽我所能保护自己。
  其中一封信是寄给惠特白的新月街7号的塞缪尔。F。比灵顿,另一封是寄给瓦尔纳的柳特纳先生,第三封是寄给伦敦的考茨公司,第四封是寄给布达佩斯的银行家海伦?克劳普斯托克和比尔鲁斯。第二封信和第四封信还没有封上,我正要读它们,这时门把手动了。我立即坐回原位继续开始看书,伯爵手里拿着另一封信走进房间。他拿起桌上的信仔细的贴上邮票,然后转向我,说道:
  “我相信你会原谅我的,今晚我有许多私人的事情要处理。我希望你能找到所有你想要的东西。”走到门口时他转了身,稍微停顿了一会说道:“我建议你,我亲爱的年轻的朋友,不,我要郑重的警告你,如果你离开这几个房间,一定不要在城堡的其他任何地方睡觉。它很古老,也有很多回忆,在不合适的地方睡觉的人会做噩梦的。小心一点!如果你感到困了,或是觉得困意快来临了,就赶快回到你的卧室或这几个房间,这样你的睡眠才安全。但是,如果你在这个方面不小心的话,那么,”他以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结束了讲话,来回搓着手好像在洗它们。我非常明白。我唯一的怀疑是,是否还有任何噩梦比现在正向我靠近的黑暗和神秘的网更可怕?
  片刻之后 我保证我写的每一个词都是真实的,这毫无疑问。我不应该害怕在他不在的地方睡觉。我将十字架放在床头,我想这样我就可以不做梦了,它应该一直被放在那儿。
  他离开后我就回到了我自己的房间。过了一小会儿,没有听见任何声音,我走出房间登上石板楼梯,到了我能够看到南面的那个房间。比起院子里那狭小的黑暗,广阔的天空给我一种自由感,虽然那是我无法得到的。从窗户望出去,我感到自己确实是在监狱里,我想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即使是晚上的空气。我开始觉得这个夜晚在和我低声诉说,这使我的精神快要崩溃了。我凝视着自己的影子,脑子里充斥着各种可怕的想象。上帝会知道,在这个可恶的地方我完全有理由感到害怕!我向外仰望着苍穹,沐浴在柔和的黄色月光里,月白如昼。远处的山仿佛融化在了柔软的月光里,还有峡谷天鹅绒般黑色的阴影里。单纯的美景使我身心振奋,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祥和和抚慰。当我倚靠在窗户上,我的目光被在我的下一层的一个东西吸引住了,在我的稍左一点,我猜想,以房间的次序来看,那里应该是伯爵房间的窗户所在的位置。我所站的窗户又高又陡,石头窗框虽然久经风雨,依然完好,不过显然年代已经很久远了。我退到窗框后面,仔细地向外看。
  我看到伯爵的头伸出了窗户,我没看见他的脸,但是我能通过脖子和他的背部和手臂的动作认出他,而且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认错这双我观察了很多次的手。一开始我感到有趣,甚至有点好笑,因为对于一个被囚禁起来的人来说,一点点小事就可以让他觉得有趣和好笑。可那之后我的感觉完全被厌恶和恐惧所占据,因为我看见他整个人慢慢的从窗户里出来,开始顺着城堡的墙壁向下爬,脸朝下,他的张开的斗篷就像是一双大翅膀,而下面就是万丈深渊。一开始我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以为这是月光让我看花了眼,是光影的错觉。再仔细看,不可能是错觉。我看见他用手指和脚趾抓住石板的边缘,因为年代久远,石灰已经脱落,他利用墙上的凸起和起伏以相当快的速度向下移动,就像一只蜥蜴在墙上爬。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人啊,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在人的伪装之下?我被对这个可怕的地方的恐惧所笼罩。我吓坏了,完全的吓坏了,没有出路。我被恐惧感所包围,不敢再往下想。
  5月15日 我又一次看见伯爵像一只蜥蜴那样爬了出去。他斜着向左下方爬了几百英尺,然后消失在一个洞口或者窗户里。当他的头消失的时候,我探出身子想看个究竟,但是什么也没看到。距离实在太远了,没有合适的观察角度。我知道他已经离开城堡了,于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去多发现一些我至今还不敢探究的东西。我回到房间,拿上一盏灯,试着打开所有的门。门全部被锁着,正如我所想到的,并且锁都很新。我走下石头台阶,来到我最初进来的大厅。我发现可以向后拉门闩并把锁链解开。但是门是锁着的,钥匙不见了!钥匙一定在伯爵的房间里,我得去看看他的门是不是锁着,说不定可以找到钥匙然后逃跑。我继续全面的检查了一下每个楼梯和走廊,并试着打开它们旁边的每扇门。大厅附近的一两个小房间是开着的,但是里面什么也没有,除了一些积满灰尘和被虫蛀了的旧家具。最后,我发现楼梯的顶端有一扇门,虽然看起来是锁着的,但是如果使劲推会露出一点缝。我更用劲地向后推了一下,发现它实际上没有锁,之所以推不开是因为门的合叶有点脱落了,沉重的大门落在了地上。这是一个我可能再也碰不到的机会,所以我用尽全力把门推开进去了。我现在站在城堡的最右端,比我所知道的房间和我的下一层都要靠右。透过窗户,我能看见一排房间一直延伸到城堡的南面,最末端的房间的窗户朝向西边和南边,两边都异常坚固。城堡建在一块大石头的一角,所以它有三面都是不可攻破的,窗户所在的位置不会被任何弹弓、石弩或者火枪所袭击,因此造得非常轻巧和舒适,这对于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地方是不可能的。西边是一个大峡谷,远方层峦叠嶂,陡峭的石块上布满荆棘,它们扎根于岩石的缝隙中。这里过去显然是一位女士的房间,因为这里的家具比我看到的任何家具都要舒适。
  窗户没有窗帘,黄色的月光透过钻石般的玻璃窗倾泻进来,几乎能让人看清楚颜色,温柔的洒在那些假装是时间和蛀虫破坏的厚厚的尘土上。我的灯在明亮的月光中似乎没什么用处,但是我乐意它在我身边,因为这地方有一种可怕的孤独感,让我的心寒冷,让我的神经脆弱。不过,这里要比单独待在那些房间里强,我讨厌伯爵出现在那里。在试着控制自己的胆怯后,我感到一种平静来临。现在,我坐在一张小栎木桌子旁边。过去,可能有一位美丽的淑女曾经坐在这里,花尽心思脸红着写着她那错字连篇的情书,而我在我的日记里用速记文字写下了,自从我上次合上日记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现在是19世纪,然而,过去的年代仍在发挥着它的作用,这作用不能被所谓的“现代性”所扼杀,除非我的感觉欺骗了我。
  之后 5月16日早上 上帝让我的神志还清醒,因为我现在正受着理智的控制。安全和安全的保证已经成为过去。我住在这里只盼望一件事,就是我不要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