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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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寒冬 更新:2024-06-21 17:09 字数:4895
他同碧环一样,纵是尉迟紫菀已与秦须成了亲,也还是用原来相府里旧称。碧环斜眼睨了他一眼,讽道:“亏你还记着小姐,我只当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早就忘了谁是你主子了。”
乔小脸上一怔,又赔着脸笑道:“这话从何说起?吃里扒外……怎的就安到我头上来了?”
碧环愤愤看他一眼,咬着细牙道:“自打前一阵儿你跟了那姓秦的,就慢慢疏远了我们。好歹也是一路从帝京跟着小姐来这儿的人,原来在相府里也都是受过老爷恩惠的。怎地不惦记着为自己主子效力,反倒被那姓秦的收买了去!”
尉迟紫菀与秦须成婚后,曾想要将乔小送回帝京相府去。秦须念她身边除了碧环外也没有便于使唤的亲近人,就将乔小留了下来;后来尉迟紫菀见这府上皆是从前旧人。不大放心,便让乔小去跟了秦须。
乔小嘴角抽搐,小声道:“你一口一个姓秦地,也不怕被旁人听了去。大人为人和善,对下人又好。你怎么就……”
“瞧瞧,瞧瞧!”碧环气道:“还怪我冤枉你了!那姓秦的在我眼里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前莫名其妙地要小姐嫁进府来,可成亲后,他连一晚都不曾在小姐那里宿过!谁知道他心里打地什么鬼主意……”
远远地有府上下人走来,碧环没看见,还在这边一声赛过一声高地嚷嚷,乔小急了,伸手一把捂住碧环的嘴,又将她拉着往旁边移了几步。略微有些气道:“还当这是从前在相府的日子呢?由着性子同小姐胡来!没见小姐这段时日来都收敛了心性儿么,你倒好,一日比一日厉害起来……”
碧环被他这么碰着。脸上一下烫了起来,端着汤盅的手抖了那么一抖。险些就要砸了。眼睛直愣愣盯着乔小,又怔在那里连动也不动。
乔小见她安静了。便马上收了手回来,脸上尴尴尬尬地笑了一阵,两颊透着些红,道:“我、我先前是一下着急了……”
碧环这才回过神来,脸上火辣辣烧了一片,狠狠一跺脚,快步往回走去。
没走几步,身后又传来乔小的声音:“慢些走,当心洒了粥……回去记得同小姐说,大人他……”
那句句话似风一般飘进她耳里,后面地字句没了尾巴,断在外面,听不真切。
碧环只顾着脸红,不愿再回头去细问,只垂了头飞快地走了回去。
待进了前边小院,才见尉迟紫菀早已不耐烦,出了屋子在外面徘徊着在等她。
尉迟紫菀见碧环过来了,便迎上去,随口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碧环把手中汤盅轻轻递到尉迟紫菀手上,道:“碰见乔小了,说了几句话才回来的。”
尉迟紫菀翘了翘纤眉,道:“关于他那边,有没有说点什么……”
碧环自是知道“他那边”是在指谁,想着她先前没听真切的乔小那半句话,不由有些心虚,却仍是道:“倒也没听有什么特别的事
尉迟紫菀瞧她神色不甚正常,以为她身子有什么不适,便问道:“哪里不舒服么?早些进屋歇着去罢,这粥我自己端去,你不用跟着来了。”
碧环忸怩了一会儿,才道:“就是觉得乔小这段日子有些过分了,小姐竟也不生他气。”
尉迟紫菀定定看了她一阵,忽然微微一笑,道:“当初我说要他回帝京去,他不肯,说是不放心你一人留在这边伺候我……”
碧环惊得抬头,“小姐你……”又马上红了脸,身子一扭,也不管尉迟紫菀还在和她说话,便径自回了屋去。
尉迟紫菀瞧见碧环这模样,像是见着什么有趣的事情似的,一下子乐得要死,笑了半天才停住,自己往秦须书斋走去。
到了秦须门口,她挪出一只手理了理头发和衣角,敲了两下门,便推开进去。
却不料屋里除了秦须,还立着一个陌生男子。
秦须听见门响,轻轻抬眼,见是尉迟紫菀,又不禁稍稍皱眉。
他垂眼便见她手上的瓷盅,当下心里叹了气,明白尉迟紫菀又是给他做了吃食。
他一向吃不惯府上厨子做的菜,梓州这边又轻易寻不着南边的厨子,尉迟紫菀看在眼里,竟不知从哪里学了一些清淡粥样,平日里闲了时便自己一人在后院灶房里琢磨着做上一做。
这些事儿还都是瞒着他地,从来都只道是府里厨子做了,她要下人留给他回府时吃的。
《天妓》 第72节
《天妓》 第72节
作者: 行烟烟
只是乔小憋不住话,跟了他后一次忍不住便将此事儿说了出来。
只是她不自己提,他也从不主动开口,糊涂了这么些日子,到最后,竟也习惯了。
尉迟紫菀愣在那里,看见秦须皱起的眉头,知道自己进来地不是时候,心里恼先前居然没人告诉她,不敢多看屋内男子,又忙拿袖子掩了手中的汤盅,就要往外退去。
脚还没挨着门边,就听那陌生男子带着笑意道:“在下王崎直,见过秦夫人。”
卷六 忍思量耳边曾道 一零二章
尉迟紫菀停了步子,略微迟疑后转过身,没看那男子的脸,倒看向秦须,小咬着嘴唇,不知是该留还是该走。
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那人的一声“秦夫人”,倒叫得让她的心都抖了起来。
自打成亲之后,她就不曾见过外客。梓州不似帝京那等热闹,人生地不熟的,她不开口出门,秦须亦是埋头公务从不提起,于是整日便在这宅子里,闷得似要生出藓了。只是蓦地来了个生人,倒叫她不习惯起来。
秦须抬眼,恰触上她小心询问的目光,泛白的小脸上难掩局促不安的神色。
他垂眼看见她袖口下露出来的瓷盅,心里明白她是来做什么的,再看她那模样,不由眯了眼道:“过来放下吧,那样藏着也不怕烫着手了。”
语气轻飘飘的,尉迟紫菀依言走走过去,放那小盅在他面前,轻声道:“看这样子,还没吃过东西罢。”
秦须不答,只盯着她的手,看了半天,抬头稍稍一笑,道:“又是你让底下人给我留的?”
尉迟紫菀忙不迭地点头,“中午要他们做的,也不知你什么时候回来,就在后面给你热着。”身后男子轻咳一声,道:“秦大人如今官威愈盛,竟不知来者是客,怎的晾我于一旁不顾。”
尉迟紫菀顿觉芒刺在背,知道那男子在看她,却也不敢回身,只觉得不好意思得紧。
秦须咧嘴一笑,看了看身后。对尉迟紫菀道:“见一下这位王大人罢,我与他是旧识了。”
尉迟紫菀跟着他转身,立即对上那男子的笑眼。灼灼如屋外碎落在院的金阳。
那男子一身常服,料子上等。略显富贵,只是若非秦须开口,她倒也看不出那人是朝庭命官。
王崎直笑得更灿烂,“子迟这话叫我听着,真觉浑身都不自在。”
秦须也笑。“只许你叫我大人,倒不许我也跟着叫……”
尉迟紫菀看着两人模样,心底不由好奇,知道秦须在帝京为官时没什么朋友,眼前这个男子也不知和秦须有过什么交情,能得秦须如此和颜面色。
只是她心里还惦念着桌上那粥,便扯了扯秦须袖子,“都说你这几日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好好吃,当心身子……”
秦须侧头。微微一笑,道:“不忙。王大人远道而来,专程是为了见我一面。机会难得,你去后面交待一声。晚上多做几样好菜。留王大人在府上,我与他好痛快饮上几杯。”
尉迟紫菀好奇心愈强。盯着王崎直打量了几番,还是忍不住,开口问秦须道:“以前从未听你提起过……”
王崎直看看秦须,又看看她,眼里是说不上来的暧昧,道:“想当日我与子迟在悦仙楼初见时,你那模样清冽万分,真真是个傲然放旷的才子;如今再见,竟已是有家有室地人了。只是你连成婚此等大事都不曾知会我与士则,着实该打。还是听了旁人所言,才知道你秦子迟竟娶了尉迟相公的千金……”
秦须自是知道他这张没轻没重的嘴,早先在悦仙楼也是因为他与潘可善争吵才互相认识地,于是忙打断他的话,止了道:“当时事出紧急,一切从简,也未办喜宴,所以没有大肆声张。我也知道对不住士则与你,还望王大人念在你我同年地份上,饶了在下这一回罢。”
王崎直已是噗地笑出来,眼里闪过一抹黠光,若有所指地道:“事出紧急么?原来如此。”
尉迟紫菀脸已红透,想到秦须先前是套着什么样借口给尉迟翎写了那封信,就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秦须脸色也变了,“叔正,你……”
王崎直连连笑道:“开个玩笑罢了,难不成还真被我说中了。”
他又看看尉迟紫菀,“秦夫人比起从前倒是变化甚大,在下差点就认不出来了。”
尉迟紫菀一惊,抬头望向他,这人何时见过从前的她?秦须也奇了,挑高眉毛看着他。
王崎直将两人神色看在眼里,遂笑了笑,道:“殿试放榜之后,我曾至相府拜谒尉迟相公,有幸见过夫人一面,只是夫人不知罢了。”
尉迟紫菀这才明白,这人也是今年才中进士的,怪不得与秦须相识。
王崎直忍不住又笑了笑,接着道:“当时夫人正在院子中,命几个家丁上树去捉一只猫儿,那些人面上神色,我至今还记得非常清楚……”
再无旁的事情能比得过此时她的尴尬情境,尉迟紫菀耳根发烧,只觉得没脸抬头看秦须,以前自己在相府里无法无天惯了,却没想到会落在别人眼中,又在这种时候被说了出来。
“说来还真是……”她红着脸喃喃道,“让王大人见笑了…王崎直见她略带害羞地模样透着些许风情,不由怔了怔,又忙道:“是我多嘴,唐突了夫人还不自知,”又看向秦须,“子迟莫怪,我这人就是嘴快。”
王崎直看尉迟紫菀的眼神尽数落入秦须眼底,他心里平白起了一阵不快,胸口又有些发闷。
不去辩明心底里那情绪究竟为何,秦须扯出些笑容给王崎直,又对尉迟紫菀轻声道:“你先去罢。”
见她点点头走了,秦须才定了定神,对上王崎直的笑脸,无奈道:“你还真是无所顾忌,心里有什么都往外倒。”
王崎直摸了摸鼻子,见尉迟紫菀走了,也就大大咧咧走到屋中椅子上坐下,道:“我也知我这嘴容易得罪人,不然也不会从大名府来这儿偏僻之地。”王崎直自进士及第后便被派去了河北西路,因得罪了上司才被调往菱州任职的,因知秦须在梓州,两人在帝京一别后也未再见过,所以赴任途中特意绕了远路来见上一面。
秦须也过去坐下,道:“知道还不改,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
王崎直看着他,笑了两声,道:“子迟如今风采大减,不比当初啊。这几天忙废了,外加卡文,痛苦,哽咽……
话说书里面每个人物我都舍不得丢的说……又痛苦……
卷六 忍思量耳边曾道 一零三章
秦须苦笑道:“叔正莫要说这风凉话,若是放你在我这位子上,你也不见得能比我好上多少。梓州眼下乱成一片,还加上一帮子旧人总是和我过不去,着实头疼万分。”
王崎直不说话,只是抬头望了眼窗外,起身走至门口,向院内四处打量一番,又回身将门掩上,走过来原坐好。
秦须见他这番神神秘秘的样子,不由挑高了眉毛,但等着听他下面要说些什么。
王崎直坐稳了,似笑非笑地看着秦须,低声道:“我就知道依了子迟你的性子,定会跟自己过不去。”
秦须眼睫一低,嘴唇抿死,面上不带神色,身子僵在那边,半晌后才微微将眉皱起,墨色眸子愈加黑邃,吐气般地道了句:“怎会是我自己要寻这麻烦。我在这边一举一动,事效如何,朝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梓州……若果这局面收拾不妥,我……”话至最后已没了声音,那两道剑眉也越来越沉,压得一张俊脸也变得黑黜黜的。
王崎直目光落至秦须交握甚紧的双手上,眉头不禁一动。这秦须秦子迟,当日是多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何时见过他露出丁点儿无措之情,又何曾从他口中主动听见那示弱的话语?
王崎直心底摇头,突然低声笑起来,道:“子迟何时变得如此迂腐!”
秦须猛地抬头,叔正何出此言?”
王崎直起身,在厅中小踱了几步,身子半侧,似笑非笑地对着秦须道:“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