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作者:谁与争疯      更新:2024-06-16 00:14      字数:4738
  我告诉他,进了按摩店后我把手机调成静音。他脸都绿了,看起来这个突发事件也让他突然慌了手脚。我大概能理解他的心情,毕竟我是跟他来的,而且他为了整我才给我订的这个小旅馆,我出了事他脱不了干系。
  苏烈铁青着一张脸,拦下一辆出租车,把我的人连同大包小包塞到车里,让司机拉我去他住的五星酒店。到酒店后他想要给我单独开一间房,但由于客房满了,他把我带去他的套房,说有人退房就给我订。
  “让你去住那边是我没考虑好,你今晚先住这里吧。”苏烈竟然破天荒地给我道歉。可我还没从火灾中回过神来,傻愣愣地坐在沙发上出神。
  回过神后,我对苏烈说:“给我订其他酒店,我没关系,我不能和你住一间,要是被芸珠和钟斯宇知道,会误会的。”
  “你觉得他们之前没有误会过我们吗?不行,你还是住我这里,床归你,我睡沙发,直到酒店腾出空房,最多一个晚上。”苏烈命令似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胸口竟然有点堵,不知道是火灾后遗症,还是苏烈突然表现的关心让我难以消化,原来他还会关心人,原来他关心起人来是这么帅气这么酷。
  我一点都不想承认,苏烈带我回酒店的举动,竟让我感到一点感动。
  我在沙发上保持坐姿保持了一个小时,直到天色变暗,苏烈说要出去吃饭,他请我吃大餐,给我压惊。我顿时也觉得肚子饿了,一饿就想到传说中的清迈周末夜市,旅店的火灾把我的行程差点打乱了。
  “去夜市好不好,今天是周末,清迈的周末夜市很有趣的,肯定有很多好玩好吃的。”我跟苏烈提议。
  “才遇到火灾,去夜市不知道要出什么事。”苏烈不知道什么逻辑,不太赞同。
  “就是因为火灾受了惊,才要去逛夜市散散心压压惊嘛。”
  他大概对我存有愧疚,耐不过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请求,带我去了周末夜市。
  一到夜市,看到沿着长长的街道摆开的琳琅满目的商铺,我兴奋得早已把火灾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几乎贯穿整个清迈古城的周末夜市名不虚传,从帕辛寺到塔佩门,各种当地美食和工艺品映入眼帘,我拉着苏烈,奔到一家鲜榨果汁商铺面前,对他说:“喝什么,我请客。”这种逛异国夜市的感觉超级好。
  苏烈有点无奈地笑了笑,大概觉得我恢复得也太快了,几个小时前我还愁云满面,来了夜市后整个人上了发条似的,到处乱蹦。他这个人性格本来就怪,讨厌人扎堆的地方,很不耐烦。夜市人声鼎沸,黄头发白皮肤的老外也多,各种语言充斥在耳朵里,人多,买果汁的人也多,他身边挤了一些人,被擦到肩膀,不耐烦地闪躲。
  “我要跟你隆重推荐一下石榴汁,超级好喝。”我鼓励苏烈尝试他没喝过的鲜榨热带石榴汁,回广东老家时我最爱的饮品之一。没等他开口,我便转头对摊贩老板说:“一杯芒果汁,一杯石榴汁。”
  等我把石榴汁递给苏烈时,他却拿过我手中的芒果汁。
  “哈,就知道你会拿芒果汁。”我对猜中苏烈的心思感到得意,捧着石榴汁刚吸了一口,就被苏烈抢了过去,他的表情好像在说:“我才不会让你得逞。”
  他吸了一口石榴汁,就再也没还给我,把被嫌弃的芒果汁塞回我手中。而我刚刚意识到一件事,石榴汁的吸管……我们算是间接接吻吗?不过苏烈并没有意识到,更没注意到我脸上古怪的表情。
  我们两个沿着热闹非凡的夜市街道走下去,不知不觉苏烈也被夜市吸引。他走在前面,我跟在他后面偷偷观察他,看见他站在路边看当地街头艺人的特色表演,两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穿着当地传统服饰,就像在泰国电影《亲爱的伽利略》里面两个泰国姑娘在餐厅打工时穿的一样,斜肩的花样繁复的民族服饰。她们在夜市的通道中间跳泰族舞蹈,围观的几乎都是外国人。这两个姑娘中有一个是盲人,长得清纯美丽,看不见但跳得特别好,有一些人被她的热情带动,也纷纷跟着跳,围观的人掌声和笑声不断。
  一支舞蹈完毕,我忍不住跑过去跟苏烈说:“别光看啊,人家带给你欢乐,你怎么也要意思意思吧,反正你那么有钱,千金难买今宵乐。”我说着朝他伸出手。
  “你为什么不给?”他反问我。
  “你自己说的啊,在泰国你的就是我的。”
  他拿出钱夹,想从里面找一张面额小点的泰铢,我眼疾手快,一下子抽出两张1000元泰铢,放到那个盲人姑娘手里,另外那个姑娘看见了,双手合十用泰语对我说感谢,我指着苏烈跟她说钱是苏烈给的,小姑娘开心地张开双手要跑过去拥抱苏烈,他吓得落荒而逃。
  我跟在他后面,笑得直不起腰。其实苏烈不那么严肃不那么冷酷的时候,挺可爱的。那个总是板着脸高高在上的苏烈,看起来又可恶又没趣,和现在穿梭在夜市里快活的身影判若两人。
  夜市太迷人,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占据眼球,我喜欢那些看起来很有当地特色的小商铺,喜欢卖艺的艺人尽自己的一技之长博大家欢笑,也喜欢街上每个人都洋溢着笑容的脸。
  不一会儿苏烈跑过来找我,往我手里塞了一个玩意,一颗小小的石头彩绘,上面绘着一个做鬼脸的短发姑娘:“很像你啊!送你了。”他像个小孩似的哈哈大笑,说前面有卖看起来还不错的肉丸子,问我要不要吃。
  “当然要。”我已经把鹅卵石揣到口袋里,跑到他前面。等我端着两碗肉丸子去找他,他又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我端着香气扑鼻的肉丸子往前面人流更多的方向走,看见苏烈在一个卖油画的摊位前停下,他盯着一张画动也不动。
  画上画的是一个躲在墙后露出半张脸的少女,笑得很腼腆。我走过去,听到苏烈用英文问卖画的学生,这幅画是谁画的。
  学生用英文说,前几天晚上来了一个美丽的中国女子,她看见油画摊的生意冷清,当场借了画笔和画具现场画了起来,引来很多人围观,多亏她,画摊生意好多了。
  我听到这里瞠目结舌惊讶不已,心里猜得七七八八,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我看向苏烈,他望着画的表情像望着一个日夜思念的****。当他看到画的那一刻,他已经知道那是芸珠画的。他对芸珠如此了解,在异国他乡也能一眼寻到关于她的蛛丝马迹。
  他看着画那样沉醉又隐隐忧伤的表情,不知为何,让我觉得心里堵得慌。
  唉,为什么我感到如此难过。
  Chapter 6泰国惊魂
  苏烈买下那幅画,几乎花光钱夹里所有的泰铢,他执意要付那么多钱,把那个卖画的学生都吓着了。
  夜深了,路边的小贩们陆续收摊,我们花光了钱,没钱打车只能步行回酒店,沿着街道走下去,人群散去,一个小时前还热闹纷呈的街道渐渐清冷。
  “今晚真开心啊。”我由衷地说道,“清迈真是个好城市,不管谁到了这里,多多少少能收获自己想要的东西。”
  苏烈拎着画,淡淡地笑了笑。太少见了,他竟然还会这么笑,看起来很满足似的,像给了糖就变乖的小孩。
  “明天我们去呵叻。”他说。
  “呵叻?什么地方?”
  “泰国东北部的一个府,我今天打听到,他们已经离开清迈去往呵叻。”
  回到酒店,苏烈把那幅画仔细包好,放进他新买的行李箱里。洗漱妥当后,我们各自睡在各自的地方,我睡那张大得不像样的床,他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客厅和房间之间是半隔断,只要往右边侧过头就能看到睡在客厅沙发上的苏烈。
  我在床头留一盏灯,辗转难眠。我和苏烈共处一室,孤男寡女,我们离得这么近,近到他可能会听到我打呼或者说梦话的声音。最近一次说梦话还是在寝室里,麦莉描述给我听,说我大半夜在床上挣扎着又喊又叫“我不去我不去,我不要我不要”之类的,她还以为我在梦中被人强暴,一巴掌就把我给扇醒了。醒来之后我也忘了自己做什么梦,不过猜测和苏烈脱不了关系。
  “把灯关了安心睡,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苏烈突然说。他还没睡着。
  我往右边侧身:“有件事我很想问你,你为什么一定要叫我来泰国,其实……”
  “你想说什么?”苏烈把双手枕在头下。
  “我是想说,你对芸珠那么用心,要是别人肯定会被感动,为什么不直接和芸珠表白呢?能省不少事。”
  “她喜欢钟斯宇。”
  “我当然知道,你现在不是在做拆散她和钟斯宇的事吗?虽然我是被逼的……”后面那句我的声音小了下去。
  “你说重点。”
  “你没必要拉上我一起,我根本帮不上你什么忙。哎,我不是说对拆散他们有用,你知道我不主张做这种事情,我只是觉得芸珠可能不够明白你的心,也许是你传达得还不够。”我知道这些话绝对不是自己真正想要传达的,心口不一,我更想直接骂醒苏烈,告诉他芸珠是不会喜欢他的。我是女生,我看得出来,芸珠看他的眼神更像亲人。
  “怎么样才叫够?我16岁去美国找她,在纽约中央公园跟她告白,你知道她怎么说,她说她永远把我当弟弟看待。我是她弟弟吗?我们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我一直在找答案。”
  我第一次听苏烈讲这些,他语气很平静,平静之下有某种让人不舒服的被压抑的情绪。
  “可是她和钟斯宇相爱不是吗?你不觉得拆散相爱的人很残忍?”
  “我没有你那么伟大,我做不到去祝福她,我就是做不到。”
  “你不会成功的,芸珠真的很爱钟斯宇,实话告诉你,就算我跟你来了泰国,我绝不会为你做什么去拆散他们的行为。”我坦白。
  苏烈沉默了很长时间,我以为他发火了,没想到他语气异常缓和:“实话说,我也不知道见到芸珠我能做什么,会发生什么事,我不知道,我只是赌一把,我觉得爱情这种事情可以千变万化。等我们去到呵叻,就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找你一起来,我们根本不用特地做什么,我说了,这是一场考验之旅,好像赛马一样,我们手里都握着一个号码,不知道中的是哪个,也许是我输了,谁知道。”
  苏烈说了这句话之后不再出声,他越是这样无可救药,我越是替他即将降临的巨大悲剧感到担忧。我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难道呵叻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会发生?又是一场不愉快的谈话。
  睡意袭来,逛了一整天,眼皮沉沉压下,我累得不想再去劝苏烈什么,我和他连朋友都算不上,从泰国回去之后就是互不相干的两个人,我要专心过好大学最后一年的学生生涯,我干吗要这么关心他,还是睡觉比较重要。
  第二天一早我和苏烈坐飞机去曼谷,曼谷有人接应,只做短暂停留,下午我们从曼谷包车子出发去呵叻府。我想在曼谷玩几天,去传说中的考山路,不过从苏烈严肃的表情中知道毫无可能。一路上我和苏烈几乎无话可说,苏烈在曼谷找了一个司机和一个向导,出发去呵叻的车子里一共四个人。
  向导是个清迈当地女生,和我们一样是大学学生,暑期出来做兼职。司机大哥高高大大和一般瘦小的泰国男生不太一样,大概和他以前在军队待过很长时间有关,他对泰国很多地方都很熟悉,有些腼腆,话不多。女生长得有点像混血儿,穿着热裤露着小麦色的修长的双腿,很漂亮,英文很好,和苏烈聊了很多关于呵叻的景点。开始她以为我和苏烈是情侣关系,不过苏烈马上否认了。她看出我心里不爽,不好再问下去。我只好装作很正经地跟她说:“我是被逼迫来的。”由于英文没用好,把“逼迫”说成了“绑架”,女生惊恐地望着我和苏烈,她大概还想打电话报警。无奈苏烈只好给我纠正过来,他趁女生不注意,靠着我咬牙切齿地说:“拜托你最好别说话。”
  我大概能听得懂苏烈和向导女生的谈话,苏烈说并不是去呵叻游玩,而是从呵叻去高棉地区,也许会继续往东边走,一路上去找人。向导姑娘说往东北走靠近柬埔寨和老挝,政治上有些问题,治安会比较差,让我们有一点心理准备。
  不知道苏烈怎么会对芸珠和钟斯宇的行踪那么了解,但我人在异乡,语言不通,在大城市还好,如果去了偏远的地方,若不紧紧黏着苏烈,根据我的霉运指数,没准真的会客死异乡。
  可能向导姑娘看我和苏烈不是情侣,苏烈长相又帅气出手又阔绰,两个人渐渐亲密起来,姑娘从副驾驶的座位上探半个身子到后座和苏烈交谈,给苏烈看她相机里拍的照片,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