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
世纪史诗 更新:2024-06-21 17:08 字数:5361
她摇了摇头,“你觉得会是你的朋友亚奇吗? ”
“我不知道,说不清楚。他往你手里塞了什么? ”
“这个,”吉内说,顺手递给我一张被揉皱了的卡片。
我把卡片展平,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还有一个名字“爵克”。
不远处传来的警笛声让吉内不由得颤抖了一下。“爵克? ”她问道,“谁是这
个见鬼的爵克? ”
“我不知道。”
我们挤进了一个电话亭,我拨通了电话。吉内踮着脚紧紧地挨着我听。一个沙
哑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哪位? ”
“爵克? ”我问道。
一阵沉默。
“是亚奇·法里斯的朋友吗? ”
又是沉默,随后他挂断了电话。
吉内和我面面相觑。我再次拨通了电话。
同一个声音,“哪位? ”
“爵克? 呃,我是你的朋友……”
“咔”。电话再次被挂断。我开始感到不耐烦了。吉内也是。
“把电话给我,”她从我手里一把抢过话筒,拨通了电话,还是那个人,“哪
……”
“Ascolti ,。idioto! ”吉内大声喊道,“Qualctlno mi ho dato un bigli~
:ttodo visita col suo nome .Io sono con un ragczzo chiamato Re')! ”
我只能勉强听懂里面的“听着,你这个蠢货”和“雷布”这几个词。
吉内用手捂住听筒,压低声音对我说,“我跟他讲了卡片的事。”
“雷布? ”我听见电话那头的人在问。
“对,”她对着听筒说,“雷布。”
“好莱坞的雷布? ”
“是的。”
“好了,看在上帝的份上,让那个笨蛋听电话吧。”
吉内扬了扬眉毛,把话筒递给了我。
每个人都爱好莱坞。“爵克? ”我问道。
“是的。”
“为什么挂我电话? ”
“规矩。”
“呃。听着,有个男的帮我杀了一个人。离开前将你的名片塞给了我的朋友。”
“杀了一个人,把电话给了这个女孩。我知道了。”他轻佻地说,“那又怎么
样? ”
“是啊。所以我刚才跟你提到亚奇·法里斯而你却两次挂了我的电话。”
“我看过所有你拍的电影。好莱坞的雷布。”
“亚一奇一法一里一斯。”我刻意放慢了语速。
“你这样说话好像想要赢得些什么? ”
“我要挂电话了。”我威胁道。
“我没意见。”
“别这样,爵克。说点什么。”
他停了一下说,“好吧。我的一个熟人告诉我你手头有不少现金,而且你想悄
无声息地离开这个国家。请不要问我这人是谁。”
“那你是搞旅游的? ”
“我有一架‘湾流五号’,我的账户里面还有四万美金的缺口。”爵克说,
“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我的名片里面没有这样写,可我能做到。”
“我懂了,”我看着吉内,回答道,“任何地方。”
“差不多,是的。”他自信地答道。
他的回答让我很高兴,“我能不能过几分钟再给你打电话? ”
“可以。”
我们搁下电话。
“你都听见了? ”我问吉内,“你怎么想? 这是个陷阱吗? ”
突然出现了一阵脚步声,把我和吉内都惊出了一身汗。原来是个围着条脏兮兮
的围裙的老人从路边的商店里出来倒垃圾。
我盯着吉内的眼睛,“我觉得,在公共汽车边的那两个家伙一定是泰奇的手下。
他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盯上了我们。那个救了我并给你卡片的人一定是亚奇派
来的。我们现在很危险,而且我们身上已经没有任何武器了。但是除非有人能撬开
酒店的保险柜,列奥纳多的两页笔记仍然还在我们手上,等着你去翻译。而且我相
信我俩是惟一拥有‘真理之圈’的人。”
“对,但是,不管列奥纳多笔记上说什么,我还是不理解那些圆圈的意思。它
们看起来就像是特殊的图形设计。我觉得我们至少要用……”
“噢! ”我惊呼道,一个强烈的念头突然击中我的大脑。梦娜·金斯基! 昨晚
在宾馆里和吉内讨论“真理之圈”时我脑子里就曾闪过一个朦胧的印象,但我不能
够很确定。现在终于明白了。形式,图形设计。梦娜·金斯基! 对了! “你刚才说
的,”我激动地告诉吉内,“图形设计……‘真理之圈’是图形设计。我们现在需
要的是一个电脑图形专家。”
“必须得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对。”
“谁? ”
“梦娜·金斯基。”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这太奇妙了……
梦娜……亲爱的老梦娜。”
“亲爱的一老一梦娜? ”吉内满脸迷惑地问道。
“我来给爵克打电话,跟他预定一下。”
“我们要雇用爵克? ”
“和他的飞机,”我补充道,一提到飞行我的胃就感到一丝不适。
“虽然我也不想,但是我们必须要飞上天。”
“你有四万美金? ”
“是的,我有。”
“你身上带看? ”
“是啊。”
“哇呜,那好吧,我们要去哪里? ”
“加利福尼亚。”我拿起了电话。
吉内又凑到我身边,一脸的紧张,“‘直布罗陀,怎么办? ”
“这是另一个我们要离开这里的绝妙理由。”我说,“贝克特和他的一帮人马
一醒过来就会尾随而至,而且绝对比我们想象的要来得更快。”
我突然意识到我俩的身体靠得有多近,她身上麝香的味道诱惑着我。可现在我
所需要的是清醒的头脑而不是神魂颠倒。
“但他们也许是好人。”吉内辩解道。
“什么? ”我猛然清醒,“我们不是早就讨论过了吗? ”
更多的警铃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朝着巴士的方向聚拢。
“我要拨电话了,”我对她说道,“我要订直达洛杉矶的飞机。不管是一个人
还是两个人价钱都一样。”
吉内朝着我的肩膀拍了一巴掌。爵克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哪位? ”
他告诉我们一小时后在利奈机场他的私人停机库里见面。两个人,一共四万美
金。
吉内和我一路回到四季酒店,替换了身上的衣服,整理好被莫布莱特搜查过的
行李。不出我所料,我藏钥匙的小把戏非常奏效。这要感谢上帝还有我的高中物理
老师。我从保险柜里取回了列奥纳多的笔记和其他东西后,我们离开了酒店。
爵克已经在约定的地点等候我们了。他留着两撇八字胡,皮肤黝黑,肌肉发达,
头戴镜面飞行太阳镜,身着阿玛尼的飞行服。
我把名片亮给他看,他瞥了一眼后递还给我。我说:“和我说说这个写卡片的
人吧。”
爵克恣意地笑着,露出一颗金色的犬牙。“放轻松点,”他安慰道,“有句老
话叫人人都能保守一个秘密,只是他们交托秘密的人不能。但是对我来说只有前半
句管用。所以你不要问是谁给了她卡片,我也不会告诉别人你们去了哪里。好了,
给我看看现金,我可是个大忙人啊。”
我把折叠好的一沓钱递给了爵克。他数完后告诉我,他已经伪造了飞行记录,
飞机加满了油,上面还储备了很多食物和水,我们可以高枕无忧了。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开始颤抖,我把手插到了口袋里,随着爵克和吉内一起上
了飞机。在祝我俩旅途愉快后,他走进驾驶舱,关上了舱门。我们把自己结结实实
地绑在了豪华的真皮座椅上。不到五分钟我们就已经在天上了。从第六分钟起,吉
内便开始用她的目光审视我身上的每个部位。
“你在干吗啊,在口袋里练拳击? ”她关切地道,“你冷吗? ”
“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开始翻译了? 难道你在飞机上也会吐? ”
她跷起了二郎腿,默不作声。
“呃,”我坦白道,“我不喜欢坐飞机,仅此而已。”
“早就看出来了。为什么啊? ”
“吉内,”我请求道,“如果你把树叶放在放大镜下,它就会烧起来。”
“很会举例子啊你,”她笑着说,“好吧,我们换个话题。谁是亲爱的老梦娜
?”
我透过窗子望着底下逐渐变小的城市。
“梦娜是玛莎·贝拉·塔克最要好的朋友。”
“谁是玛莎·贝拉·塔克? ”
“我就知道你会问。在那场火灾后,没有人可以照顾我了,所以……”
“没有人? ”吉内打断我说,“你难道没有叔叔阿姨什么的? ”
“只有一个舅舅。叫戴尔。但是他不想和我有一丁点关系。”
“为什么? ”
“我对他仅有的一些了解都是从母亲那里得来的。妈妈告诉我,他是一个野孩
子,十六岁时就为了玩赛车离家出走。不过他没玩出什么名堂,只能当个卡车司机,
整天游手好闲。妈妈都好多年没有见到过他了。不管怎样,当人们找到戴尔的时候,
他明确表示不……”
“不愿意和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一起游手好闲? ”
“是的。”
“那种被抛弃的感觉不好受吧? ”
“你是指被戴尔? 我不了解他,而且当时我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所以没有
任何……感觉。”我以前从没跟人说过这些。它们听起来会给人一种很孤独的感觉,
就像一只落在空旷体育馆地面上的篮‘球发出的哀鸣。
“对不起,让你提起这些。”吉内说。
“你不用说对不起。”我对她说,随即克制住了自己。“后来,就当我以为自
己会变成孤儿的时候,玛莎出现了。”
“那她是……”
“一个数学家,大学教授。是我母亲在范德比尔特大学念书时最崇拜的老师,
母亲毕业后仍保持着和她的联系,时不时地给她写信和寄照片——先是我父亲的,
然后是我的。”
“那她怎么会在这时候出现? ”
“玛莎从新闻里看到了火灾的事,又从一个住在华盛顿的老同事那儿打听到了
我的情况,然后决定来探望我,顺便看看能为我做点什么。”
“她结婚了吗? ”吉内问道。
“她的丈夫因为心脏病过世了,她一直都是单身。后来她移居到伯克利,在加
利福尼亚大学教书。尽管玛莎很喜欢小孩,但她自己没有生育能力,而乔治又特别
反对领养,所以就一直膝下无子。”
“这么说从十一岁起,你就成了玛莎·贝拉·塔克的孩子? ”
“不! 我不是任何人的孩子。”我强调道,“我只是住在她的房子里,替她打
理公司。仅此而已。”
吉内看上去好像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
“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我澄清道,“并不意味着我就是她的儿子。”
“她对你好吗? ”
“她是个脾气暴躁的怪老太,虽然这不是她的错。她长期忍受着类风湿关节炎
的折磨。经受过那样的摧残任何人都会变得暴躁不堪。”
“她对你严格吗? ”
“只有在几何学方面。因为那是她的激情所在。各种图形。通过对它们特性的
推论和演绎,总结出一条又一条定理。她要确保我也精通几何。这就是为什么她会
成为梦娜·金斯基的朋友的原因。
因为梦娜也为各种图形而痴狂。现在你是不是想了解一下梦娜了? ”
“不,”吉内否认道,“玛莎后来怎么样了? ”
我叹了口气,“我高中毕业以后,考入了伯克利大学,主修美术史。玛莎在我
毕业前两个礼拜去世了。就这样。”
“就这样……”
“唉,是啊。”
“也就是说在你行毕业礼的时候,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在为你鼓掌吗? ”
我没有回答。我无法回答。
整整一分钟的安静。接着,“她是怎么死的? ”
“心脏病。她在后院里把餐桌布从晾衣绳上取下来的时候摔倒在了地上。”
“你发现了她? ”
我开始有些坐立不安,“我们能不能聊点儿别的? ”
“玛莎把餐桌布取下来,然后就死了? ”
我望着窗外,一阵寒意。“桌布盖住了她的身体,”我说,“桌布的一角缠绕
在她的手上,她躺在草地上,看上去是那么的平静。”
“你做了些什么? 我的意思是,就在你发现了她以后。”
我感到有些尴尬。我从没有和任何人聊过我的过去,包括亚奇。
但是这个女孩,这个古灵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