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节
作者:
不落的滑翔翼 更新:2024-06-25 19:58 字数:4759
“你要我忘记那个女人,我可以体会你的心情,我毫无怨尤,也不会认那个女人,更想为我自己和羽嬅报仇。但是,你也不用着骗我说我没有妹妹,一直告诉我她是邻居的孩子,只是寄住在我们家,逼我忘了曾经有个她。”李捷怒不可遏地说。
“唉,我就是因为内疚呀!每次想起她天真无邪的笑容,想起每天回家的时候,她拿着我送给她的娃娃冲进我的怀里,张开双手要我抱她时,我真的很痛苦,觉得很对不起她。虽然我有时候很严肃,但我也是有血有肉的父亲呀。你以为我跟那个贱女人一样吗?!如果我真的这样,就不会把接下来生的女儿取名为李黛了。”眼眶红润的李仲鸿望着李捷,好像渴望得到他的肯定。
借口!你跟她半斤八两。李捷跟李黛怀着相同的心思。
他得不到儿子的认同,语气剎时变得软弱起来,失去了原有的威严与严峻。“离婚之后,我就打算自己开食品行。为了打拼事业,我必须甩开那份痛彻心扉的歉疚,因此才丢掉所有关于她的东西,要把她忘记。而你那时天天吵着要妹妹,只好骗你她不是你妹妹,逼你忘记她。这样,我才能完全忘记曾经有她的存在,才不会一直愧疚。”
“事业比较重要,还是儿女呢?你以前常说你努力工作﹑为事业打拼,都是为了这个家。这些根本就是你的借口!
你的努力工作﹑为事业打拼,就是不要这个家!你自己想一想,你根本没有时间来关怀家人,甚至企图忘记家人,这就叫为了家吗?说白一点,你是为了钱﹑为了地位。你自己扪心自问,我说的对不对?家人要的是亲情,而不是只有优渥的物质生活,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我教你吗?别以为别人都是白痴,会相信那些鬼话!”李捷气鼓鼓地说。
李黛瞠目结舌地凝视李捷,惊愕于他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更是她心底的话,希望有天能狠狠诘责李仲鸿的话。她,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我要的是你的父爱﹑你的关心,不只是你的钱!她在心里吶喊着。
倏地,她感觉有人握住她的手,睁开眼睛一瞧,是李捷关怀的眼神。她撇过头去,忍住好想痛哭的冲动。
“唉,你骂得没错!”李仲鸿虚脱似的说。“但是,这是社会规范加诸于我的!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一般人的观念就是如此呀。也许你以后也会跟我一样,不知不觉对家人说出这一句话,而且还义正词严。”
“也许我会这样做,但是不会说那么虚伪的话,纯粹是为了不让自己良心不安的借口!想要赚钱﹑或者功成名就说出来,还找牺牲者当借口!”李捷嗤之以鼻地说。
“也许你说的没错吧!在潜意识里我果真就如你所讲的。你妹妹……过得还好吗?”李仲鸿既羞愧又胆怯地说。
“那个女人是怎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羽嬅已经被她害的不能说话了,必须用手语沟通,她继父的手语竟然比亲生母亲还好,碰到重要的事,还需要请人当翻译,你就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有没有疼惜羽嬅了。”
“唉,我铸成大错了!”李仲鸿不禁长吁短叹。
“那个女人知道是因为自己羽嬅才不能说话吗?”李捷问。
“她当然知道呀!”
“干!这个仇一定要报。”李捷咬牙切齿地说。
李仲鸿看到儿子的眼睛冒出腾腾杀气,赶紧说。“不管怎样,她是你的亲生母亲呀。”
“我没这种母亲;李捷赌气地说。她,狠狠撕毁了我对母亲的憧憬与幻想,更没想到我的生母竟然是这样的女人。
“你还没说你妹妹现在怎样了?”
“她呀,虽然得不到母爱,好像也没有什么父爱,她的继父跟你一样,整天忙着事业。她曾经患了自闭症还有心理障碍,相当辛苦地才走了出来,过着还算不错的生活,平平静静地当大伯的助理。就是你的抛弃,就是你的隐瞒,才会发生这出悲剧,打乱了她平静的生活,现在是整天活在羞愧与伤痛里。”李黛噘嘴说。
“你知不知道她活的多辛苦,她多么努力才克服心理障碍。认识她的人都为她打气加油,处处帮助她,才好不容易走到现在。而你,一个她的亲生父亲,就因为你的自私,毁了她多年的努力。”李捷瞪视着说。
“那她……”李仲鸿奋力托起自己的上半身,惊慌地说。
“我姐很坚强,没有被打败啦!她只是很伤心而已。这种悲剧不管发生在谁身上,都是痛苦不堪的,何况是她呢?”李黛说。
“喂,千万不要激动呀!静下来,静下来。”巡房的护士看到李仲鸿涨红着脸,赶紧安抚他的情绪﹑量测他的血压,同时怨怼地瞥了李捷兄妹一眼。过了一会。“血压有点高,但是不要紧。你千万不可以再激动喔。”然后转身数落李捷。“病人需要休息,更需要平静,知道吗?我去拿降血压的药过来。”
“对不起。”李捷不好意思地点头。他等到护士离开之后,才对李仲鸿说。“爸,你先睡一下,我出去透透气。”
“对不起!”李仲鸿说。
“别再说那些了。”李捷第一次安慰似的拍了拍父亲。“等你病好了再说。”
“哥,秋婷在找你。”李黛拿出手机递给他。
一定是你通风报信的!李捷斜睨了她一眼揣想。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手机,走出病房。
黄昏的台北街头跟往常一样忙碌,灰蒙蒙的天空再淋上夕阳的橘红色,显得脏污不堪,像块沾染血迹的脏兮兮抹布。李捷站在医院外面深吸了口熟悉的污浊空气,才用李黛的手机打给程秋婷。
“你找我吗?”
“过来接我下班;程秋婷撒娇地说。
“我老爸中风住院啦。”他瞪视过往的车辆。
“他只是轻微的中风,顶多眼歪嘴斜而已。”她冷漠无情地说。
“那又怎样!他是我老爸呀。”
“你什么时候变成孝子呀?呵呵… ”她讥讽着。“那好吧,九点之前到我这里,不然大家走着瞧。”
“找个真的可以死的方法自杀啦;李捷鄙夷地说。
“干!”她气呼呼的挂上电话。
我到底造了什么虐呀!他悲愤地抬头望着混浊的天空,自言自语。
李捷先让李黛回家休息洗澡,病房里只剩下他们父子俩,气氛变得异常的尴尬与凝重,只好一个用假寐﹑一个用沉默来化解冰冷的氛围。一直到李黛回来换班,他们才松了口气。
李捷拖着相当不情愿的步伐来到程秋婷的住处已经十点多了。他打开了大门,程秋婷立刻冲了过来抱住他,狂烈的吻他。
李捷有点厌恶地推开这个强暴犯。“没这份心情啦。”
“真的吗?”程秋婷暧昧地笑着。
李捷换了拖鞋,到厨房倒了杯开水,一饮而尽。他转过身子,只见到程秋婷坐在沙发上,睡裤已脱到小腿的地方,一手隔着半透明的内裤撩拨私处,一手伸进罩衫里揉磨乳房,满脸淫荡的样子。
他看着程秋婷陶醉在自慰里,脑海里突然掠过曹逸春的影子,不禁鄙夷地说。“你去自摸吧!我很累,要回去睡觉了。”
程秋婷气鼓鼓地拉上卡在双脚的睡裤,奔了过来抓住他。“你是不是在大陆被掏光了,才没有性致!”
“没有啦!你可以去问你老哥。”
“不然怎么不想要呢?”她嗲声嗲气地说,手也滑到他的裤裆,爱抚他的下体。
“你别闹啦!我的心情很差。”李捷不悦地拨开她的手,也顺手推开她,换了鞋子,打开大门离去。
“你,给我记住!”程秋婷怒气冲冲地喃喃自语。
李捷走到了大厦的中庭,突然听到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不禁抬头一望,却看到程秋婷只穿一件内裤,袒胸露乳跨坐在阳台的护栏上大呼大叫。
“干!萧查某呀,别再那里丢人现眼。”李捷气得浑身发抖。
“你不上来爱我的话,我就跳楼给你看;她大喊着。
李捷两手插腰,咬牙切齿,站在中庭等她跳楼。
她,开始大声哭喊。
四周原本熄灭的灯光一盏盏亮了起来,邻居们面有愠色地出来查看。然后,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男的呼朋引伴,女的逼老公不准看。有些人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站在阳台欣赏已经几个月没有上演的自杀闹戏,或者跟家人讨论接下来的剧情会怎样转变。有的男人很想拿出望远镜瞧个仔细,不是害怕被老婆骂,就是气愤家里没有望远镜。
李捷揣想可能已经有人报警了,只好很不情愿地上楼。他再次打开大门,反正待会还要陪这个死不了的女人到医院,因此鞋也不换﹑门也不关地走进客厅。
“喂,你不会冷吗?”他冷冷地说。
“天气再怎么冷,也不会比你的无情无义更让我心寒!”她坐在阳台上哆嗦着。
“你看;他指着自己的裤裆。“它都被你气得软绵绵的,怎么干你呢?”
“你这个死没良心的,一定背着我到处玩女人,现在才会不举。”她大声骂着。
“你那么喜欢让邻居看你的胸部呀;他的双手在胸前交叉。
“你祖妈爽!不行呀。”她一付屌样,用台语说。
“反正被笑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如果不是你,我会想自杀吗?”她狠狠瞪着他。
他们俩,就这样一个在外面骂,一个在里面讥讽。邻居们不是竖起耳朵窃听,就是张大眼睛光明正大的偷窥。过了不久,警消赶来了。
警察老张才一进门,就低声嘀咕着。“唉,为什么老是挑我当班的时候自杀呢?”
“对不起啦!不过,这次你们有眼福了。”李捷对进来的警察说。
“小姐,快下来啦,很冷耶。”老张大声说。嗯,身材的确不错!他在心里想着,所有人也都抱着相同的心思。
“她这次够创意了吧;李捷轻声揶揄着。
不知道程秋婷喜欢自杀的人会觉得他冷酷无情,但是熟知内情的人可就觉得心有戚戚焉,果然有创意,更为前来救她的警消人员来点视觉上的福利。
一位二十多岁的警察对她安抚喊话,眼睛却直盯着她那丰满坚挺又柔嫩的乳房与白皙的大腿,更渴望摸它们一把。
而老张则是拿起冷气的遥控器,彷佛在操纵遥控玩具般把玩。他先开了客厅的冷气机,然后不时移动冷气的出风口,试了几次之后,他把出风口朝下﹑偏转到阳台的方向。接着他在客厅的一角拿起电风扇,摆在往下吹的冷气下面,打开电风扇,把强劲的冷气吹向仅穿内裤的程秋婷。
“你们干嘛呀;程秋婷搂着身子大喊着。她这样子就像性感海报,双手半掩酥胸,丰腴的乳房受到挤压而隆起,勾勒出深邃的乳沟,更为挑逗诱人。
“让你冷静一下呀!”老张冷冷地说。
“乖,快来穿衣服。”李捷拎着罩衫,勾引似的说。
“不要,我要跳楼自杀。”她浑身颤抖地说。牙齿猛打冷颤。
老张很悠闲地把冷气调到十五度,将风扇转为最大的风量。
过没多久,程秋婷终于受不了,全身鸡皮疙瘩地冲了进来,扯过李捷手中的衣服赶紧穿上。这时,李捷突然感觉下体硬挺起来。他微微晃着头,趁机抱住她的上半身,警察也赶紧弯腰抓住她的双脚。
她,就像一只待宰的猪,一边哀嚎挣扎﹑一边被众人抬下楼去,然后丢入宛如棺材的救护车,送到医院打镇定剂。
一些男性邻居只能不舍地进房,回想诱人的胴体。
李捷除了要照顾父亲,还要看管程秋婷,再加上心乱如麻,整个人身心交瘁。他只能打电话向羽嬅诉苦,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李仲鸿中风的事,不想让她陷入天人交战的苦境。
快要崩溃的他在电话里哀痛的吶喊… 我要自由,我要离开程秋婷,为什么她就是死不了呢?我再也受不了她了!
羽嬅只能一味地听他嘶喊,却没办法开口安慰他。她,比他更哀痛。也许,有一天我会让你得到自由的。她想着。
李仲鸿的病情已经好很多,李黛也放寒假可以照顾他,李捷才松了口气返回青岛。他的班机是从高雄起飞的,因此顺路到T市跟羽嬅碰面,也将李仲鸿那天诉说的往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希望能解开她不能说话的心结。
羽嬅并没有流泪,她已经哭够了。只是茫茫然地望着空荡荡的校园,就如此刻的心情。
不准讲话﹑不准讲话﹑不准讲话!
原来就是我看到母亲偷情,她才命令我,甚至威胁我。
这个纠缠我二十多年的诅咒终于解开了。但是,又如何呢?已经太晚了!
原来,不能讲话的肇因竟然就是她!
而我还傻傻地为她牺牲自己,导致完全不能说话。
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我是她的亲生女儿呀!
既然不爱我,就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