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世纪史诗      更新:2024-06-21 17:08      字数:5132
  “你怎么知道……? ”
  “窃听器。电子探测仪。你们的餐车上被安上了小型麦克风。
  ‘终有一天,富庶的地球将会不可避免地终结于枯竭和贫瘠,而人类恣意放纵
  地践踏上帝所赐予的每一个恩惠,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列奥纳多很有诗人
  的天分,不是吗? 我想看看这些笔记。也许你可爱的朋友愿意为我们翻译其余的内
  容,虽然没有她我们也照样可以找别人来翻译。加密的圆圈,滑轮装置? 太奇妙了。”
  “我要马上见到我的朋友。”我坚决地说道,“我要知道她是否安全。”
  “你的吉内? ”B 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我怒目而视。他耸了耸肩,“我们在四
  季酒店也装了窃听器。”
  “那,”我对着这个自负的混蛋说,“你是FBI ,还是国家安全局的? 或者是
  从《军情五处》里跑出来的? 你可真是包打听啊! ”
  “包打听? 挺地道的嘛,”B 说,依旧不为所动。“从你母亲那儿学来的词?
  她是从中部来的吧,是吗? ”
  我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
  “雷布,”他说,“我可以帮助你解决很多麻烦。既然韦恩已经死了,你的枪
  我们就代为保管了。很有意思,从没见过这样的枪,关于它的来路我们以后有时间
  再慢慢聊。”
  我听到隔壁房间里有人被蒙着嘴喊叫的声音。
  “我对美第奇匕首很感兴趣,”B 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也和我一样。同我合
  作,如何? 首先你要交出酒店保险柜的钥匙,我猜想里面一定放着一些我们大家都
  感兴趣的东西。当然我们也可以自己翻箱倒柜,甚至是炸平整栋楼房,但毕竟用钥
  匙会更文明一些。我们联手吧,我想如果你父亲还在的话,他一定会赞同我的提议。”
  “你为什么要对我们下迷药? 为什么不好好说? 我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B 思考了一会儿,“我承认莫布莱特为了把你们弄进来的确是冲动了一些。同
  笔记亲密接触的欲望战胜了他的理智。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我真的好好跟你说,
  你会理睬我吗? ”
  我没有马上回答,回应了他三个眼神:思索、承认和让步。“其实我是愿意表
  现出一些团队精神的。”
  B 站起身,看上去很满意,然后自信地向我走来,他身高只有一米七出头。他
  向我伸出了经过精心修剪的小手,说:“回答一下你一直在问的问题,我出色的朋
  友。我是阿伦·贝克特,‘直布罗陀’的国际事务长官。”
  “什么是‘直布罗陀’? ”
  “苏维埃政府垮台后,北约组织中西方国家的部分高级情报人员联合起来组成
  了一个特殊团队来防止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扩散。取了一个简单易记的名字‘直布
  罗陀’。孩子,来吧,不要迟疑,接受这期待已久的握手吧。”
  我微笑着伸出了手。猛然,我冲着他的下巴就是一个上钩拳,他被一下子打飞
  了出去,重重地落在地毯上,两腿分开直挺挺地躺着,头发却依然纹丝不乱。
  “我不是你的孩子。”我说。
  隔壁房间的声音越发嘈杂。我搜了搜贝克特的身,没有找到枪。
  我卸下了他椅子上的海绵垫放在茶杯上,轻手轻脚地将杯子踩碎,然后挑选了
  一片最为锋利的碎片走到门口。我用手捏住喉咙让自己听起来像个英国绅士,然后
  模仿着贝克特的声音喊道:“哦,莫布莱特? ”
  门被推开了,莫布莱特露出了他的脸,“我在,先生? ”他关切地问道。我一
  把抓住他的领带结,希望不是一个活结。然后用玻璃抵住了他的喉咙。“不用那么
  客气。”我说,“你可以叫我雷布。”
  “雷布。请你,我……”
  “再多说一个字我就让你见血。你知道我是说真的。”
  他痛苦地欲说还休。我将他转了个身,把他当作盾牌,推着他往关押吉内的房
  间走去。
  她正直直地坐在一张缎面的沙发上,看上去就跟我在菲亚特上叫醒她时一样,
  只不过更憔悴一些。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大概就是潘德尔顿,正背对着我们看守
  着吉内。
  她透过呆滞的目光注意到了我。“雷布。”她动了动嘴,但出不了声。莫布莱
  特踢了一下门,也许是故意的,也有可能他本来就是那样粗手粗脚。潘德尔顿循着
  声音看过来,值得庆幸的是他并没有掏出手枪。我用手轻拍搜了搜莫布莱特身上,
  想搜出他的,或者我的枪,结果只有一个小喷雾瓶。
  “里面还有吗? ”我问道。
  他一脸乞求地看着我,“你不明白。”
  “你说得对。”我回答道,然后对着他连喷两下。“祝你做个好梦,莫布莱特。”
  第九章
  我又顺便给潘德尔顿和贝克特喷了两下,这样一来在他们恢复知觉以前,我们
  至少可以有四个小时的时间来做任何我们想做的事情。愤怒之余我心里也感到有些
  迷惑,但至少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不知道自己此时身在何处,如果贝克特说的是真话的话,那我们现在应该是
  在某幢办公楼里,“直布罗陀”的工作人员正在周围忙碌着。
  于是我把潘德尔顿的衣服扒了下来套在自己身上,以便我们能混出去。
  吉内的意识还不是很清醒,搞不清我们为什么要穿这个,她还在努力想搞明白
  我们怎么没有在跑步。我让她做了几次深呼吸,她的神志才开始逐渐恢复。接着我
  用指关节替她顺了一下脊椎骨,又给她的肩膀稍稍按摩了一下,好像她刚拿了个世
  界冠军似的。终于,她清醒过来,不至于在等一会儿我们逃跑的时候跌跌撞撞。
  当她问及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时,我告诉她什么都别管,只要照我说的做就可
  以。第一次,她没有任何争论。
  离开房间前,我检查了一下衣橱,贝克特的风衣和帽子有条不紊地挂在里面。
  我顺手取下风衣披在吉内身上,然后我们俩把头压得低低地走到门外。我感觉我们
  好像还是在一家宾馆里,下了两层扶梯,与几个人擦肩而过,似乎没有人对我们有
  任何兴趣。
  当我们走上大街时,肾上腺素终于取代了她身体里邪恶药物的作用,她的目光
  也不再迷离和恍惚。很快,我们就融入了米兰大街上拥挤的人流中。
  “好吧,”吉内大声叫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她回过神来了。“看看我们这是在哪儿,”我说,“能不能走回酒店,还是需
  要叫辆出租车? ”
  她观察了一下路牌。“离这只有两条街,朝这个方向走。”
  我拽着她的胳膊,“我们走。”
  “嘿,你等等,我还迷糊着呢。”
  “对不起。”我放慢了脚步。
  “那些人是谁? ”
  “直布罗陀。”我答道。
  “‘直布罗陀’? 那是一个势力很大的组织……一个共有基金会。”
  午餐的人潮为我们提供了完美的庇护。“它也是某种政府情报组织,”我补充
  道,“除非贝克特是个大话王。我不知道,因为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直布罗陀’。
  我们怎么能肯定他们不是为克莱尔工作的? 还有他们怎么会跟踪我们到米兰? 泰奇
  会不会也在这里? ”
  “贝克特是谁? ”吉内跟在我身后,问道。
  “他们的头儿。我让他尝了尝我的上钩拳。”
  吉内突然停住了脚步,“你殴打了国家情报人员? ”
  “我不知道。也许吧。事实上应该是个国际情报人员。”
  我一把拉上她,就像拽着一只在中央公园散步的小狗。她一个趔趄,瞪着我。
  “顺便说一下,”我补充道,“现在已经没有人用‘殴打’这个词了,太土了。”
  “要你管? ”她辩斥道,“政府保护我们不受克莱尔的伤害。政府保护公民。”
  “不,他们才不呢。那个混蛋竟然还用药迷倒我。”
  “哈哈,谁让你打他的。”
  “我也用药迷晕了他。还有莫布莱特和他的手下。”
  吉内用一种好像我犯下了弥天大罪的眼神看着我。一辆观光巴士穿过拥挤的车
  流鸣着喇叭向我们驶来。
  我耸了耸肩,“听着,我刚才说的都是瞎编的,行了吗? ”
  我们经过一个挤满了人的水果摊,一个女人在大声叫卖:“西瓜! 樱桃! 香蕉
  !”鲜红的樱桃映入了我的眼帘。
  在我目力所及的范围之内突然出现了两个面目狰狞的男子,站在街边,敞着大
  衣。
  妈的! “对不起了,”我对吉内大声喊道,一把将她推人人群,撞翻了水果摊,
  那些水果被搞得漫天飞舞。我对着那两个男人吹了个嘹亮的口哨,另一只手则向他
  们挥舞着。
  巴士离我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我径直向路中央冲去。司机吓呆了,瞪大了眼
  珠,拼尽全力摁着喇叭,猛地踩下了刹车。情急之中我不得不扑倒在地,眼睁睁地
  看着轮胎从我耳边擦过,发出刺耳而尖利的摩擦声。幸好,轮胎没有打滑偏离,否
  则我的性命堪忧。
  我听见人群中传来的尖叫声,随着车子的骤停,叫声也戛然而止。我还躺在车
  底,身体上方回响着乘客纷乱的脚步声和惊慌的喊叫声。
  我佯装痛苦地呻吟。轮胎摩擦产生的烟雾后面露出一张张惶恐的脸。我搜寻着
  那两张狰狞的面孔。我只找到其中一个,但他随即就消失了。我看见他棕色的鞋子
  正疾步向车尾跑去。我像是跳霹雳舞的演员一样在车底翻滚前行,然后收腿,一个
  侧踢。棕色鞋子停了下来。一只大手撑在了人行道上。接着,我看到了另一只手上
  的消音手枪。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我又是用尽全力地一踹。
  传来了令人满意的鼻骨、牙齿,还有太阳镜碎裂的声音。鲜血从他的鼻子和嘴
  中喷涌而出。他那失去知觉的脑袋重重地砸在人行道上,手枪从手中无力地滑落。
  我扫视了一下周围,越来越多惊慌的面孔。
  第二个人正从水果摊向巴士跑来。他发现了我,冲我一笑,随即消失了。黑色
  的鞋子向车尾迅速移动着。我心里惟一所想的就是把第一个人的枪拿来。可正当我
  一鼓作气翻身取枪时,潘德尔顿宽大的衣肩被车底的什么东西钩住了。我狂乱地拉
  扯着,一下,两下,三下,衣服被撕裂了。
  黑皮鞋在车子的后轮处停住了。我伸手拿枪,但有人已经捷足先登。我抬头一
  看,又是太阳眼镜。他正咧嘴笑着,消音手枪指着我的头,手指扣在扳机上。太晚
  了,一切都完了! 这时,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枕头上。那一
  瞬间,我感觉是自己中枪了。咧嘴的笑脸从我眼前消失,重重砸倒在地上。阳光在
  鲜血上折射出晃眼的光芒。有人开枪杀了他。
  我爬出车底,起身寻找那个射击者,然后看到了吉内。透过人群,我突然注意
  到一个头戴太阳帽、穿着大外套的身影正拨开惊惶的人群,跨过散落的水果向她跑
  去。
  “吉内! ”我大声喊道,“他有枪! ”
  她循着声音的方向转过身来,恐惧地用手遮着脸。那人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衣袋,
  然后,如同慢动作般,我看到他往吉内手里塞了一样东西,紧接着便消失在慌乱的
  人群中。我带着满脑的惊讶,一把拉过她跑开了。
  我们发了疯似地跑着,穿过一条又一条蜿蜒曲折的街道,直到我们上气不接下
  气,确信没有任何人跟着才停下来。
  我俩肩并肩靠在一栋破楼的砖墙上,大汗淋漓。
  我瞟了一眼身边的吉内——湿漉漉的头发,起伏的胸膛,真想抱住她狂吻。
  吉内抹掉了脸上的汗水,留下了一条红色的痕迹。
  “你受伤了吗? ”我气喘吁吁地问道。
  “我,我没有。我……这是……”她仔细端详着自己的手,还舔了舔上面的红
  色液体,“樱桃汁! 你竟然把我推倒在水果摊上,你这个混蛋。”
  “是的,”我说,长长舒了一口气,“是我干的。”
  她皱起了眉头,“请你告诉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
  我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一遍,只是忍住了没有告诉她我差点被公共
  汽车压成肉饼和为了救她险遭枪杀。
  “是那个朝我跑来的人向那个要杀你的人开了枪? ”
  “一定是他。”
  “而你却以为他要杀我? 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吓坏了? ”
  “我知道。你有没有看清楚他的脸? ”
  她摇了摇头,“你觉得会是你的朋友亚奇吗? ”
  “我不知道,说不清楚。他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