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猫王      更新:2024-06-21 17:07      字数:4809
  “对啊。谁都知道雨村会在烦恼的时候登到塔上面去……喔,事实上烦恼的却是这些家伙们。可是,即使是那样,我仍然不明白为什么要把头割掉。”
  “重点便是这个。身为主谋的风间原本打算依照计划进行,但帮凶的云山却在最后一刻背叛了风间。如果把尸体的头割掉的话,自杀的推论便不能成立,然后如果连风间也杀死,那么便可以把全部罪名都推到风间身上去。既然雨村已经不在,对云山来说,障碍便只剩下风间一人了。”
  “不、不!不是那样、不是那样!”
  云山开始发狂起来,被部下们紧紧的按住了后,云山便呜呜声的哭起来。
  “反抗也没用。假如到你家中搜查便清楚了,恐怕气泵和气球都应该能找到出来吧。”
  “嗯,好了,得赶快去办手续。”仍然被气球扯住了的我说道。
  “你……干什么……杀人……而且是哥哥……”直至现在还勉强保持着平静的雪子突然激动起来,接着就这样的昏了过去。
  “错了!错了!我没有杀人,谁也没有杀!”云山一边哭着一边仍在坚持。
  “真难看。的确,也许直接杀死雨村的是风间,但杀死那个风间的却是你。”
  “不,不是那样。那家伙失败了,气球降落失败、绳索缠住了树枝,那绳子的另一端又很不巧的缠着脖子,所以就这样的吊死了。我去到时已经没有呼吸,虽然想来不太好,但终于把雨村的头随手弃掉,把气球收回来后便逃走了。”
  “绳索给缠住?荒谬!”天下一蹙起了眼眉。
  “是真的,请相信我……”
  “那为什么要割掉雨村的头呢?”我问道,“不是为了打算把罪名推给风间?”
  “不是那样。把头割掉,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
  “那是什么?”
  “事实是,”哭着的云山以衣袖抹掉鼻涕后说道,“无法浮起来。”
  “呀?”
  “说什么?”
  “无法浮起来啊。尽管不断的注入氦气,但尸体总是浮不起来,虽然已经很准确的把体重计算好,但忘记了大舅最近突然变胖得很快,可是若然再灌入更多的气体,可能会把气球迫破,那便糟透了,于是焦急了起来。”
  “难道、那就……”天下一感到了不安。
  “就是了。当想到人的身体最重的部份是哪里时……”
  “噢!”
  “嗯。”
  我和天下一咕哝了好一会,然后天下一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可是,为什么会有锯子?那岂非很奇怪?”
  “不,那是经常放在车的行李箱内……幸好!”
  “什么幸好!”天下一以粗暴的语气说道,“真是偷懒取巧。”
  “可是,”云山先望向天下一,再望向我,然后搔着头说道,“偷懒取巧,岂非是依附着诡计小说的么?”
  “啊!”
  “呀!”
  天下一面色一变,大概我的面色也是一样。
  “你说……说什么?”声音不禁打颤起来。
  “抱歉了。”
  “不要装傻!”
  “偷懒取巧。”
  “那是,”
  “禁句。”
  我们开始重重的敲打云山的头。
  (原文初发表于“IN POCKET”1995年3月号)
  杂谈感想
  假如说起童谣杀人,大家立即想到的可能便是克莉丝蒂的《无人生还》(别名《童谣谋杀案》),假如说起七零八落的尸体,首先想到的可能便是岛田庄司的《占星术杀人事件》、又甚至是漫画金田一少年的《异人馆村杀人事件》,但如果提到无头尸体,即时联想到的推理作品又会是那一部呢?柯南道尔的《恐怖谷》(虽然严格来说应当属于无面尸类别)?还是昆恩的《埃及十字架之谜》?然而,即使是这两部名著,都未必能称得上是“无头尸推理”经典之作吧。
  其实,无头尸诡计在日本推理小说中出现的次数也不算少,不少推理名家都曾经挑战过这种诡计,作品风格则可说有各色各样,当中包括元老级作品《人形为何被杀》(高木彬光)、保守型新本格派作品《魔镜》(有栖川有栖)、也有处理手法极度前卫的《夏与冬的奏呜曲》(麻耶雄嵩),而来到廿一世纪,则有渐露头角的殊能将之作品《美浓牛》。单以作品的数量而言,好像是远比七零八落的尸体还要多,这可能是因为要让凶手残暴得把尸体斩成碎件并不容易,但只把头部切掉则轻松很多吧。
  可是不论是上述的哪一部作品,作者都好像没有打算把无头尸作为小说的重点诡计,充其量那只能算是诡计中的配角而非主角。或许由于它并不属于不可能犯罪的范畴,对读者的吸引力自然会相对稍微低一点,再加上较难从这个诡计中产生出强烈的意外感,因此若是短篇也还可以,若然要在长篇作品中独当一面,作者可能会感到非常吃力,反而让它成为牡丹旁边的绿叶,则更能带出作品的恐怖和悬疑效果。
  可说与无头尸诡计有双子兄弟关系的,则是所谓无面尸诡计。当死者的容貌变得无法辨认的时候,对于掩饰死者身份这个目标来说,也能够达致与无头尸完全相同的效用,横沟正史的《黑猫酒店杀人事件》便是一个最佳的典型例子。但由于一般来说它只能达到“误认死者为别人”这个唯一的效果,运用起来难以产生其他各种不同的变化,相反的,把整个头部拿掉这个手法,则可以还创造出其他更出人意表的设计,也许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在我看过的新本格作品中,无面尸出现的次数便远远有所不及了。
  ——香港路人甲
  第十二篇 凶器的故事——杀人手段
  一边在喝着罐装啤酒、一边在读着《鬼平犯科帐》。睡意一来,便倒了在床上,但正当昏昏沉沉之际,不知是哪个在敲房门,打开床头灯一看,是午夜一时过后。我搔着头走到了房门前。
  “谁?”
  “真对不起,深夜来打扰你,我是町田啊。”
  我除下锁,然后把门打开,町田清二一脸不好意思的站着。
  “町田,这个时间有什么事?”
  “事实上,是发生了大事。也不知怎样才说好……说起来,是我妻子建议对大河原先生商谈的。那个、喔、闻说大河原先生是东京著名的警部。”
  “不、并没有那么了不起。所谓的大事是什么?”
  “那个……”町田清二吞了一啖口水后说道,“我哥哥死了。”
  我不禁弹起身来,便这样的姿势向上飞高了两公分。
  “说什么?在哪儿?”
  “在庭院中,要到那边去看吗?”
  “当然了。不、在那之前先要替换衣服。”
  我回到床边,换上了马球衫和便裤。唉,来到这里也被卷进了事件之中,真不够运。
  替换过衣服后,便跟随町田清二走下阶梯。
  我唯一的嗜好便是旅行,因此当搜查告一段落时,通常便会申请连续休假,悠悠闲的乘坐夜行列车出发。
  今次我来到了一处叫“异文岬”的地方,四周群山环绕,虽然无论哪座山都不算很高,但却总称得上是险峻,因此食物等日常用品都是每星期一次用货车运送到来,正因为这样,这儿一般是没有什么观光游客前来,而也只得一所旅馆是有常客入住,大概他们也是喜爱这种从世俗隔离的环境吧。
  怎也好,我也算是这所“口字之馆”的常客,一天到晚都被犯罪搜查迫得透不过气,自然也希望在这种地方把生命清洗一下。
  这所旅馆原本是一位名叫町田清一郎的人物、作为别庄而建造的,但由于交通不便利,也没有太多机会使用,就那样空置了也实在可惜,因此由弟弟两夫妇担任管理员而作为旅馆来经营,所说的那个弟弟,便是町田清二。
  听到“口字之馆”这个名字,觉得奇怪的读者应该有不少吧。那并非是故作诙谐而创造出来的名字,其实这座建筑物若从天上望下来的话,看见的便是个“口”字的样子。庭院位于正中央,各个房间则围绕着它而建,一楼除了管理员夫妇的房间以外,还有食堂和休息室,二楼则有八个供客人入住的房间,再上一层虽然还有房间,但那是屋主偶尔回来时所使用的。
  在一楼、面对庭院的部份装上了落地玻璃窗,可以一边眺望着人工修饰的庭园、一边进餐喝酒。庭院上面是天井,从二楼和三楼的栏杆可以直望下面。天井上面也嵌入了玻璃,在某些季节和时份,能够透入充足的阳光,此外也能够眺望星空。
  与町田清二一起走到一楼,在微暗的休息室中,有不知谁人坐在椅子上。虽然我想那也许便是尸体,但却原来不是。那身影回过头来望向这边。
  “泰子,之后有什么变化吗?”町田清二询问道。
  “没有。”他妻子泰子摇头后望着我说道,“糟透了。”
  “清一郎的尸体在哪里?”
  “在那边。”那样说的町田清二打开拿着的手电筒,把光照向远处。
  我望向光的尽头,那是对着庭院的方向,透过玻璃可以看见观叶植物,在那旁边则有一个男人倒了下来。秃头和看来像是相扑手般肥胖的身形,的确是町田清一郎。穿着蓝色长袍,但到处都染满了黑色,大概是溅上了血,仔细望去,也有血飞散到玻璃上。原此这样,大概只看一眼便已能知道是死掉了。
  “发现尸体的是谁?”我问他两夫妇。
  “是我。”町田清二回答道,“是在四周巡视时看见的。”
  “是在什么时间?”
  “那个……”他把手电筒照向腕表并说道,“想来大概是一时正。”
  “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没有,什么也没有听到。”
  “在那之前走过这里是在什么时候?”
  “在十二时。当时什么也没有,在看过了一遍、再检查完炉火之后正要返回去时,便……”大概是想说“便看到了尸体”吧。
  “我想前去再仔细看看,可以进入庭院里面吗?”
  “是的,当然可以。”
  町田清二拿出缠在腰间的一束钥匙,走近位于这楼层中央部份的庭院,虽然四周围着玻璃,其中一面却装设了一道铝框的门。他把那门锁打开。
  “你不要走近。”那样说的我借了手电筒走进里面去。
  町田清一郎像背泳的姿势般倒下,长袍敞开,并露出圆圆的腹部。
  明显的外伤有三处地方,胸部、右边屁股和左手手掌,看来全部是由尖锐的利器所刺伤,特别的是,左手的手掌被贯穿。
  “唉,真残忍!”从头上传来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然后望向上面,看见天下一从二楼的栏杆窥伺着。
  “啊,你是在什么时候……”
  “由于那么的扰攘,所以想到也许发生了什么事情。”
  “返回入房间去吧。”
  “说什么?那样不行啊。我现在便下来了。”天下一的脸消失了。
  我露出不高兴的表情,像是说“外行侦探又来插手这事件”。
  天下一大五郎在这里出现,也不能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他不知从哪儿知道了我入住这所旅馆,大概也想来试一试,所以便跟着来。
  “是被刺杀。”他一边那样说着,一边走入庭院中,“有凶器遗下来吗?”
  “好像并没有遗下。”以手电筒照着的我说道。
  “杀害现场在哪儿?”
  “还未醒过来吗?是在这里啊!看看这些飞溅出来的血迹,那不是伪造出来的。”
  “嗯,或许对吧。”天下一双手抱臂望向天井,然后对满面忧色、望着这边的町田清二问道,“现在各门户的情况怎样?有锁被打开了吗?”
  “不,没有。在刚才巡视的时候,看见后门和大门都仍然上了锁。”
  “那些钥匙都放在哪处?”
  “放在我们的房间内。”
  “但町田清一郎也应该有吧,因为怎么说他也是屋主。”
  “不,由于哥哥说怕麻烦,所以他也没有其他钥匙,只有自己房间的钥匙。”
  “嗯,”天下一微笑着道,“有趣。”
  “那个,接下来怎样才好?”町田清二担心的问道。
  “要尽快通知这区的警察。”我说道。
  “是的,是的。”町田跌跌撞撞的走出了休息室。
  接着,町田的妻子泰子走了出来。
  “要通知其他的客人吗?”
  我望向天下一,然后他在我耳边听声说道:“凶手肯定在这所旅馆里面。”
  我对泰子说:“去唤醒全部的人到休息室中集合。”
  这天晚上,除了我和天下一以外,共有五名客人住在这所旅馆内,包括上班族的宫本治及他未婚妻佐藤里香,随笔作家A,正在环游日本的学生B,画家C等共五人。
  当中可能与事件有关联的便只得宫本治,因为他受雇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