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里透着嫌恶，“遇到你这样的人渣，我真想掐死你算了！”
  是，她去学了武术还有一个原因，替杉杉收拾这个人渣！
  黎耀被卡住脖子，呼吸不过来，他空闲的一只手松开了对黎杉杉的钳制，反手来扇言染的耳光！
  言染往后退一步，一手松开，然后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你再这样，我不介意让你断子绝孙，让黎家绝后。”言染面无表情，“从前你在我手上吃的亏还不够多吗？”
  “言染，你不过一个女人，我会怕你？”黎耀举起旁边柜台上的一个花瓶，直接朝言染砸了过去！
  言染一个躲闪，但砸在地上摔裂的碎片还是有一片飞溅起来在她的腿上划了一道血痕！
  “染染！”黎杉杉奔过去，“你没事吧！”
  言染忙叫道，“杉杉你担心着点，地上有碎片！”
  黎耀得意道，“一个女人，再怎么也不可能争得过男人，我从前不打你，是懒得跟你计较，现在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女人，只要挡了我的财路，就该好好教训！”
  他绕到柜前，一把拉开抽屉，掏出里面一把现金，甩了甩道，“这些我先拿走了，当做是利息，下次我还会来的！”
  然后走出柜台时，手肘一碰，又把柜上的另一个花瓶撞到了地上，摔个粉碎！
  黎耀嘲弄一声，迈开腿耀武扬威地走了！
  “不行，你不能这么走了！”言染欲追过去，被黎杉杉一把拖住！
  “染染，算了，他终归是我哥哥！”
  “杉杉！”言染恨铁不成钢道，“你还把他当做哥哥？他有把你当做妹妹吗？”
  黎杉杉撇过头，“算了！”
  言染叹息一声，就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每次杉杉都心肠软地放过了他们，可是他们又有哪一次心软地放过了杉杉？
  每一次都是这样大张旗鼓地来要钱，把杉杉辛辛苦苦挣的钱全抢走，还名正言顺说那些钱是该孝敬他们的！
  可是黎家的人，对杉杉又有什么养育之恩？
  有了黎耀那个败家子，杉杉挣的钱不一会儿就会被他挥霍光，偏生黎家二老又太疼爱这个唯一的儿子，对他是万般宠爱，而对黎杉杉就弃如敝屣！还总是帮着他来找杉杉要钱！
  真是一屋子人渣！
  言染实在气不过道，“杉杉你别管，你让我走，我就是一道小划伤，没什么事，我现在就追出去帮你把钱要回来，还来得及。”
  “算了，染染。”黎杉杉不放手，“没关系的，这一次我学乖了，抽屉里只放了一部分钱，大部分的钱都不在那里，让他拿走了也没有关系，我没有多大损失，真的，你不用为我担心了。”
  “杉杉……”
  “我很好，真的。”黎杉杉扬起了笑容道，“为了他难过也不值得。要是不给他的话，他还会继续闹，那我这个店还怎么开下去？你为了我做的够多了，现在这样挺好的，我不会放在心上，你也别太介意了。”
  杉杉这样，要她怎么不介意？
  其实言染从前曾拍了黎耀砸东西的视频提交给了公安机关，黎耀因此也进了派出所，在里面待了几天。但是黎家父母因为这事大发雷霆，直接吵上门来说杉杉是个不孝女，居然这样对自己的亲生哥哥，太冷血太无情了。他们在杉杉的店门前吵了几天，让杉杉连正常的营业都维持不下去，只好关门了。
  结果这二老还不放过杉杉，找不到人就一直轰炸杉杉的电话，势要从天黑骂到天亮，一定要杉杉将黎耀给放出来。杉杉关了机，他们就跑到人家派出所里，说是杉杉的不对，黎耀一点错都没有，一定是哪里搞错了，说是杉杉故意栽赃陷害，一切都是她的错，和黎耀没有关系。黎耀要是真砸了东西，那也是杉杉的不对，是她犯了错。
  派出所的人都被这对夫妻弄蒙了，但是是人家的家事也不好掺和，杉杉到后来没办法只好自己去做了担保，说是兄妹闹着玩，还被派出所的人骂了一顿，说是妨碍执法。
  这一些，杉杉都默默地承担了，一直没有告诉言染。她当时把黎耀送进了局子里后就被外派到了其他地方，几天后回来才得知黎耀已经被放了出来。
  言染直到再遇见黎耀的时候才知道这一系列波折。当时他跟她示威似的说着这些，那得意的嘴脸她到现在还记得。
  “所以说你做这些又有什么用？黎杉杉一条贱命，谁会在乎！怎么抵得过我的命贵重？”
  当时言染的反应是，冲上去狠狠给了他一拳！
  直接让他的鼻血流了下来！
  之后，还不解气地狠狠踩了他一脚，才大步离开！
  这件事情过后，言染一直很内疚。
  她本来想帮着杉杉惩治黎耀，却反而给杉杉的生活带去了那么大的影响，后来黎家父母对杉杉的责骂是变本加厉，哪怕杉杉早已经住出来，跟他们完全没有交集，他们也能挑出事端来。
  而且黎耀隔三岔五就来杉杉的店里要钱，不给就砸店，哪怕是杉杉换了店址都不放过！
  如果她开始没有自以为是地做那些……杉杉就不会更辛苦了吧？
  言染很自责道，“杉杉，对不起，是我的错。”
  “跟你没有关系啦，你又想到哪里去了？”黎杉杉安慰道，“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怨不了任何人，我已经认清楚了，你千万不要担到自己的身上，那样我会过意不去。”
  言染一时无言。
  “反正闹了一会就平静了，也没多大事儿，你找个地方坐着吧，我去收拾了。”
  黎杉杉站起身来，面对着一地狼藉，从容地迈过去找扫帚簸箕来清理。
  小刘在黎耀来的时候，就被她支开了。小刘对着这一幕也已经见怪不怪，回来的时候帮着黎杉杉一起打扫去了，什么都没有问。
  言染怎么可能安心地坐着，帮杉杉整理着被弄乱的桌面，脑子里却一团浆糊。
  如果不是她和黎耀抗争，花瓶也就不会砸碎了吧？
  杉杉一直那么温柔地包容着她，总是站在她背后支持她，在她难过时开导她……而她呢？
  总是做错事情，总是给杉杉带来损失，总是自以为是……
  她真不是个称职的朋友……
  言染越想越愧疚，在杉杉的店里恢复原貌时，找了个理由先行离开了。
  转身后，她的眼里满是迷茫怅惘烦闷。
  黎杉杉在她走后，轻轻地，轻轻地叹息一声。
  ……
  负面情绪直到言染回家后还没有消散。
  她今天回家早，到家的时候厉成珩还没有回来。
  言染抱了个抱枕，直接卧倒在沙发上，滚了滚又觉得不舒服，转了身把自己埋在沙发里了。
  于是厉成珩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言染缩在沙发里，不时小声哼哼着什么……
  他奇怪地走过去，站在言染背后，只听清几个零星的词语。
  “错了吗……”
  “可是……”
  “不能这样……”
  厉成珩觉得不对劲，蹲下来拍了拍言染的肩膀，问道，“怎么了？”
  言染翻过身来，扁着一张嘴看了他一眼，毫无语调起伏道，“哦，你回来了啊。”
  真的很不对劲。
  厉成珩蹙眉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言染摇摇头，“没什么。”
  “那你窝在这里做什么？”
  “这里舒服。”
  “床上不舒服？”
  “也对。”
  言染站起身来，抱着抱枕连鞋都没穿往房里走，“那我去床上静静。”
  “染染，究竟发生了什么？”厉成珩放不下心，是什么让她这么魂不守舍的？
  言染还是摇头，“没什么。”
  “真的不告诉我吗？”厉成珩一双黑眸对着她，眼里有着受伤，“我不值得信任？”
  “我不知道怎么说。”言染抓抓头。杉杉的事……毕竟是家事，牵扯到他人的隐私，怎么好随便说？
  “那就算了。”厉成珩没有为难她，他坐在沙发上，拍了拍一侧道，“回来，继续坐着吧。”
  “哦。”言染听话地回来坐到沙发上，又把头埋在了抱枕里。
  对待最亲密的人，她总想给他们最好，想要他们过得幸福快乐一生无忧。
  可是事不如意，如果不能尽自己所能为他们做点事，她真的很难过。
  厉成珩不会安慰人，再加上他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更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想了想，厉成珩将手搭上言染的肩膀，说道，“染染，看着我。”
  “嗯？”
  言染转过头去，正对上厉成珩的俊脸。他的眼里闪过一抹犹豫，然后又坚定道，“看着。”
  然后厉大少眼睛一睁，嘴巴一咧，做了有史以来第一个鬼脸……
  言染噗的喷了……
  她实在没有想到厉成珩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再加上他素来面瘫的形象，整出来的效果真是无比滑稽！
  一个常年面无表情的人做鬼脸，真是想想就好笑！
  厉成珩的鬼脸也就一瞬，见到言染笑了，他的表情柔了柔，唇角也带了笑意，安抚道，“你高兴了，就好了。”
  言染忽然想通，对啊，如果她不高兴的话，身边的人也会被她影响，变得不高兴吧？
  她不愿意他们在她的身边小心翼翼，怎么总是忘记了这一点？
  刚才她在杉杉的店里先离开了，而且还没说什么话，杉杉肯定也会因此难受，毕竟她们是最好的朋友，谁都不愿见到对方不开心。
  决不能因为黎耀这个人渣，影响两个人的情绪。这个人渣，自乱了阵脚的话，她还怎么收拾？总有办法解决掉他的，前提是要淡定。
  人总是这样，在对待其他人的问题上冷静自持，客观清醒，可是每次一遇到自己的事就自乱阵脚，难以掌控好自己的情绪。
  言染自我劝诫着，看来她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一定要时刻反省自己，改掉这些毛病。
  “谢谢你。”言染感激道，“我舒服多了。”
  厉成珩还是那句话，“只要你高兴就好。”
  言染扑哧一笑，“刚才真是个惊喜了。”
  厉成珩有些纠结，“你还要看吗？”
  言染憋着笑，“不要了不要了。”
  难道她说想看的话，他还要再做一次？看他这么为难的样子，言染就乐了。厉大少呆萌的模样实在太可爱了。
  言染忍着笑，但是不合时宜的……
  “咕……”
  她的肚子叫了一声……
  厉成珩诧异地挑挑眉，“没吃饭？”
  言染心虚地承认，“对……”
  她心情不好，就一路回来了，根本没顾上自己吃没吃饭这个问题。到现在这个点了，自然饿了，肚子在提醒她呢。
  “我去给你做饭。”厉成珩很积极很主动地站起身来就揽了职责，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犹疑道，“我还是给你下碗面吧。”
  “嗯。”言染不疑有他，“冰箱里正好没什么食材了，明天回来的时候得去超市里买些。你就下个面好了，给我放点青菜。”
  她没觉得让厉成珩给她准备晚餐有什么不对，毕竟下个面不是什么麻烦的事，而且两人待久了，这点小事也就没那么介意了。
  客套是对于外人，所以言染童鞋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将厉成珩归结为亲近的人了……
  言染又在沙发上躺了躺，然后打开沙发看了会电视，换了几个频道，又掏出手机玩了盘游戏，厉成珩竟然还没出来……
  不就下个面而已，要这么久吗？
  言染准备穿鞋去厨房里看看了，结果脚才准备伸出去，就见厉成珩捧着个碗从厨房里出来了。
  言染挑了挑眉，这么大的碗？
  厉成珩俨然是拿了家里较大的盛汤的碗，两手端着，放到言染面前时，言染只觉得，好家伙，分量真足！
  满满的一碗汤和面，厉成珩这是要撑死她吗？
  面上还躺着一个荷包蛋，只是卖相着实不怎么好，泛着黑棕色，都焦了大部分。蔬菜孤零零的横七竖八地挺尸着，言染拿筷一挑面，面条都是软的。
  她默了默，是不是煮得太久了？
  心里默念着应该只是卖相不怎么好，味道应该还不错，言染一尝，额角跳了跳。
  好咸……
  她忍着把这口面咽了下去，实在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大一碗汤，为什么还这么咸？
  厉成珩等着言染的评价，一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她，没有错过言染停顿了下。他问道，“不好吃？”
  “没有。”为表自己说的真实，言染又吃下了一大口面。
  这一口居然没什么味道……
  看来只是盐放的不均匀吧？
  言染放下心来，咸淡搭配，吃得不累，没关系，她能吃不少呢……
  “有青菜。”厉成珩提醒道，一副专注的样子像小学生等着老师的表扬，只是眼神里多少有几分不确定。
  言染尝了青菜又尝鸡蛋，全都给出了肯定的评语，只是心里在默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