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作者:世纪史诗      更新:2024-06-21 17:08      字数:5092
  我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个人埋伏在这里。不过根据泻湖一役还有在米兰的交手情况来
  看,敌人至少会有两个,或者更多。
  他们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我可是在车上打电话预订的房间。该死的! 我实在想
  不出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错。接下去该怎么做? 钱还在车里,笔记在我的身上。还是
  赶快离开这儿吧。
  我刚跑到美洲豹跟前,就听见吉内的屋里传出了老爹的喊叫声,“你们这些家
  伙,惹毛了我可有得你们受了! ”
  他们会伤害老爹的,我不能坐视不理。
  “闭嘴,老东西! ”一个带有德国口音的阴沉声音呵斥道。话音刚落,便传来
  了玻璃撞在壁炉上碎裂的声音。
  “小子,那盏灯可是我在一九六八年花了两百多块钱买下的呢! ”
  老爹尖叫道。
  我听见物体碰撞挣扎的声音,接着便传来了老爹含糊不清的叫唤,他的嘴被布
  条给蒙住了。有两个家伙在一旁发出阴冷的嗤笑。
  一条黑影从另一间木屋敞开的窗户前闪过——那是一个身着夏威夷花衬衫的光
  头男人,后脑勺上还晃动着一小撮马尾似的黄毛。
  我认得他,他就是在威尼斯驾驶游艇的那个家伙。这么说泰奇也来了? 希望如
  此。
  我一个伏身,蹑手蹑脚来到木屋旁,身子紧贴墙面,竖起耳朵留心注意着房内
  的动静。
  有人在用德语和一个叫罗夫的家伙说着什么;另外还有一个尖锐的声音,讲的
  是我听不懂的语言。
  我压低身体悄悄地往门廊那边转移。移动玻璃门是关着的,窗帘也被拉上了。
  我有些心痛地低头看了看脚上的靴子,然后把它们脱下,要是双运动鞋就好了。我
  悄无声息地爬上楼梯,希望罗夫和他的同伙没有在他们房间的窗帘上发现我的影子。
  我紧紧贴着玻璃门和阳台护栏之间的墙壁,把枪高举过肩膀,伸出一只脚,轻
  轻推了推阳台边的一把椅子,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有一个家伙嘴里嘟嘟囔囔地走到门口。我屏住了呼吸。他将窗帘拉开,接着又
  打开了玻璃门。他的手里没有枪。
  一踏上阳台,他便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了,“汉斯,过来看! 太美了! ”他贪
  婪地欣赏着周围的美景。
  我一把举起枪抵住了他的太阳穴,压低声音道:“早上好啊,罗夫! ”
  他僵直了身体一动不动。我押着他返回到屋内,将他挡在身前。
  那个叫汉斯的家伙正跪坐在床的里侧,他身前叠起的被子挡住了我的视线。我
  所能看见的只有一双指甲肮脏的手而已。我举起另一支枪瞄准了他。
  我用拇指敲了敲枪把。汉斯露出了他那长满痘疮的脸。
  “‘砰的一声’用德语怎么说? ”我问。    ,就在这时,第三个人出现了—
  —一个浑身是肌肉的男人——从浴室走了出来,肩上还扛着一杆乌兹冲锋枪。他看
  到了我,赶紧后撤。不一会儿,密集的子弹便从浴室方向飞射而来,一时间,枪林
  弹雨。我解决掉汉斯,同时也打烂了两幅名贵的水彩画,还有床头的一部电话机,
  以及我舒适小屋中几乎一半的家当。
  我拽着罗夫后退到阳台上。他趔趄了一下,抬起双手,趁我不备,突然将一支
  西格从我手中击落。手枪顺着木地板滚落到草坪上。
  接着他猛一转身,一个右钩拳打中了我的前胸。我身体一歪靠在了阳台的围栏
  上。又一个左钩拳紧跟而至,但这次被我挡住了。
  我用剩下的一支西格猛击他的鼻子。他痛苦地喊叫起来,鼻孔中血流如注。
  这时,那个浑身长满肌肉的男人从浴室里冲了出来,架着他的乌兹又是一通扫
  射,将屋内的椅子击得粉碎,还射中了罗夫的后背。罗夫胸口处鲜血喷涌而出,他
  盯着我,满脸的难以置信,然后便直挺挺地倒下。我赶紧往阳台右侧一闪。
  那男人恶狠狠地继续朝我扑来,尖刻的脸上显出了嗜血的疯狂。
  我跳下阳台,听见老爹在“同一时间”里声嘶力竭的喝骂声,“你们这些不得
  好死的混蛋! ”
  那人对着我又是一阵猛射,弹壳在我身侧的草坪上飞溅四起。
  我不停地翻滚着。当他的射击短暂停歇时,我趁机瞄准了他的身体连发三枪。
  他应声而倒,撞碎了身后的玻璃门。
  正当我想要爬起来的时候,我听见刚才那两个折磨老爹的家伙离开了吉内的房
  间,来到我的屋前使劲撞击着我的门。在他们破门而入的那一刻,我一个鱼跃,蹿
  上了吉内屋前的走廊台阶。我把枪别在裤腰上,跨过窄小的木围栏,迅速攀上了房
  檐。我像壁虎一样紧贴着沥青的屋顶继续往上爬,在还冒着白烟的烟囱旁蹲伏下身,
  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已经放倒了三个家伙。远处,房客和工人们都在四处奔逃。
  而在我的左边,太平洋的海水还像往常一样,无精打采地注视着刚刚上演的一幕,
  海浪拍打着亘古矗立的岩石。
  我像只鸭子一样晃晃悠悠地在屋顶匍匐前进,无声无息地来到了我的房间上方。
  此刻,里面传来了阵阵骚动。
  我趴在屋檐边,低头看见刚才嘲笑老爹的那两个家伙正并肩走上我房前的台阶。
  左边那个一头刺眼的红发,双手紧紧握着乌兹,随时准备好射击的样子。
  右边那个鼻子上架着副金边太阳镜,头戴一顶鸭舌帽,手持一把银黑色自动步
  枪。尽管现在我可以轻易将他们击毙,但我却并不打算那么做。还没到时候。我想
  先跟他们谈一谈。
  正在这时,主屋旁的一个家伙大声喊道,“在那,就在屋顶上。”
  底下的两个家伙看了看出声的那个人,紧接着便马上掉转头向我瞄准。我跳了
  下来,将两人同时扑倒在地,周围尽是破椅子和碎玻璃。
  我挣扎着爬起身。红头发还躺在地上,但那个鸭舌帽是个狠角色。虽然他的枪
  掉了,却挥出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我下巴上。我往后退了一步,又被那个肌肉发达
  的男人从房里伸出的脚绊了一下,便控制不住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刚才散落一
  地的玻璃门碎片刺伤了我的肩膀。
  我不顾伤口的疼痛,向前一个鲤鱼打挺,迅速冲着鸭舌帽那张讨厌的脸就是一
  拳。他急忙伸出胳膊抵挡。又趁机一脚踢向我的小腹。
  我瞅准了时机,一把抓住他的小腿。
  由于他踢腿的力道太大,再加上我的前冲力过猛,我俩同时失去重心,双双冲
  出围栏,栽倒在台阶下的草地上。
  我一跃而起,伸手想要拿枪,却发现枪掉在了鸭舌帽的身边。而在我身后的走
  廊上,红头发又正举着枪瞄准我准备射击。我看见他的手开始慢慢扣下了扳机,感
  觉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一声枪响,红头发应声倒地。
  紧接着又是三枪,击得鸭舌帽周围草木横飞。他几个翻滚,躲了过去。
  他从地上拾起了我的枪,对准我,狞笑着。
  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个穿着黄色条纹上衣的男人用壁炉的火钩狠狠地敲打
  在了他的后脑勺上,鸭舌帽顿时如面条般瘫软在草皮上,帽子也飞了出去。
  原来是老爹。他得意地冲我挥动着手里的火钩,“咯咯”地笑着,“还好吧,
  霍尔姆斯? ”
  我向树林里子弹射出的方向望去。没有人影,只有人离去时踩着残枝断叶发出
  的沙沙声。
  谢谢你,亚奇。
  第十三章
  我搭了一下鸭舌帽的脉搏,还有一口气在。
  “我有没有把他的猪脑袋敲碎? ”老爹问道。
  我检查了一下,摇了摇头。
  “妈的,你知不知道这狗娘养的刚才还在没天理地折磨着我呢。
  看看我这儿的房子,被这群混蛋糟蹋成什么样了? 该死的,他们到底要干吗,
  霍尔姆斯? ”
  “老爹,吉内已经先离开了,警察随时都可能赶到这儿。”
  “哦,如果他们找得到的话……”
  “我得马上离开这儿。”我一边说着,一边向我的汽车跑去,连靴子和手枪都
  忘了拿。
  老爹一把抓住了我的袖子,我停了下来。“霍尔姆斯,”他严肃地对我说道,
  “看着我的眼睛。”此时,在我面前的这位历经风霜的老者,正用他那双洞察秋毫
  的眼睛凝视着我~这个老头应该至少切过六十只感恩节的火鸡,也见识过战争的残
  酷,甚至或许还掩埋过朋友的尸体。他严厉地望着我,“现在,告诉我怎么回事。”
  “我车子的后备箱里有差不多两百万美金。”我说。
  老爹扬了扬他那银灰色的眉毛,依旧拽着我的胳膊,紧紧盯着我。
  “别误会,”我说,“我不是贼。”
  他松开了手,“我有点被弄糊涂了。”帮我将衣袖抚平。
  “简单地说吧,我正在帮列奥纳多·达·芬奇做着一件大事。”
  “列奥纳多·达·芬奇! 什么意思? 他比我还老得多呢! 你在耍我吗? ”
  “我说的都是实话。如果现在你能帮我离开这儿,以后我会将一切都原原本本
  地告诉你。”
  他思忖地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笑了,“好吧。那肯定会是个了不起
  的故事。哦,对了! 我想,你还是先到‘娃娃脸尼尔森,住过的木屋避一下吧。把
  你的东西带上。你还剩下来的那些东西。”
  他瞥了一眼我只穿着袜子的脚,“先把你的蹄子问题给解决了。”
  我在台阶上找到了我的靴子,迅速套上,然后开始四处寻找我的枪。它们正躺
  在屋前碧绿的草坪上。
  老爹在门外替我看着鸭舌帽。我立刻冲进了“同一时间”和“明年”,将物品
  迅速打包,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所有东西都塞进了汽车的后备箱。
  “这家伙怎么办? ”老爹问道,伸脚踢了踢鸭舌帽的身体。
  “把他交给我吧。”我答道,捡起他掉落一旁的棕色帽子扣在他头顶,“我需
  要跟他谈一谈。”
  老爹将这个还没清醒过来的“俘虏”拖到车边。我俩合力把他搬上了汽车后座。
  老爹将锁的密码告诉了我,让我得以经由一条小道去到最远处的小屋。他说如
  果吉内来了,他会让她去找我,他应付完那些警察也会过去。
  我顺着公路往前行驶,感觉到肩膀处的伤口开始灼烧般土}I】… 疼痛.我只能
  尽量将身子前倾,避免接触到座位的靠背。在我向左转上了一号公路的时候,听见
  从南面传来了阵阵刺耳的警笛声。不知道吉内现在怎么样了,她在哪里呢? 我非常
  担心。
  沿着老爹所指的方向往北继续走了将近四百米,我在一个路口左转,然后停了
  下来。两棵长满苔藓的参天古树出现在眼前,树中间向后延伸着一条荒僻的小路,
  而这条路现在被一根铁链给挡住了。
  我下了车,拿起了链子上的密码锁——这玩意儿就跟一般健身房里随处可见的、
  挂在储物柜上的那种没什么两样。
  我掂着这个圆乎乎的铁块。它长得很像老式电话机上的拨号盘,刻着白色的标
  线和数字——对我来说是那么的熟悉。触摸着它,记忆中的往事有如洪水破闸般倾
  泻而出。不,不能再想下去了! “喀嚓”一声,锁被打开了。
  我将车开上了那条荒草丛生的小路,然后下车折回到树边,将那根粗铁链又重
  新锁了起来。
  当我再次返回车内时,看见瘫倒在座位上的鸭舌帽动了一下,慢慢苏醒过来。
  我拔出手枪指着他的脸,一面留意着他的动静,一面还得集中精神辨认前方几乎无
  法看清的路面。我恨不得将他拖起来狠狠地揍一顿,咬断他的脖子,把他撕成碎片,
  然后对着老天大声吼叫一番。
  我在小路上开了足足有五分钟的时间,开得很慢很慢,几乎是在蠕动。周围灌
  木丛生,枝蔓错杂。鸭舌帽此时已完全清醒过来,正像疯狗一样恨恨地盯着我。
  终于,我们钻出了“丛林”,进入一片开阔的田地。田地的另一头盖了一座小
  巧精致的单层木屋。屋前的走廊很窄,窗户和一旁粗石砌成的露天灶炉相对,灶炉
  一侧还搭了问斜坡货棚。木屋后面就是悬崖峭壁,崖壁下是冰冷的太平洋海水~一
  典型的霍利斯特家园的景致。我停下车,熄了火。海浪不时地击打着、冲刷着崖底
  的岩石。
  “我先下去,”我对鸭舌帽说,“你把手放在头上,要是敢乱动,我就打断你
  的腿。”
  他不屑地瞥了我一眼。我下了车,走到后侧门前,打开车门,命令他下来。他
  没有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