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冷如冰      更新:2024-06-21 17:09      字数:4815
  ǖ赝度肓斯ぷ鳌?br />
  今天该来了吧。
  她心想昨夜有些口角,今天阿久津不会马上来这里,而是先走进研究室,待二、三十分钟后,才悄悄地出来。
  即使阿久津不在,日常工作也无甚妨碍。只要没有特别的困难或阿久津有急事,他就不用来化验室。
  最好别来!
  迪子这么想着,感到心灰意乱。她再也不想看见他那副嘴脸。昨夜他自己任性,断然甩开焦急地等待着他的迪子,回到妻子那里去了。虽然过了一夜,凭他那样的嘴脸,真叫人不堪忍受。
  就是来也不去理他!装作没有看见,继续做自己的试验,即使因此被同事们见怪也毫不理会。她这样想。
  九点十分了。
  宫子和伸代在干热灭菌器前唠着话,好像在讲着昨天和供给部的山崎他们坐车去琵琶湖游玩的事。迪子也受到了邀请、但她担心会赶不上去接阿久津,所以便拒绝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和大家一起去玩了。若是那样,昨夜就不会爱那窝囊气了。
  迪子有意无意地听着两人的谈话,一边汇总着前天的化验结果。
  九点二十分,阿久津还没有来。通向走廊的门打开着,阿久津倘若走过、马上就能看见。阿久津总是要迟十分钟左右来。在这一意义上来说,在她人所以来,他是老牌迟到的。
  有一次迪子问他为何迟到时,阿久津极认真地说:“部长来得太早,职员们可就苦啦,上班眼睛老盯着部长不行。
  为了能让大家在九点以前自觉赶到,我故意晚点来的。”
  迪子听了觉得很可笑,后来一起过夜才知道,阿久津是个爱睡懒觉的人,喊他一两次是叫不起来的,“嗯,嗯”地答应着朦朦胧胧地又睡了。“为了大家”,这纯是贪睡者的借口。不过对大家来说,这其实并非坏事。部长稍稍拖咨一些,部员们便可以悠然自得地工作。
  迪子又看了看时间。慢慢地快九点半了。
  尽管如此,今天也好象太迟了。和刚才的心绪相反,迪子反而感到有些不安了。
  “有泽君,铭的试溶液已经没有了。”
  大厚伸代在背后向她说道。
  “药库里也没有?”
  “没有。”
  “马上填表申请啊。”
  迪子从抽屉里取出药品申请单。伸代二十三岁,比迪子小一岁,和迪子一样毕业于药科大学,去年进输血中心,只是做一些操作简单的血液化验和肝功能检查等的工作。
  “昨天玩得真痛快。有泽君也在就好了。”
  “回家时几点了?”
  “九点左右吧。”
  那样看来,从一开始就很勉强的。迪子不由安下心来。
  “把这送到事务那里去。”
  迪子正在申请单上填写药名时,不防伸代喊道:
  “您早!”
  迪子一回头,见阿久津站在门口,和平时一样,穿着藏青西服,系着淡色花纹的领带。
  “您早,来得迟了些。”阿久津向伸代打了一声招呼。
  他在化验室打量了一圈后,朝迪子瞥了一眼,又回到走廊里。
  在目光的一端瞅着阿久律的身影消失,迪子喘了一日气。起先她想漠视他,但因为他突然出现,她的初衷失败了。可是,他那腮视着的目光,应该察觉出迪予不太高兴。
  迪了调整了一下情绪,拿起吸量管,开始化验医院送来的患者样血。
  上午,阿久津两次出现在化验室里。一次把盛有血清的试管挂上离心沉淀器,一次是宫于去请教肝功能检查上的事,他来指教的。
  起初,阿久津站在离心沉淀器边上想要和迪子讲话,但迪子视而不见。第二次在对富于讲话时,他来到迪子的紧背后取试药,那时也好像要说什么,但迪子毫无表情地转动着吸量管。
  “先准备九支试管,然后各取一CC生理食盐水,再加上一CC血清。就这样。”
  阿久津的解说是亲切的。迪子一窥视,见富于一边听着,一边认真地点着头。
  “然后倍数释稀,从二倍到五百二十倍制作……就这样,用吸量管吸。”
  宫子挨得很近,快要贴上阿久津的身体了。迪子陡感一阵气急,忙跑出了房间。
  午休。十二点,大家都去了休息室,只有迪子还留在化验室里继续做着化验。大家的工作是抗体的鉴别和肝功能检查,只有迪子负责的验血是不能耽搁的,也急不出。按医院的要求,若是上午,就必须在上午送出化验报告。
  大家先去吃饭,只有自己一个人留着,迪子并不因此感到特别难熬,只要是负责血液化验这一有难度且座急的试验,也是没有办法的。而且能负责承担这一试验的,包括阿久津,只有两三个人。作为其中的一个,宁可说是一种荣耀。
  但是,话虽这么说,大家都在吃饭时,光自己一个人在干活,这毕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午休可以比别人迟一些,但到了下班时间却不能回家,那更不好受。不知道血液什么时候哪家医院需要,紧急手术无论早晨还是晚上都会有。只要有手术,输血便必不可少。正准备着回家时,有时突然需要供血,便不得不化验完血液以后才回家。
  当然,供给部值班的人也会验血,能临时应付一下,但若遇上不甚明了的细节处,还是要来请教专门做这一工作的迪子。在这一意义上,对输血中心来说,迪子是不可缺少的角色。
  一个人留下工作时,阿久律常常会来帮忙。阿久津什么都会,又是化验部的负责人,所以他当然要留下来帮忙。
  若和阿久律两个人干,无论多么晚,迪子都不会感到寂寞。
  用吸量管取着血清,用生理盐水释稀着,宁可说迪子感到其乐融融。
  女人的笑声通过走廊传了进来。护士们都在对面的采血室里聊着天,化验室里空旷旷的,只有迪子一个人。
  他也许已经去吃饭了吧。
  迪子一边调制着2%的血液悬浮液,一边又想起阿久津。
  阿久律平时在研究室里吃午饭,总是独自一人,所以迪子有时也悄悄地去那里一起吃饭。现在想必他还在研究室里。
  她一边想着阿久津,一边谙熟地转动着吸量管。她熟能生巧技术糟湛,能够手和脑分别使用。
  十二点二十分。
  迪子注视着淡淡的浮着血的液体,预感到阿久律会来的。她仿佛觉得他没有吃饭,在等着她结束。
  传来脚步声,几分钟后门打开了。一回头,阿久津果然穿着白大褂站在那里。
  “怎么样?结束了吗?”
  “没有……”
  迪子刚想说又闭上了嘴。不能这么轻易地开口,和阿久津还暂时处于战争状态,一上午都是这样过来的,现在开口就失去了好不容易坚持到现在的价值。
  迪子突然板着脸握着吸量管。
  “昨夜是我不好,你还在发火?”
  迪子没有回答。现在回答就只会使阿久津更加得意放肆。
  “我来帮你吧。”
  “我一个人能行。”
  “算了吧,没有比你再倔的人了。”
  阿久津说着,也不等她回答,便从打开着的干热灭菌器里取出试管。
  阿久津毕竟技术精练,不用十分钟,就结束了剩下的配血试验。
  若在平时还要道谢,但迪子现在缄然不语。迪子有她自己的理由。是他自己要来,自己要帮忙,道什么谢!
  “怎么样,去吃饭吧。”
  阿久津对迪子毫无谢意并不在意,如往常一样,毫不顾忌地说道。
  “用不着你那么操心!”
  迪子一副极冷漠的样子,心想,昨夜那副熊样,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
  “算啦!别那么生气了,去‘韦里拉’吧”“我带着饭。”
  迪子在水龙头下将刷子伸进用过的试管里使劲地擦着。阿久律不知所措地摆弄着吸量管。
  “那么,下班后再见吧,在花山餐厅等我。”
  她这么说了一句,便走出了化验室。
  下午,迪子一直把阿久津给忘了。
  不过,说是忘记,还不如说是没有时间去想他。下午采血车送来了血液,迪子忙于作血液的化验,阿久律又像在和所长会面,去了二楼的会议室后就没有出现过。
  直到下午四点以后,迪子才又想起阿久津。那时一阵忙碌已经过去,宫于和伸代正在化验室的角落开始闲聊。
  怎么办?
  迪子一边听着两人的闲谈,一边考虑着和阿久津的约会要不要去。
  花山餐厅是两人在下班后常去约会的地方,离输血中心沿御池大街步行十分钟左右。餐厅在一幢小楼房里面,不大引人注目,输血中心的人也不会去那里。要瞒着别人光两人见见面,那是绝好的地方。
  阿久律故意不讲时间,只说“下班后见面”,意思是一下班就去那里等着。
  只要没有特别的事,输血中心五点下班,两人见面总在五点二十分到三十分之间。大抵总是阿久津先到,迪子迟十分钟左右。万一谁接下了需要匝急的工作,因为在同一部门,所以马上就知道了。那样的时候,一方留在输血中心,和晚下班的一方碰头就行了。
  白天拒人千里,但现在迪子已经没有那么气恼了。虽然她乐此不疲,但阿久津白天主动来帮她,对她很温情,这果然使迪子心中消停。尽管如此,是不是要去赴约,她还踌躇不定,心想再娇纵一下,让他难堪。总之,尽管他对她已经变得温润了一些,但她还不至于如此下贱马上言听计从。
  “姐姐太认真了!”
  她想起昨夜妹妹讲的话。那时迪子还在生气,责怪她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但冷静一想,也觉得不无可取之处。让阿久津稍稍下不了台,这虽然不好,但也许还是应该这样。这样做,男子反而会认真、热切地追慕她。
  是啊——
  迪子独自偷偷地嗫嚅道。
  五点,下班的铃声响了。职员们急如星火地去衣帽闷作回家准备。迪子在铃声中整理着化验报告单。若在平时,五点就结束了,但今天她故意慢悠悠地干着。整理结束时,阿久津正走过她的身边。
  伸代就在迪子的前面,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目光定定地看了迪子一眼。
  职员们一个个消失在绿丛背后。阿久津穿着藏青色西服,走在换成便装的护士们后边。
  迪子目送着她们离去,站起身,走向衣帽间。
  迪子到花山餐厅时是五点半刚过不久,阿久津在里面的包厢里正看着报纸,一见迪子进来,便松了一口气,折上了报纸。
  “来晚了?”
  他漫不经心地露出亲昵的表情,迪子马上又绷紧着脸。
  “吃点什么吧。”
  “我不吃了。”
  “为什么?”
  “我马上要回家。”
  女服务员走过来,于是迪子要了一杯咖啡。
  “你有什么事吗?”
  阿久津看了迪了一眼,随即从口袋里取出香烟。
  “你还在发火?”
  “没有,有什么好发火的!”
  “那你为什么?”
  “因为有事呀!”
  “什么事?”
  “有人替我说媒。”
  “说媒……?”
  阿久津失声惊道。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连迪子自己也大吃一惊。
  迪子是脱口编造了一个谎话,想不到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效果。阿久津怔怔地望着迪子。
  “今天?现在就去?”
  “是啊。”
  “可是,昨夜你什么也没有提起啊。”
  “我没有说。”
  脱缰的谎话已无法止住,事到如今,只好这样说下去。
  “在哪里?”
  “我家。”
  “对方来你家?”
  “是啊。”
  “可是在家里见面时,一般是女方去男方家里的!”
  “你自己也是那样的?呢,部长是自由恋爱呀。”
  “别说混帐话。”
  阿久津责怪道。这时,女服务员送来了咖啡。等她离去,阿久津问道:
  “你是说谎吧。”
  “如果你以为是在说谎,可以去问问嘛,约好是七点呀。”
  迪子装作看时间的模样。
  “是以前就决定的?”
  “两三天前,你出差时决定的。”
  “约好是今天?”
  “对方今天正好来京都办事,所以临时决定的。”
  “不是京都人?”
  “是东京人啊。”
  “他是干什么的?”
  “推销员。”
  “在哪里工作呢?”
  “好像是一家经营电器的公司。”
  开始时是骗他的,但后半部分却是真的。从两三个月前起,通过佐在深草的伯母要求与迪予认识的那个对象,确是在东京的电器公司里工作。
  “年龄呢?”
  “二十八吧,是个特别能干的人呀。”
  “所以你想和他见面了?”
  “并非为了这个。”
  好歹阿久津开始相信了。迪子为这样的谎话游戏感到喜不自禁起来。
  “这么说来,你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