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不落的滑翔翼      更新:2024-06-25 19:57      字数:4796
  姚羽嬅看到手机有则新讯息,打开一瞧。“打电话到你家,笙”
  “ok”
  她才走到一楼的电话旁边,电话就响了起来。
  “刚才打电话给你,但是都没有人接。”欧阳笙说完这句话,就嘎然而止,好像在等待什么。
  “在地下室听音乐﹑弹钢琴。”她用手机简讯来回复。
  一个讲电话,一个传短讯,是她们俩的沟通方式。
  “你这样按手机,手指会累的,我现在过去找你。”
  “晚了,我要去睡觉了。”
  “不管啦,我过去了。”欧阳笙立即挂上电话。
  姚羽嬅叹了口气,打开大门,伫立在门口等他。她抬头望着天上稀疏的星星想着。
  星星是那么遥远,远到我只能一次抵达一个星球,不能同时拥有。
  星星是那么疏离,疏到我只能一次看到一颗星儿,不能同时看见。
  不是我不想见你,而是觉得愧疚。因为第一个想起的人是他,不是你。
  对不起!她凝视欧阳笙逐渐清晰的身影,在心里喃喃自语。
  “还好吗?我担心了一整晚。”欧阳笙的双手握住她的肩膀说。
  这个简单的动作,她觉得好温暖﹑好舒服。
  “是她告诉你的吗?”她用手语说。
  “嗯,锦丽都告诉我了。你努力了那么久,才走出封闭的世界,绝对不能因为这些不顺心就放弃。”
  “不会的!瞧,我现在不是在微笑吗?”她漾着令人融化的笑容,孤伶伶的街灯映在她的双眸。
  “你爸妈不在吗?”
  “他们出去了。”
  “这是什么父母嘛!一个只知道赚钱﹑一个只知道享乐。”他气愤地说。
  “我已经这么大了,不能再依靠父母。你不是要我学着独立吗?”
  “但是!”他剎时词穷了。
  “还有你们这些好朋友呵护我呀!就是你们对我太好了,我才无法承受一点打击。”
  “关心你也错了!”
  “多关心一下她啦。”我配不上你,只有锦丽能给你幸福,原谅我!
  “我们现在说的是你,不是她。不要故意转移话题,这是男人外遇经常用的手法。”
  外遇!她听到这句话,不禁双颊绯红。幸亏她站在暗处,欧阳笙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不管是谁,都会碰到这种不愉快的事情。我不可以因为我不能说话,就处处要求特权,过着无风无雨的日子,甚至要别人牵就我,他们又没有亏欠我什么。既然我是个大人,就必须跟别人一样,容忍这些不快活的事。”
  “你能这样想最好了。”他仍然担心地瞅着她。
  “瞧,我现在不是克服过来了吗?是不是要给我嘉奖一下。”
  我的嘉奖就是吻你的双唇。欧阳笙虽然这样想,但他还是只吻她的额头。
  她阖上眸子,享受他的轻吻。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感谢﹑开心﹑无奈﹑压抑﹑凄楚等,交杂的情绪。
  “如果不是你,我不可能一个人走到阳光下。”
  “哈!我的小羽嬅。”他露出心疼的笑容。
  “你们为什么都这么叫我呢?我又不是小女孩。”
  “那么叫你老羽嬅好了!”
  “我真的这么老呀”她佯装嗔怒地轻搥他的胸膛。
  欧阳笙顺势抓住她的手,挪到唇边轻吻。
  她不禁投入他的怀里。
  欧阳笙轻轻搂着她,好像害怕抱的太紧会让她喘不过气似的。大学的时候他是念外文系,但是为了帮助姚羽嬅,在大学的四年里不知看了多少心理和精神分析方面的书,一心想帮助她走进社会,摆脱她自己所设下的监牢。因此他晓得姚羽嬅虽然表面上平复了,但是所受的打击与委屈仍在心里残搅,不然不会主动抱住他,寻求一个安慰与逃避的角落。
  此刻,他一句话也没说,就这样静静地搂着她,给她恬静安祥的拥抱。
  她,彷佛置身于母亲的子宫,受到无所不在的呵爱,没有人会来伤害她,有的只是安全感与信任。
  不知过了多久,她羞赧地离开他的胸膛,另一只没有被他握住的手贴在侧脸上,表示她要去睡觉了。
  “嗯,晚安。千万别胡思乱想呀!”欧阳笙舍不得似的再次轻吻她的手,才无奈地放开。
  “放心,不会的。”
  她,凝望他的背影在夜色中逐渐消失。
  庆幸的,离开他的手,还有他的余温。
  他,是个渡口,默默等待渡船的到来。
  她,知道前方就是她这艘茫然飘荡的船儿栖身之地。
  她想到摘朵盛开的花儿献给他,但是周遭只有枯萎的花朵,
  没有一株配得上他。
  他,无私无悔地等待。
  她,更渴望付出一切。可是,不愿奉上无奈的花儿。
  这只会把纯真的爱情玷污了。
  3
  “你刚才在楼下打电话给谁?”程秋婷坐在沙发上,噘嘴冷冷地说。
  “那有,我出去买烟。”李捷从裤袋里掏出一包七星说。
  “靠!还敢骗您祖妈!我刚才就站在阳台看你,你讲完电话才去买烟的,你根本就是在演戏;
  “刚好有朋友打电话来。”他连正眼也懒得瞅她,不在乎地说。
  “男的﹑还是女的呢?”她漾着不屑的笑脸,揶揄地说。“你有勇气的话,就给我看电话号码,让我打电话过去问。”
  “我跟你讲,虽然我们是情人,并不代表我必须跟你交代所有的事,我还是有我的隐私权。”
  “勾引贱人的隐私权吗?”她露出促狭的眼神。
  “妈的!你的嘴巴放干净一点;他瞪着程秋婷。
  “怎么了?心疼她是吗?”她冷眼斜睨着李捷。
  “警告你,不要故意找碴;他两手插腰说。
  “怎样!我就是要找碴。”她扬起下巴,不服输地说。
  “干!真的是犯贱。”他的头随着铿锵有力的话语而上下晃动。
  “你他妈的,竟敢说您祖妈贱!”她抓起放在茶几上的烟灰缸,使劲砸向李捷。
  李捷气得根本不想闪躲,任凭烟灰缸在他的脚边破裂成碎片。他瞅着碎裂的白色残渣,一股怒火猛然冲向他的脑里,逼得他嘶吼着。“我是说我犯贱,贱到瞎了眼,竟然会爱上你;
  “那就不要爱我,离开我呀!”她得意地说。
  如果不是你经常用自杀威胁我,我早就离开了:萧查某;他用台语骂着。
  “哈……”她张开的双手搁在椅背上,狂笑着。“你有种就杀了我呀,不然就永远脱离不了我的掌控!”
  她解开了衬衫的钮扣,枣红色的胸罩彷佛被压抑了许久,忽地从敞开的衣襟里窜出来透气,丰满的乳房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她脱下短裤,诱人的枣红色内裤顿时乍现,然后张开双脚。她的头往后仰,一手抚摸乳房﹑一手磨揉私处,佯装高潮迷醉般的神情,发出呻吟的声音。
  倏地,她挺直上半身,厉声说。“那个贱人的身材会比我好?技巧会比我棒?叫声会比我好听?会比我让你消魂?”
  “你……”李捷愤怒地指着她。“根本就是个疯子!”
  李捷怒不可遏地打开大门,狠狠将它甩上,只留下一声巨响送给她。
  他开着他的标志206在冷清道路狂奔,打算前往夜店借酒消愁,或者钓个女孩发泄心中的郁闷。车子到了他经常光顾的pub前面,他只是幽幽望了一眼,没有停下车,反而再次踩下油门,直奔淡水。
  他把音响的音量开到忍受范围的极限,让狭小的空间溢满LinkinPark的歌曲。随着吶喊式的歌声,他狂肆地嘶吼着,彷佛是他对命运的拼命反抗。但是,有用吗?
  最后,他还是甩开震耳欲聋的音乐,让宁静的黑闇与轻柔的潮水声将他环抱。
  他,坐在渔人码头,双手抱着膝盖,沉浸在孤独的瑟缩里。他想要打电话给姚羽嬅,跟她诉苦。虽然她无法说话,却是世上唯一能够安慰他的人儿。
  大发慈悲的上苍让他遇到渴求的天使,却是个折翼的天使。
  她已经睡了吧!他幽叹了口气,收起手机。
  他,只能回想她那和煦的笑靥与温柔的眼神,治疗自己无穷的孤寂与无奈的狂乱。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的铃声在鱼肚白的天色中响起,也扰醒了睡着的李捷。
  “喂;李捷半梦半醒地说。
  “请问是李捷吗?”一个男人的声音。
  “嗯,我就是。”
  “我是派出所的老张,你女朋友用烟灰缸的碎片又割腕自杀了。”老张的声音带着同情。不过,这是对李捷的同情,而不是程秋婷。程秋婷的第一次自杀,人们是对她同情,对李捷谴责。如今,情况刚好颠倒过来。
  “她怎样了?”他已经完全清醒过来。
  “跟以前一样!”老张对程秋婷的鄙夷与厌烦在语气里完全表露出来。
  “唉,真是九命怪猫;不管用什么方法自杀,就是不会死呢!这句话他只敢在心里吶喊,因为对方是警察。
  “还是那家医院,过来吧!”
  “对不起,又麻烦你们了。我现在就过去。”
  李捷站了起来,程秋婷的魂魄彷佛附身在他那双发麻的脚似的,逼得他差点跌倒。
  “阴魂不散,干!又要去让他们看笑话了。”他咒骂着。
  虽然他痛恨程秋婷,更痛恨自己心肠不够黑。不过,他还是惧怕程秋婷不知会再做出怎样的疯狂举动,不得不去医院探视她。但是,他把车子开的好慢,宛如要给自己多点自由的时间。
  一整个上午,他受尽了医生﹑护士和警察嘲笑的目光,以及程秋婷挑衅的眼神与刻薄的言语。除此之外,他父亲更参了一角,在电话中气愤的责备…又死去那里,已经中午了,还不见你的鬼影。当李仲鸿知道程秋婷又自杀住院,更劈哩啪啦地骂他放荡,才会害程秋婷自杀。
  李捷哑口无言,更不知该如何向父亲解释。
  至于躺在病床上的程秋婷,则露出趾高气扬的神情欣赏他的窘态。
  他,恨不得狠狠掐死她,让这个祸根断气,帮助她自杀成功!
  中午,李捷满脸温柔藉说要出去吃午饭,才好不容易逃离那个令他窒息的空间,不必瞧见让他作呕的女人。他拖着疲惫的身躯步出医院大门,重重吐了口怨气,更是浓郁的浊气。
  厚实的云层遮住秋初的烈阳,然而潮湿的天候仍然令李捷闷热异常。认识姚羽嬅之前,这些烦闷他都能自行解脱,从未想过要找朋友诉苦。如今,他却变得脆弱了,必须找人发泄心中的苦恼,而姚羽嬅是唯一的人眩
  “喂,我是李捷,现在有空吗?”
  正趴在桌上午睡的姚羽嬅用鼻子发出令人心疼的声音,表示没关系,尽管讲。
  李捷剎时红了眼。“昨晚我为你做深夜的广播,现在你要付出代价,听我诉苦﹑发牢骚…。。”不愿承受的悲凄融化了他的盔甲,驱使他带着哀怨的口吻一一道出昨晚和早上所发生的事情。不过,他没有说是因为那通电话的关系,程秋婷才又闹自杀。
  姚羽嬅渴望安慰他,却懊恼自己没办法说话,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聆听他的吶喊,在心里疼惜他,抚慰他那狂乱的情绪﹑孤独的灵魂﹑无奈的颓丧﹑茫然的声音。
  半晌,李捷发泄完了心中的郁闷,才突然惊觉自己怎么变得如此懦弱,丝毫不像他!更在心里讥讽地嘶喊,为什么自从认识了你,我就变得如此脆弱呢?你是折翼的天使,而我是折翼的魔鬼!
  潜意识中对自己的气愤,莫名地化身为不耐烦的口气跟她…他渴求的避风港…道别,就挂上电话。他痛恨自己似的阖上了抱歉的眼睑,随即猛甩着头,企图甩开对姚羽嬅的歉意。
  她露出凄凉的眼神打开计算机,凝看他的照片无奈地想着。
  对不起,好想安慰你,就像你昨晚安慰我那样。
  你说我的笑容,像个傻笑,却能够让纷乱的心情平歇下来。我无法开口说话,因此想用笑容来抚平你的伤痛。可是,我还要工作,不能请假到台北让你瞧瞧我的傻笑。
  唉,心有余而力不足,我是个没有用的人,原谅我。如果嘲笑我什么都不能做,能让你开心的话,就请你尽管嘲讽。因为,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还有点用处。
  是不是有点傻傻的呢?会傻笑的人,当然有点傻乎乎的。
  她写了封E…mail给他,也把刚才所想的写进去。这是她唯一能够真实表达的安慰。然后传了一则简讯通知他上网看信。
  李捷在医院附近的面摊里才吃完了牛肉面,就收到姚羽嬅的短讯。不晓得是汤里的辣椒﹑还是她的关心使然,他觉得全身燥热难耐。
  不要可怜我,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都是你,让我忘了我的本性!一个程秋婷已经让我抓狂了,上苍怎么又给我一个姚羽嬅呢?你以为你是谁?是神吗?错!只是个让我不耐烦的哑巴!竟然还要学正常人来安慰我,你这样只会让我感到自己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