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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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的寒冷 更新:2024-07-01 15:47 字数:4692
所以到处都是树荫;并且还有一个深深的黑色的池塘,或者说是小湖,它显然有源头,因为水很清,还以很大的水流流动。房子很大,而且年代久远,我猜可能始建于中世纪,它的一部分是用巨大的石头建造的,只有几个窗户高高在上,被铁栏杆围起来,看起来像城堡的一部分;附近有一座古老的教堂。我进不去,因为没有钥匙,不过我用我的柯达相机从好几个角度拍下了这座房子。房子被扩建过,但是还没有规划,我只能从它外面的占地估计它的大小,一定非常大。附近没有几座房子,有一座很大的房子最近才扩建过,是一个私人的精神病院,不过从院子里看不见它。”
当我读完后,他说道:“我很高兴这房子又大又老。我自己出身于一个古老的家族,住在一个新房子里简直就是要杀死我。房子是不能一天就变得适于居住的,毕竟,几天怎么能赶得上一个世纪呢。我也很高兴那有一座老教堂。我们这些特兰西法尼亚的贵族可不想把自己的尸骨同凡夫俗子们葬在一起。我追求的不是快乐,不是淫逸,也不是活力,那些只会取悦年轻人和寻欢作乐者。我不再年轻了,我的心,为死去的人哀悼了多年,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快乐了。而且,我城堡的墙破了,阴影密布,冷风嗖嗖的吹过残破的城垛和窗户。我喜欢阴暗,并且,希望在需要的时候和我的心灵独处。”不知为什么,他说的话和他的样子好像不太匹配,或者是他的长相使他的微笑看起来邪恶而阴沉。
随后,他说抱歉要离开一下,让我把文件收起来。在他出去的这段时间,我开始看起我周围的这些书。有一张地图集,自然而然的被翻到了英格兰那一页,这一页好像经常被用到。我看到地图上一些特定的地方被圈上了小圆圈,仔细看这些地方,我发现其中一个在伦敦的东边,显然,他的新房子就在那里。另两个分别是我的律师事务所和约克郡海岸线上的惠特白港。
伯爵回来的正是时候,“啊哈,”他说,“还在看书啊?真不错!但是你也不能总是工作。来吧,他们告诉我你的晚餐已经准备好了。”他拉起我的胳膊,我们到了隔壁房间,桌上摆着丰盛的饭菜。伯爵再次表示了歉意,因为他已经在回家的路上吃了晚饭。他还像昨晚那样坐着,在我吃饭的时候和我聊天。吃过饭我吸了烟,就像昨晚一样,伯爵一直和我在一起,和我聊天,问我各种各样能想象到的问题,时间一小时一小时地过去了。我感到时间实际上已经很晚了,不过我没说什么,因为我认为在任何事情上都迎合我主人的愿望是我的义务。我并不觉得困倦,因为昨日长时间的睡眠已经养足了我的精神,但是,我不断地感到黎明之前的寒冷,这种寒冷又像是在退潮时的寒冷。人们说濒临死亡的人通常会在黎明来临时或退潮时去世。任何已经疲惫的,但又不得不继续工作,并且感受到空气的这种变化的人一定会相信这种说法。几乎在同时,我们听到一声尖厉的鸡鸣划破黎明的长空。
德古拉伯爵一跃而起,说道:“为什么又是早晨了!真不好意思又让你一宿没睡。你得把我的新家英格兰说的没趣一点,这样我就不会忘记时间了。”他礼貌的鞠了一躬,迅速离开了。(该书籍由红糖粽子整理上传,更多好书尽在 未知部落 wzbl)
我走进我的房间,拉开窗帘,但是没有什么可看的。我的窗户朝向院子,我能看见的只有灰蒙蒙的渐白的天空。于是我又拉上了窗帘,记下了今天的日记。
5月8日 我开始担心我在记日记时会不会太罗嗦了,不过现在我很庆幸自己从一开始就记得很详细,因为这里的有些事情真的是太奇怪了,这使我很不安。真希望我能活着回去,更希望我从没来过这儿。也许是这奇怪的一夜让我有如此感觉,但仅仅是这个吗?如果我能有个说话的人,还可以壮壮胆,可是没有。我只能和伯爵说话,可他……我怕我是这儿唯一的活人。让我写得实在一点吧,这样我还能有点勇气,不能太有想象力了,否则我会疯掉的。现在就让我来讲讲我的处境。
上床之后我只睡了几个小时,我觉得我不能再睡了,于是就起床了。我把我的修面镜挂在窗户旁边,正准备刮胡子,突然感觉到肩膀上有一只手,并听到伯爵对我说“早上好”。我吃了一惊,因为我的镜子可以照到我身后的整个房间,然而我竟没有看到他。因为吃惊,我不小心刮到了自己,不过当时没有感觉到。和伯爵打过招呼以后,我回过头去看镜子,看看自己为什么刚才会没看见。这次不会有错,伯爵就在我旁边,我可以从我的肩膀看见他,但是镜子里却没有他的影子!我身后的整个屋子都显现在镜子里,可是却没有人,除了我自己以外。
这太让人吃惊了,几乎是我遇到的这些事里最奇怪的,它开始让我在伯爵靠近时,常有的那种说不清的不祥之感越来越强烈。不过那个时候,我看见伤口流了一点血,血开始顺着我的下巴往下滴。我放下剃须刀,转了半个身子想找一些膏药。当伯爵看见我的脸时,他的眼中燃烧着魔鬼般的愤怒之火,突然卡住了我的喉咙。我闪开了,他的手碰到了串着十字架的念珠。这使他的脸色立刻变了,愤怒在他脸上停留的时间如此之短,以至于我都不相信它曾经在那儿过@未知部落!@
“小心一点,”他说,“注意别刮到自己。在这个国家里,这比你想象的要危险。”他拿起修面镜,接着说,“就是这讨厌的东西闯的祸。它是满足人们的虚荣心的华而不实的玩意儿,应该远离它!”接着他用他那难看的手拧开窗户,把镜子扔了出去,镜子掉在院子里的石头上摔得粉碎。然后他什么也没说,出去了。这天让人觉得讨厌,因为我没有镜子就没法刮脸,我只好对着我的眼睛盒或者刮脸壶的底部,幸好它们是金属的。
当我走进餐厅,看见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但是找不到伯爵。所以我自己吃了早饭。很奇怪,至今为止我还没见过伯爵吃东西或者喝水。他一定是个奇怪的人!早餐过后,我在城堡里转了转。我下了楼梯,发现了一个面朝南的房间。
窗外的风景很美,从我站的地方看风景,视线非常好。城堡坐落于高高的悬崖边上,高到如果一块石头从窗户落下一千英尺也不会碰到任何东西!满眼都是绿色树冠的海洋,偶尔也会出现一个深深的裂缝,那里是峡谷。几条小河像银线一般,蜿蜒着穿过森林,流淌在深深的峡谷中。
但是,我没有心情描绘风景,因为我接下来看到的东西。门,门,到处都是门,都被锁上插上插销了。城堡的墙上除了窗户以外,没有一个门是出口。这座城堡是个真正的监狱,而我就是一个囚犯!
第三章 乔纳森·哈克的日记之继续(1)
当我发现自己被囚禁起来,我开始变得疯狂。我冲上楼梯又冲下楼梯,试着打开我能找到的每一扇门,从我能找到的每一扇窗户向外张望,但是过了一会儿,一种无助感盖过了其它任何一种感受。当我几小时后再回想这一切时,我想我当时一定是疯了,因为我的行为就像是一个捕鼠器里的老鼠。当我确认自己是无助的时候,我安静的坐下了,像我往常处理任何事情时的那种安静,并且开始考虑现在应该做什么好。我安静的思考着,至今也没有想出任何确定的答案。只有一件事情我是确定的,那就是把我的想法告诉伯爵是没有用的。他很清楚我被囚禁起来了,因为这是他自己干的,并且无疑有他自己的动机,如果我完全的信任他,他只会欺骗我。在我看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我所知道的和我的恐惧留给自己,并且睁大双眼。我知道,我要么像一个婴儿一样被自己的恐惧所欺骗,要么陷入艰难的困境。如果是后者,我需要集中我所有的精力来渡过难关。
我刚刚想到这里,就听见楼下的大门关上的声音,伯爵回来了。他没有立即去图书室,所以我小心翼翼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他正在整理床铺。这很奇怪,但却证实了我原来一直有的想法,这个房子里没有任何佣人。过了一会,我又通过门合叶的缝隙看见他在整理餐厅的桌子,更确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如果所有这些下人才做的事情都要由他来做的话,就说明城堡里没有其他人,送我到这儿来的那个马车夫一定就是伯爵自己。这是个可怕的想法,因为如果是这样,就意味着他可以控制那些狼群,就像他所做的那样,只需静静的挥动手臂就可以了。那么,比斯特里兹和马车上的人们都为我担心,又是怎么一回事呢?送给我的十字架,大蒜,野玫瑰和山上的泥土又意味着什么呢?
上帝保佑那个把十字架挂在我脖子上的善良的夫人!因为每当我触摸到它时,它就会给我安慰和力量。真没想到一个一向被我厌恶并且视为盲目崇拜的东西,竟然能够在我孤独和遇到麻烦时帮助我。到底是因为它本身有意义,还是因为它是传送同情和安慰的媒介,是一个可以感知的支持?如果有时间,我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这个事情,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同时,我要尽可能的了解有关德古拉伯爵的一切信息,这样有助于我理解现在的状况。今晚他可能会谈到自己,如果我故意把话题往这上面引的话。无论如何,我一定要非常小心,不要引起他的怀疑。
午夜 我和伯爵长谈了一次。我问了他一些关于特兰西法尼亚的历史问题,他谈起这个话题颇有兴致。当他谈到那些事情和人物,尤其是那些战争时,他的样子就好像曾经亲身经历过这一切似的。之后他对这个的解释是,对于一位贵族来说,家族和姓氏的骄傲就是自己的骄傲,他们的荣誉就是自己的荣誉,而他们的命运就是自己的命运。无论他什么时候说到自己的家族,他总是用“我们”,总是用复数,就像是一位国王在讲话。我真希望能将他所讲的话准确地记录下来,因为这些话都太吸引人了,好像将他的国家的整个历史都包括进去了。他越说越兴奋,在屋子里踱着步,捋着他那长长的白胡子,握紧一切他的手所摸到的东西,乌戈尔族人好像会把它们捏得粉碎。有一段话,我把它尽可能准确地记了下来,因为它讲述了他的家族的历史:
“我们斯则凯利人有权去骄傲,因为在我们的血管里,流淌着许多勇敢民族的血液,他们为了王位如狮子般勇猛地战斗。这儿是欧洲种族汇集的地方,乌戈尔族人继承了冰岛的战士精神,这是多尔雷神和奥丁神赋予他们的。他们的狂暴战士们在欧洲、亚洲和非洲的沿岸地带残暴地展现着这种精神,让人们都以为是狼人来了。当他们来到这里时,发现匈奴人以其好战的凶猛,火焰般扫荡这片土地,垂死的人们认为他们的身体里流淌着那些古老的女巫的血液,那些女巫与沙漠里的魔鬼婚配,被驱逐出了塞西亚。傻瓜,真是一群傻瓜!什么样的恶魔和巫婆能与阿提拉一样伟大?”他高高举起了手臂,“这难道不是一个奇迹吗,我们是在战争中获得胜利的民族,我们值得骄傲,当马扎尔人,伦巴族人,阿瓦尔人,保加利亚人或土耳其人以千军万马之势来到我们的边境时,我们将它们统统击退?这难道不奇怪吗,当阿尔帕德和他的军队横扫匈牙利人的土地时,发现我们在这儿,而当他们到达边境时,却发现汉法格拉拉人全都在那儿?后来匈牙利军东进时,胜利的马扎尔人宣称斯则凯利人是他们的亲戚;对我们来说,这几个世纪以来,我们一直守卫着面对土尔其的边境:守卫边境的职责无休无止,就像土尔其人所说的:“水都休息了,可是敌人却不会休息。”谁能比我们更荣幸地在四大国中获得“血剑”的称号,并像这称号一样有血性的快速组成国王的旗帜?当沃拉奇人和马扎尔人的旗帜降到土耳其人的新月旗之下时,我们国家的奇耻大辱——卡索瓦的耻辱是何时被洗清的?不正是我们家族的其中一员——沃依沃德,横跨过多瑙河,在自己的土地上痛击了土耳其人吗?这的确是德古拉家族的一员!让人感叹的是,当他在战场上倒下时,他那不成材的哥哥把人民出卖给土耳其人,让他们蒙受奴隶的耻辱。不就是这位德古拉家族的成员启发了他的后代一次又一次地率领部队,越过大河来到土耳其的土地上;即使被挫败,也要一再的回到战场;虽然他不得不独自一人从他的军队惨遭屠杀的血染的战场回来,因为他知道,只有他一人能获得最终的胜利。他们说他只顾自己。呸!群龙无首的农人又好到那里去?战争在没有大脑和心脏的指挥下如何才能结束?在摩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