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节
作者:使劲儿      更新:2024-07-01 15:44      字数:4773
  我望向她,紧张地问:“是谁?”
  “赵源。”她回眼盯着我说。
  “他为什么要杀微凉?”我问。微凉还一直以为赵源不知道他的存在。原来,他全都知道。
  “世界上只能有一个‘赵临’。”她说,“而这个‘赵临’已经改名为‘赵冕’了。你说不该存在的人,不去抹杀,还等着这个要你命的炸弹爆炸吗?”
  “嘶——”我都抽了一口冷气。原来微凉一直都生活在追杀之中,那他身上那些疤痕……
  “是不是对微凉更加同情怜悯爱。”她说。
  我没反驳,“我爸那边呢?”
  “李萧在去英国看望姑母时,认识了阿离。”她说,“然后有了你。”
  也就是说我是在微凉之后出生的?那为什么我会比微凉大?
  “我在找临儿的时候遇见了阿离,那时她已经快生了。”她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才继续,“你妈,是个好女人。”
  我愣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当然。”那是我妈妈。
  她撇我的得瑟样一眼,也扯了扯嘴角,“你跟你妈一点都不像。”
  =_=|||这是在间接说我不是好女人吗?我才不会被打击到,我是好人就行了。
  “李萧告诉我临儿在国内,于是我们一起回国,但高寒紧随而来。我答应由我来引开高寒,让李萧安顿好阿离,然后再带我去看临儿。但我拖延的时间还是不够。高寒追到石庄的时候,我连通知的时间都没有,因为阿离在生产。李萧立刻调开了高寒的视线,把他引到了他的实验室,而我负责接生你。”
  “谁也没想到高寒会炸掉实验室。”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我想那时她也一定很害怕,因为如果我爸被炸死了,这世上就没人知道临儿的下落了。虽然她后来知道临儿是个死婴了。
  “然后我带着刚出生的你离开了石庄。再也没有回去。”她以这句话结束了回忆。我眨眨眼,“那我妈呢?”
  她连一刻的沉默都没有,就像是希望这句话如平常的话一样被听过就忘,“她死了。”
  我震惊地屏住了呼吸,眼睛像要脱眶而出一样大睁着,嗓子火烧一样疼痛,在发出几个干哑的音节后,我终于发出了我的疑问,“为什么?”
  “难产。”她说,并没有对我瞬间的泪流满面置之一词。
  难产?你是说是因为我我的妈妈才会死?何其直白,何其残酷啊姑姑!
  就在昨天晚上,我才知道我的妈妈可能会出现在族宴上,我可能就要见到生我的人
  了,但隔天我就听到我的养母说,说她早就死了,她是因为生我才死了的……我就像个不祥之人,揭人家的伤疤,伤人家的心,最后还是害死了自己的母亲的人!
  “还以为自己已经看破一切的愚人啊。”姑姑用她常有的淡漠语气轻叹道,“这个世界远不如你想的那样美好。”
  是啊,这个世界永远存在打击你的事物,那时人心就是你唯一可以凭仗的东西了。
  毕竟我没有见过我的妈妈,我不知道她有多好,我心内的悲伤也仅仅是因为自己将永远失去母爱,和害死她的内疚。我担心的是爸爸知道这个真相会受不了。
  “李萧不会知道的,”姑姑像是知道我的顾虑,待我的表情缓和了些就说:“知道这件事的人,二十三年就多了你一个。”
  也就是说只要我不说,谁也不会知道?“你是怎么瞒过他的?”我还是不大相信我爸会猜不到。
  “我告诉他,阿离去了一个很美的地方。”
  “这么拙劣的借口他也信?”
  “我说了地址。”
  “……”
  “我把阿离埋在那里,但没立碑。”
  “……”
  “海葬,是不是很完美。”
  “……”
  我可怜的爸。
  作者有话要说:只是不想把悲伤的情绪放到最后。。
  ☆、石庄烽火有人“揍”
  车子稳稳停在了万级台阶之下。我们下车,一起仰头望着那蔚为壮观的台阶。然后姑姑拉着我往一边的景观树走去。
  “干嘛?”我问。不抓紧时间爬台阶吗?
  她没回答我,在第一颗景观树后打开了一扇门。我有点惊讶,她示意我进入,随后把景观树恢复原样再跟进来。我睁大了眼,轻声问:“这里面没灯吗?”“啪”一声,空间亮了。我才发现这是一个类似电梯的长方体空间,她在数字键上一阵乱按,然后空间就动了。
  “要按那么多下吗?”我说,坐电梯不都是要去哪楼就按那个数字嘛。
  “那是密码。他们换了密码,我试试运气。”她解释,并拿出别在腰后的手枪开始检查。
  我听着枪支拆合的声音,心情突然有点激动:这多像好莱坞大片里的情景啊!
  我还没怎么幻想,室内的灯暗了下来,与此同时姑姑说:“到了。”她先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我也跟着仔细听着,然后她率先迈出门,左右观察了一下,才示意我安全,我迅速出门站到她身后,这才发现电梯口是一处山林。我不知道这里距离上次差点摔下马的大坑也就是我爸的实验室有多远,但我脚下的马粪提醒我,这就是马场的后山。
  “现在要怎么办?”我问。
  她回身打量了我一眼,然后说:“处理你脚下的马粪,保持安静,跟我走。”
  =_=好吧,这马粪确实外表新鲜,气味馥郁,足够引起重视了。我低头找了一块石头卡掉了大部分的马粪,然后用力蹭着地上的树叶消灭残留下来的部分。我蹭着蹭着,动作突然慢了下来,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低头俯身,捡起一片树叶端详起来。
  “粘着马粪的树叶确实值得收藏。”姑姑见状,使出了她常用的反讽技能。
  我却没心思回嘴,“这上面有血。”我说,“还很新鲜。”多么熟悉,就像微凉刚才还痛苦的捂着肩头昏倒在这里一样。
  她蹲下查看,皱了皱眉,我见她表情严肃紧张地问:“怎么,有什么发现?”
  她甩掉叶子,拍拍手站起来,“一个发现:臭。”
  =_=敢情那是嫌弃的皱眉。我失望地站起来,无精打采地跟在她身后。她回头看我一眼,“可以推断的早就被发现了,这点血迹不能说明什么。”顿了顿又说:“还是你想我推测出什么,比如,谁死了?”
  我连忙摇头否定,“没有,我没有。我们快点走吧。往哪边?这边?”
  “这边。”她指着我的反方向说,目光有些火光。我顺着她指的方向,就见一片火光冲天,恍如要燃烬一切。怎么会着火的?爸爸会不会有事?我着
  急地往那边跑去,跑了一会儿发现姑姑没有跟上来,我连忙回头喊她:“姑姑!”她像是灵魂出窍了一样,一点都没有听见我的迹象。我急得太阳穴发疼,快行几步,我一把抓起她的衣摆,就要拿走她的抢,她条件反射似的按住我的手。
  我看着她终于清明的眼睛,叹了一口气,“走吧。”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她,她跟了上来,眼神不再对着火光发呆。我突然想到这一幕也许就像当年实验室爆炸,她一定是想起了那一天吧。
  “回忆无需忘记,仅需放下。”我说。
  她埋头急行的步伐微滞,面目在火光中闪着光。终于她朝我点点头,走到我身边,对我说:“找张纸记下来现在的时间。”
  “什么?”
  “留个纪念。”她说:“刚才是你这一生最漂亮的时刻。以后都不会有了。”
  *^_^*真是,夸个人都这么别扭。我撇了撇嘴,跟上她的背影。
  到近处时,我赫然发现这场火远比我想象的大,我们刚才的位置大约距离着火点一千米,现在是百米左右,脸上的灼烧感如此明显,仿佛我们在靠近一米就会被烧为灰烬。
  “火太大了!”我吼着,燃烧的声音太大了,我只能大声喊才能让她听到我,“我们走吧!”
  “你呆在这里,我进去!”她吼回来。
  我摇头,“不要去!太危险了!”
  “不行!”她不理我,径直朝火场里冲。我忙追上它,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你疯啦!”
  “李萧可能在里面。”她说,“我必须救他。”
  “你怎么能确定他在里面?”我说,“也许他不在这里……”
  “他一定在。他是我弟弟!”她大吼。
  “他是是我爹呢!”我吼回她。
  “那就跟我走!”
  我犹豫了,她趁机甩开我,我没有再拦着,我怎么犹豫了?那是我爸爸啊,我怎么能不去救他?我怎么能这么贪生怕死?但心里就是害怕啊,我怕被烧死在里面,我真的怕死……
  “微茫!”她走了两步见我没跟上,回头吼我。我下意识地跟上去,“嗳,我来了……”
  我看着自己的脚,有点惊喜,我不怕了?我还是要去救他的?近了,她见我的表情纠结也不多问,直接指示说:“这里有一个紧急出入口,只有李萧知道,当年他就是从那里逃走的,我们现在兵分两路,我进去找人,你在出口处接应我们。”说完她就要冲进去,我连忙拉住,她不耐烦,“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你小心。”我本想说为什么不是我进去找人,但想到她会比较熟悉这里,我进去只会没头苍蝇一样乱晃浪费时间,还不如
  在外面等着。
  她点点头,又解下一把迷你手枪,帮我上膛后放到我手里,嘱咐道:“守好。”
  我目送她进入那个外观就是一块草皮的入口,找了些石头撒到盖好的草皮边,警备地四下张望着。手中的枪被我捏得满是手汗,我怕走火,连忙松了手,小心拿衣服擦干。
  这里就是当初的大坑,我爸原来的实验室了,这里再次起火是不是说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我爸真的在重建实验室?因此高寒才会跑到这里?可是照理不应该啊,我爸就在高寒身边,不会任由他跑到这里的啊。还有,高寒为什么放弃在檀庄等我妈,而要跑到石庄来呢?
  我正想着,一个熟悉的人影在视线中闪过。我的目光一禀,再看时已不见了那人的踪影。我眨了眨眼,有些困惑。一双冰冷的手从背后锁住了我的脖子和双手。我顿时全身僵硬。
  “呼——呼——”身后的人明显比我高出很多,而且很疲惫,身形像是个男人,他喘着粗气,倚着我的脑袋恢复体力。我一动也不敢动,脖颈上的手还是钢铁般有力,我毫不怀疑我一个小动作就会被解决掉。
  我不动,不说话,他也不说话,我无法得知他是谁,只感到有冰凉的液体不断的从他靠着我的脑袋上流下来,滴到我的脖子上,让我一阵战栗。他箍着我的手臂满是污血,细看还有不少细小的伤痕,像是被爆炸弹飞的碎片所伤。
  他好像真的很累,靠着我喘了很久,在他咽了咽口水喘气时,我尝试着开口:“你……呃!”瞬间箍紧的铁臂几乎让我窒息。我死命的怕打着他的手臂,试图让他松手,但他的手越收越紧,好像真的想就此杀了我!我被自己的念头吓坏了,但越来越少的空气,嗓子的灼烧感,让我两眼冒金星,眼看就要在白眼中挥别这世界,我的眼前没有出现最爱的人,而只有满眼的金星……
  “唔!”突然身后人闷哼一声,松开了对我的桎梏,我这才重获新生。大口的呼吸着,尽管空气中满是燃烧的焦灼味儿,还有不少飞屑,但我什么也顾不得了,捂着脖子拼命呼吸,咳嗽,眼泪都咳出来了。良久我才有劲儿抬眼看看那个差点杀了我的人。
  他趴在地上,我看不清他的容貌,我跌跌撞撞的爬起来走向他,边打量着四周,想看看是谁救了我,但四野只有燃烧的声音和茫茫大火染红的天空,我转了一圈,没发现任何人,反而头晕脚软得跌坐在地,好在有人当肉垫。
  那人穿着破烂的黑色西装,左肩处流淌着暗红色的血,看来这就是致命的一击了。他的身形高大,但并不是我所熟悉的,待我把他的脸翻过来,我吓了一跳。满脸血污让我几乎认不出
  来,但脸颊处的染满污迹的纱布还是让我记起他来——Carlo,那个总是跟在高寒身后的双色眼帅哥。
  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爸跟高寒动手了吗?他现在怎么样啊?!我一时心急如焚,接连拍打着Carlo的脸,试图打醒他,但他就跟死了似的一动不动,我试探了他的呼吸,微不可闻,但总算还有气啊,怎么会叫不醒?!我气急败坏地对着他还在流血的肩胛骨就是一拳,“嗯!”他哼了一声,终于痛醒了。
  我见他睫毛煽动着就是不睁眼,也不管了,又连续拍打了他的脸颊一阵,急切地问道:“喂!里面怎么样了?我爸呢?高寒把他怎么了?喂!你说话啊!喂!”
  “阁下……”
  “你说什么?”我把耳朵贴近他的嘴,倾听着,“你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