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谁与争疯      更新:2024-06-16 00:14      字数:4724
  我不忍心骗她太过火,何况我的语言组织能力漏洞百出,绝对逃不过当编剧的老妈的火眼金睛。这种情况下只好求助麦莉,只有联合麦莉,才能骗过我妈。我不得不把苏烈邀我跟他一起去泰国的事,包括和苏烈的“合作”全抖了出来。
  我求麦莉:“这是我答应为苏烈做的第三件也是最后一件事,完成后我和他再无瓜葛,你一定要帮帮我。”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得要按照苏烈说的去做,不做又能怎么样?好像其中有一点私心在作祟,不是因为苏烈,而是因为钟斯宇,我想见他。
  麦莉找了一份实习工作,在老男人的公司给他当助理,我担心她越陷越深,犹豫着要不要给她提点什么醒,可她看起来又是那么清醒的一个人,让我深信只有别人栽她手里,而她绝不会吃一点亏,像久经商场的生意人。她一边收拾东西要搬去老男人给她安排的住所,一边听我说了一大堆事情,听完之后很冷静地伸手过来:“把你电话给我。”
  她用我电话拨了我妈的号码,走到阳台和我妈热情地聊了一阵,十分钟后,把手机递给我,说搞定了。
  “你都跟我妈聊了什么?她没生气?”我愣愣地接过电话,感到很神奇。
  “不但没生气反而很高兴,我实话实说,说你要去追求你的爱情,没时间去洛杉矶找她。你妈还让我告诉你,你是该好好谈一场恋爱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麦莉,她身上透着一层自由女神般的淡淡光芒。我扑过去抱住她,高喊:“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麦莉推开我的脸:“没有我的话,你就去做变性手术吧。”她走后没多久,给我发了条短信,“去泰国注意点,别被苏烈卖了都不知道,有什么事打我电话,他要敢对你怎么样,我倾家荡产雇杀手为你报仇。哎,不知道现在杀手价位是多少,我得好好挣钱了。”
  我看着短信眼眶都红了。
  钟斯宇和芸珠在我们假期还没开始前已经前往泰国,他在微博上断断续续发了一些在曼谷的照片,下一站是清迈。我每天都很没出息地守在电脑前看他更新照片,幻想和他一起旅行的人是我。偶尔他在微信上问我还好不好,我很想回他,不好,很不好。可是手指不受控制,敲出来的字是很好,好得要命。
  “这就对了,你永远都那么快乐。”
  我该不该告诉他,我确实很快乐,只是看到他的时候,会莫名其妙流露忧愁。
  我回到家里,只剩下做饭打扫的阿姨,林赞成同志去日本做文化交流考察,行程至少半个月,省了我跟他费劲解释,他并不知道我跟他说我要去洛杉矶找我妈是假的。
  苏烈动作迅速,拿走我的护照没两天,机票、签证和酒店全搞定了。出发当天早上,苏烈根据我给他的地址,开着他的奔驰来接我。由于我爸不在家,我可以放肆一点,前天晚上熬夜看麦莉倾情推荐的美剧《破产姐妹》,一口气看了一季,快5点才爬****睡觉,睡得昏天暗地,完全忘了第二天要出发去泰国的事情。早上苏烈在外面一个劲儿地鸣笛,把左邻右舍都惹火了,就差朝他丢臭鸡蛋烂番茄了。
  我迷迷糊糊打开门看到苏烈,才知道自己忘了准备任何东西,苏烈揪着一头乱发还穿着家用拖鞋的我,一直拖到电梯里下楼,最后塞到他的车子里,往机场飞驰。如果你有幸见到这幕,你一定觉得很诡异。我穿着睡觉睡出了褶子的?恤和裤子,坐在敞篷奔驰里,被风吹得脸都变了形。
  “牙膏牙刷,衣服没带啊……”
  “去泰国再买。”苏烈专心把车开得像飞机一样。
  “钱’护照……”
  “你的护照在我这里,至于费用,你不用操心。”
  听到后面那句,我双眼发亮,整个人瞬间精神百倍,差点想扇自己两巴掌看是不是在做梦。飞机先飞曼谷,再从曼谷机场飞去清路上我故意问苏烈:“你家不是很有钱吗?怎么不整架私人飞机”
  他翻个白眼给我,好像跟个幼儿园小朋友解释一样:“鉴于你被电视互联网洗脑的扭曲三观,我先给你普及一点常识。第一,中国私人飞机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想飞哪飞哪,想什么时候飞什么时候飞,飞行需要向航管局提前申请飞行计划,从审核到批准流程短则五天长则一个月。第二,我家有钱并不等于我有钱,至少短期内不等于。”
  “你爷爷和你妈的钱也是你的嘛,你妈就你一个儿子,她的钱不给你给谁啊?”我想到苏烈家的豪宅,那以后肯定是他的没的说。
  “她爱给谁给谁。”苏烈表情冷淡。
  “少得意,你现在花的钱不是你妈的吗?”
  “不是。”他说得很有底气。
  我突然记起一件事,有别的学校请苏烈的话剧社团去表演,在征得学校许可的条件下,他们的表演门票气焰嚣张50元一张,场场爆满。甚至听说过苏烈在校外和学长们合伙开剧本公司,杨朵薇也是合伙人之一。有一点他和钟斯宇挺像,做什么都很认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比钟斯宇更认真。我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儿误解他,他对芸珠的一往深情让我不由自主想到盖茨比,我可以看到他的结局,但不忍拆穿。
  “苏烈,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我不想去了。”
  “来不及了。”
  苏烈专注开车的时候我觉得他挺帅的,不是外表那种,毕竟他的外表已经无可挑剔,我说的是他的人格,过去我只看到他扭曲的那一面。不过到了机场后我很快就改变了看法。
  由于我们两个的名字已经出现在机场广播里,苏烈拉着我,他连自己的行李都不带了,连同车子一起丢在停车场,抓着护照拉我奔向登机大厅。
  要知道他一双大长腿,而我穿着家用拖鞋,跑到登机大厅时,我的拖鞋已经跑掉了一只,回过头去找,不想脚下一滑,啪的一声,我在机场光滑的地板上人体溜冰似的滑了将近五米。真的是五米啊。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机场拖地的大妈工资一定很高,不然不会这么拼命把大理石地板拖得如此没有摩擦力。当然,我是死也不会承认,滑行这么远的主要原因在于我的胸比较平,阻力小。
  总之,苏烈在五米开外的地方,在我爬起来之前,他很想装作不认识我。周围一片哗声,大白天上演杂技表演,大家看得目瞪口呆。从我旁边走过的两个大婶级人物,议论我和苏烈这么赶,是不是在私奔。只有在倒霉的时候,我才会想起麦莉总是警告我的话:别跑,别跳,别慌张。她总说:“你那异于常人的体质,和这个世界处处不相符的诡异能量,除了在运动会上大放异彩,你随时随地都能把自己置之于死地,所以正常情况下,别跑,别跳,别慌张。”貌似苏烈也说过类似的话,他们两个不知道前世是不是龙凤胎。
  现在倒好,两只拖鞋都不见踪影了。我爬起来,沮丧地望着苏烈,在他痛苦得几近自责的表情中,我知道自己的行为很愚蠢,但还是用双手捂着脸,众目睽睽之下光脚完成了安检。
  上飞机后,空姐给我拿来了一双一次性拖鞋,几乎每个空姐都轮流跑来头等舱看我,好像我是什么奇特的宠物。不只是空姐,旁边头等舱的几个衣冠整齐的乘客,也用一种看宠物的眼神盯着我看。苏烈坐在我旁边,调低座椅,和我划清界限,他拎起毛毯一直盖到头上,闷头睡觉。不知道他是真睡还是装睡。跟我相处也有些时日,我在他面前出糗也不是一次两次,我都没有不好意思,他矫情什么。
  飞机起飞后,我找空姐要了洗漱用品,跑到洗手间,看到镜子里的精神病患,明白为什么大家要那么看我。好吧,我安慰自己,多年来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这点小事打击不到我。我把脸洗干净,用水把头发抹到后面,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自己也挺帅的。我突然想到一个整苏烈的点子,我不能老是让他看我笑话,也让我看看他的笑话。
  从洗手间出来,我调整嗓音,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很版TT,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我走回座位上,趁着空姐走过来给我倒水,我轻轻摇了摇躺在椅子上的苏烈,粗着嗓子说:“老婆,别睡了,你刚做完痔疮手术,医生说不能躺太长时间。”
  空姐的手一抖,水杯差点洒了,恐慌地看着我,再看着苏烈。苏烈被我摇得不耐烦,掀开毛毯,旁边位置上的乘客全死死盯着他。苏烈还没反应过来。我仰着脖子很1油地重复:“老婆,医生说不能躺太长时间哦,你应该趴着睡才不会弄疼伤口。”
  苏烈扭曲着脸,旁边一对小夫妻旁若无人一样议论起来。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懂矜持。”
  “是啊。”
  这对小夫妻太逗了,我听他们的对话就忍不住笑,刚出远门就遇到有趣的人是好兆头。
  本来空姐对苏烈的态度非常热情,因为他长得帅嘛,可是听到我说痔疮手术后脸色立刻变得很尴尬。我忽略掉苏烈可以杀死人的眼神,拉过毛毯学他一样盖着头装睡,在心里忍不住暗爽,算是小小报了仇。
  抵达曼谷素万那普机场,办理好入境手续,离去清迈还有两个小时,我们两个两手空空,下飞机时被机场工作人员来来回回询问了很多遍,因为我看起来很像被苏烈拐卖过来的,也很像逃犯。被盘问过后,无法忍受的苏烈,直接把我拉到机场免税店,给我置了一身正常的着装才放心。接着我们又在机场里置备了一些用品。
  买好了东西,我用机场电话给麦莉报平安,她那边听起来人声嘈杂,我很费劲才听清她说话。从来没去过菜市场的她说正在菜市场买菜,跟我大呼小叫:“新闻太不靠谱了,什么白菜土豆涨价,土豆从一块涨到一块二容易吗?人家土豆一家子在地里长那么大,风吹雨打的,赚几毛钱好辛苦。”
  我惊奇的是,一向很鄙视小市民生活的她,发誓就算结婚也绝不沾阳春水的人,怎么会去菜市场。我很难想象一脸傲气的她穿着大花裙子,在菜市场里用去美甲店精心修饰过的手指挑拣土豆的情景。我刚想问她得了什么失心疯,她便嘱咐我照顾好自己,挂了电话。至于许征,放假之前就听说他要去爬华山,邀麦莉一起去但麦莉说要工作没空,于是他和他那群驴友徒步旅行去了。我逼自己不要去想他,想起他就让我有种罪恶感。
  晚上七点多,我和苏烈抵达清迈机场。天气糟透了,下着暴雨。苏烈订的是清迈最好的五星酒店,酒店有派车到机场接送的服务,但是由于天气原因路上出了点问题,我们在机场等了一个小时酒店的车还是没出现。苏烈没耐心等,我们打出租车去了酒店,听着苏烈英文讲得那么流利,一路上要是少了他,我在泰国早被人拐走了。
  雨真的非常大,暴雨倾盆都不足以形容,刮雨器都来不及刮,雨点像消防栓的水管直接冲刷着挡风玻璃,车子像船一样开在路上,到处堵着车。司机倒是很乐观,车里放着泰国当地歌星的欢快歌曲,用夹杂着泰语的英文跟我们解释,现在是雨季,今年降水量比去年多之类的。
  东南亚国家我去过三个,越南、马来西亚和新加坡。泰国是第一次到,听说是个“微笑国度”’即使是陪苏烈来出任务的,也充满期待,何况钟斯宇在这里。大雨也不能破坏我每次出游就感到新鲜和兴奋的心情。
  苏烈就不同了,他从在北京上飞机就一直黑着一张脸,不知道是不是我玩笑开大了,他一直没有理我,在曼谷机场吃饭明知道我看不懂英文菜单也没帮我点餐,害我点了一盘现在回想起来还感到反胃的食物,他还幸灾乐祸地看着我点又看着我吃再吐。他这人真是记仇啊。
  司机一边在雨中把车子当船开,一边用发音怪异的英文跟我们介绍清迈景点,知道我们是中国来的还提到邓丽君,说清迈是邓丽君最爱的城市。很健谈很和善的大叔,我和他鸡同鸭讲竟然也能愉快交流,我们两个还哼起了邓丽君的《小城故事》。哼着哼着我突然想到人妖表演,这是我和麦莉的愿望之一。我急忙挥着爪子对司机大叔喊:我不知道自己这样翻译到底能不能让司机大叔明白。
  没想到歪打正着,司机大叔双眼咪咪一笑:
  依靠自己的知识力量获得答案,我高兴得拍手:“太好了!”完全不顾旁边一脸黑线的苏烈。长时间的飞行和糟糕的天气让他像酝酿中的活火山,浑身散发出二氧化硫般的死神气息。
  抵达酒店时,酒店的工作人员对天气造成的疏忽和给我们带来的不便频频道歉,态度诚恳,苏烈虽然脸很臭,但没有发作,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去了位于一楼的套房。
  没错,他没有订两间房,而是订了套房。什么啊,要和苏烈